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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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我國之人,跪亦非其所習,常時闕庭行禮之時,呼跪則不知長跪之爲跪,類皆危坐而已,則反涉不敬,尤爲未安。

    我國之俗,凡尊敬以俯伏爲禮,已爲成習。

    雖不如立之爲正,比之於跪,坐猶爲彼善於此。

    事係祭享重事,非該曹所敢獨擅。

    議大臣,稟旨定奪,署經施行何如?』傳曰:『允。

    』事,傳敎矣。

    議于大臣則領議政柳永慶、左議政許頊、右議政韓應寅以爲:『宗廟之祭,立而行禮,老病之人力所難堪。

    自上特爲留念,發問於筵中,此誠出於臨祭緻敬;體下以仁之至意。

    而但自祖宗朝,凡祭以立爲禮,行之已久,一朝卒變,恐或未安。

    伏惟上裁施行何如?』」傳曰:「知。

    」 5月4日 ○丙寅,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自上臨禦以來,崇奬正學;斥黜異敎,無所不用其極。

    故,邪說永殄,左道無聞,僧尼消絶,異色之人不復見矣。

    亂離之後,兵革事多,未遑文敎,舊老已盡,後生不興,有識之寒心久矣。

    十許年來,人心貿貿,邪說肆行,無復禁檢,愚民迷惑,男爲居士;女稱社堂,不事其事,緇服乞食,互相誘引,其徒寔繁。

    州縣不知禁止,平民半爲遊蕩,道路相望,山谷彌滿,或自聚會,則千百爲群,所見駭愕。

    至於京城,法有嚴條,而非但出入留宿者,其麗不億,閭閻之間,上下靡然,飯僧供佛,捨身設齋者,亦多有之,而士大夫亦或傾心奉佛,不知怪恥,將此風流,世道何救?竊恐白蓮之變,或出於意外,而塗生民之耳目,溺天下於汚濁者,不幸近之矣。

    請令中外,居士、社堂稱名男女,流徙轉移,不奠厥居者,所在州縣,囚禁推詰,覈出尤甚,有女子家業稍實者,則抄入北道,以實邊,鄙無依之人,年少可使者,則定屬官奴婢施行,或至妖言惑衆,倡爲誑誘,貽禍民間者,則取服啓聞,以正邦刑,令該曹知委京中及開城府、八道,另爲申飭,着實擧行。

    淨業院、安逸院等舊基,乃前日先王後宮所住別處,而宮闕至近之地。

    今者女尼稱見者,多入作屋,敢循前轍,而官不爲怪,都中無識,奔波供奉,或率女子,爭相投屬。

    前者朝廷有公論,則先王後宮居住之時,亦請撤去,今則幺麿彼輩,何敢不畏國法,唐突還設乎?請令漢城府,盡撤房屋,驅出門外,使不得接足於城中。

    三陟府使許筠,以儒家之子,反其父兄所爲,崇信佛敎,誦讀佛經,平居緇衣拜佛,爲守令時,設齋飯僧,衆目所見,恬不知恥。

    至於天使時,恣爲禪談佛語,張皇好佛之事,以眩觀風之鑑,極爲駭愕。

    請命罷職不敍,以正士習。

    前右尹郭再祐,行己詭異,辟穀不食,倡爲導引、吐納之術。

    聖明之世,安敢恣行迂怪之事,甘爲名敎中罪人乎?請命罷職不敍,以正人心。

    士子中無賴之徒,或有褒揚此人之事,而慕效之者亦多。

    請令四館,擲發停擧,以示抑邪之典。

    哨官李明??,役哨軍,造成其家,軍士呼怨,極爲泛濫。

    請命罷職。

    」答曰:「捧承傳事,允。

    安、淨二院事,雖自作草搆於舊基,以爲栖身之所,非所關大體,置之度外而已,至於毀撤驅出,則似未平穩。

    許筠事,雖未知其虛的,自古喜文章者,或涉獵佛經,筠之心事,想亦不過如此。

    而意者,傳之或緻敷衍歟?郭再祐辟穀不食,亦宜置之,何可加之以罪?李明??事,允。

    」 史臣論曰:「自古詭異迂怪之流,皆非忠志慷慨之士,而忠志慷慨之士,則不爲詭異迂怪之行,正如氷炭之相反;白黑之易辨。

    如或所遇不常,而其所行,亦不得其常者,夫豈其心之所存乎?不然則屈子之遠遊,謂之忘君而長往可乎;子房之辟穀,謂之索隱而行怪可乎?嗚呼!人之有深憂者,必至慷慨;慷慨不已,必至悲歌;悲歌不已,必至痛哭。

