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問卷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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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專請,不過他心裡明白他是不想任何人來看房,既然他在崗下,人家在崗上,他不需要這些廉價的同情。

     吃過晚飯他一個人往小區内的湖走去。

    湖邊人并不多,新栽的柳樹已長得兩人高了,在風中婀娜婆娑。

     他突然眼睛一亮,發現一女人面孔極熟,蹲在地上,與一條黑狗在說話,聲音溫柔而有耐心。

    他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來這女人是誰。

    湖水清澈見底,岸邊開滿野花,古樹蒼天,環繞着整個小區,鳥成群地來回飛着。

    他走了一會就有點迷惑,仿佛跨過湖便是原始森林,會遇見那些奇奇怪怪的動物。

    他的手機突然響了,一接卻是個錯号,并不是小蕙,她也真有點反常,一直沒有打電話來。

     他一賭氣幹脆滅了電話,走到天偏暗才折回家。

    路過一商場,有人在門口擺攤賣盜版書和DVD盤,他選了幾種最新版的反腐小說,三本一共十元。

    拿了書上電梯。

    開電梯小女孩問他什麼書?他順便就借了她一本上夜班看。

     月亮冒出頭,整個小區安靜下來。

    他看了十多頁小說,貪官都一個樣,結局也一個樣。

    他拿起另一本,沒有跳出他的預料。

    這樣的書還暢銷?完全不值得盜版。

    或許他應當趁失業重溫一下中學時的文學夢?他相信自己講故事本領比這個作家強,在軟件圈子裡,都說他有想象力。

     他沒有打開電視,那裡頭更是笨拙無聊,沒有新聞的新聞,所有的連續劇都應當砍掉十分之九長度,完全是在娛樂白癡。

     那就放一盤爵士樂吸根煙。

    他早已戒了煙,在房間裡翻了許久才找到一盒,就剩下二根,戒煙時的遺留物。

    他心裡說,:對不起了,老婆。

    含着煙到陽台,騰雲駕霧并沒有想象的那麼快意,可是内心添了些内容,什麼内容他一時倒弄不清,目光掃過已漸漸幹的丈母娘的内衣褲。

    他站在陽台看窗外景緻。

    幢幢樓房間的西山,漸黑的世界裡出現了串串點點的光,最後織成一襲珠袍。

     他拿起沙發上擱着的望遠鏡,馬上看到那女人家黑燈瞎火,隔壁那家卻燈光通明,許多人喝着酒在說着話。

    調整一下焦距,确是在開Party,那家的陽台上幾個男女共用一根煙,可能是在教另一人怎麼抽煙,一人姿勢老道,一人把煙拿在指間一會兒夾在小指與無名指間,不停有人帶着酒和鮮花進來。

    他把鏡頭移回那女人的房間,燈依然暗着。

     他知道這個小區住了不少作家和演藝界的人,甚至在超市都會碰見似曾相識的面孔,卻叫不出名字,可能在電視或雜志見過。

    正仔細想時身後有輕微的腳步,他驚得一回頭是小蕙。

     見我回來也不表示歡迎?小蕙說。

    是不是今天下午沒能上醫院,讓你一人陪我媽就不高興了? 我還沒這麼小氣,再說你媽也是我媽。

    他好事做到底,話也說得在理。

     小蕙見陽台上的晾着的衣服,早認出是她母親的,就抱着他的腰,從背後狠狠地咬了他一口,你真是好丈夫。

     他卻心不在焉地遞過望遠鏡給她,說,看對面,真熱鬧。

     你原來在做這個事呀?小蕙很反感。

    她收起衣服折好,徑直放進包裡。

    突然問他,我們要不要出去散散步? 望遠鏡是好東西,比無聊電視好。

    小蕙上夜班不在家時,他就熄了燈拿着望遠鏡坐在陽台看東家西家。

    如同抽煙,這東西一沾就容易上瘾。

     對面房間現在有燈了,很暗,好象是燭光。

    不過隻有她一人,垂下繡着梅花點點的窗簾,有時她從冰箱裡拿出一杯啤酒,開了蓋直接拿着瓶子喝了起來,面容很憂傷。

    有時在床上有時坐在地闆上喝酒,專心地聽無聲的音樂。

     他的臉倒是先紅,那女人的身體很漂亮,尤其是那對Rx房,雖然穿着衣服,也看得出那蠻橫的聳起。

    有一次女子像是急着出門,她忘了窗簾大開。

    她迅速扯掉全身内衣,快快穿上帶胸罩的黑禮服,提了皮包蹬上高跟鞋就急急走了。

    把他看得心裡咚咚跳,好象真在做下流壞事。

    看來主人不一定看得住名花,他得意地想道,這樣的女人,招蜂引蝶也難免。

     他按約去赴朋友的飯局。

    朋友在餐館的門廳等着,一見他就拍他的肩,說你最近氣色不 錯,聽說你去三峽一圈,看來有成效。

    他說,哪裡,剛從三峽回來時一臉灰黃,最近這些天才像個人樣。

    朋友狐疑地看看他,拉着他上二樓包間。

    鋪着紅地毯的寬扶梯的上海三十年代情調,插花藝術卻是一流,侍侯小姐都年輕機靈個兒高挑,印花的白桌布擱着藍茶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