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将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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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祈禱的人越來越多，哭的人也越哭越悲痛，有些鄰居來安慰勸說，可是安慰來安慰去，連安慰的人也跟着落淚了。
夾皮溝的空氣越來越悲觀，人們的情緒越來越緊張。
民兵們弄了些大棒子，每家發了幾條，準備匪徒來時好拼命。
都準備着大禍臨頭時來一場厮殺。
初六日的晚上簡直緊張到頂點，全屯的成年人老年人幾乎沒有一個睡覺的。
初七日早飯後，許多人還是站在車站上望，心裡好像不是在盼望回來，而是在遙遙地悼念。
冷風飒飒，松濤凄凄，望的人悲悲切切，哭哭啼啼。
人們正在悲愁中，突然一個巨大的喊聲，吸去了人們的注意。
&ldquo鄉親們！勝利了！勝利了！&rdquo 在屯中央，發出連聲的高喊，悲切的人們大吃一驚，一齊緊張地回轉身向喊聲處望去，隻見一個人頭戴狐皮帽，身穿日本軍用大衣，右手提着一支步槍，左手扶兩根滑雪杖，腳踏滑雪闆，立在山神廟前。
人們誰也認不出這是個什麼人，既非屯人，也不是小分隊的裝束，一陣騷動，人們更加緊張。
那人右手提槍一揚再喊道：&ldquo鄉親們！勝利了！&hellip&hellip&rdquo他的喊聲未落，人們一齊沸騰地歡笑，&ldquo李勇奇！李勇奇！&hellip&hellip&rdquo一陣跳躍狂奔，把李勇奇圍起來，幾百個聲音一齊向他探問：&ldquo怎麼樣？&hellip&hellip怎麼樣？&hellip&hellip&rdquo李勇奇把新得的大狐皮帽子向腦後一掀，從容而嘻笑地道： &ldquo忙什麼，忙什麼，一會兒就知道了。
你們看！&rdquo 他用手中的滑雪杖向西南山上一指，人們的目光一齊射向他指的方向。
小分隊在山頭上拼命齊聲高喊：&ldquo鄉親們！過&mdash&mdash年&mdash&mdash好！&rdquo 群衆看到山上小分隊的遠影，聽到小分隊的問候，一齊沸騰似的跳起來，喊起來，笑起來，&ldquo同&mdash&mdash志&mdash&mdash們&mdash&mdash好！&rdquo這時全屯所有的人完全擁上街頭，跳着，喊着，笑着。
小分隊在山頭縱身一躍，順着白皚皚歡笑的山崗，像一群戲水的燕子，飛下來。
小分隊和群衆摻雜在一起。
有的把戰士擡起來，有的把戰士抱起來，歡呼說笑聲響徹了整個山谷天空。
夾皮溝活了！夾皮溝一片狂歡。
這時群衆已把戰士們扯拉得東倒西歪，亂紛紛地嚷着：&ldquo這是我的，這是我的，我先請的&hellip&hellip我先請的&hellip&hellip&rdquo有的人争得臉紅脖子粗，活像打架一樣。
楊子榮以為出了什麼事，及至他跑來看時，原來群衆這個扯，那個拉，要戰士到他家去吃飯、烤火，因為小分隊的人數太少，每家分不上一個，所以紛紛争吵。
楊子榮最初還想調解，可是沒等開口，他自己也被四五家争開了，他隻得抽身逃跑了。
少劍波回到他的老地方，命令各小隊長，嚴密封鎖消息，一個人也不許出屯，座山雕覆滅的消息，在明天清晨以前，絕不許傳出去。
這一點在純潔如鏡的夾皮溝人來說，完全不難辦到，可是少劍波深怕他們樂極失口，所以也隻有這樣做。
馬上他又命令李勇奇，通知各家，盡量歡樂，互相拜年貼春聯，吃餃子，把在山上背下來的土造山葡萄酒各家分配一點，特别吩咐要趕好今天的山神廟會。
李勇奇笑着對劍波道： &ldquo放心吧，二〇三首長，不用吩咐誰也會這樣做。
