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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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以此譏之。

     苗夫人,其父太師也,其舅張河東也,其夫延賞也,其子弘靖也,其子婿韋太尉也。

    近代衣冠婦人之貴,無如此者。

     李锜之擒也,侍婢一人随之。

    锜夜則裂衿自書管榷之功,言為張子良所賣。

    教侍婢曰:“結之衣帶。

    吾若従容奏對,當為宰相,揚、益節度;不得,従容受極刑矣。

    吾死,汝必入内,上必問汝,汝當以此進之。

    ”及锜伏法,京城三日大霧不開,或聞鬼哭。

    憲宗又得帛書,頗疑其冤,内出黃衣二襲,賜锜及子。

    敕京兆府收葬之。

     李銛锜之従父兄弟也。

    為宋州刺史,聞锜反狀恸哭,悉驅妻子奴婢無長幼,量其頸為枷,自拘于觀察使。

    朝廷聞而愍之,薄貶而已。

     裴相垍嘗應宏詞,崔樞考不中第。

    及為相,擢樞為禮部侍郎,笑而謂曰:“此報德也。

    ”樞惶恐欲墜階,又笑曰:“此言戲耳!” 憲宗久親政事,忽問:“京兆尹幾員?”李吉甫對曰:“京兆尹三員,一中大尹,二員少尹。

    ”時人謂之善對。

     獨狐郁,權相子婿,曆掌内職綸诏,有美名。

    憲宗嘗歎曰:“我女婿不如德輿女婿。

    ” 韋相貫之,為尚書右丞,入内,僧廣宣贊門曰:“竊聞閣下不久拜相。

    ”貫之叱曰:“安得不軌之言!”命紙草奏,僧恐懼走出。

     長安中,争為碑志,若市賈然。

    大官薨卒,造其門如市,至有喧競構緻,不由喪家。

    是時裴均之子,将圖不朽,積缣帛萬匹,請于韋相。

    貫之舉手曰:“甯餓死,不苟為此也。

    ” 杜羔有至行,其父為河北一尉而卒。

    母氏非嫡,經亂不所之。

    羔嘗抱終身之戚。

    會堂兄兼為澤潞判官,嘗鞫獄于私第,有老婦辯對,見羔出入,竊謂人曰:“此少年狀類吾兒。

    ”诘之,乃羔母也。

    自此迎侍而歸。

    又往來河北求父厝所,邑中故老已盡,不所詢,館于佛廟,日夜悲泣。

    忽睹屋柱煙煤之下,見字數行,拂而視之,乃其父遺迹,言:“後我子孫,若求吾墓,當于某村某家詢之。

    ”羔号泣而往,果有老父年八十歲餘,指其邱垅,因得歸葬。

    羔至工部尚書緻仕。

     衢州餘氏子,名長安,父叔二人,為同郡方全所殺。

    長安八歲自誓,十七乃複雠,大理斷死。

    刺史元錫奏言:“臣伏見餘氏一家,遭橫禍死者,實二平人;蒙顯戮者,乃一孝子。

    ”又引《公羊傳》“父不受誅,子得雠”之義,請下百僚集議其可否,詞甚哀切。

    時裴中書垍當國,李刑部鄘司刑,事竟不行。

    有老儒薛伯高遺錫書曰:“大司寇是俗吏,執政柄乃小?生,餘氏子宜其死矣!” 孔戣為華州刺史,奏江淮海味,無堪道路擾人,并其類數十條上。

    後欲用戣,上不記名,問裴晉公,不能答。

    久之方省,乃拜戣嶺南節度使。

    有殊政,南中士人死于流竄者,子女皆為嫁之。

     李遜為衢州刺史,以侯高試守縣令。

    高策杖入府,以議百姓,亦近代所難也。

     憲宗問趙相宗儒曰:“人言卿在荊州,球場草生,何也?”對曰:“死罪!有之,雖然草生,不妨球子往來。

    ”上為之啟齒。

     鄭陽武,常言欲為《易》比,以三百八十四爻,各比以人事。

    又雲:“玄義之有莊周,猶禅律之有維摩诘,欲圖畫之,俱恨未能。

    ” 王相注《太玄經》,常取以蔔,自言:“所中多于《易》筮。

    ” 蔣乂撰《宰臣錄》,每拜一相,旬月必獻一卷,故得物議所嗤。

     陳谏者,市人,強記。

    忽遇染人歲籍,所染绫帛尋丈尺寸,為簿合圍。

    谏泛覽悉記之。

    州縣籍帳,凡所一閱,終身不忘。

     王仲舒為郎中,與馬逢有善。

    每責逢曰:“貧不可堪,何不求碑志見救?”逢笑曰:“适有人走馬呼醫,立可待否?” 裴佶常話:少時姑夫為朝官,有雅望。

    佶至宅看其姑,會其朝退,深歎曰:“崔昭何人衆口稱美,此必行賄者也。

    如此安得不亂?”言未竟,阍者報壽州崔使君候谒。

    姑夫怒呵阍者,将鞭之。

    良久,束帶強出。

    須臾,命茶甚急,又命酒馔,又令秣馬、飯仆。

    姑曰:“前何倨而後何恭也?”及入門,有得色,揖佶曰:“且憩學院中。

    ”佶未下階,出懷中一紙,乃昭贈官絁千匹。

     呂元膺為鄂嶽都團練使,夜登城,女牆已鎖。

    守陴者曰:“軍法:夜不可開。

    ”乃告言中丞自登。

    守者又曰:“夜中不辨是非,雖中丞亦不可!”元膺乃歸,明日擢守陴者為大職。

     王锷累任大鎮,财貨山積,有舊客誡锷以積而能散之義。

    後數日,客複見锷。

    锷曰:“前所見教,誠如公言,已大散矣。

    ”客曰:“請問其目?”锷曰:“諸男各與萬貫,女婿各與千貫矣!” 張圓者,韓弘舊吏。

    初,弘秉節,事無大小委之。

    後乃奏貶,圓多怨言,乃量移,誘至汴州,極歡而遣,次八角店,白日殺之,盡收所賂而還。

     于頔任高洪,苛刻剝下,一道苦之。

    小将陳儀,白日袖刃,刺洪于府,群胥奔潰。

    洪走案庫而伏,中刃七八不死。

     武相元衡遇害,朝官震恐,多有上疏,請不窮究。

    惟尚書左丞許孟容奏言:“當罪京兆尹,誅金吾鋪官,大索求賊。

    ”行行然有前輩風采。

    時京兆尹裴武問吏,吏曰:“殺人者未嘗得脫。

    ”數日,果擒賊張晏輩。

     裴晉公為盜所傷刺,隸人王義捍刃死之。

    公乃自為文以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