    悲歌、痛哭之亦無柰何則於是,或有欲醉而無醒者;欲瞽而無見者;欲狂而自愚者;欲仙而絶世者。

    雖非中正之道,而君子亦或悲其志,而恕其罪也。

    再祐之志,則不可知,其亦深憂,而慷慨者歟?首義而不居其功;名顯而自處以晦,迂誕之斥;罷職之請,固其所願。

    而至加以行己詭異,起人疑惑,則不亦謬乎?若非聖量包容,置之度外,則其亦不止於不敍而已。

    噫!古之辟穀,將以保身;今之辟穀,祗以禍身,亦可見世道之益薄也。

    」 5月5日 ○丁卯,王世子問安。

     ○吏曹啓目:「以慶尙監司柳永詢狀啓內:『河陽、慶山合爲一縣,而星州之花園縣,仍屬大丘,使之添補支撐。

    』事,回啓:『請議大臣,定奪施行。

    』啓依允。

    大臣議:「花園之合於大丘,雖未能詳知便否,而監司臨遞狀啓,必有意見,仍屬無妨。

    伏惟上裁。

    』」啓依允。

    〈史臣曰:「朝廷當初設營時,合三縣于大丘,以重物力者,欲使監司,食其土地之入,不煩他邑也。

    旣合之後,監司以新屬三縣爲其私莊;官物爲其私用,而隻令大丘本府,獨當監營上下支供及往來大小將士、公私行人馬草料。

    於是,主客異勢,本府不支,加以柳永詢用度無節,徵剝列邑,一道蕭然,喪其樂生之心。

    罷營之令,若緩晷刻,則慶尙道殆無孑遺矣。

    兩湖監營,一時革罷,意其方伯,亦一樣人物也。

    」〉○王世子問安,答曰:「今日暫爲昏睡矣。

    他氣候則一樣。

    」 ○憲府啓曰:「昨日伏承聖批:『自古喜文章者,或涉獵佛經,筠之心事,不過如此。

    』許筠所爲,固是無理之事,則聖意所及,豈不然乎?尋常士夫家子弟,耳聞目見,聖明之世,尙無此事。

    況筠之父,力學衛道,排斥異端,爲士類領袖,平生養育敎誨之際,何嘗慮有此事?喜文章事學問者,誰不涉獵異書,以廣見聞?筠之誦讀,非此之謂也。

    食則必誦《食經》,常儲少佛,晨必設位,穿緇衣、掛念珠,納拜念佛,自稱奉佛弟子,非僧而何?對人無羞諱之事,不必敷衍而傳之。

    其人雖微,所係非輕,今之士習,不可不正。

    請亟命罷職不敍,以警千百。

    幺麿數三老尼,草構栖身,有何所關?但以言其地,則先王後宮居住之舊基,有非人人所可擅立房屋;以言其人,則緇衣髡首,滅倫逃禮,爲王者所必逐之民,何可匿置掩畜,以滋妖醜乎?撤屋驅出,非焚方社、毀佛像、黜僧徒過擧之比,而實關於大體,請亟命攸司,撤去驅出,以杜後弊。

    前右尹郭再祐迂怪之行,不敢更瀆,而渠若草澤微眇之人,則何必掛於齒牙間乎?宜置之矣。

    亂離之中,頗有義氣,姓名行於士夫間。

    況今身爲宰列,人所仰望,若不加之以責罰,以示他人,則將來之禍,有不可勝言。

    請亟命罷職不敍。

    士子之中,亦有學仙之徒,以此人爲其袖領者,惑傳中外,請令四館,摘發停擧。

    」答曰:「許筠、郭再祐事,包容置之爲宜,不必加罪。

    淨業院事,自中搆屋,以爲依止之所,非國家所知。

    今若毀撤,而驅逐之,則雖曰昆蟲之微,不無失所之慮。

    此何足效乎?置之度外,亦得體矣。

    停擧事,允。

    」 ○以金信元〈少廉。

    〉爲知中樞府事,柳永詢爲同知中樞府事,李侃爲全羅道兵使,柳止信爲全羅左水使,許??爲刑曹正郞,羅紉爲戶曹佐郞,成時憲爲兵曹佐郞,宋克訒爲刑郞佐曹,沈挺世爲恩津縣監,李涵爲宜寧縣監。

     5月6日 ○戊辰,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當初創置統制使,一依巡邊使衙門,體面非輕,而草創之日,不復深究,始以水使爲本職,統制使爲兼銜,因循爲例,以至今日。

    若然則水使乃受制巡察衙門,文書號令之間,似有爭衡之端。

    朝廷設立本意,豈如此哉?今後申明,以統制使爲本任;水使爲兼銜,尊其事體,以重海防之任宜當。

    此意,三道巡察使處幷爲知會何如?」傳曰:「允。

    」 ○平安監司樸東亮狀啓:「三月以後至于今,一不下雨,凄風連吹,旱氣太甚。

    田疇龜坼,兩麥焦枯,無望結實,民事極爲可慮。

    道內各官祀典所載處,祈雨祭香祝幣下送。

    」 ○禮曹啓目:「今年旱氣太甚,初次祈雨之後,雖得小雨,旋卽開霽,兩麥已盡焦傷,晩稻未得覆種。

    土田堅凝,鋤犂不入,農人束手,今年農事,極爲可慮。

    依前例,再次祈雨祭,社稷、宗廟、北郊等處,來初九日,爲先設行何如?」啓依允。

     ○憲府啓曰:「昨承聖批,又以『包容置之,不必加罪』爲敎,臣等之惑滋甚焉。

    三陟府使許筠,以儒家子弟,反入異敎,服緇禮佛;掛珠誦經,則托跡朝紳,而眞一僧徒也。

    前右尹郭再祐,吐納導引,辟穀不食,敢行迂怪,爲中外慕效者倡則,名在宰列,而亦一道流也。

    以士夫而猶尙如此,則時習之不正;人心之詭異,將至於不可救。

    豈容置之而莫之罪乎?請勿留難,竝命罷職不敍。

    淨業、安逸二院,乃宮禁至近之地,而妖尼聚會於是基,更搆草屋,都中小民率女投入者,相繼有之,今不痛斥,則後弊難防。

    請亟命有司,撤其搆而驅出外門。

    」答曰:「允。

    二院事已諭,不必撤毀。

    」 ○夕,王世子問安。

     5月7日 ○己巳,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前兵使樸毅長,性本悖惡,行己無狀,鄕曲之間專以武斷爲事,侵暴隣裡,無所不至。