&rdquo &ldquo那太好了！&rdquo少劍波笑了笑，轉回身來對着楊子榮道，&ldquo怎麼樣？子榮同志，今天小分隊會次餐吧？&rdquo &ldquo别會啦！&rdquo楊子榮無可奈何的神情瞅着劍波，&ldquo會不起來啦！&rdquo &ldquo怎麼？&rdquo &ldquo戰士們都差一點被撕碎了！&rdquo &ldquo撕碎了？&rdquo少劍波奇疑不解地看着楊子榮。
&ldquo可不是！&rdquo楊子榮笑起來，&ldquo戰士們還沒進屋，老鄉們在街上就把隊伍給瓦解了！這家扯，那家拉，有的四五家争一個。
我要想去調解調解，可是沒等開口，我也被包圍了，幸虧我扯了個謊，說你找我有事，才逃出了包圍圈。
最可笑的是白茹，被姑娘們差一點把她吃掉，連藥包子都掉在街上。
&rdquo 說得大家哈哈笑起來。
少劍波無可奈何地自語着：&ldquo這怎麼成呢？各家都很困難，怎麼能吃群衆的東西？&rdquo &ldquo不成也得成！&rdquo李勇奇高興地晃着腦袋，&ldquo群衆的意見你得接受。
&rdquo 少劍波正在猶豫，楊子榮咧嘴一笑道：&ldquo二〇三首長，你有什麼事快辦吧！你看看！&rdquo他的嘴向窗外門口噘了兩噘，&ldquo你也很快地就要被包圍，在你身上馬上要引起争奪戰。
&rdquo 大家向外一瞧，嘿！真不少，大門口，院子裡，已經有四五十人在等着他。
有的擺着好像要準備沖鋒的架子。
紛紛嚷着：&ldquo誰和我争二〇三首長的話，我和誰拼。
&rdquo争得一塌糊塗，各不相讓。
少劍波無可奈何地笑了笑，&ldquo沒辦法，就這樣吧！&rdquo轉回頭向幹部吩咐一聲：&ldquo把戰士們今天的糧米菜金，全分到各家，看現在的樣子，今天吃飯也得來個将計就計了！&rdquo 大家一陣高興的哄笑。
&ldquo不過！十二點後，戰士們要絕對回隊，準備戰鬥，這一點勇奇同志負責通知群衆，你要保證這一點。
&rdquo &ldquo是！二〇三首長。
&rdquo李勇奇一面答應着，一面挽着劍波的胳膊，聲聲嚷道：&ldquo二〇三首長有事，誰也别争，有事&hellip&hellip有事。
&rdquo嚷着沖過人群，把劍波拉回他家。
夾皮溝炊煙四起，飯肉噴香，戰士們在各家坐着熱炕，作着客人，宣
夾皮溝的空氣越來越悲觀，人們的情緒越來越緊張。
民兵們弄了些大棒子，每家發了幾條，準備匪徒來時好拼命。
都準備着大禍臨頭時來一場厮殺。
初六日的晚上簡直緊張到頂點，全屯的成年人老年人幾乎沒有一個睡覺的。
初七日早飯後，許多人還是站在車站上望，心裡好像不是在盼望回來，而是在遙遙地悼念。
冷風飒飒，松濤凄凄，望的人悲悲切切，哭哭啼啼。
人們正在悲愁中，突然一個巨大的喊聲，吸去了人們的注意。
&ldquo鄉親們！勝利了！勝利了！&rdquo 在屯中央，發出連聲的高喊，悲切的人們大吃一驚，一齊緊張地回轉身向喊聲處望去，隻見一個人頭戴狐皮帽，身穿日本軍用大衣，右手提着一支步槍，左手扶兩根滑雪杖，腳踏滑雪闆，立在山神廟前。
人們誰也認不出這是個什麼人，既非屯人，也不是小分隊的裝束，一陣騷動，人們更加緊張。
那人右手提槍一揚再喊道：&ldquo鄉親們！勝利了！&hellip&hellip&rdquo他的喊聲未落，人們一齊沸騰地歡笑，&ldquo李勇奇！李勇奇！&hellip&hellip&rdquo一陣跳躍狂奔，把李勇奇圍起來，幾百個聲音一齊向他探問：&ldquo怎麼樣？&hellip&hellip怎麼樣？&hellip&hellip&rdquo李勇奇把新得的大狐皮帽子向腦後一掀，從容而嘻笑地道： &ldquo忙什麼，忙什麼，一會兒就知道了。
你們看！&rdquo 他用手中的滑雪杖向西南山上一指，人們的目光一齊射向他指的方向。
小分隊在山頭上拼命齊聲高喊：&ldquo鄉親們！過&mdash&mdash年&mdash&mdash好！&rdquo 群衆看到山上小分隊的遠影，聽到小分隊的問候，一齊沸騰似的跳起來，喊起來，笑起來，&ldquo同&mdash&mdash志&mdash&mdash們&mdash&mdash好！&rdquo這時全屯所有的人完全擁上街頭，跳着，喊着，笑着。
