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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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都是正宗的曠世奇學,功進一分,便加深一分。

    這時他展開禦氣攝空輕功,竟然向電光驟閃。

     小小白影向西正飛射,快逾閃電,追了兩三裡,竟然又拉開一二十丈,隻可看到一點點模糊白影了。

     他愈追愈心驚,幾乎懷疑白影不是人,破空飛去,越林越陌競似不沾地面,不沾枝借力,不是鬼吧? 追出五六道,終于将白影追丢啦!他駭然地返回,偏搜徑路,雪松枝脆,就找不到半個足迹了。

     他暗暗驚心,心說:“這到底是人是鬼?如果是人,沖誰來的?我的處境危險着哩!好在練功時可随意收發由心,不然要在練功之時被人突襲,準夠麻煩的,我得随時小心了。

     李茹脫身後,仍由南面返回香閨,她芳心怦然但也欣欣莫名,她證實了心上人功力将達由神返虛之境,焉能不喜,但欣喜中,也帶有一絲恐懼,假使他仍和往昔一般,與天下武林為敵,那将是多麼可怕的事啊! 轉眼有新年将臨,李府将有一陣子好熱鬧了,大戶人家嘛!新年不鬧還成? 這一段日子裡,文俊和李茹之間,由于接觸頻繁,雙方之間心靈自然會逐漸接近,何況愛好相同呢?李茹是有心接近,溫柔似水,小鳥依人,将女性的溫婉本能。

    在不着形迹之下發揮無遺,有乃父乃母在,她和他談琴棋書畫,光有乃父在,她幫着乃父運籌帷幄,一盤棋令文俊兢兢業業;如果是兩人獨處,她是三個字,靜。

    婉、柔;一颦一笑,無不令文俊怦然心動,虛寒問暖,更令文俊心感。

     情之網逐漸收緊,文俊在對廷芝絕望之時,三神山的玉琴姑娘,中間梗着曾刺了他一劍的鳳姑娘,他怎能到神山去找她呢?鳳姑娘不是蓬來的少主人嗎? 眼前的茹姑娘,音律之學比玉琴更精,更柔婉可人,而且相處的時日又長,他能不動心?鬼話! 這天午後,文俊踏着初雲朗日的陽光,手捧一束經過細心修剪過的臘梅,巡往書房倏然而去了。

     書房門在他剛欲輕叩時,悄悄地拉開,他略一怔神,咎中已嗅到一縷極為熟悉直沁心脾的幽香,他心中暗笑。

    書房内靜悄悄沒有人影,他輕輕跨入,突然偷出右手,向門後伸去。

     一聲輕笑,茹姑娘象隻彩蝶兒,在他虎掌将及的瞬間,類向書案旁轉去。

    她捧起一隻本朝大内窯所出的景泰藍花瓶,轉身向文俊展開閉月羞花的微笑,喜悅地輕呼:“啊!多美的臘梅,俊哥,别放在書房裡,你該給我的。

    ”說着,盈盈走近、這些日來,他們親熱得你你我我啦。

     文俊就她手上将花插上,一面笑道:“本來是想送給你的,可是我感一世上沒有一種花可以敢親你,隻好留給我這凡夫俗了。

    ” “怎麼?你說我不是人間凡物?” “介于仙凡之間。

     “胡說!” 她将花瓶放好,摘一朵初放的蓓蕾遞給他,綻開令人感到飄飄然的甜美,依近文俊道: “隻羨……人間不羨仙,還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比較真摯,誰看見神仙是何種模樣呢?” 文俊接過花,替她插在鬓邊,她雙頰配紅,緩緩閉上浪眸。

    文俊注視着她那扇形的長頰,和朝霞也似的粉頰,憎不自禁,顫抖着雙手,将她挽入懷中,感情地輕喚:“茹!” 茹姑娘渾身如觸電流,埋首在他寬闊的胸裡,她感到夭旋地轉,用夢一樣的聲音,喃喃地說:“俊!願花長好,願月長圓。