    少有嫌隙,輒加淫刑,流民當擇其膏膄,冒法自占。

    至於本道良民,多數招納,壓爲已物。

    寧越官屬,亦爲誘引,公然使喚。

    本官累度推還,無意出給,其武斷鄕曲;壓良爲賤之罪極矣。

    請命削去仕版。

    〈毅長貪狡性毒睚眦,見傷者甚衆。

    至是,寧海府使樸而章,擲發占田、壓良之事,報使治罪,毅長與下吏同謀,故令生事,府使至於奪告身,其姦巧類此。

    〉全州判官尹綎,性本迂拙,罷營之後,官庫之事不能收檢,使湖南完實之邑,日就虛疎。

    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其代以勤幹有聲績人,各別擇遣。

    陰竹縣監李廷紳,托以身病,來在京家,久不還官。

    吏緣爲奸,闔境怨詈,請命罷職。

    宣傳官樸東命,爲人悖妄,詬辱同僚,不合近侍之任,請命罷職。

    」答曰:「依啓。

    」 ○憲府啓曰:「人心悖惡,盜取人膽之說,中外喧傳,聽聞驚駭。

    道路之上,人不敢單行,必須成群而後乃行,此必是造言惑衆者之所爲。

    然,或治病取利者,在前有被捉受罪之時,今亦不無其弊。

    請令左右捕盜大將,設機捕捉,京畿防禦使處知委,列邑使之措捕事,亦爲下諭。

    〈非但京畿,四方尤甚。

    傳訛自驚,顚仆道路,婦人、士族,皆登山越谷,夜不能寐,盡廢農事。

    理外之說,亦能惑人至此,亦可見民無定志,而邦本易搖矣。

    〉寶城郡守李忠善,爲人庸劣,政委下吏,民受其弊。

    蘇殘治劇,不可付諸此人,請命罷職。

    典設司別坐金龜祥,庶孽之人,不合衣冠之列,請命罷職。

    」答曰:「依啓。

    」 5月8日 ○庚午,王世子問安。

     ○夕,王世子問安。

     ○兵曹啓曰:「昨昨紫門監役官報稱:『承傳色傳言內:「大內造成工匠等,分給步兵價布一百五匹,急速上下。

    」雲雲。

    』價布上下之事,與用軍事例不同,不得施行則翌日承政院又將此意,至捧甘結。

    此雖無承傳,且無前例,而不得已上下之意,敢啓。

    」傳曰:「允。

    」〈史臣曰:「當遇災責躬之日,論者隻言廟闕之役,而不及內庭之營作,何哉?魯之作門,《春秋》非之。

    大興土功,此豈時哉?時屈役鉅,財力殫盡。

    至於騎省,價布乃用於軍士,而破此補役,失之甚矣。

    政院不能出納惟允,而本曹亦不免顧畏承順,兩失之矣。

    」〉 5月9日 ○辛未,王世子問安。

     5月10日 ○壬申,王世子問安。

     ○太宗恭定大王忌晨。

     5月11日 ○癸酉,王世子問安。

     ○傳旨:「海州判官李復亨,胡惟忠等雜物隨後成冊所付及遺漏物件,竝爲明査上送事啓下,行移于海州,已經一月餘。

    禮曹催促行移者至再,而迄無皀白,極爲駭愕。

    今胡惟忠等物件閪失之事,全由當初不能善處,以緻渠等紛紜號訴,至于今未已,所當啓下行移之後,急急別錄上送,而如是稽緩,尤爲未便。

    儻或渠輩還歸之後,呈訴衙門,移咨來問,則極爲難處。

    故欲待海州物件來到之後,考其數目,入啓處置。

    而今者遽得解罷,有似脫弢,不可諉以已罷,而不爲推覈,推考科罪事,下司憲府。

    」 ○以金穎男爲工曹參議,趙正立爲宗簿寺正,李久澄爲弼善,李堉爲相禮,尹孝先爲弘文館校理,曺明勗爲說書,韓懷爲三涉府使,奇敬獻爲寶城郡守,柳洸爲全州判官,金汝秋爲陰竹縣監。

     5月12日 ○甲戌,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殺人取膽之說,傳播已久,而付之訛言,不以取信。

    今者喧傳之言,日以益甚,行路斷絶,至廢農業,人心洶懼,有同避亂之日,時變至此,極爲驚愕。

    此或無賴之徒胥動浮言,惑亂聽聞之所緻,而殺人之賊,在所當捕。

    頃者憲府以此論啓蒙允,爲日已久,爲有司者置之尋常,無意窮捕,閭巷之間,騷擾滋甚,物情深以爲駭憤。

    左右捕盜大將,請竝命罷職,京畿防禦使推考。

    令該官將此事意,掛榜告示,以鎭民心。

    正言具寭引嫌而退。

    言官方在應推之中,勢難在職。

    正言具寭請命遞差。

    」答曰:「允。

    罷職過重,推考。

    且捕捉者,各別論賞。

    」 ○備忘記曰:「人而取人膽,天下古今所未聞。

    夷狄禽獸之鄕,亦有此風耶?人心之兇惡,至於如此,捕盜大將久未卽嚴捕,當下獄重治,不但罷職而已。

    平昔經筵,曾聞我國奸細,潛賣於中國雲雲之說,聞之竦然。

    今亦無乃有此弊耶?言于刑曹,多般措捕,措捕人別爲重賞。

    」 5月13日 ○乙亥,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末世人心悖惡,造言惑衆者,或有之。

