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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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叛變,譴責他的不忠不義;受他命令的人,都不過奉命行事,并不是出于對他的忠誠;現在他已經感覺到他的尊号罩在他的身上,就像一個矮小的偷兒穿了一件巨人的衣服一樣束手絆腳。

     孟提斯 他自己的靈魂都在譴責它本身的存在,誰還能怪他的昏亂的知覺怔忡不安呢。

     凱士納斯 好,我們整隊前進吧;我們必須認清誰是我們應該服從的人。

    為了拔除祖國的沉痼,讓我們準備和他共同流盡我們的最後一滴血。

     列諾克斯 否則我們也願意噴灑我們的熱血,灌溉這一朵國家主權的嬌花,淹沒那憑陵它的野草。

    向勃南進軍!(衆列隊行進下。

    ) 第三場鄧西嫩。

    城堡中一室 麥克白、醫生及侍從等上。

     麥克白 不要再告訴我什麼消息;讓他們一個個逃走吧;除非勃南的森林會向鄧西嫩移動,我是不知道有什麼事情值得害怕的。

    馬爾康那小子算得什麼?他不是婦人所生的嗎?預知人類死生的精靈曾經這樣向我宣告:“不要害怕,麥克白,沒有一個婦人所生下的人可以加害于你。

    ”那麼逃走吧,不忠的爵士們,去跟那些饕餮的英國人在一起吧。

    我的頭腦,永遠不會被疑慮所困擾,我的心靈永遠不會被恐懼所震蕩。

     一仆人上。

     麥克白 魔鬼罰你變成炭團一樣黑,你這臉色慘白的狗頭!你從哪兒得來這麼一副呆鵝的蠢相? 仆人 有一萬—— 麥克白 一萬隻鵝嗎,狗才? 仆人 一萬個兵,陛下。

     麥克白 去刺破你自己的臉,把你那吓得毫無血色的兩頰染一染紅吧,你這鼠膽的小子。

    什麼兵,蠢才?該死的東西!瞧你吓得臉像白布一般。

    什麼兵,不中用的奴才? 仆人 啟禀陛下,是英格蘭兵。

     麥克白 不要讓我看見你的臉。

    (仆人下)西登!——我心裡很不舒服,當我看見——喂,西登!——這一次的戰争也許可以使我從此高枕無憂,也許可以立刻把我傾覆。

    我已經活得夠長久了;我的生命已經日就枯萎,像一片雕謝的黃葉;凡是老年人所應該享有的尊榮、敬愛、服從和一大群的朋友,我是沒有希望再得到的了;代替這一切的,隻有低聲而深刻的咒詛,口頭上的恭維和一些違心的假話。

    西登! 西登上。

     西登 陛下有什麼吩咐? 麥克白 還有什麼消息沒有? 西登 陛下,剛才所報告的消息,全都證實了。

     麥克白 我要戰到我的全身不剩一塊好肉。

    給我拿戰铠來。

     西登 現在還用不着哩。

     麥克白 我要把它穿起來。

    加派騎兵,到全國各處巡回視察,要是有誰嘴裡提起了一句害怕的話,就把他吊死。

    給我拿戰铠來。

    大夫,你的病人今天怎樣? 醫生 回陛下,她并沒有什麼病,隻是因為思慮太過,繼續不斷的幻想擾亂了她的神經,使她不得安息。

     麥克白 替她醫好這一種病。

    你難道不能診治那種病态的心理,從記憶中拔去一樁根深蒂固的憂郁,拭掉那寫在腦筋上的煩惱,用一種使人忘卻一切的甘美的藥劑,把那堆滿在胸間、重壓在心頭的積毒掃除幹淨嗎? 醫生 那還是要仗病人自己設法的。

     麥克白 那麼把醫藥丢給狗子吧;我不要仰仗它。

    來,替我穿上戰铠;給我拿指揮杖來。

    西登,把騎兵派出去——大夫,那些爵士們都背了我逃走了——來,快——大夫,要是你能夠替我的國家驗一驗小便,查明它的病根,使它回複原來的健康,我一定要使太空之中充滿着我對你的贊美的回聲——喂,把它脫下了——什麼大黃肉桂,什麼清瀉的藥劑,可以把這些英格蘭人排洩掉?你聽見過這類藥草嗎? 醫生 是的,陛下;我聽說陛下準備親自帶兵迎戰呢。

     麥克白 給我把铠甲帶着。

    除非勃南森林會向鄧西嫩移動,我對死亡和毒害都沒有半分驚恐。

     醫生 (旁白)要是我能夠遠遠離開鄧西嫩,高官厚祿再也誘不動我回來。

    (同下。

    ) 第四場勃南森林附近的鄉野 旗鼓前導,馬爾康、西華德父子、麥克德夫、孟提斯、凱士納斯、安格斯、列諾克斯、洛斯及兵士等列隊行進上。

     馬爾康 諸位賢卿,我希望大家都能夠安枕而寝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孟提斯 那是我們一點也不疑惑的。

     西華德 前面這一座是什麼樹林? 孟提斯 勃南森林。

     馬爾康 每一個兵士都砍下一根樹枝來,把它舉起在各人的面前;這樣我們可以隐匿我們全軍的人數,讓敵人無從知道我們的實力。

     衆兵士 得令。

     西華德 我們所得到的情報,都說那自信的暴君仍舊在鄧西嫩深居不出,等候我們兵臨城下。

     馬爾康 這是他的唯一的希望;因為在他手下的人,不論地位高低,一找到機會都要叛棄他,他們接受他的号令,都隻是出于被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