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詞部第三十
關燈
小
中
大
者，克諧以孝耳。
&rdquo 馬希聲 馬殷卒，子希聲居喪不戚，葬之日，頓食雞【月傕-亻】數盤。
其臣潘起譏之曰：&ldquo昔阮藉居母喪，食蒸豚，何代無賢！&rdquo 鴛鴦樓 謝希孟每狎娼。
陸象山責之曰：&ldquo士君子下昵賤娼，獨不愧名教乎？&rdquo希孟敬謝，請後不敢。
他日複為娼建鴛鴦樓。
陸又以為言。
謝曰：&ldquo非特建樓，且有記。
&rdquo陸喜其文，不覺曰：&ldquo樓記雲何？&rdquo即口占首句雲：&ldquo自遜、抗、機、雲之死，而天地英靈之氣，不鐘于世之男子，而鐘于婦人。
&rdquo陸默然。
妖鳥啼春 方圭好為惡詩，逢人即誦數千言，喋喋可憎。
一日宋丞相宴客于平山堂，圭談詩座上。
宋惡之。
時望見野外一牛，就樹磨癢，宋顧坐客胡恢曰：&ldquo青牛恃力狂挨樹。
&rdquo恢應曰：&ldquo妖鳥啼春不避人。
&rdquo合席大笑。
圭奮拳擊恢，衆護得免。
河豚赝本 米元章精于臨摹，每借古畫，即以臨本并還，還使自擇，人不能辨其真赝也。
楊次翁守丹陽，米過郡，留數日。
将去，次翁曰：&ldquo今日為君作河豚羹。
&rdquo其實他魚，米遂疑而不食。
次翁笑曰：&ldquo公勿疑，此河豚赝本耳。
&rdquo 米以臨摹奪人書無數。
在漣水時，客鬻戴嵩牛圖。
米借留數日，欲以摹本易之，竟不得。
客謂原本牛目中有牧童，摹則無也。
子猶曰：造僞工，有時窮。
米南宮，輸戴嵩。
元欽師 元欽，字思若，色甚黑，時人号為黑面仆射。
欽曾托青州人高僧壽為子求師。
師至，未幾逃去。
欽以讓僧壽。
僧壽性滑稽，反謂欽曰：&ldquo凡人絕粒七日乃死，始經五朝，便爾逃遁，去食就信，實有所阙。
&rdquo欽乃大慚，自是待客稍厚。
棘刺丸 孫搴嘗服棘刺丸。
李諧戲之曰：&ldquo卿應自足，何假外求？&rdquo 刺醫 王仲舒為郎官，與馬逢友善，責逢曰：&ldquo貧不可堪，何不尋碑志相救？&rdquo逢曰：&ldquo适見誰家走馬呼醫，君可待也。
&rdquo 光福地 袁了凡好談地理，曾訪地至光福，問一村農曰：&ldquo頗聞此處有佳穴否？&rdquo曰：&ldquo小人生長于斯，三十餘年矣。
但見帶紗帽者來尋地，不見帶紗帽者來上墳。
&rdquo袁默然而去。
陸念先 陸念先口無擇言，時出微詞，乃足絕倒。
故與王太守中表戚。
太守富甲吳中，而終日蹙迫，甚于窭人。
嘗對念先憂貧，語次，念先忽拊髀大呼曰：&ldquo嗟乎！如某者，安得三千金以快吾意！&rdquo太守亦驚曰：&ldquo知兄居貧，唯是朝夕計急耳，胡所費，而驟須三千金？&rdquo念先曰：&ldquo然，故有所用之。
&rdquo因屈一指曰：&ldquo千金以贍三黨戚屬暨窮交兄弟。
&rdquo再屈一指曰：&ldquo千金以飯僧暨恤無告乞兒。
&rdquo又屈一指曰：&ldquo千金即以贈弟，令汝展一日眉頭也。
&rdquo 張伯起 蘇州王氏仆吳一郎，富而恣，以資得官。
嘗乘四人轎赴姻家席。
張伯起惡之，時有關白之警，乃遽謂吳曰：&ldquo近閱邸報，關白已就擒矣。
&rdquo吳欣然來問。
張曰：&ldquo關白原是一怪，身長數丈，腰大百圍。
截其頭，重數百斤，碎之而後能舉也。
&rdquo吳曰：&ldquo那有此事？&rdquo張曰：&ldquo隻一個鼻頭，亦用四人擡之。