    今此殺人取膽之說,傳播中外,此或無賴之徒胥動浮言,訛以傳訛,惑亂聽聞之所緻。

    而人情洶懼,時變可駭,則爲有司者,不可諉之於訛言,不卽設機措捕,而令下累日,置之尋常,無意窮捕,駭愕莫甚,豈但推考而止哉?左右捕盜大將請竝命罷職。

    取人膽,取利於上國者,在前有之,則今雖有一二姦細之徒,恣行兇惡之事,而豈至於若此訛傳者之甚乎?敷衍傳播,以亂人心者,容或有之。

    亂言之罪;邦有常刑,亦令該官,多般跟捕,以正其罪;以鎭人心。

    」答曰:「已爲推考,更觀措捕與否處之。

    跟捕事,允。

    」 ○備忘記傳于同副承旨李惟弘曰:「殺人取膽人,令捕盜廳措捕矣。

    似當別爲措捕,嚴加督捕,進告人及捕捉人,各別重賞,或加陞職、或免賤等事磨鍊,曉諭事,商議施行,言于刑曹。

    」 ○前議政府領議政豊原府院君柳成龍卒。

     史臣曰:「成龍,慶尙道安東豐山縣人。

    天資聰穎,氣象端雅。

    早歲從遊退溪先生門下,矜束以禮,見者器之。

    妙齡應第,譽望日著,夙夜之暇,又自力於學問,終日端坐,未嘗跛倚。

    應接之際,靜雅簡默,操筆爲文,一揮而就,若不經意,而精熟有味。

    博覽諸書,未嘗誦讀,而過眼了然,片字不忘,論說義理,澄明群書,首尾精到,聞者歎服。

    奉使朝京時,華士坌集,而不能難,稱之以西崖先生焉。

    由是,名位俱顯,寵渥隆洽。

    及登台位,倚爲安危,與鄭仁弘議不合,仁弘每以公孫弘斥之;成龍亦惡仁弘之隘僻,士論攜貳,相攻擊如水火。

    成龍與趙穆、金誠一俱學於退陶之門。

    誠一剛毅篤實,風裁峻整,以直道不容於朝,而大節卓落,人無異議,歲在癸巳,盡瘁王事,卒於軍中。

    穆終身索居,篤學自修,遭國多艱,慷慨不已,亦以去歲卒。

    穆嘗多誠一,而少成龍,晩年頗憤成龍所爲,至作絶交書。

    然退陶門下,以此三人爲領袖。

    成龍立朝三十餘年,爲相者十年,上眷不衰,傾耳以聽。

    獻替經幄,言巽而意盡,以此,上尤重之,嘗曰:」予觀柳某學識、氣象,不覺心服之時多矣。

    』然,規模少狹,脊樑不牢,利害當前,未免動搖。

    故,得君雖久,鮮聞謇諤之言;爲政雖專,不救偸靡之習。

    己醜之變,權姦幸禍,以逆獄爲機穽,羅織無辜,網打異己,山林善人,相繼殄戮,而未嘗發一言救一人,而至於分疏自明,苟保身位。

    壬辰、丁酉之間,君臣拔舍,赤子殷衁,兩陵遭辱,宗社燒夷,通天之讎,九世必報,而謀猷不競,國是靡定,力主和議,通信求媚,使忘讐忍恥之罪,貽羞恨於千古。

    由是,義士憤惋,言者藉口。

    副提學金宇顒申救疏中有曰:『成龍亦難得之人。

    但乏宰輔器局,無大臣風力。

    』斯爲的論也。

    戊戌冬,以辭難於辨誣之事,削其職,歸田裡。

    其後還授職牒,上聞其病危,遣醫治之。

    及是卒。

    「 ○傳于同副承旨李惟弘曰:「大臣卒逝,極爲驚悼,別緻賻。

     ○左承旨李善復啓曰:「豐原府院君柳成龍在外卒逝。

    自前例,有遣承旨緻弔之禮,何承旨進去乎?敢稟。

    」傳曰:「同副承旨李惟弘下送。

    」 ○停朝市三日。

    〈「都城各廛之民,無遺會哭于墨寺洞,數至千餘人。

    墨寺洞,柳成龍故家遺基存焉。

    各衙門老吏三十餘人,亦來會哭。

    市民及書吏等,以本家淸貧,無以治喪,集布以賻之。

    都民會哭事,惟李珥、柳夢鶴時有之,李喪方在京,柳則爲掌令時,啓革市坊,積弊有惠於民。

    今則其人迹絶朝端,喪在千裡外,而滿城之民,會哭空舍,豈以時事日非,民生日瘁,繼而爲相者,皆不及前人,故追感之至此耶?今之民,亦哀哉!」〉 ○以李瑗爲奉常寺僉正,任兗爲禮曹正郞,尹??爲刑曹正郞,申光立爲司諫院正言,具寭爲禮曹佐郞,李??爲司憲府監察,睦取善爲承政院注書,兪好曾爲藝文館檢閱,李善行爲藝文館檢閱。

     5月14日 ○丙子,王世子問安。

     5月15日 ○丁醜,王世子問安。

     ○前工曹參判鄭仁弘上疏曰: 伏以,前十二月,本道巡察使臣柳永詢處有旨,賜臣歲時食物。

    臣以其月三十日,拜伏祗受訖,感激驚惶,罔知所爲。

    第以宿病侵尋,不能就紙筆,已過旬月,久稽陳謝,罪戾尤深,不勝戰慄之至。

    臣伏念,殿下不忘無用之臣,至於念其飢餓,欲其不死,此實天地生成之仁也。

    臣竊念,環四方八路,窮閻白屋之下,鰥寡孤獨,飢不得食,呼號轉徙,而有司莫之恤者,不知其幾千人。

    伏願殿下,推廣念臣之仁,無幽不燭;無遠不屆,使匹夫匹婦,無不被惠鮮之澤,則上施愈光,一國均濟,臣受賜尤大。

    臣生逢聖明之世,謬被收用之恩,垂死之日,猶蒙肉骨之賜。

    衰老已極,了無報國之望,而又將括囊不伸在君之志,則不獨苟偃合,而猶視幽冥之裏,神亦殛之矣。

    臣精神耗聵、文辭荒頓,其能泛擧他事,以聒聖明之聽乎?特就殿下優恤微臣一事,推言保民之道,妄擬益時之謀。

    凡有國家者,未有不以隣敵侵陵爲病;潢池弄兵爲患,此誠古今所不免。

    今國家南北有虞,賊民間起,屢貽宵旰之念,此固今日之所當深慮也。

    世之謀國者,常以山谿之險;城池之固爲務也,臣竊以爲,不如以民悅爲急。

    王公之設險,莫善於此也。

    《易》曰:「說以犯難,民忘其死。

    」民說而忘死,可與冒白刃;可與入水火,雖有強暴之敵,終莫之陵也。

    故曰:「天險不可升也。

    」民悅,一天險也。

    嵩、華不足爲高;河、海不足爲深。

    自我言則雖可畏之岩,而自敵言則爲不可升之險也。

    伏願殿下,以民之好惡爲好惡;以民之憂樂爲憂樂,盡保民之心;行伐邑之政,悅之大而民勸,岩者轉而爲固,暮夜勿恤。

    而守在四隣,則國可守、敵可威,方見險之時用,至此而爲大也。

    晉、楚之強大,匹也。

    晉君息民、施舍行之,期年三駕,而楚不能與爭,則敵無強矣;隋楚之不敵,久矣,隋侯修政,民和神福,而楚不能加兵,則國無小矣。

    況以千裡之國,行保民之政,以自守而威敵者乎?祗見今者,曾無保民之望,而顧有失民之虞耳。

    試以嶺南一路而言,賊變之初,南土守令猛於虎者多,泰山之哭,比邑皆是,而民莫敢行胸臆,以媚賊者,以士家多,而稍有禮義之風也;天兵之南下也,孑遺殘民,性命僅存,而餽餉之需、轉輸之勞,趨令而不散者,以良民衆,而猶有供上之心也。

