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初東南靖海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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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絕。

    世祖幸南苑,集六師議親征。

    兩江總督郎廷佐佯使人通款,以緩其攻;成功信之。

    按兵儀鳳門外,依山為營,連亘數裡。

    巡撫蔣國柱、崇明總兵梁化鳳皆赴援。

    化鳳登高望敵,見敵營不整,樵蘇四出,軍士浮後湖而嬉。

    乃率勁騎五百,夜出神策門,先搗白土山,破其一營以作士氣。

    次日,大師出,由儀鳳、鐘阜二門,以三路攻其前,而騎兵繞出山後夾攻,成功令甘輝守營,自出江上調舟師。

    諸營見山上麾蓋不動,不敢退,又未奉号令,不暇相救,遂大潰。

    甘輝被執死。

    化鳳複遣兵燒海艘五百餘,成功遂以餘艦揚帆出海,攻崇明不下。

    冬十月,還島。

    而煌言軍遇我征貴州凱旋兵浮江下,亦戰敗,走徽、甯山中,出錢唐入海。

    是役梁化鳳首功,诏先圖其形以進。

    是冬,诏都統劉之源為鎮海大将軍,駐防鎮江,以梁化鳳提督江南。

    诏将軍達素、總督李率泰分出漳州、同安,合搗廈門,以粵東降将為鄉導。

    我兵不習海戰,暈眩不能軍。

    成功手自搴旗督陣,風驅濤湧,我軍退,多陷于淖,引還。

     十七年,明桂王及李定國走緬甸,雲、貴蕩平。

    命靖南王耿繼茂自廣東移鎮福建,屯都統羅托為安南将軍督剿。

    成功崎岖海上十餘載,進取無成,乃謀奪台灣為窟穴,語詳康熙勘定台灣記。

    朝廷議堅壁清野之計,下令遷沿海三十裡于界内,不許商舟、漁舟一舠下海。

    民戀生計,脅于嚴刑,多不願。

    張煌言贻成功書曰:棄此十數萬生靈不收,而争夷島乎?且苟安一隅,将來金、廈二門亦不可守。

    而成功方得台灣,虞紅夷外哄,不暇内渡。

    由是沿海稍息肩,而成功亦旋卒于台,張煌言亦被擒于南田之懸嶼。

    議政王等奏言:舟山乃本朝棄地,守亦無用,應令都統胡安禮率滿兵回京。

    是年,李率泰遷同安之排頭、海澄之方田沿海居民八十八堡及海澄邊境人民安置内地。

    皆順治十八年事也。

     康熙初,大兵複金、廈二島。

    鄭錦遁台灣,始奏展沿海居民之界,複舊業焉。

    其海寇在廣東者,則尚可喜以十七年敗鄧耀于海康,耀走交址,盡平山寨。

    又有周玉者,番禺蛋戶也,缯船數百,三帆八棹,沖濤若飛,可喜署為遊擊。

    十八年議沿海遷界并盡撤缯船歸港■〈氵義〉,徙其衆于城邑,玉遂糾黨人入海,自稱恢粵将軍,破順德。

    尚可喜破斬二千,複擒剿其餘黨于東湧海島。

    其在江南者,明益王宗人朱隆武據廟灣,有衆數千,舟百餘,于順治四年乘間窺淮安。

    總理漕儲庫禮與總督漕運楊聲遠設伏分布要害,賊揚帆至車家橋,伏發,步騎水陸蹂之,擒斬過半,直搗廟灣,平之。

    其黨周文山遁入海。

    九月,又茲衆八百夜襲淮安,從夾城東門缺口突入總漕署。

    庫禮率帳下親兵數十拒戰,其妻盡搜署中存箭,使婢仆傳送,引滿命中,一以當百。

    黎明,賊驚退,追斬百八十餘級,淮城獲全。

    師武臣力之風,距今二百年猶昨日也。

     臣源曰:天下有城郭之國,有遊牧之國,有舟楫之國。

    穹帳騎射,風馳雨驟,此遊牧之所長也。

    濤駛火攻,履危狎險,此舟楫之所長也。

    深溝高壘,清野堅壁,此城郭之所長者也。

    自上世以來,中國有海防而無海戰。

    即漢之樓船浮海擊瓯越、朝鮮,魏青州軍自海道讨公孫度,劉裕遣兵自海道襲番禺,唐自東萊渡海趨高麗,皆僅濟師于海道,而非交戰于海中。

    以元太祖之兵力,而十萬兵舶覆于日本。

    故水陸舟車,自古異用。

    惟明則太監鄭和騁兵舶于西洋,鄭成功奪紅夷之島國,彼二鄭者固中國之一奇也。

    方其請漳泉、請海澄,何異于西夷之索港口、犯溫台、犯金陵?何異于西國之闖内地?而薙發之令,何異于今日之煙禁?國初所以制之,不過遷沿海棄舟山,以斷煽濟,而杜牽制,卒駾喙喘息而不敢獗。

    誠能以薙發之制禁煙,以清野之法斷接濟,以堅壁之法禦火攻,煙可不遏自絕,寇可不戰自困,是之謂以守為戰,以守為款,以内修為外攘。

    故着國朝防海家法可考者于篇。

     &mdash&mdash錄自「聖武記」卷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