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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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的他竟有這麼大的氣魄和執着,他的胸中藏有一整個宇宙。

    和它相比我的理想是如此寒酸,成為律師不過是為了安身立命,養家糊口,說到底,為了我脆弱的安全感罷了。

     誰說不是呢? 那麼,我是不是應該拒絕方律師的邀請呢? 特别是,如果他邀請我,隻是希望我能夠替他保守秘密的話,我就更不能接受這種帶有某種交易性質的安排了,不是嗎? 醫院離阿南家并不遠,我們步行不到15分鐘就到了家。

    我擡頭看到屋子裡的燈還亮着,想必阿南一定還在等我。

     肖哲的帽子已經歪到一邊,大半個腦殼露了出來,鼻子也凍得通紅,我替他正好帽子,又從脖子裡解下我的圍巾,替他圍上,對他說:“今天謝謝你了。

    ” 我正想說回去的路上慢一點的時候,他卻絲毫沒表現出要回家的意思,而且興奮地跺了跺腳:“馬卓,謝謝你對我這麼貼心。

    快,我們上去吧,不然阿南叔要見怪了,以為我們倆又在搞什麼鬼名堂呢。

    ” “你不準備回去嗎?” “阿南叔沒告訴你嗎?”他大驚小怪的說,“我們學校宿舍這幾天已經沒得住了,暖氣停了,阿南叔特批我來睡你家沙發,我行李都帶過來了。

    ” 不是吧?我還在思考這個可悲的事實,他已經又開口了,“我接了教授安排給我的重要的活,今年也沒空回家過年了,不介意我跟你們家一起吃餃子過年吧?” “我介意。

    ”一個冷冷的聲音在夜色裡響起,不過說話的人不是我。

    我驚訝的回頭,卻感覺整個身體已經硬生生的撞上了一個人。

     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他的臉,他已經緊緊把我摟入懷中,對着一臉驚愕的肖哲說道:“這位同學,我忍你很久了,在我沒動手以前,你最好自動消失。

    ” 當我意識到他又再度“空降”的時候,第一個反應是掙脫了他的懷抱。

     我并不怎麼用力就輕而易舉地脫離了他,和以往不同的是,他一點兒也沒強求,我甚至可以感覺到他在我身後稍稍退後了一小步。

    或許是看出了我的意願,肖哲走上前,伸出手想要将我拖到他身邊,可是他的手還沒觸碰到我的胳膊,站在我身後的人就忽然間伸出腳來,一腳揣在肖哲的胸口,果斷地将他踹翻在地。

     我尖叫了一聲,回頭罵他:“你瘋了!” 他很冷靜地回答我:“如果是,也是你逼的。

    ” 我這才看清他,這麼冷的天,他隻穿了一件很薄的皮衣,和上次見面相比,頭發又剪短了,唯一不變的,是他眼神裡的凜冽,讓四周的寒意更勝一籌。

     我不敢與他對視,掉轉頭,看見肖哲充滿怨怼的眼神。

    他就那樣坐在地上,好像也不打算起來,我的那條羊絨圍巾,已經被他用雙手絞得不像樣。

    我想走過去把他拉起來,他先于我“噌”地站起來,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塊磚。

     我反應過來他要幹什麼的時候他已經舉起那塊磚要往前沖,我腦子裡隻能回憶起跆拳道那基本的幾招,一個擋拆,他沒防備,手一松,轉頭掉在地上,發出沉沉的一聲“咚”。

     他不依不饒,走遠,想撿起磚,一不留神,自己又摔了一跤。

     他身上穿得厚,想必應該是沒摔着,但那當胸的一踹,就算沒傷也夠他喝一壺的,可是他卻半點也沒猶豫,又爬了起來,三下五除二除掉自己的外套,隻露出一件薄薄的羽絨背心,伴随着一聲低吼,他已經擺好了比武的架勢。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拿——命——來——” 我真害怕他發起狂來,趕緊拉住他說,“你先上樓去,好不好?” “馬卓,現在這種情況你不要做什麼和事佬了,哀兵必勝,我已經打算豁出去了!” 在這種天寒地凍的深夜,他已經凍得牙齒打架話都說不利索了。

    我從地上拾起他的外套,抱住他的頭,把他拼命往樓梯間裡推。

    可是令我沒想到的是,當我好不容易穩住肖哲,再往身後看時,他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他怕了!”肖哲興奮得一把摘掉蒙蔽視線的大外套,不無得意的說,“走,我們回家!” 我下意識地又推他一把,他絕望地朝後退了一下,眼神裡有令我不願與之對視的質疑和不安。

     “你回去吧。

    ”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