    苟能行說之道,固結其心,則可以植邦本;可以禦寇賊,天將亦所歎羨者。

    而今之爲牧守者,乃反鄙夷之、殘賊之,不循朝廷之令;不體如傷之念,認爲魚肉;視如仇讐,使民敢怒,而不言。

    防口愈酷,而怨詛愈深,將以大崩之患,終嫁於國家。

    一道如是,諸路可知,又何望其犯難忘死,而爲可倚之固也?保民之澤,不下究如此,雖智者,恐無以善其後也。

    伏見,朝廷修葺城池;增築山堡,此亦設險之不容已也。

    然,倚此爲固,不復遠猷,則臣恐長江之險,與虜共之,畢竟爲匈奴之利。

    噫!根不固則枝不茂;源不深則流不遠。

    伏願殿下,亦宜自謀,固其根而深其源,燕閑之頃、萬幾之暇,存天理之主;禦人慾之寇,思匪民罔辟之義,恒若保赤子之念。

    振擧綱維,進廉謹,而誅貪暴,雷奮風行,汗馬於方寸之間,而收功於萬夫之地。

    苞桑是繫,而有其治焉。

    臣伏見,近日使價渡海之擧,黠虜之情,非臣所能料;廟算深密,非臣所得知。

    竊恐雖得權宜之利,殊非威敵之義。

    聞之道路,彼所檻送,非陵寢之賊,是,虜行斬張耳之計,以設險要我也。

    虜之姦巧,豈不料其必露也?蓋有欺我之心,而無所憚也。

    若果如此,而遽修回儀,遂與之講好,則彼將就虛,聲行實計,而脅持於我。

    我則被其欺,墜計中,而聽命於彼。

    仰人擧措,增其侮我之心;讎實未報,適貽無窮之恥,此,愚淺之見,不能不爲過慮也。

    伏願殿下,不忘遣使之羞,深存惕號之念,董治於內,以固邦本;嚴攘於外,以威遠人。

    和與不和之權制,在於我,而彼不敢欺,則守國、威敵之道,庶乎得矣。

    臣又有區區之忠,冒昧塵瀆,仰幹鈇鉞之誅。

    臣聞,《記》曰:「刑者侀也;侀者成也。

    一成而不可變,故君子盡心焉。

    」《易》之噬嗑曰:「貞厲無咎。

    」孔子曰:「得當也。

    」臣竊見,頃者湖西逆賊之變,折首而匪醜,故縉紳之士,無一人緣累者。

    至於湖南之賊,渠魁已誅,而士夫訊死者,不勝其衆。

    湖南之賊,謀逆而未擧者也;湖西之賊,稱兵而長驅者也。

    稱兵而折止其首;未擧而緣死者多,豈殿下不殺之心,獨行於彼,而反不行於此也?蓋以討逆,事極重大。

    一言相涉,則雖聖明好生之德,有不得容易操縱者。

    故,姦兇幸釁,就設機穽,構陷異已,得以甘心,而畢竟三峰之誣,遠搆於山林。

    噫!崔永慶是一冥鴻,而反不免魚網之罹,況其他乎?不獨永慶,臣亦幾不免矣。

    臣嘗有忤於兇人,誣臣方以女議嫁逆子,將請拿鞫。

    臣平生不生女,隻有一子,人所共知,故有人言其虛妄,彼亦恐或敗露而止。

    臣若有女,豈得免死於當日乎?臣幸者也;永慶不幸者也。

    以此推之,當時士大夫,被逮於無形,情輕而入死者,或有其人,蓋可見矣。

    逆魁當初,詭得名字,已升淸路,而逆狀無物色皮面,相與尋相常問,人所不免,故緣及者衆,況加之以構誣之多乎?然則湖西逆魁,亦起於任事領兵之官,豈無相與往來,可以緣累者?特嚴問不及其人,不復蔓及,而又無虛及故也。

