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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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唯荊卿見意焉。

    久之,荊轲曰:此國之大事也。

    臣驽下,恐不足任使。

    太子前頓首固請,母讓,然後許諾。

    于是尊荊卿為上卿,舍上舍。

    太子日造門下,供太牢,具異物,間進車騎美女,恣荊轲所欲,以順适其意。

    久之,荊轲未有行意。

    秦将王翦破趙,虜趙王,盡收入其地,進兵比略地,至燕南界。

    太子丹恐懼,乃請荊轲曰:秦兵旦暮渡易水,則雖欲長侍足下,豈可得哉?荊轲曰:微太子言,臣願谒之。

    今行而毋信,則秦未可親也。

    夫樊将軍,秦王購之金千斤,邑萬家。

    誠得樊将軍首,與燕督亢之地,圖奉獻秦王,秦王必說見臣,臣乃得有以報。

    太子曰:樊将軍窮困來歸丹,丹不忍以巳之私而傷長者之意,願足下更慮之。

    荊轲知太子不忍,乃遂私見樊于期曰:秦之遇将軍,可謂深矣,父母宗族皆為戮沒。

    今聞購将軍首,金千斤,邑萬家,将柰何?于期仰天太息流涕曰:于期每念之,常痛于骨髓,顧計不知所出耳。

    荊轲曰:今有一言,可以解燕國之患,報将軍之仇者,何如?于期乃前曰:為之柰何?荊轲曰:願得将軍之首以獻秦王,秦王必喜而見臣,臣左手把其袖,右手揕其胸,然則将軍之仇報,而燕見陵之愧除矣,将軍豈有意乎?樊于期褊袒扼腕而進曰:此臣之日夜切齒腐心也,乃今得聞教。

    遂自刭。

    太子聞之,馳往,伏屍而哭,極哀。

    既巳不可柰何,乃遂盛樊于期首,函封之。

    于是太子豫求天下之利七首,得趙人徐夫人七首,取之百金,使工以藥淬之,以試人,血濡縷人,無不立死者。

    乃裝為遣荊卿。

    燕國有勇士秦舞陽,年十三殺人,人不敢忤視,乃令秦舞陽為副。

    荊轲有所待,欲與俱。

    其人居遠,未來而為治行,頃之未發。

    太子遲之,疑其攺悔,乃複請曰:日巳盡矣。

    荊卿。

    豈有意哉?丹請得先遣秦舞陽。

    荊轲怒,叱太子曰:何太子之遣,往而不返者,豎子也!且提一七首,入不測之強秦,仆所以留者,待吾客與俱。

    今太子遲之,請辭決矣。

    遂發,太子及賓客知其事者,皆白衣冠以送之。

    至易水之上。

    既祖取道,高漸離擊築,荊轲和而歌,為變徵之聲,士皆垂淚涕泣。

    又前而歌曰: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複為羽聲慷慨,士皆瞋目,發盡上指冠。

    于是荊轲就車而去,終巳不顧。

    遂至秦,持千金之資币物,厚遺秦王。

    寵臣中庶子蒙嘉。

    嘉為先言于秦王曰:燕王誠振怖大王之威,不敢舉兵以逆軍吏,願舉國為内臣,比諸侯之列,給貢職如郡縣,而得奉守先王之宗廟,恐懼不敢自陳。

    謹斬樊于期之頭及獻燕督亢之地圖函封,燕王拜送于庭,使使以聞大王,唯大王命之。

    秦王聞之,大喜,乃朝服設九賓,見燕使者鹹陽宮。

    荊轲奉樊于期頭函,而秦舞陽奉地圖匣,以次進,至陛,秦舞陽色變,振恐,群臣怪之。

    荊轲顧笑,舞陽前謝曰:北蕃蠻夷之鄙人,未嘗見天子,故震慴。

    願大王少假借之。

    使得畢使于前。

    秦王謂轲曰:取舞陽所持地圖。

    轲既取圖奏之,秦王發圖,圖窮而七首見,因左手把秦王之袖,而右持匕首揕之,未至身,秦王驚,自引而起,袖絕,拔劍,劍長操其室。

    時惶急,劍堅,故不可立拔。

    荊轲逐秦王。

    秦王環柱而走,群臣皆愕,卒起不意,盡失其度。

    而秦法,群臣侍殿上者不得持尺寸之兵,諸郎中執兵皆陳殿下,非有诏召不得上。

    方急時,不及召下兵,以故荊轲乃逐秦王。

    而卒惶急,無以擊轲,而以手共搏之。

    是時,侍醫夏無且以其所奉藥囊提荊轲也。

    秦王方環柱走,卒惶急,不知所為。

    左右乃曰:王負劍!貝劍。

    遂拔以擊荊轲,斷其左股。

    荊轲廢,乃引其匕首以擿秦王,不中,中銅柱。

    秦王複擊轲,轲被八創。

    轲自知事不就,倚柱而笑,箕倨以罵曰:事所以不成者,以欲生劫之,必得約契以報太子也。

    于是左右既前殺轲,秦王不怡者良久。

    巳而論功,賞群臣及當坐者各有差,而賜夏無且黃金二百镒,曰:無且愛我,乃以藥囊提荊轲也。

    于是秦王大怒,益發兵詣趙,诏王翦軍以伐燕,十月而拔薊城。

    燕王喜,太子丹等盡率其精兵東保于遼東。

    秦将李信追燕王急,代王嘉乃遺燕王書曰:秦所以尤追燕急者,以太子丹故也。

    今王誠殺丹,獻之秦王,秦王必解,而社稷幸得血食。

    其後,李信追丹,丹匿衍水中。

    燕王乃使使斬太子丹,欲獻之秦。

    秦複進兵攻之。

    後五年,秦卒滅燕,虜燕王喜。

    其明年,秦并天下,立号為皇帝。

    于是秦逐太子丹,荊轲之客皆亡。

    高漸離變名姓,為人庸保,匿作于宋子。

    久之,作苦,聞其家堂上客擊築,旁皇不能去,每出言曰:彼有善,有不善。

    從者以告其主曰:彼庸乃知音。

    竊言是非家丈人。

    召前,使擊築,一坐稱善,賜酒。

    而高漸離念久隐,畏約無窮時,乃退出其裝匣中築,與其善衣,更容貌而前舉。

    坐客皆驚,下與抗禮,以為上客。

    使擊築而歌,客無不流涕而去者。

    宋子傳客之,聞于秦始皇。

    秦始皇召見,人有識者,乃曰:高漸離也。

    秦皇帝惜其善擊築,重赦之,乃臛其日使擊築,未嘗不稱善,稍益近之。

    高漸離乃以鉛置築中,複進得近,舉築樸秦皇帝,不中,于是遂誅高漸離,終身不複近諸侯之人。

    魯勾踐巳聞荊轲之剌秦王,私曰:嗟乎!惜哉!其不講于剌劍之術也!甚矣!吾不知人也!曩者吾叱之,彼乃以我為非人也。

     齊國 鮑叔牙 管仲夷吾者,颍上人也。

    少時嘗與鮑叔牙遊,鮑叔知其賢。

    管仲貧困,常欺鮑叔,鮑叔終善遇之,不以為言。

    巳而鮑叔事齊公子小白,管仲事公子紏,及小白立為桓公,公子糾死,管仲囚焉。

    鮑叔遂進管仲。

    管仲既用,任政于齊,齊桓公以霸,九合諸侯,一匡天下,管仲之謀也。

    管仲曰:吾始困時,嘗與鮑叔賈,分财利,多自與,鮑叔不以我為貪,知我貧也。

    吾嘗與鮑叔謀事,而更窮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