&rdquo吳不終席而去。
吳下稱奴為鼻頭。
舜禹詩 元祐中，大官有婚于中表者，已涉溱洧之嫌。
及夜深，女家索詩。
傧者張仲素朗吟曰：&ldquo舜耕餘草木，禹鑿舊山川。
&rdquo坐有李程者應聲笑曰：&ldquo舜、禹之事，吾知之矣！&rdquo 忠孝奴 一人年老納二寵，托友祝枝山命名。
祝以&ldquo忠奴&rdquo&ldquo孝奴&rdquo名之。
其人曰：&ldquo何所取義？&rdquo祝曰：&ldquo孝當竭力，忠則盡命。
&rdquo衆大笑。
鄉老墾荒 郎瑛與一鄉老遊山，見荒地數頃，土人曰：&ldquo欲送人召糧者。
&rdquo老人默然久之，語郎曰：&ldquo即當載米及鐵器，令若幹人來墾此地，數年可富矣。
&rdquo郎曰：&ldquo還須載生鐵數百斤。
&rdquo老人曰：&ldquo何用？&rdquo郎曰：&ldquo鑄汝不死耳。
&rdquo 三星 北京吏部前諸小兒賣食物者，常雲：&ldquo相公每都是三星的，才得到此。
&rdquo予初不知，問之。
曰：&ldquo舉人進士是福星，歲貢是壽星，納監的是财星也。
&rdquo 洗兒詩 東坡頻年谪居，嘗作《洗兒詩》，曰：&ldquo人家養子愛聰明，我為聰明誤一生。
但願生兒愚且魯，無災無害到公卿。
&rdquo 國初瞿存齋宗吉一詩雲：&ldquo自古文章厄命窮，聰明未必勝愚蒙。
筆端花語胸中錦，賺得相如四壁空。
&rdquo其意本東坡《洗兒詩》來。
近時楊宗伯月湖，又反其意作詩曰：&ldquo東坡但願生兒蠢，隻為聰明自占多。
愧我生平愚且蠢，生兒何怕過東坡。
&rdquo 打甲帳 凡交易事，居間者索私贈，名為&ldquo打夾帳&rdquo。
馬仲良督浒墅關，出羨餘市田以贍學宮。
其價稍厚，一時居間者皆乘之要利。
或作語嘲之，雲：子路與申枨同坐。
子路譏申曰：&ldquo枨也欲，焉得剛？&rdquo枨遂曰：&ldquo由也不得其死然。
&rdquo子路大怒，訴之夫子。
夫子曰：&ldquo罪在枨。
&rdquo用牌大書&ldquo打申枨&rdquo三字送子夏。
适子夏喪明，認宇不真，驚曰：&lsquo誰人打甲帳？&rdquo 寓言 子思薦苟變于衛侯。
一日子思适衛，變擁篲郊迎，執弟子儀甚恭。
變有少子，亦從。
子思訝問何人。
左右曰：&ldquo此苟弟子孩兒。
&rdquo 有夢至上清谒天帝者，見一人戎服帶劍而無首，頸血淋漓，手持奏章，而進其詞曰：&ldquo訴冤臣秦國樊于期，得罪亡奔在燕，有不了事衛荊柯借去頭顱一個，至今本利未還。
燕太子丹見證。
伏乞追給。
&rdquo天帝覽之，蹙額而言曰：&ldquo渠自家手腳也沒讨處，何暇還你頭顱？&rdquo 鐘馗生日，其妹具禮賀之。
一大鬼願挑擔去。
妹作書雲：&ldquo酒一尊，鬼一個，挑來與兄作慶賀。
兄若嫌鬼小，挑擔的湊兩個。
&rdquo馗喜，俱命庖人烹之。
二鬼相向而泣。
小鬼曰：&ldquo我被捉來無奈，誰教你挑這擔兒？&rdquo 明皇與貴妃雙陸，命力士伏地，以背承盤。
明皇呼&ldquo紅&rdquo，貴妃呼&ldquo六&rdquo。
久之，力士在下呼曰：&ldquo須放奴婢起來也擲擲幺！&rdquo隐&ldquo直直腰&rdquo。
佛經：昔者菩薩身為雀王，慈心濟衆。
有虎食獸，骨挂其齒，因饑将終。
雀王入口啄骨，日日若茲，骨出虎活。
雀飛登樹，說佛經曰：&ldquo殺為兇虐，其惡莫大。
&rdquo虎聞雀誡敕聲，勃然恚曰：&ldquo爾始離吾口，而敢多言！&rdquo雀速飛去。
