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逢險敵,舌戰小爐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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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分隊急急滑行,通身冒汗。

    餓了咬兩口凍狍子肉,啃兩口高粱米飯團;渴了抓把雪塞在嘴裡。

    他們緊張得可以說一刻不停。

    上坡逆滑時,速度稍慢,是他們精神上的休息的時機;下坡順滑,速度加快,需要全神貫注,而用不着很大體力,是他們體力上的休息的時機,一夜加大半天,他們就是這樣地滑着,休息着,一刻也沒停下來。

     少劍波看了看表,已是臘月三十日的十四點了!一夜大半天的滑行,除了拂曉打了一個二十秒鐘的殲滅戰外,再沒碰上任何的情況和難行的道路,部隊行進得很順利。

     孫達得騎在馬上,看着大家滑行得那樣的自由自在,并時常地玩着巧妙的花樣,心裡特别急得慌。

    特别看到劉勳蒼、李勇奇下坡穿樹空,大翻身,返高崗,更誘得他眼饞手癢。

    每到下坡順滑路,孫達得的快馬就必然落在後頭。

    他心想:&ldquo我孫長腿這一次可落後了,我的腿再長,也趕不上滑的快。

    &rdquo想着想着,他的腿在馬上和手就動作起來,比劃着同志們滑行的姿勢,嘴裡還念叨着滑行時的聲音,&ldquo刷&mdash&mdash刷&mdash&mdash嗖&mdash&mdash&rdquo 比劃了一陣子,他兩腿一夾,馬嚼口一提,飛奔到小分隊的前頭,喘了一口粗氣嘟噜道:&ldquo媽的!不騎馬了,我試一下。

    &rdquo說着他翻身下馬,向滑在最前頭的劉勳蒼一招手,&ldquo坦克,換一換!我滑一會兒!&rdquo 劉勳蒼把雪杖向他的手上一撞,&ldquo得啦!長腿,這不是學藝的時候。

    還是老老實實騎你的&lsquo蝴蝶馬&rsquo吧!&rdquo說着玩了一個側繞障礙的花樣,越過孫達得,滑遠了。

     孫達得伸手抓了一個空,用手指着劉勳蒼遠去的背影,&ldquo這小子!怎麼還&lsquo蝴蝶馬&rsquo。

    &rdquo轉身又抓正滑到他跟前的小董,小董順一個斜坡,用力撐了一杖,順孫達得的胳膊下嗖地飛過,然後回頭一笑道: &ldquo大孫!雪朋友不是随便交得好的,不摔個五六百跤,别想學成。

    &rdquo &ldquo這有啥難處,&rdquo孫達得不服氣地道,&ldquo我老孫向來就有個犟眼子勁。

    &rdquo 他定要用馬換别人的滑雪具,可是誰也不肯換給他。

    不論誰隻要将到他跟前,就用力撐上兩杖,飛速滑過,滑向順坡路。

    孫達得是摸不着也抓不着,急得他用雪團子抛打。

    最後終于被他捉到了力氣最小的白茹。

    他抓住她的手要求道: &ldquo來!白同志,你滑得太累了!我替你一會兒,你騎馬。

    嘿!這馬可好啦,走得又快又穩。

    &rdquo &ldquo我不累,&rdquo白茹理了一下她額前的散發,把皮帽掀在腦後,露出一頂鮮豔的紅色絨線襯帽。

    她正要再滑,卻被孫達得那隻大而有力的手抓住,掙不脫了。

     他倆正在争執,少劍波已從後面滑到他們跟前,向孫達得微微一笑,&ldquo達得同志,你沒學,滑不了!還是以後練一練再滑吧!&rdquo &ldquo不用,二〇三首長,我看沒啥,自行車我沒學就會了,車子一倒我的兩腿一岔,多咱也沒挨過摔。

    &rdquo 少劍波和白茹一齊笑起來,&ldquo那是因為你的腿長,腿長對征服車子有用,對這滑雪闆可沒有用。

    &rdquo &ldquo我不信,滑雪闆那麼老長,還有兩根拐棍,并且又是兩腳着地,保險沒關系。

    &rdquo他望了一下白茹,&ldquo再說我這條有名的長腿大漢,還不如個小黃毛丫頭!&rdquo 說得白茹含羞帶樂地一噘嘴,&ldquo什麼黃毛丫頭,重男輕女的觀點。

