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一撮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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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獻殷勤地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土，&ldquo座山雕這老家夥沒啥大道行，不過是空有其名罷了。
威虎山也是平平常常，哪抵得上許大馬棒的奶頭山，差得遠呢！差得遠&hellip&hellip&rdquo 少劍波冷笑了一下，&ldquo那麼簡單嗎？&rdquo &ldquo一點不錯，不扯謊，扯謊割我的腦袋，您别聽别人給座山雕吹牛。
其實呢，是&lsquo為人不見面，見面去一半&rsquo，&lsquo耳聽是虛，眼看為實&rsquo。
威虎山不威也不虎，座山雕也不過是隻老野雉。
别聽别人放空氣，那正是唬人的。
說什麼座山雕是把老手，非許大馬棒能比；又說什麼座山雕部下的人槍槍不虛，彈彈咬肉；又說什麼威虎山九群二十七堡，下面全是地道，一直通出幾十裡；又吹噓他的威虎山人馬山勢，進可以攻，退可以守，進則餓虎捕食，誰也擋不住，退則蛟龍潛水，無影又無蹤。
這全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好啦！咱們簡單一點，&rdquo少劍波不耐煩地打斷了匪徒的這套空話，&ldquo現在我給你紙筆，你把威虎山的陣勢布置給我畫下來。
&rdquo 一撮毛點頭弓腰地接過筆來，連聲答應：&ldquo是，是是。
&rdquo 少劍波嚴厲地向他警告道： &ldquo當心！你若欺騙我的話，那就等于拿着你自己的腦袋開玩笑，懂嗎？&rdquo &ldquo是是是！罪人不敢&hellip&hellip罪人不敢&hellip&hellip&rdquo一撮毛一面點頭，一面把紙鋪在炕桌上，手抖顫地畫開了。
先畫了五福嶺及那上面的軍事設備與兵力的配備，又畫了威虎廳的位置，又畫了火力點，又畫了許多暗溝，最後他在紙的左下方畫了一條大溝，畫完他力表殷勤地指着這條溝道： &ldquo長官！就這裡，這地方是一條大溝，隐蔽極了，咱從這上去，保險成功，絕無差錯。
&rdquo 少劍波看着一撮毛畫的圖，内心想着：&ldquo從軍事上看來，座山雕這個老匪的陣勢确是不平常，特别他所采取的山勢，和兵力的分散小群配備，以及他專門用來逃竄所修築的無影流水溝，更顯出這個有經驗老匪的高明點。
可是他為什麼有幾個明顯的漏洞呢？尤其一撮毛所要把我們領進去的那條西南溝，更明顯的是個薄弱點。
毫無疑問，是這個狡猾的一撮毛在搗鬼。
據說座山雕的部下有個順手牽羊的老方子，一撮毛可能是想施展這個伎倆，這個匪徒無非是想把我們騙進山去，加以消滅。
&rdquo &ldquo現在我再問你，為什麼&hellip&hellip&rdquo &ldquo報告！&rdquo一個女孩子悅耳的聲音沖斷了劍波的問話。
&ldquo小白鴿！&rdquo楊子榮喜歡地走到正間，把剛跨進門的白茹和高波一塊摟在他的懷裡，拉進裡屋。
&ldquo怎麼回來得這樣快？&rdquo少劍波驚喜地問道。
白茹頭一歪，凍得通紅的臉蛋上那對深深的酒窩歡笑地閃跳了幾下，像天真的孩子傳話一樣，&ldquo我們的任務完成了，所要知道的都知道了，老人把我們送來，半路上碰到了坦克，我們謝回了老人，跟着坦克回到家來了。
&rdquo她那幹巴巴的小嘴，一口氣說了這許多。
&ldquo你簡單一點好吧？&rdquo少劍波滿心喜悅，但他硬裝着不耐煩的樣子。