    討賊之典,一輕一重,而或失於貞厲之義,則宜有不可辨之冤也。

    噫!逆賊之惡,古今一也。

    討賊之義,前後豈容異也?後日之獄,旣曰得當,則前日之誣枉,恐不容不伸也。

    其中崔永慶特蒙天日之照,隱卒崇終之典,亦施於身死之後,其餘則未聞有燭幽之擧,天地之大,固不能無憾也。

    當時委任重臣、問事郞官,宜有一二忠實之人,心知其冤,而不敢言者。

    殿下試垂淸問,審覈其情,明其誣枉,竝使伸理,雷雨之澤,追及於泉裏之骨,則此誠國家收人心、召天和、壽國脈之一盛事也。

    臣於昔年經榻之下,竊意敷聞而未果。

    朝夕入地,而終無一言,則亦將辜負聖恩,而死不免爲不忠之鬼矣。

    伏願殿下,留意焉。

    臣不勝激切屛營之至,謹昧死以聞。

     啓下義禁府。

    〈史臣曰:「仁弘孝性出天,操履剛方。

    自少從師南溟先生,南溟器之曰:『德遠在則吾爲不死矣。

    』仁弘亦尊信之。

    篤向學之專,危坐讀書,夜以繼日。

    廉劌棘棘,與人寡合,尙義嫉邪之心,終始不撓。

    對人論議之際,劍鋒截然,聞人有非義之行,則雖高官大爵,鄙之如奴、疾之如讎;雖號爲名儒碩士,素所相識者,少有依阿苟合之態,則絶不與語,人皆憚而病之,略不介意。

    暫入柏府,百僚屛氣;屢宰州縣,邑人敬畏。

    雖居林下,慷慨憂國,臨亂倡義,不屍其功,其節操風裁,有人所難及處。

    與柳成龍大不合,二家門人,互相排軋,南北之黨,至此愈深。

    加以仁弘尊南溟而夷退溪,譏貶之辭,形於文字中,以此爲士類所詆。

    」〉○義禁府啓目以鄭仁弘上疏啓下意回啓曰:「己醜連累之獄,多出於權姦之搆成,其波及芟夷者,秋毫豈聖心之所欲爲哉?今者歷歲彌久,言者未已。

    誠以天下之惡,莫重於反逆,其冤莫重於虛誣。

    疏中所擧:『委任重臣、問事郞官。

    』雲者,豈非失今不理,則明知當時事跡之人,已爲老死,而其冤愈枉而愈昧,泉下菀結之氣,終無窮已。

    疏中雖不歷擧其人,而伊時某人冤、其人疑,皆天鑑之所洞燭也。

    其中崔永慶首蒙恩雪,輿情稱快,聖人之心之德,可以泣鬼神於冥冥之中矣。

    竊念,宣霈之澤宜出自聖衷,臣等何敢與議於天地好生之德乎?參情昭雪,惟在上裁。

    」〈判義禁府事李好閔、知事金言亢、尹承吉、同知事吳億齡。

    〉啓依允。

    〈史臣曰:「己醜之冤,久而未雪,大陽遺照,識者痛焉。

    今旣啓下禁府,所當極陳無隱,冀回天聽,而顧畏迎合,辭不盡意,欲上自裁而已則處於禍福之間,事君如此,可謂不欺乎?」〉 5月16日 ○戊寅,朝,王世子問安。

     ○夕,王世子問安。

     5月17日 ○己卯,王世子問安。

     ○右副承旨樸東說啓曰:「禮曹因全羅監司崔瓘狀啓:『大靜縣監李瑞龍,逢風渰死,恤典將爲擧行矣。

    但考其狀啓,則李瑞龍所騎船,楫木一箇、馬一匹、蔔物一隻,浮沈海岸,而同騎許多人役,無一人流泊之語,覆沒與否,時未能的知。

    臣考《漂海錄》,崔溥漂海時,令各道監司,通諭沿海各官,搜覓啓聞,且於對馬島及日本諸島書契修答時,右辭緣幷錄通諭雲。

    沿海地方,多船搜覓,急速啓聞事,令該曹,各道觀察使處,行移知委何如?」傳曰:「允。

    」 ○禮曹啓曰:「祈雨祭已行再次,雖得雨澤,大半未洽。

    〈外方不雨。

    〉水田高燥處,全不付種,亢陽日烘,凄風連吹,今年穡事極爲悶慮。

    三次祈雨祭處所,依前例磨鍊,虔誠禱雨,期於霑足何如?」傳曰:「允。

    」 5月18日 ○庚辰,〈是時旱魃爲虐,天久不雨,東作已抛,西成無望。

    〉王世子問安。

     ○平安道觀察使樸東亮馳啓曰:「昌城府使元??男牒呈內:『府軍器失火,燒盡雜物。

    』」〈史臣曰:「昌城爲鎭,乃賊路初程。

    而當此孔棘之時,許多武庫禦敵之具,一朝燒盡無餘,軍卒皆空拳而待變。

    脫有邊警,將何以禦之?言念至此,誠可寒心。

    」〉 5月19日 ○辛巳,王世子問安。

     ○持平崔弘載啓曰:「臣於壬寅年十一月,除拜公州判官,翌年十月,以災傷罷歸。

    而今見戶曹公事,則庚子年以後,田稅專不納各官,吏曹方爲査覈,而小臣姓名,亦在於應罷中。

    風憲重地,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斥臣職。

