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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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

    可是,你得尊重當事人。

    ”梁秉俊說。

     “你是不是看上她有錢了?你以為你幫了她,會得到一大筆錢嗎?”魏曉日知道自己是刻薄和蠻不講理了。

    不喜歡“血玲戲”實質性的進展。

    特别是在看到了蔔繡文流産之後非常虛弱的身體,他力圖阻撓梁秉俊的工作。

    他恨自己那天鬼使神差,找到了這位古生物學家并一訴衷腸。

    如今,欲罷不能了。

     梁秉俊說:“魏醫生,您知道,我們并沒有一句話談到錢。

    ”梁秉俊并不惱,他從魏曉日的反常裡,覺察到一些情緒。

     魏曉日鎮定了一下自己,轉了話頭說:“當事人喜歡血玲珑,但這個計劃,很可怕。

    ” “再沒有其他的方法了嗎?再想想,再找找。

    ”梁秉俊說。

     “這就是今天的人們,所能想出的最奇怪的辦法了。

    醫學上的很多新的進步,都會挑戰原有的秩序。

    比如幾十年前,為了治療精神病,是要把病人的大腦額葉鋸斷……那種殘忍地鋸斷病人腦組織的醫生,後來得了諾貝爾獎醫學獎。

    ” “你是說,鐘教授也是為了得獎?”梁秉俊問。

     “不知道。

    ”魏曉日茫然。

     正說着,姜娅跌跌撞撞地闖過來,全沒了平日矜持文雅的風度,好像剛被人打了劫。

     “姜小姐,您好。

    ”魏曉日打招呼。

     “您好……魏醫生……我有急事找……蔔總……”姜娅不情願地停下腳步。

     “有什麼事,告訴我一下,好嗎?”魏曉日口氣柔和地說,但神情卻是命令式的。

    姜娅躊躇了一下,她知道這位魏醫生同蔔繡文的關系非比尋常。

    但商業秘密也像戰争情報一樣重要。

    她勉強抽抽嘴角,算是笑了,說:“三言兩語的,我也說不清。

    您也不一定會感興趣的……”說着,就想繞過兩個男人,進入蔔繡文家。

     “如果是長時間的談話,我更要關切一下了。

    你知道,蔔繡文女士的身體,已極不适宜激動。

    我是她的醫生,她是我的病人。

    這裡雖說是她的家,但我是奉了鐘百行先生的醫囑,來這裡執行醫療業務。

    我的話是算數的。

    ”魏曉日守土有責。

     “這個……”姜娅被釘在地上。

     這是一個優美的庭院,花草的布局都十分精巧,高的喬木,低的灌木和藤蘿花架,相映成趣,看得出主人曾刻意布置過。

    現在這一切都荒蕪着,但春天是抵擋不住的,花在草叢中開放,把濃郁的香氣飄散在空中,使人有一種身心膨脹的感覺。

     兩個男人一個女人,站立在蔥郁的綠色之間,彼此靠得很近,像是在探讨将到哪裡去郊遊。

     姜娅一狠心,反正木已成舟,紙裡包不住火。

    再說,真要是這個消息引出人命,自己的責任就大了。

    聽醫生的話,沒錯。

     她說:“蔔總破産了。

    我們……蔔總……賬上所有的資産,都已被醫宗元輸掉。

    除了債務,隻可維持她一家最基本的生活……” 兩個男人靜靜地聽着。

     “這個問題,就同我沒有關系了。

    對不起,我先告辭一步。

    ”梁秉俊告辭了。

     魏曉日緩緩地同姜娅說:“事情還可補救嗎?”他對商戰是外行,隻是按照醫學的知識,在一場災難性的病患面前,先判斷一下是否可挽狂瀾于既倒。

     姜娅遲鈍地搖搖頭:“蔔總很長時間以來,一直全力以赴地做着搶救的工作。

    商戰就是這樣,為了挽救危局,你必須投入更多的金錢。

    但這結果就是兩個:一個是你從泥濘中爬起來。

    一個是你更深地陷入泥潭……” 她頓了一下,垂下濃密的睫毛:“很遺憾,我們蔔總…… 這一次運氣不好,成了後者……“”她連早早的醫藥費也搭進去了?“魏曉日問。

     “是的……她背水一戰……除了在我一再勸阻之下,留了一點生活費,其餘彈盡糧絕……”姜娅眼眶有些濕潤。

    并不是為了自己的前途,以她的條件,很容易就可以找到新的工作。

    隻是擔憂這個心比天高的鐵女人,該如何生活下去? “既然一切已無法挽救,我覺得你就不必将這些告知蔔總了。

    ”魏曉日甯靜地說。

     “那怎麼行?這是天大的責任啊!”姜娅驚呼。

     “她的身體狀況,實在是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我看,你同夏踐石先生談談好了,這樣你就從法律上解脫了責任。

    至于善後事宜,你跟随蔔總多年,替她将最後的事情做好,也不枉你們相處一場。

    姜女士,拜托了。

    ” 姜娅點了點頭。

    業務上的事,這一段都是她經手的,善後還是有把握的。

    她的點頭還有另一番意思,她被這個醫生對蔔繡文的情意所感動。

     “至于其他的事情,我們以後再說吧。

    ”魏曉日似是無意地擋住了通往蔔繡文卧室的花徑。

     姜娅知道此時自己的慌亂神情,是不宜見蔔繡文的。

    那是一個何等精明的女人,一下就會看出破綻來。

    她說:“魏醫生,我也拜托您了。

    ” 魏曉日在花園裡轉了半個時辰,待自己氣息平靜如水,才走進蔔繡文的臨時病房。

     “你同梁秉俊先生談了這麼久嗎?又出了什麼事嗎?”蔔繡文已若驚弓之鳥。

     “不。

    沒有什麼事。

    你好好休息就是了。

    ”魏曉日輕輕地拍了拍蔔繡文的額頭。

    他喜歡她這種病弱的樣子,如同一個嬰兒。

    而且她還破了産,這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