白茹把小嘴一噘，&ldquo向首長報告，總要說明白才成啊，這也是你教給我們的呀！&rdquo 大家一齊笑起來。
白茹一瞥見一撮毛，瞪着她的大眼睛，&ldquo呀！逮到啦！&rdquo 少劍波一噘嘴，李鴻義把一撮毛押了出去。
&ldquo彙報吧，&rdquo少劍波瞅着白茹略一點頭。
白茹故意地不看劍波，坐在炕頭上，頭略略一歪道： &ldquo那女人救活了！是被個外号叫一撮毛的匪徒打死的，一撮毛把她的一份叫什麼&lsquo先遣圖&rsquo的東西劫去了，還說一撮毛是座山雕部下的一名副官，現在專搞咱們的情報。
報告完了！&rdquo 惹得大家哈哈大笑起來，少劍波也忍不住噗哧一笑，&ldquo噢，你成心調皮搗蛋哪！&rdquo 白茹小嘴一鼓嘟，不願意地道： &ldquo反正都是首長說的，我報告詳細點，批評我太啰嗦，讓我簡單；我報告簡單點，又批評我成心調皮搗蛋。
到底怎麼樣算對？我們當戰士的一點主動性也沒有。
&rdquo 白茹似乎願意在任何地方都要引起劍波對她注意，這樣她可以在他跟前說話更随便一些。
&ldquo現在不是開民主大會，有意見以後再提。
&rdquo少劍波又像是嚴肅，又像是要挽回白茹的&ldquo不滿情緒&rdquo，替自己生硬的批評作解釋。
他的話音随着他的心情緩和下來：&ldquo我的意思是：該簡則簡，該詳則詳；該簡者而你卻詳而不簡，該詳者而你又簡而不詳。
本末倒置，批評你還不願意？亂彈琴！&rdquo 大家對着白茹大笑，她面含着羞怯，内心卻因為獲得了她這位小首長的全神貫注的&ldquo訓斥&rdquo而覺得分外甜美。
她用那迷人的眼睛看了劍波一眼，便開始詳細彙報她的工作： &ldquo那個女人叫李秀娥，葦河縣人。
父親是個教員，會畫畫。
她自幼喪母，随父宿校讀書，初中二年上，她整十八歲，被一個栾警尉看上了（就是我們捉到的那個栾警尉），這個栾警尉千方百計托人說媒，托到了葦河縣的中學校長。
這個校長因一是栾警尉的老師，二是栾警尉的姨父，三又花了栾警尉的錢，于是便一心一意給他賣力。
她爸爸本是個本分的中學教員，本不願與軍警界結親，她本人更是一心求學，要在将來能繼承父親的職業&mda
威虎山也是平平常常，哪抵得上許大馬棒的奶頭山，差得遠呢！差得遠&hellip&hellip&rdquo 少劍波冷笑了一下，&ldquo那麼簡單嗎？&rdquo &ldquo一點不錯，不扯謊，扯謊割我的腦袋，您别聽别人給座山雕吹牛。
其實呢，是&lsquo為人不見面，見面去一半&rsquo，&lsquo耳聽是虛，眼看為實&rsquo。
威虎山不威也不虎，座山雕也不過是隻老野雉。
别聽别人放空氣，那正是唬人的。
說什麼座山雕是把老手，非許大馬棒能比；又說什麼座山雕部下的人槍槍不虛，彈彈咬肉；又說什麼威虎山九群二十七堡，下面全是地道，一直通出幾十裡；又吹噓他的威虎山人馬山勢，進可以攻，退可以守，進則餓虎捕食，誰也擋不住，退則蛟龍潛水，無影又無蹤。
這全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好啦！咱們簡單一點，&rdquo少劍波不耐煩地打斷了匪徒的這套空話，&ldquo現在我給你紙筆，你把威虎山的陣勢布置給我畫下來。
&rdquo 一撮毛點頭弓腰地接過筆來，連聲答應：&ldquo是，是是。
&rdquo 少劍波嚴厲地向他警告道： &ldquo當心！你若欺騙我的話，那就等于拿着你自己的腦袋開玩笑，懂嗎？&rdquo &ldquo是是是！罪人不敢&hellip&hellip罪人不敢&hellip&hellip&rdquo一撮毛一面點頭，一面把紙鋪在炕桌上，手抖顫地畫開了。