    ” “人生變幻。

    但是,茹,我會對這一天寄予厚望。

    ” 兩人相居良久,姑娘仍沒擡頭,好半晌又說:“俊,明晚是小年夜,你……你能來和爹媽團年嗎?” 文俊心中為難,這些天正是他練功吃緊之時,他怎能因一夕歡樂,而擱下功大?他是一個意志堅強的人,但鋼鐵的意志,亦難抵受情火的鍛煉,不由低首沉吟。

     姑娘何嘗不知他烴信?隻是情難自己,但他畢竟是過來人,知道萬萬不可耽誤他日常的功課,終于又說道:“啊!恕我,我不能耽誤你的行動……你的正事,來日方文俊心中一震,“行動”兩字他聽的真切,出諸一個知府大人的千金閨秀之口,豈不可異?他打斷她的話,輕問:“你曾說行動兩字嗎?你……” “俊,我不知道我在說些什麼,但我知道你有難言之隐,有許多事瞞着我們,你的身世如迷行徑怪異;俊,我好耽心啊!”她将話岔開,将大主題搬出來了。

     文俊隻覺無比羞慚,她一家老小以親骨肉待他,他卻一直不吐真情,怎說得過去呢?便在她耳畔柔聲說道:“茹,請恕我,我确有難言之隐,其實亦無隐瞞的必要,明日午後,我當和爹媽深談,一吐衷曲。

    我其實姓梅,文俊是我,我父也是進士出身,隻是生性耿介,未蒙外放而至于其中,明日一并奉告。

    茹,明日你不必前來,有些事不宜驚擾你。

    ”怪的是姑娘毫無驚态,隻偎得更緊,幽幽:地說道:“我依你,俊。

    ” 當夜,文俊心緒不甯,他想……李正噗知道了他的身世和行事,該作何感想?也許會吓得趕他走路吧!李茹呢?她……他不敢往下想,歎口氣道:“不管她如何想法吧!大丈夫行事,但求心之所安,凡事不可勉強,我該找一個志同道合,能伴我仗劍邀遊天下的伴侶,而不是深閨弱質!” 想到這兒,他懷念起海天深處的丘玉琴,卻又幽幽一歎,搖搖頭,巡往柳下坐下。

     真氣一動,萬慮俱消。

    靈台空明,立臻忘我,體内奇經百脈任意所之,神與意合,他已到了由虛生明之境界了。

     體外,真氣在一尺以内結成一道無形的氣牆,随着補意波動,他不敢用掌勁發了,因為力道太猛,他還無法将丈外的狂勁收回,勢必發生冰雪爆裂的響聲,那會驚附近的三個老園丁,甚至内院道的李大人家大小。

     他雙掌略向前伸,掌心向外,徐徐向前援推,丈外池中的雪花,突象被人用一塊木闆禹外推一般,緩緩向外移。

    他吸入一口氣,雙掌向内緩文。

    前移的雪堆停止不動,而距身前六尺遠近的雪花,緩緩向他身前移來。

    一推一移之間,中間現出一個闊有八尺的小坑,深有一尺。

     菇姑娘在香閨内,也是坐立不安,突然她和衣在枕畔,自語道:“啊!不知他是否也在想我?他是不是至今還未将恩怨了結,在陰性埋名苦連絕學,要重出江湖報仇雪恨呢?看他日常舉止中,功力已等非閑,即使言談之間,也用,胎息之術控制呼吸,不知他到底在練什麼奇門絕學?可惜!他功力似比我還高,一連三次都被他發覺,無法接近。

    師父要明春才能到來。

    要是師父來就好辦了。

    ” 她又坐起,面對窗個注視片刻,突然轉向到了衣櫥房,一面取衣一面說道:“我一定要再走一趟,看個究竟,而且……而且看看他的身影也是……也是可以安心的事啊!” 她用銀帕包上一頭青絲,将衣裳全行脫掉,隻留貼身内衫,換上一身銀色薄綢緊身,外罩披風,一面換一面微笑道:“這套緊身是新的,沒帶那讨厭的肌香,即使他在後追來,也不會知道是我。

