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跨谷飛澗，奇襲虎狼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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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金黃色的陽光照進仙姑洞。
仙姑洞裡，匪首許大馬棒和他的大兒子許福，彎蜷着像對大蝦，躺在虎皮褥子上抽着大煙，發出吃窮吃窮的響聲。
洞的另一邊，是匪徒們在推牌九，唱淫調，吆二喝三地争吵着。
他們每個人臉上的胡髭足有一寸長。
丁疤拉眼累得氣喘呼呼，龇牙咧嘴地爬上了十八台，在匪徒們的争吵嘲罵聲中進了仙姑洞，走進許大馬棒的洞間，一嗅到大煙味，也來不及說别的，把脖子一縮，疤拉眼擠了兩擠，兩個鼻孔使勁抽了兩抽，搶嗅着許大馬棒噴出來的殘煙，最後活像過了瘾似的，啊的一聲，透了口氣，嘴咂了兩咂，&ldquo報告旅長！&rdquo 許大馬棒抽得正起勁，一聽丁疤拉眼的聲音，便狠狠地抽了一口，才懶洋洋地把身子一翻，仰臉朝上，微微一點頭，鼻孔裡剛冒出了兩縷煙頭，接着又縮了回去。
丁疤拉眼急忙把脖子一抽，又抽了兩下鼻子，把疤拉眼了兩。
&ldquo旅長，鄭三炮和太太來信，侯專員對咱們這次血洗杉岚站村的成功大加誇獎，并當面封了鄭三炮的團長。
并說國軍一到就要推薦旅長當副司令哪！&rdquo 許大馬棒得意洋洋地仰肚朝天，噗的一聲噴出了濃濃的一口白煙，丁疤拉眼的鼻子又是一陣緊忙。
&ldquo這還用說，&rdquo許大馬棒把兩條大腿一伸，煙槍一撂，&ldquo許某向來是敢作敢為，别人！哼！誰他媽的比得了。
&rdquo接着，他兩腿向上一跷，又向下一壓，就勢坐了起來。
&ldquo二旅李德林，是個貪吃無用的老肥豬；座山雕雖然是把幹手，可是個臭财蟲，沒錢他是不幹的；九彪向來是個賊手賊腳的小偷，光貪便宜不出力；馬希山倒是個幹家，可是他脫離了他的老窩子，就沒咒念。
&rdquo他擦了一下厚眼皮，&ldquo說吧，有什麼情報，瞅上紅咱爺們再幹他一下。
&rdquo 丁疤拉眼笑得滿臉皺紋，眼皮使勁了兩，&ldquo旅長，有油水，這次下山油水更大。
&rdquo &ldquo快說！一氣說完！&rdquo許福也過足了瘾，蓦地爬起身來。
&ldquo鄭三炮從侯專員那裡離開了，已經到了牡丹江。
&rdquo丁疤拉眼一歪嘴，&ldquo确實消息，共軍所有的人馬，一連搜了一個半月，連根毫毛也沒得到，現在通通收兵了，可是都沒回牡丹江，全駐在靠山邊的各個屯落裡，幫着窮鬼分地，打地主，叫他媽的什麼&lsquo開辟空白區&rsquo。
如今牡丹江市裡連一個主力也沒有，盡是一些新兵團，入伍還不到兩月的老莊猢狲，鄭三炮的意思&hellip&hellip&rdquo &ldquo好機會！&rdquo許福一拍大腿，&ldquo潛入牡丹江，給共産黨來個腹地開花！&rdquo &ldquo對！&rdquo許大馬棒忽啦站起來，&ldquo打他個顧頭不顧腚，他來搜山，我砸爛他的城！&rdquo &ldquo鄭三炮正是這個意思，&rdquo丁疤拉眼把那隻疤拉眼向上一斜，&ldquo這真是&lsquo英雄所見略同&rsquo。
現在鄭三炮正在市裡聯絡咱們的人偷取口令，準備來個裡應外合。
&rdquo 許大馬棒得意地一晃腦袋，&ldquo我知道咱們的鄭三炮漏不了空。
這個老幹家是無孔不入，有空就鑽。