    &rdquo 孫達得嘿嘿一笑,&ldquo喲!大帽子!&rdquo他一晃腦袋,&ldquo本來嘛!論輩你得叫我叔叔。

    &rdquo &ldquo滑雪還管年紀大小?革命軍隊還論輩?&rdquo白茹雖然嘴裡這樣争辯,内心卻真是在敬仰着楊子榮、孫達得這些勇敢善良的叔輩。

     &ldquo别說了!&rdquo少劍波看了一下已滑得有蹤無影的小分隊,向白茹噘嘴,&ldquo白茹,你就讓達得同志試一試。

    &rdquo說着他順迹滑去。

     白茹摘下滑雪闆,孫達得喜之不盡,連聲謝謝。

    可是白茹因長途滑行,腿卷不回彎來,上不去馬。

    孫達得朝她一笑,伸出雙手,向白茹腋下一卡,向上一提,像抱娃娃一樣,把白茹抱上馬去。

    那馬順蹤快步奔去。

     孫達得拿着滑雪闆,在順坡的邊緣穿上。

    兩手拄着雪杖,學着戰士們的姿勢,心想兩手一撐,即可嗖地滑下山去。

    可是他走到斜坡,剛拿好了架子,還沒來得及撐雪杖,滑雪闆已順坡飛動了,孫達得毫未防備,一個屁股墩,坐了汽車。

    &ldquo媽的!好滑呀!自動的!&rdquo他一面嘟噜一面爬起來拍拍屁股,兩隻腿已是繃得緊緊地叉在那裡,準備下一次。

     可是他剛要轉身端正滑行的架子,不料剛一挪左腳,又是一個側身跤,灌得滿袖筒子雪。

    他狠力地甩了甩肩膀,甩出袖筒裡的雪,又來滑,可是剛滑沒有兩米遠,又是一跤。

    一連滑了數次,摔了好幾跤。

    他簡直被兩隻滑雪闆耍弄得在滾雪球。

    有一次他把右腳上的滑雪闆,别在左腳的左面,怎麼也拿不過來了,一直使他把一隻摘下,才拿過腿來。

     最後,好歹在半山坡扶着一棵小樹站起來,兩腿已在打着哆嗦了。

    他喘了一口粗氣,&ldquo媽的!這兩塊闆太滑了,下身子太快,上身子太慢,嗯!這次我上身使勁大一點,看你再摔屁股墩!&rdquo 說着,他真像拄拐棍一樣,彎着腰,拄着兩根雪杖,挪到樹空裡,他屏住氣,像遊泳跳水一樣,将上身向前用力一傾,雪杖用力一撐,還沒動窩,又噗地摔了個嘴啃雪、豬拱地,頭朝山坡下摔了一個前身跤。

    高大的身軀實撲撲地趴在雪地上,把雪地打了一個坑。

    左腳的滑雪闆已離開了他的腳,兩支滑雪杖摔出了十幾步遠。

    他的衣領裡、袖筒裡,灌滿了雪面。

     這一下孫達得可服了,自己感歎地嘟噜道:&ldquo媽的!冰凍三尺,并非一日之寒;飛山滑雪,不是片刻之功。

    &rdquo 說着,他坐在雪地上,摘下滑雪闆。

    他爬起來,打抖着滿身的雪粉,揀起雪闆雪杖,扛在肩上,遙望了一下小分隊去的方向,踏着蹤迹,開了長腿,飛奔前去。

     在對面山上等候着孫達得的小分隊,一看他着長腿趕上山來,劉勳蒼帶頭,故意開孫達得的玩笑,等他氣喘籲籲地将到跟前,大家一片哄笑聲中,劉勳蒼喊聲:&ldquo目标,對面山包,前進!&rdquo隻聽刷的一聲,小分隊飛下了溝底。

     孫達得喘息了一陣,自己也笑自己,不覺自語一聲:&ldquo坦克這小子,成心要遛遛我這個孫長腿呀!&rdquo他剛要再走,隻聽對面山上幾十個人一齊高喊:&ldquo再來一個山頭!&rdquo接着又是一片哄笑聲。

     孫達得一聽成心要遛他,恨不得兩步趕上,便鼓了鼓勁,開了長腿,一躍一躍狂奔地追上去。

    小分隊從樹空裡,窺望着這個快步如飛的孫達得,确實都贊佩他步行登山的速度,和他那身使不完的力氣。

     為了不緻影響戰鬥,不使孫達得過勞,少劍波叫劉勳蒼不要再鬧了,确定等一等。

     在大家的哄笑中,孫達得奔上山頂,他咳的一聲扔下滑雪具。

     小董湊到他跟前,&ldquo長腿!别人滑雪都是闆馱人,你怎麼卻來了個人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