    」答曰:「勿辭。

    」〈退待物論。

    〉○憲府啓曰:「持平崔弘載,引嫌而退。

    吏曹抄出,而其中亦有久近、輕重之當爲再覈事,則尙未知罷職與否,似難輕遞。

    而風憲之任,與凡官稍異,方在査覈之中,而出入未安。

    請崔弘載遞差。

    」答曰:「允。

    」 ○全羅道觀察使崔瓘啓曰:「羅州牧使兪大禎牒呈內:『州北面三加裡有司李伯春文報內:「掌內幼學金砬戶奴蓋水妻良女召史,女一口、男二口解産,竝爲生存。

    」』一産三口,非常事。

    」 5月20日 ○壬午,有政。

     ○朝,王世子問安。

     ○以申橈爲禮曹正郞,金大來爲議政府舍人,任兗〈純厚。

    〉爲司憲府持平,成時憲爲禮曹正郞,柳永謹爲成均館典籍,崔弘載爲成均館典籍,金光燁爲成均館典籍,鄭廣成爲成均館典籍,李應獬爲濟州牧使,黃沂〈爲人愚劣。

    〉爲潭陽府使,高尙顔爲豐基郡守,李如圭爲牙山縣監,李宜弟爲海南縣監。

     5月21日 ○癸卯,王世子問安。

     ○行判中樞府事奇自獻啓曰:「今月十四日,有人僞造臣書劄,抵長興庫直長權瀁,其翌日又往促答,瀁甚怪之,且知非臣之筆,僅乃捉得。

    自言:『訓鍊都監使令,而使喚於郞廳之家,郞廳送之,故來傳。

    』雲。

    臣伏慮,此則細瑣之事,若姦人僞造重事,若或如是,則其漸不測,故臣不得已粘連其書劄,移文刑曹,使之治罪。

    僞造書劄之罪,自有其律,設有推諉之言,而言且的實,此人若放,則更於何人而辨決?所當因囚決末,而徑先放送,勢將解散,而莫之治,如諺:『所解,如粥之解者。

    』也。

    此,由臣之無狀,見輕於人而緻然,不勝惶恐待罪。

    」答曰:「勿待罪。

    」仍傳曰:「刑曹色郞廳推考。

    」 ○夕,王世子問安。

     5月22日 ○甲辰,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凡書劄僞造之罪,自有其律。

    而伏見昨日行判中樞府事奇自獻啓辭,則都監使令稱名人,移文囚禁之後,不待結末,徑先放送雲,極爲駭愕。

    請刑曹堂上推考,色郞廳罷職。

    近來無賴之徒,假稱宮奴,作弊於外方者甚多,人之田宅、臧獲,公然攘奪,罔有紀極,民生失業,怨讟盈路。

    利歸於奸細之人,怨歸於國家,極爲寒心。

    請命法司,申明禁斷,移文各道,一一囚禁,啓聞施行。

    」答曰:「依啓。

    」〈史臣曰:「亂餘黎民,僅存孑遺,而宮家侵奪,靡有紀極,占人之田;奪人之財,白晝大都之中,敢行盜賊之事,一國嗷嗷,萬姓蹙頞。

    至於假托宮奴者,橫行外方,縱恣紛挐,無所不至,臺諫有啓,宜矣。

    」〉 5月23日 ○乙酉,王世子問安。

     ○掌令李順慶〈守拙。

    〉啓曰:「投托宮奴梁蟲乙,乃以刼奪故僉正柳時行家船蔔之故,同僚有風聞,推捉囚禁,而臣等於昨日坐起,刑推一次,因囚矣。

    今有梁孝男稱名人,來于臣家,願納賂物而得釋,臣不勝駭怪,卽令捉囚,此實由於臣之無狀,忝冒風憲之所緻,請命罷斥臣職。

    」答曰:「勿辭。

    」〈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史臣曰:「甚矣,當今之世,縉紳之間,苞苴公行,無所忌憚,而獨順慶如是來啓,可謂鳳鳴朝陽。

    」〉 5月24日 ○丙戌,太祖康獻大王忌辰。

     ○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掌令李順慶引嫌而退。

    迷劣下人,謀脫罪網,計無不至,安知某人之不可幹,而不欲爲納賂乎?此所謂橫逆之來,君子之所不免,李順慶有何所失於其間哉?請命出仕。

    」答曰:「依啓。

    」 5月25日 ○丁亥,王世子問安。

     ○右承旨柳澗以侍講院言啓曰:「順和君??之喪,王世子禮當擧哀、臨喪,而自上方在調攝之中,問安、侍藥,朝夕無暇,擧哀、臨喪,俱不得行。

    天倫至親之喪,全然廢祀,事實未安。

    遣宮官,別爲文緻祭何如?」傳曰:「允。

    」 ○夕,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副護軍呂應周,用心無狀,家行悖戾,歐打婦翁,至於拉齒。