&rdquo 許福從木炕上跳下來，把丁疤拉眼的膀子一拍：&ldquo老丁，鄭三炮在市裡一聯絡，那時我們就不是現在的一百五十人，而是上千人，咱們這千隻猛虎，要在牡丹江市裡來他個快刀砍西瓜，嘿！得勁！給共産黨們來個一刀兩塊！&rdquo &ldquo不！&rdquo許大馬棒把拳頭一握，向下一捶，&ldquo要給他來個鐵錘砸西瓜，泥地上摔豆腐，砸它個零零碎碎，摔它個稀稀爛爛。
到那時你和鄭三去幹掉共産黨的銀行，我幹掉共産黨的省黨部，老二和老丁幹他的軍區司令部。
&rdquo 三個人哈哈大笑了。
&ldquo什麼時候幹？&rdquo許福全身一抖。
許大馬棒腦眉一皺，白眼珠一翻道：&ldquo兵貴神速，明天起身。
&rdquo 許大馬棒走進了匪徒們的大洞間，在群匪的吵嚷嘲罵聲中，他張開驢叫天的嗓子喊道：&ldquo弟兄們，明天出發，到牡丹江市去散散心，在這仙姑洞太悶得慌，到市裡去痛快痛快！&rdquo 群匪徒扔下了賭具，嚎的一聲站起來，發出一陣瘋狂的怪叫。
&ldquo到那裡，&rdquo許大馬棒的牙根一咬，&ldquo三個字的命令：燒，殺，搶！回來時點共産黨的耳朵行賞！&rdquo 黃昏，東方天上挂起了一輪明月。
九龍彙屯中家家燈火。
汪汪的犬吠，聽得格外清晰。
離屯一裡多路的小山坡下，整整齊齊地站着小分隊的全體人員。
少劍波心情愉快地走到隊前。
&ldquo同志們！敵人的第一個巢穴被我們找到了。
這是一處天險，險得我們從來沒有見過，也沒有聽過，我們要忍受一切艱苦，突破天險，直搗匪巢。
&rdquo 他再次講解了奶頭山的天險，和突破這天險的辦法，接着他分析了敵情：&ldquo這次戰鬥，我們是到虎穴裡捉虎，狼窩裡打狼，敵人的兵力要比我們多四五倍，也就是說我們一個要打敵人四五個。
因此我們的手段要快得像閃電，猛得像霹靂，打上去要使敵人沒有喘氣的機會，否則讓敵人反過把來，我們将會遭到失敗。
&rdquo &ldquo冒險嗎？不！&rdquo他以百倍的信心說出了這句話。
身曆百戰使他鍛煉成了一種堅毅性格，越是艱巨困難，他越沉着鎮
仙姑洞裡，匪首許大馬棒和他的大兒子許福，彎蜷着像對大蝦，躺在虎皮褥子上抽着大煙，發出吃窮吃窮的響聲。
洞的另一邊，是匪徒們在推牌九，唱淫調，吆二喝三地争吵着。
他們每個人臉上的胡髭足有一寸長。
丁疤拉眼累得氣喘呼呼，龇牙咧嘴地爬上了十八台，在匪徒們的争吵嘲罵聲中進了仙姑洞，走進許大馬棒的洞間，一嗅到大煙味，也來不及說别的，把脖子一縮，疤拉眼擠了兩擠，兩個鼻孔使勁抽了兩抽，搶嗅着許大馬棒噴出來的殘煙，最後活像過了瘾似的，啊的一聲，透了口氣，嘴咂了兩咂，&ldquo報告旅長！&rdquo 許大馬棒抽得正起勁，一聽丁疤拉眼的聲音，便狠狠地抽了一口，才懶洋洋地把身子一翻，仰臉朝上，微微一點頭，鼻孔裡剛冒出了兩縷煙頭，接着又縮了回去。
丁疤拉眼急忙把脖子一抽，又抽了兩下鼻子，把疤拉眼了兩。
&ldquo旅長，鄭三炮和太太來信，侯專員對咱們這次血洗杉岚站村的成功大加誇獎，并當面封了鄭三炮的團長。
并說國軍一到就要推薦旅長當副司令哪！&rdquo 許大馬棒得意洋洋地仰肚朝天，噗的一聲噴出了濃濃的一口白煙，丁疤拉眼的鼻子又是一陣緊忙。
&ldquo這還用說，&rdquo許大馬棒把兩條大腿一伸，煙槍一撂，&ldquo許某向來是敢作敢為，别人！哼！誰他媽的比得了。
&rdquo接着，他兩腿向上一跷，又向下一壓，就勢坐了起來。
&ldquo二旅李德林，是個貪吃無用的老肥豬；座山雕雖然是把幹手，可是個臭财蟲，沒錢他是不幹的；九彪向來是個賊手賊腳的小偷，光貪便宜不出力；馬希山倒是個幹家，可是他脫離了他的老窩子，就沒咒念。
