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問卷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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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若不是小蕙,那她怎麼會有這套房子的鑰匙?當然是小蕙。

    是他惹得她如此傷心,她在他懷裡像隻小貓蜷曲。

    他感到下面血脈贲張。

    他親吻她的唇,有股等待已久的芳香氣息進入他的雙肺。

    他一把抱起她走入卧室。

    她緊緊依偎他,身體與他連成一體,又滋潤又甜蜜。

    他覺得進入她真是太美妙了,這次他做得盡興極了,他忘神地喃喃自語,真好,真好,比她好。

     你這是怎麼回事?她是誰,你把我當成誰?她氣得劈面就是一耳光過來,跟我做愛,還想着對面的人,你想氣死我! 他狠狠壓着她,分辯道,你不是誰,我知道,隻有進入你的身體,我的魂魄才能飛蕩起來。

     她臉都氣紅了,從他身體裡抽出來說,好吧,你明白我是誰。

    她擡頭望窗外看了一眼,繼續說,你弟弟從小就是神經病,夜裡起來抓碗櫃裡的蟑螂,白天看螞蟻;你媽背着你爸和你叔叔,有一次被你爸爸撞見了,兩兄弟打起來,你叔叔重此左胳膊不好使,殘廢了。

    後來你媽還跟人跑了,你呢,和我結婚後,你居然夢見你媽,好幾次夢裡和她在一個床上。

    你常常在夢裡為此痛哭,我問你,你說從小害怕夜晚。

     他氣得從床上坐了起來,打斷她,不要說了! 夠了吧,我隻想證明你就是我老公。

     不對,他站了起來,抓着一地的衣服,找了一條内褲套上。

    你搞的什麼名堂!不,你們女人間搞的什麼交易,怎麼把丈夫的隐私都交換?他看也不看床上女人的表情,覺得渾身上下髒得不行,就去沖淋浴。

    隻開了涼水,待水沖下來,他想小蕙與他做這事,沒有那麼主動,但是高xdx潮來到卻比她淋漓盡緻。

    各有千秋,但是她當然不是小蕙,她們兩換了個人,沒準此刻小蕙就在對面樓裡。

    不行,他得趕快确認。

     他沒來得及擦幹身子,濕淋淋走出來。

    月光下,瞧見對面,有個女人果真在陽台上。

    他趕快拿起望遠鏡,一看卻吓了一跳:赫然進入鏡頭的,是對面那個豔麗女子,拿了一架望遠鏡,在朝他這裡觀看!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種可能,而且他正一絲不挂!他吓得大喊一聲,望遠鏡從他手裡跳落到二十層樓下去。

     小蕙,他回頭大叫。

    那個女人,不管是不是小蕙,正在走出門去,他隻看到她的腳跟從門口消失,門哐當一聲沖着他的臉關上。

    不知為什麼他回過頭朝着窗對面又喊小蕙,這時他突然覺得整幢房子都在搖晃,接着小區的樓房間沖起一個大火球,各種奇怪難受的聲音同時響起。

     他搬到另一個城市商品房小區已經三年,早就離了婚,在酒吧街上開了一間并不見得出衆的酒吧,他也早就明白,藝術不是想玩就能玩的。

     有一天夜裡快到12點,店裡生意清淡,隻有一個老人推門進來,要了一杯小酒,就掏出一小布袋鵝卵石,攤在桌上自己玩賞。

    石頭顔色紋路奇異,奇怪的是,大部分是各種調子的紅色,玲珑可愛。

    他當時已經想關門,卻被那石頭人吸引住了,他問老人多少錢? 老人說喜歡就好,你要就挑吧。

     他說好,就算你的酒錢。

     他在一堆石頭裡挑了兩顆最紅最漂亮的石子。

     他将石子帶回家,攤在桌子上。

    一不小心有一顆粉紅的石子掉到地上碎成二瓣。

    他拾起來,本想扔掉算了,手指卻被石頭刮了一下,痛得他一睜眼,那石頭斷裂處的花紋,更加複雜細緻,但是花紋中明明白白有個女子在裡面,靜靜地看着他。

     忽地他想起來這個女子是誰,他馬上拿起另一顆,想朝地上砸。

    再想想,卻停住了手。

     (清)黃鈞宰《金壺七墨》 浙東女子某氏,父賈蘇州,僑寓于南濠,女所居樓幫臨河。

    有楚州生者,因事赴功,泊舟樓下者十八日。

    一日晨起,女自搴簾傾盆水,猝然見生,不自覺其盆之失于手也。

    自是卷簾憑窗,作書刺繡,默默然朝暮相對,然意态閑靜,絕不如世俗目成眉語者所為。

    生之友蔣君者,距女家不過數武,乘間語生曰:“名節事大,勿妄想也。

    ”迷移泊于胥門。

     庚申之亂,南濠市廛化為焦土,女及母尋焚焉。

    貧民多于瓦礫河渠中淘取器物,藉為度日計。

    或檢一物,大如豢,下圓上銳,非木非石,中軟而外堅,反複視之,不識了。

    适有軍士二人至,曰:“我為辯認。

    ”舉刀剖之,劃然而半,而文理分明。

    谛視之,垂柳數株,中有小樓,樓下系一舟,一少年伏窗而眺,眉目如繪,衆皆詫異。

    再剖之,片片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