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采風流話三國——陳釀三國之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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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次聊到了很多有關三國時期的各色各樣的話題,象人物呀,軍事呀,外交呀,民族呀,科技呀,等等。

    說起來,這些都在文學作品《三國演義》中有不同程度的表現,但三國時期的文學藝術本身,也是個值得一聊的話題。

     比如“七步成詩”這樣的小故事,就挺有意思。

    它說的是曹操死後,兩個兒子曹丕、曹植鬧了矛盾,曹丕年長,繼了位,稱了帝,對曹操鐘愛的弟弟曹植不放心,借個題目想除掉他,讓他在金殿之上,走七步的時間内做成一首詩,否則就要治罪。

    曹植果然七步成詩:“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諷喻他哥哥的這種做法,曹丕這次就沒好意思下手。

    這個故事倒不是虛構出來的,《世說新語》裡也有類似記載,不過詩的文字略有不同。

    流傳下來,人們都知道曹子建是大才子了,其實他那個哥哥也是才子,和他們的父親曹操一起,被稱作“三曹”,和後來宋朝蘇洵、蘇轼、蘇轍“三蘇”先後輝映,都是文壇佳話。

    南朝時代有個大詩人叫謝靈運,性情非常高傲,獨獨佩服曹植。

    他說:天下的文才一共一石,曹植一個人就占了八鬥。

    以後人們就用“才高八鬥”來形容文才出衆的人了,當然,也有拿來濫用以自吹或亂捧的。

     一部《三國演義》,描寫的大多是金戈鐵馬的征戰讨伐和勾心鬥角的謀略計策,但其中也有不少寫到文學藝術活動的,象三顧茅廬時諸葛亮的“好為《梁父吟》”,赤壁大戰前曹操的“橫槊賦詩”,以及蔡邕贊賞的“黃絹幼婦,外孫齑臼”碑文等。

    這在表現人物性格、情懷方面,都是很有用的點綴。

    細心一些的讀者不難發現,《三國演義》裡這類描寫還有不少。

     說起來三國時代雖然不長,但在中國文化藝術史上的地位卻非常重要,它是以“建安文學”著稱于文學史的,“建安”是漢獻帝的年号,這正是曹操執掌大權,“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時期,可知這一時期文學成就的主要代表是在曹魏方面,就是三曹父子兄弟以及他們身邊的文士,如孔融、王粲、劉桢、阮瑀、徐幹、陳琳、應旸等。

    這些人各著文賦數十篇,聲名最高,被稱為“建安七子”。

    文學史不能“尊劉貶曹”。

    事實上三曹父子的成就在文學史上帶有轉折的意義,直到今天還可以看到他們的影響。

    比如青年人中喜歡抒情詩,抒情散文,抒情歌曲的人很多,遇到奇特的景象,體驗到新鮮的情緒,也都想“啊什麼什麼”的來一下子,是吧?中國古典詩歌裡有這個傳統,當年李白見到蜀道之險,不也“噫籲唏,危乎高哉”嗎?須知唐代畢竟比三國晚了幾百年,而且李白素來推崇“建安風骨”。

    “風骨”二字文學史家的解釋盡管還不完全一緻,但大體說來,是指一種獨特的風格和強烈的藝術感染力。

    中國自孔子以後相當一個時期裡,文學崇尚理性,以說理,叙事為主,所以有“詩言志”,“文以載道”的說法,成為傳統。

    但三國時期卻出現了“緣情”的主張,與“言志”并提。

    “緣情”大體相當于今天所說的抒情。

     象曹操的“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東臨碣石,以觀滄海”,曹丕的“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等等,就是這樣的詩歌了。

    前人愛用“慷慨悲涼”四字來形容這種風格,讀起來也确實有味道。

    魯迅曾說:“因當天下大亂之際,親戚朋友死于亂者特多,于是為文就不免帶着悲涼、激昂和慷慨了。

    ”後人稱這一時期是“結束漢響,振發魏音”,就是說它标志着漢代文學風格樣式的結束,開創了一個新的文學時代。

    就是魏晉文學的時代。

     記得有一首著名的叙事詩《孔雀東南飛》,詩前面的小序裡就點明這首詩寫作在“漢末建安中”,也是在叙事中充滿抒情意味的,還是我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