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關燈
(2) 如果想要忘掉一種東西的存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它一直在那裡。

     對我而言,胸口的挂墜就是這樣。

     我承認我很珍惜,因為那是他留給我的唯一紀念。

    有時我會天真地想,他的護身符,如果我好好保護,想必他也會過得不賴吧。

    那年冬天,當他像空氣一樣從我的生活中消失以後,我也曾經試圖想要伸手抓住些什麼,以此來告慰我單薄傷感的初戀。

    但很快我就發現這是一件不可取的事,他不會再回來,我的17歲不會再回來,往事不會再回來,甜蜜傷感統統都不會再回來。

    要來的永遠隻有一個又一個的明天,不管你願意不願意喜不喜歡,每日清晨睜開眼,它都會準時地好脾氣地再次降臨。

     多多少少有些遺憾的是,故事從一開始就注定了,這些都隻能是我一個人的,沒有他參與的明天。

     高三畢業那年我還去過艾葉鎮,那個曾經在建設中的小花園早就面目全非,寫着我名字的小木牌也早就不知道去了何方,四周除了青草,一片荒蕪。

    唯一還在的是夏花住過的那個房子,斑駁蒼老,卻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别有韻味。

     廚房的門沒鎖,我推開門進去,灰塵簌簌地從屋頂掉落。

    竈台上的鐵鍋鏽迹斑斑,我仿佛還能在空氣中聞到中藥奇異的香味。

    據我猜測,阿南和夏花就是在那年夏天分開的,除了那一次偶然的偷窺,我從不曾再見他們親昵,當然也未曾聽過他倆吵架。

    為了給他倆的愛情更多的發展空間,不至于讓他覺得難堪,高三那年,我差不多都是在學校裡度過。

    偶爾回趟家,也談笑風生,絕口不提任何。

    在那些心照不宣的日子裡,我雖然一直努力做一名局外人,但也清楚明白地知道他們一定是分手了,因為阿南又住回了家裡,每天晚上都半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很少出門,無心打理超市,再也不聽鄧麗君的歌。

     我心裡的感覺很怪,說不清楚到底是遺憾,還是釋然。

     那些日子他老的很快。

    我大一寒假回家過春節,感覺他已經換了一個人,頭發半百,語速更慢。

    我給他買了維生素e片和深海魚油,他并不埋怨我省吃省喝亂花錢,而是按藥盒上的規定乖乖服下。

     說穿了,全天下的失戀人都是一個樣子,再痛不欲生也總有一天風輕雲淡。

    所以,我并不是很擔心阿南,我相信他會好起來,就像當年失去林果果。

    他日收拾一顆破碎的心,必定又是一條好漢。

     時間是用于遺忘的最好的藥片。

     而卧,如果不是遇到那個腦殘九零後洛丢丢,此時此刻胸口也絕不會想挂了塊烙鐵般地透不過氣來吧。

     我在律師事務所的走廊裡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準備到休息室去喝杯咖啡穩定一下心情。

    推開門才發現屋内另有其人,我們互相都吓了一跳。

    她吓到可以是因為我的唐突,而我,則實在是因為她的美麗。

     她并沒有化妝,但皮膚很白,一襲黑衣,氣質出衆。

    我見過很多“美女”,但她真的很不一樣,最重要的是,她眼角含淚,正拿紙巾輕拭,不知道為何事悲傷。

     不過出入律師事務所的人,想必遇到的事都不會是什麼順心的事。

     “對不起。

    ”我很不好意思地說,“您是等方律師吧,他很快就回。

    ” “你是馬卓吧?”她站起身來,“我們通過電話。

    ” 我驚訝。

     “我是洛丢丢的媽媽。

    ”她說。

     我呆住。

    原來她竟然就是傳說中的吳媚媚!關于洛丢丢的事,我們之前曾通過數次電話。

    但說實話,眼前的吳媚媚和我想象中那個還是差得太遠。

    經驗害死人,我一直以為身為富婆的她一定是體态豐滿,珠圓玉潤。

    卻沒想到她是如此年輕漂亮,水嫩鮮貨,如果說她是洛丢丢的姐姐,我想十人中也有九人半對此深信不疑。

     “這幾天,丢丢的事真是麻煩你了。

    ”她感激地對我說。

     我的臉就要紅了。

    其實說起來,我連方律師的助理都算不上,我隻是一個小實習生,還在法學院念大三,因為師姐介紹,才可以得到這麼一個實踐的機會。

    我所能做的,真的太少太少了。

     她小心翼翼地問我:“她看了那些東西怎麼說,願意配合嗎?” “為什麼你不自己去問她?”我說,“她就在隔壁。

    ” “算了,還是别讓她知道我在這裡,她看到我,隻會發脾氣。

    ”吳媚媚歎氣。

     老實說,我真沒見過如此怕自己女兒的母親。

     我安慰她:“放心吧,她應該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 她的表情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