&rdquo 馬希聲 馬殷卒，子希聲居喪不戚，葬之日，頓食雞【月傕-亻】數盤。
其臣潘起譏之曰：&ldquo昔阮藉居母喪，食蒸豚，何代無賢！&rdquo 鴛鴦樓 謝希孟每狎娼。
陸象山責之曰：&ldquo士君子下昵賤娼，獨不愧名教乎？&rdquo希孟敬謝，請後不敢。
他日複為娼建鴛鴦樓。
陸又以為言。
謝曰：&ldquo非特建樓，且有記。
&rdquo陸喜其文，不覺曰：&ldquo樓記雲何？&rdquo即口占首句雲：&ldquo自遜、抗、機、雲之死，而天地英靈之氣，不鐘于世之男子，而鐘于婦人。
&rdquo陸默然。
妖鳥啼春 方圭好為惡詩，逢人即誦數千言，喋喋可憎。
一日宋丞相宴客于平山堂，圭談詩座上。
宋惡之。
時望見野外一牛，就樹磨癢，宋顧坐客胡恢曰：&ldquo青牛恃力狂挨樹。
&rdquo恢應曰：&ldquo妖鳥啼春不避人。
&rdquo合席大笑。
圭奮拳擊恢，衆護得免。
河豚赝本 米元章精于臨摹，每借古畫，即以臨本并還，還使自擇，人不能辨其真赝也。
楊次翁守丹陽，米過郡，留數日。
将去，次翁曰：&ldquo今日為君作河豚羹。
&rdquo其實他魚，米遂疑而不食。
次翁笑曰：&ldquo公勿疑，此河豚赝本耳。
&rdquo 米以臨摹奪人書無數。
在漣水時，客鬻戴嵩牛圖。
米借留數日，欲以摹本易之，竟不得。
客謂原本牛目中有牧童，摹則無也。
子猶曰：造僞工，有時窮。
米南宮，輸戴嵩。
元欽師 元欽，字思若，色甚黑，時人号為黑面仆射。
欽曾托青州人高僧壽為子求師。
師至，未幾逃去。
欽以讓僧壽。
僧壽性滑稽，反謂欽曰：&ldquo凡人絕粒七日乃死，始經五朝，便爾逃遁，去食就信，實有所阙。
&rdquo欽乃大慚，自是待客稍厚。
棘刺丸 孫搴嘗服棘刺丸。
李諧戲之曰：&ldquo卿應自足，何假外求？&rdquo 刺醫 王仲舒為郎官，與馬逢友善，責逢曰：&ldquo貧不可堪，何不尋碑志相救？&rdquo逢曰：&ldquo适見誰家走馬呼醫，君可待也。
&rdquo 光福地 袁了凡好談地理，曾訪地至光福，問一村農曰：&ldquo頗聞此處有佳穴否？&rdquo曰：&ldquo小人生長于斯，三十餘年矣。
但見帶紗帽者來尋地，不見帶紗帽者來上墳。
&rdquo袁默然而去。
陸念先 陸念先口無擇言，時出微詞，乃足絕倒。
故與王太守中表戚。
太守富甲吳中，而終日蹙迫，甚于窭人。
嘗對念先憂貧，語次，念先忽拊髀大呼曰：&ldquo嗟乎！如某者，安得三千金以快吾意！&rdquo太守亦驚曰：&ldquo知兄居貧，唯是朝夕計急耳，胡所費，而驟須三千金？&rdquo念先曰：&ldquo然，故有所用之。
&rdquo因屈一指曰：&ldquo千金以贍三黨戚屬暨窮交兄弟。
&rdquo再屈一指曰：&ldquo千金以飯僧暨恤無告乞兒。
&rdquo又屈一指曰：&ldquo千金即以贈弟，令汝展一日眉頭也。
&rdquo 張伯起 蘇州王氏仆吳一郎，富而恣，以資得官。
嘗乘四人轎赴姻家席。
張伯起惡之，時有關白之警，乃遽謂吳曰：&ldquo近閱邸報，關白已就擒矣。
&rdquo吳欣然來問。
張曰：&ldquo關白原是一怪，身長數丈，腰大百圍。
截其頭，重數百斤，碎之而後能舉也。
&rdquo吳曰：&ldquo那有此事？&rdquo張曰：&ldquo隻一個鼻頭，亦用四人擡之。
&rdquo吳不終席而去。
吳下稱奴為鼻頭。
舜禹詩 元祐中，大官有婚于中表者，已涉溱洧之嫌。
及夜深，女家索詩。