小分隊在山頭縱身一躍，順着白皚皚歡笑的山崗，像一群戲水的燕子，飛下來。
小分隊和群衆摻雜在一起。
有的把戰士擡起來，有的把戰士抱起來，歡呼說笑聲響徹了整個山谷天空。
夾皮溝活了！夾皮溝一片狂歡。
這時群衆已把戰士們扯拉得東倒西歪，亂紛紛地嚷着：&ldquo這是我的，這是我的，我先請的&hellip&hellip我先請的&hellip&hellip&rdquo有的人争得臉紅脖子粗，活像打架一樣。
楊子榮以為出了什麼事，及至他跑來看時，原來群衆這個扯，那個拉，要戰士到他家去吃飯、烤火，因為小分隊的人數太少，每家分不上一個，所以紛紛争吵。
楊子榮最初還想調解，可是沒等開口，他自己也被四五家争開了，他隻得抽身逃跑了。
少劍波回到他的老地方，命令各小隊長，嚴密封鎖消息，一個人也不許出屯，座山雕覆滅的消息，在明天清晨以前，絕不許傳出去。
這一點在純潔如鏡的夾皮溝人來說，完全不難辦到，可是少劍波深怕他們樂極失口，所以也隻有這樣做。
馬上他又命令李勇奇，通知各家，盡量歡樂，互相拜年貼春聯，吃餃子，把在山上背下來的土造山葡萄酒各家分配一點，特别吩咐要趕好今天的山神廟會。
李勇奇笑着對劍波道： &ldquo放心吧，二〇三首長，不用吩咐誰也會這樣做。
&rdquo &ldquo那太好了！&rdquo少劍波笑了笑，轉回身來對着楊子榮道，&ldquo怎麼樣？子榮同志，今天小分隊會次餐吧？&rdquo &ldquo别會啦！&rdquo楊子榮無可奈何的神情瞅着劍波，&ldquo會不起來啦！&rdquo &ldquo怎麼？&rdquo &ldquo戰士們都差一點被撕碎了！&rdquo &ldquo撕碎了？&rdquo少劍波奇疑不解地看着楊子榮。
&ldquo可不是！&rdquo楊子榮笑起來，&ldquo戰士們還沒進屋，老鄉們在街上就把隊伍給瓦解了！這家扯，那家拉，有的四五家争一個。
我要想去調解調解，可是沒等開口，我也被包圍了，幸虧我扯了個謊，說你找我有事，才逃出了包圍圈。
最可笑的是白茹，被姑娘們差一點把她吃掉，連藥包子都掉在街上。
&rdquo 說得大家哈哈笑起來。
少劍波無可奈何地自語着：&ldquo這怎麼成呢？各家都很困難，怎麼能吃群衆的東西？&rdquo &ldquo不成也得成！&rdquo李勇奇高興地晃着腦袋，&ldquo群衆的意見你得接受。
&rdquo 少劍波正在猶豫，楊子榮咧嘴一笑道：&ldquo二〇三首長，你有什麼事快辦吧！你看看！&rdquo他的嘴向窗外門口噘了兩噘，&ldquo你也很快地就要被包圍，在你身上馬上要引起争奪戰。
&rdquo 大家向外一瞧，嘿！真不少，大門口，院子裡，已經有四五十人在等着他。
有的擺着好像要準備沖鋒的架子。
紛紛嚷着：&ldquo誰和我争二〇三首長的話，我和誰拼。
&rdquo争得一塌糊塗，各不相讓。
少劍波無可奈何地笑了笑，&ldquo沒辦法，就這樣吧！&rdquo轉回頭向幹部吩咐一聲：&ldquo把戰士們今天的糧米菜金，全分到各家，看現在的樣子，今天吃飯也得來個将計就計了！&rdquo 大家一陣高興的哄笑。
&ldquo不過！十二點後，戰士們要絕對回隊，準備戰鬥，這一點勇奇同志負責通知群衆，你要保證這一點。
&rdquo &ldquo是！二〇三首長。
&rdquo李勇奇一面答應着，一面挽着劍波的胳膊，聲聲嚷道：&ldquo二〇三首長有事，誰也别争，有事&hellip&hellip有事。
&rdquo嚷着沖過人群，把劍波拉回他家。
夾皮溝炊煙四起，飯肉噴香，戰士們在各家坐着熱炕，作着客人，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