先畫了五福嶺及那上面的軍事設備與兵力的配備，又畫了威虎廳的位置，又畫了火力點，又畫了許多暗溝，最後他在紙的左下方畫了一條大溝，畫完他力表殷勤地指着這條溝道： &ldquo長官！就這裡，這地方是一條大溝，隐蔽極了，咱從這上去，保險成功，絕無差錯。
&rdquo 少劍波看着一撮毛畫的圖，内心想着：&ldquo從軍事上看來，座山雕這個老匪的陣勢确是不平常，特别他所采取的山勢，和兵力的分散小群配備，以及他專門用來逃竄所修築的無影流水溝，更顯出這個有經驗老匪的高明點。
可是他為什麼有幾個明顯的漏洞呢？尤其一撮毛所要把我們領進去的那條西南溝，更明顯的是個薄弱點。
毫無疑問，是這個狡猾的一撮毛在搗鬼。
據說座山雕的部下有個順手牽羊的老方子，一撮毛可能是想施展這個伎倆，這個匪徒無非是想把我們騙進山去，加以消滅。
&rdquo &ldquo現在我再問你，為什麼&hellip&hellip&rdquo &ldquo報告！&rdquo一個女孩子悅耳的聲音沖斷了劍波的問話。
&ldquo小白鴿！&rdquo楊子榮喜歡地走到正間，把剛跨進門的白茹和高波一塊摟在他的懷裡，拉進裡屋。
&ldquo怎麼回來得這樣快？&rdquo少劍波驚喜地問道。
白茹頭一歪，凍得通紅的臉蛋上那對深深的酒窩歡笑地閃跳了幾下，像天真的孩子傳話一樣，&ldquo我們的任務完成了，所要知道的都知道了，老人把我們送來，半路上碰到了坦克，我們謝回了老人，跟着坦克回到家來了。
&rdquo她那幹巴巴的小嘴，一口氣說了這許多。
&ldquo你簡單一點好吧？&rdquo少劍波滿心喜悅，但他硬裝着不耐煩的樣子。
白茹把小嘴一噘，&ldquo向首長報告，總要說明白才成啊，這也是你教給我們的呀！&rdquo 大家一齊笑起來。
白茹一瞥見一撮毛，瞪着她的大眼睛，&ldquo呀！逮到啦！&rdquo 少劍波一噘嘴，李鴻義把一撮毛押了出去。
&ldquo彙報吧，&rdquo少劍波瞅着白茹略一點頭。
白茹故意地不看劍波，坐在炕頭上，頭略略一歪道： &ldquo那女人救活了！是被個外号叫一撮毛的匪徒打死的，一撮毛把她的一份叫什麼&lsquo先遣圖&rsquo的東西劫去了，還說一撮毛是座山雕部下的一名副官，現在專搞咱們的情報。
報告完了！&rdquo 惹得大家哈哈大笑起來，少劍波也忍不住噗哧一笑，&ldquo噢，你成心調皮搗蛋哪！&rdquo 白茹小嘴一鼓嘟，不願意地道： &ldquo反正都是首長說的，我報告詳細點，批評我太啰嗦，讓我簡單；我報告簡單點，又批評我成心調皮搗蛋。
到底怎麼樣算對？我們當戰士的一點主動性也沒有。
&rdquo 白茹似乎願意在任何地方都要引起劍波對她注意，這樣她可以在他跟前說話更随便一些。
&ldquo現在不是開民主大會，有意見以後再提。
&rdquo少劍波又像是嚴肅，又像是要挽回白茹的&ldquo不滿情緒&rdquo，替自己生硬的批評作解釋。
他的話音随着他的心情緩和下來：&ldquo我的意思是：該簡則簡，該詳則詳；該簡者而你卻詳而不簡，該詳者而你又簡而不詳。
本末倒置，批評你還不願意？亂彈琴！&rdquo 大家對着白茹大笑，她面含着羞怯，内心卻因為獲得了她這位小首長的全神貫注的&ldquo訓斥&rdquo而覺得分外甜美。
她用那迷人的眼睛看了劍波一眼，便開始詳細彙報她的工作： &ldquo那個女人叫李秀娥，葦河縣人。
父親是個教員，會畫畫。
她自幼喪母，随父宿校讀書，初中二年上，她整十八歲，被一個栾警尉看上了（就是我們捉到的那個栾警尉），這個栾警尉千方百計托人說媒，托到了葦河縣的中學校長。
這個校長因一是栾警尉的老師，二是栾警尉的姨父，三又花了栾警尉的錢，于是便一心一意給他賣力。
她爸爸本是個本分的中學教員，本不願與軍警界結親，她本人更是一心求學，要在将來能繼承父親的職業&m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