傧者張仲素朗吟曰：&ldquo舜耕餘草木，禹鑿舊山川。
&rdquo坐有李程者應聲笑曰：&ldquo舜、禹之事，吾知之矣！&rdquo 忠孝奴 一人年老納二寵，托友祝枝山命名。
祝以&ldquo忠奴&rdquo&ldquo孝奴&rdquo名之。
其人曰：&ldquo何所取義？&rdquo祝曰：&ldquo孝當竭力，忠則盡命。
&rdquo衆大笑。
鄉老墾荒 郎瑛與一鄉老遊山，見荒地數頃，土人曰：&ldquo欲送人召糧者。
&rdquo老人默然久之，語郎曰：&ldquo即當載米及鐵器，令若幹人來墾此地，數年可富矣。
&rdquo郎曰：&ldquo還須載生鐵數百斤。
&rdquo老人曰：&ldquo何用？&rdquo郎曰：&ldquo鑄汝不死耳。
&rdquo 三星 北京吏部前諸小兒賣食物者，常雲：&ldquo相公每都是三星的，才得到此。
&rdquo予初不知，問之。
曰：&ldquo舉人進士是福星，歲貢是壽星，納監的是财星也。
&rdquo 洗兒詩 東坡頻年谪居，嘗作《洗兒詩》，曰：&ldquo人家養子愛聰明，我為聰明誤一生。
但願生兒愚且魯，無災無害到公卿。
&rdquo 國初瞿存齋宗吉一詩雲：&ldquo自古文章厄命窮，聰明未必勝愚蒙。
筆端花語胸中錦，賺得相如四壁空。
&rdquo其意本東坡《洗兒詩》來。
近時楊宗伯月湖，又反其意作詩曰：&ldquo東坡但願生兒蠢，隻為聰明自占多。
愧我生平愚且蠢，生兒何怕過東坡。
&rdquo 打甲帳 凡交易事，居間者索私贈，名為&ldquo打夾帳&rdquo。
馬仲良督浒墅關，出羨餘市田以贍學宮。
其價稍厚，一時居間者皆乘之要利。
或作語嘲之，雲：子路與申枨同坐。
子路譏申曰：&ldquo枨也欲，焉得剛？&rdquo枨遂曰：&ldquo由也不得其死然。
&rdquo子路大怒，訴之夫子。
夫子曰：&ldquo罪在枨。
&rdquo用牌大書&ldquo打申枨&rdquo三字送子夏。
适子夏喪明，認宇不真，驚曰：&lsquo誰人打甲帳？&rdquo 寓言 子思薦苟變于衛侯。
一日子思适衛，變擁篲郊迎，執弟子儀甚恭。
變有少子，亦從。
子思訝問何人。
左右曰：&ldquo此苟弟子孩兒。
&rdquo 有夢至上清谒天帝者，見一人戎服帶劍而無首，頸血淋漓，手持奏章，而進其詞曰：&ldquo訴冤臣秦國樊于期，得罪亡奔在燕，有不了事衛荊柯借去頭顱一個，至今本利未還。
燕太子丹見證。
伏乞追給。
&rdquo天帝覽之，蹙額而言曰：&ldquo渠自家手腳也沒讨處，何暇還你頭顱？&rdquo 鐘馗生日，其妹具禮賀之。
一大鬼願挑擔去。
妹作書雲：&ldquo酒一尊，鬼一個，挑來與兄作慶賀。
兄若嫌鬼小，挑擔的湊兩個。
&rdquo馗喜，俱命庖人烹之。
二鬼相向而泣。
小鬼曰：&ldquo我被捉來無奈，誰教你挑這擔兒？&rdquo 明皇與貴妃雙陸，命力士伏地，以背承盤。
明皇呼&ldquo紅&rdquo，貴妃呼&ldquo六&rdquo。
久之，力士在下呼曰：&ldquo須放奴婢起來也擲擲幺！&rdquo隐&ldquo直直腰&rdquo。
佛經：昔者菩薩身為雀王，慈心濟衆。
有虎食獸，骨挂其齒，因饑将終。
雀王入口啄骨，日日若茲，骨出虎活。
雀飛登樹，說佛經曰：&ldquo殺為兇虐，其惡莫大。
&rdquo虎聞雀誡敕聲，勃然恚曰：&ldquo爾始離吾口，而敢多言！&rdquo雀速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