    ”銀燭一熄,白影去似流星,老規矩向西走,再半途折回後圓。

     進了後圓,這次她特别留心,由林下悄悄掩近,站在雪地裡,分不出她是人是雪,全身與雪同色,隻有一雙寒星也似的眸子是黑的。

     她一接近甘丈以内,隔着一排排果林,便被文俊發覺了,這天他上身精赤,下着緊身燈籠褲薄底子快靴,聞警然站起。

     他已經發覺在他練功之時,共來了三次夜行人,每一次都追丢了,他怎能不怒?第一次他懷疑是鬼魅,第二次他懷疑是野獸?但那有比他還快的野獸?第三次他可确定是一個人,他火啦!決定下次非弄到她不可。

     他的功力日進千裡,耳目之靈敏,幾乎可與玄門天視地聽之術并駕齊驅,姑娘一到,他突起發難。

     姑娘剛看到黑影一長身,便知不妙,還來不及轉念,黑影已貼地射來。

    她一看要糟,向左急竄,展開“飛行絕迹”輕功越上林梢,向西逸去。

     文俊一撲落空,突然一扭身,淩空直上,奮起猛追,空氣被他急劇轉身攪動。

    發出刺耳銳嘯。

     姑娘閃開文俊,再展絕學逃逸,所以慢了半步,這次雙方距離不過十丈左右,她不知文俊的功力,旦夕不同,進步神速,所以仍以九成功力禦氣,向正西河灣茂林中飛射,以為文俊絕迫不上她的。

     可是她錯了,文俊今夜勢在必得,距離又比前三次近得多,何況他的功力比以前進步多多呢,迫不到一裡地,已經追了個首尾相連。

     兩人的輕功都快逾奔電,急若迅雷,想開口說話十分困難,也無法傳出,文俊觀個真切,急射兩步,伸手便抓。

     姑娘感到不對,功力提至十成,雙足一加勁,身形突然加快飛掠。

     這可糟了!文俊一看白影突然加快,怎能不急?冷哼一聲,右掌驟登。

     一聲櫻咛,姑娘護身真氣四散,無堅不摧的浩然正氣發似怒濤,沖散雷音絕學護身真氣,巨大的潛勁一發不可收拾,無聲無嗅擊中姑娘右肩上琵琶骨。

    總算她修為已臻化境,不然非粉身碎骨不可。

     那一聲櫻咛,把文俊驚得頂門上走了真魂,驚叫一聲,向飛跌在雪地上仍向前急滑的白影撲去。

     他一把将白影包入懷中,竭力大聲叫道:“是茹妹嗎?你你” “俊我我不行了”聲若遊絲面若銀,在覆面銀帕下發出,不是李茹是誰?“天哪!” 文俊慘叫一聲,捧着她向後圓如飛而去。

     他一入室,将她放在床上,火速掌起燈,找到革囊,取出兩卷龍芝葉,這是對内外傷最神聖的聖品,掰開姑娘閉關的牙關,手一用勁,龍芝葉立成粉未,滑入姑娘咽喉,取杯清水送下腹中。

     他形如瘋狂,手忙腳亂’非不得什麼男女之嫌,解開她的腰中,讓渾身肌肉放松。

     她的披風已被震得七零八落,背上衣衫碎如粉屑,整個右肩直至脅昔腫起老高,羊脂白玉似的肌膚,奮起處布滿紅色的細絲,把文俊吓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她呼吸微弱,氣若遊絲,櫻口不住泛出腥紅色的泡沫,但知覺并未全失,閉着眼掙紮輕喚:“俊,原諒…… 我……我……去了!”“不!你不能!” 文俊淚如泉湧,竭力大叫。

    突然,他心中一動,又去解藍草囊,取出一個玉瓶說道: “茹,玉漿或可救你,你不可想到死啊!”他拔掉瓶塞,将一瓶玉漿全倒入她咽喉中。

     果然是無價至寶,起死回生的續命仙品,不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