&rdquo他擦了一下厚眼皮，&ldquo說吧，有什麼情報，瞅上紅咱爺們再幹他一下。
&rdquo 丁疤拉眼笑得滿臉皺紋，眼皮使勁了兩，&ldquo旅長，有油水，這次下山油水更大。
&rdquo &ldquo快說！一氣說完！&rdquo許福也過足了瘾，蓦地爬起身來。
&ldquo鄭三炮從侯專員那裡離開了，已經到了牡丹江。
&rdquo丁疤拉眼一歪嘴，&ldquo确實消息，共軍所有的人馬，一連搜了一個半月，連根毫毛也沒得到，現在通通收兵了，可是都沒回牡丹江，全駐在靠山邊的各個屯落裡，幫着窮鬼分地，打地主，叫他媽的什麼&lsquo開辟空白區&rsquo。
如今牡丹江市裡連一個主力也沒有，盡是一些新兵團，入伍還不到兩月的老莊猢狲，鄭三炮的意思&hellip&hellip&rdquo &ldquo好機會！&rdquo許福一拍大腿，&ldquo潛入牡丹江，給共産黨來個腹地開花！&rdquo &ldquo對！&rdquo許大馬棒忽啦站起來，&ldquo打他個顧頭不顧腚，他來搜山，我砸爛他的城！&rdquo &ldquo鄭三炮正是這個意思，&rdquo丁疤拉眼把那隻疤拉眼向上一斜，&ldquo這真是&lsquo英雄所見略同&rsquo。
現在鄭三炮正在市裡聯絡咱們的人偷取口令，準備來個裡應外合。
&rdquo 許大馬棒得意地一晃腦袋，&ldquo我知道咱們的鄭三炮漏不了空。
這個老幹家是無孔不入，有空就鑽。
&rdquo 許福從木炕上跳下來，把丁疤拉眼的膀子一拍：&ldquo老丁，鄭三炮在市裡一聯絡，那時我們就不是現在的一百五十人，而是上千人，咱們這千隻猛虎，要在牡丹江市裡來他個快刀砍西瓜，嘿！得勁！給共産黨們來個一刀兩塊！&rdquo &ldquo不！&rdquo許大馬棒把拳頭一握，向下一捶，&ldquo要給他來個鐵錘砸西瓜，泥地上摔豆腐，砸它個零零碎碎，摔它個稀稀爛爛。
到那時你和鄭三去幹掉共産黨的銀行，我幹掉共産黨的省黨部，老二和老丁幹他的軍區司令部。
&rdquo 三個人哈哈大笑了。
&ldquo什麼時候幹？&rdquo許福全身一抖。
許大馬棒腦眉一皺，白眼珠一翻道：&ldquo兵貴神速，明天起身。
&rdquo 許大馬棒走進了匪徒們的大洞間，在群匪的吵嚷嘲罵聲中，他張開驢叫天的嗓子喊道：&ldquo弟兄們，明天出發，到牡丹江市去散散心，在這仙姑洞太悶得慌，到市裡去痛快痛快！&rdquo 群匪徒扔下了賭具，嚎的一聲站起來，發出一陣瘋狂的怪叫。
&ldquo到那裡，&rdquo許大馬棒的牙根一咬，&ldquo三個字的命令：燒，殺，搶！回來時點共産黨的耳朵行賞！&rdquo 黃昏，東方天上挂起了一輪明月。
九龍彙屯中家家燈火。
汪汪的犬吠，聽得格外清晰。
離屯一裡多路的小山坡下，整整齊齊地站着小分隊的全體人員。
少劍波心情愉快地走到隊前。
&ldquo同志們！敵人的第一個巢穴被我們找到了。
這是一處天險，險得我們從來沒有見過，也沒有聽過，我們要忍受一切艱苦，突破天險，直搗匪巢。
&rdquo 他再次講解了奶頭山的天險，和突破這天險的辦法，接着他分析了敵情：&ldquo這次戰鬥，我們是到虎穴裡捉虎，狼窩裡打狼，敵人的兵力要比我們多四五倍，也就是說我們一個要打敵人四五個。
因此我們的手段要快得像閃電，猛得像霹靂，打上去要使敵人沒有喘氣的機會，否則讓敵人反過把來，我們将會遭到失敗。
&rdquo &ldquo冒險嗎？不！&rdquo他以百倍的信心說出了這句話。
身曆百戰使他鍛煉成了一種堅毅性格，越是艱巨困難，他越沉着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