    潛幹朝士之妾,公然率畜,不可齒在衣冠之列,請命削去仕版。

    潭陽府使黃沂,行己麤鄙,處事傎妄,不合臨民之官,請命遞差。

    彌助項僉使禹壽,發身微賤,不自謹愼,專事肥己,侵虐軍卒,請命罷職。

    」答曰:「依啓。

    」 ○平安道觀察使樸東亮〈爲人剛明,誠心國事。

    〉馳啓曰:「寧邊府東面魚川坊內,去四月二十九日,雪雹交下,雹形大如鷄卵,彌滿山野,三日不爲盡消,百穀損傷,草木亦爲零落。

    當此夏節,變異非常事。

    」〈史臣曰:「比年以來,非常之變,可駭可愕者,疊見層出。

    而至于今年,雪雹之變,又降於正陽之月,此,古今未有之變也。

    皇天降災,籲亦慘矣。

    嗚呼!災不虛生;變不妄作,而天之示警,至於此極,將來國事,有不忍言者矣。

    」〉 5月26日 ○戊子,王世子問安。

     ○有政。

     ○政府啓曰:「今年自春徂夏,膏澤久閟。

    中間雖或得雨,旋卽開霽,凄風連吹,燠日如烘,播種愆期,抛荒居多。

    及至今日,田疇盡拆,鋤不入土。

    兩麥大無,百穀焦傷,旱災之切迫,一至於此,前頭民事,極爲可憂。

    加以雪雹之變,又作於純陽之月,天之降災,籲亦慘矣。

    究厥咎徵,豈無所由?臣等俱以無狀,待罪相位,凡百施措,悉皆乖宜,下而招拂於人情;上而獲戾于天心。

    今此災異,莫非臣等不職之緻,蹜踖不安,若無所容。

    伏望亟賜斥免,改蔔賢德,一以答天譴;一以慰群情,不勝幸甚。

    」答曰:「今年旱災,近古所無。

    國事民生,未知何如。

    此由冒忝厥辟之咎,況臥病數月,時事寒心。

    大臣何失焉,宜勿辭。

    」 ○三公再啓曰:「臣等伏承聖批,益增惶懼,不知所達。

    第今旱災切迫,上下遑遑,苟有救災之策,臣等何敢容默不言哉?一婦有冤,足以緻三年之旱,則審理冤獄,在所當急。

    頃因禁府啓辭,囚人之情涉冤悶者,議大臣施行事,判下矣。

    臣等承奉明旨,取考文案,則各人招辭,積成卷軸,瞥眼看過,猝難辨析。

    但其中長興銀獄,連累臺諫,囚繫四年,受刑百餘次,此非但渠輩之不幸,實是縉紳之所羞辱也。

    苟有一毫所犯,雖百加誅戮,固無足惜,如有可議之端,而不得辨白於天日之下,則其爲冤痛,必倍於他人矣。

    當初事幹未推閱之前,遽加刑訊,實乖按獄常規。

    而及其宋應琦承服招內,銀子去處,已盡處置,則與初招『納賂臺諫』之說,似相戾矣,而亦無分辨,以此,人多稱冤。

    大槪此獄出於宋應琦姦濫操縱,欲自專其利,而崔公弼、安哲民同謀共事,銀之去處,似無不知之理。

    金汝純爲人愚妄,爲應琦所弄,以緻處事顚錯,誠爲可惡,而謂之分利,則或恐不然。

    金汝曄暗投木匹於玉貞,此事似爲綢繆,而其時銀之去處,虛實間,唯應琦之口是憑,安知汝曄,以汝純之弟,恐其延及於其身,給賂於玉貞乎?以此情迹,難可揣知。

    李命吉、李鳳等,推官擬議之辭,似爲的當。

    洪雲海則樸閏己死,無憑可問,恐難輕議。

    都代隨參毒殺之事,渠已自服而還諱,故仍爲推鞫。

    然,推官直謂弑主,太過之說,似有所據,更議無妨。

    李彥傑所犯,固無現出之端,隻以其父親告,至今囚推。

    令本道訪問彥傑所行,且諭其父以父子恩重之義,則其父或不無回心之理。

    然後,乃可議處。

    更令推官,詳覈文案,參以公議,得中處決,惟在上裁。

    且當此遇災之日,自上方在調攝之中,延訪臣僚,勢固難爲。

    而特降救言之敎,曉諭中外,朝政闕失;民間弊瘼,悉陳無隱,言雖過中,勿以爲罪,使言路漸廣,下情上達,則其於救災修省之道,不爲無補。

    至於前後被斥之臣,莫非渠輩之所自取,而廢棄已久,或至十年、或至五六年。

    若一向禁錮,則非但人人無自新之路,於聖代包容之度,竊恐有欠。

    伏望特霈雷雨之澤,竝施蕩滌之典,或令任意閑住;或收用於郡縣,則聖德之下,庶無一物不得其所矣。

    惶恐敢啓。

    」答曰:「允。

    謂被斥之臣,未知指何人。

    不嫌指名以陳。

    」 ○正言奇恊來啓曰:「歲抄考功等事,《法典》內:『必以每六月十五日,十二月十五日,等第啓聞。

    』雲者,意有所在。

    其間雖或有因事退行之時,而此乃一時之權宜,不可據以爲例。

    今此六月等褒貶,將行於閏月,無故而不用正朔,事涉苟且,物情皆以爲未便。

    請歲抄殿最,退行閏月公事,勿爲擧行。

    平安都事辛成己,嗜酒失性,貽笑一道,請命罷職。

    本道時有搜銀搜撿之命,責任之重,非他道幕官之比。

    其代以有名望曾經臺侍之人,各別擇遣。

    自上方在調攝之中,闕內侍衛諸臣,所當十分敬謹,不敢少有喧鬧,而本月十一日間,宣傳官廳入直之員,博奕醉呶,聞者莫不駭憤。

    其日醉呶宣傳官,請命摘發罷職。

    」答曰:「允。

    宣傳官偶然之事,不可以此,至於罷職。

    」 ○三公啓曰:「所達被斥之臣,竝指己亥、庚子兩年被罪之人及壬寅年間竄謫之人,而言其不無罪名輕重之差,故以『或收用於郡縣;或令任意閑住』之意,啓達矣。

    各人姓名,臣等不能一一記憶,未得指名以啓,令該司抄出姓名及罪目,書啓稟裁施行。

    敢啓。

    」答曰:「依啓。

    」 ○以鄭廣成爲弘文館修撰,黃有中爲兵曹佐郞,河受一爲刑曹佐郞,李久澄爲世子侍講院弼善,奇孝福爲忠淸道兵馬節度使,尹光啓爲工曹佐郞,安應亨爲成均館典籍,李光英爲忠淸道水軍節度使,金克銓爲都摠府都事,金堈〈本以微賤之人,至處有善治之名。

    〉爲潭陽府使,趙光翼爲魚遊澗僉使,安沃爲彌助項僉使,崔衍爲奉常寺直長,姜翼文爲成均館學諭。

     5月27日 ○己醜,王世子問安。

     5月28日 ○庚寅,王世子問安。

     5月29日 ○辛卯,王世子問安。

     ○以備忘記傳于右副承旨樸東說曰:「竄黜及門外黜送則放送;放送人及削奪官爵人則職牒還給;職牒還給人則敍用。

    但水旱之災,上天所以示警于人君,君臣上下,所當一心修省,庶回天意。

    夫斥退奸邪,是乃修省中之一事,若引進非人,或緻朝著之復亂,則修省之道右矣,而天之示警,適足爲奸人之幸耳。

    予方臥病,人事且不省。

    但有所見,故言之,言之是與非,則又不知其如何也。

    知悉。

    」 六月 6月1日 ○朔壬辰,上在貞陵洞行宮。

     ○王世子問安。

     ○豐原府院君柳成龍子柳褍所志內: 亡父病重時,遺箚起草,而病勢危劇,不能繕寫。

    前後小紙,皆不合禦覽,又不敢取舍,二度別寫及亂草,同封呈納事。

     豐原府院君臣柳成龍伏以,臣今年六十六歲,大命已盡,理難苟延,伏蒙聖恩,遣醫治病,臣不勝感激悲懼。

    敢於垂死之際,罄此將死之哀鳴,以謝鴻恩,仍念古人有遺表,以伸臣子死不忘君父之義,臣雖無狀,竊有慕焉。

    伏念,國事今雖少平,大亂獲弭,而餘憂尙多,伏乞聖明,深思永念,公聽竝觀群下之情,改紀軍政。

    立政用人,根本旣固,則邊圉無患。

    臣之所欲言者,惟此而已。

    其他臣神氣已昏,不能附及,伏乞殿下,哀憐幸千萬,謹昧死,取進止雲雲 本月十四日,臣病重,不省人事,伏奉召命來參仲朔宴。

    臣病間,聞有此事,北向慟哭。

    臣無狀,退死牖下,天恩罔極,大命已窮,永辭堯、舜之時,此,臣之所悲也。

    古人死有遺表,以伸臣子之義。

    今臣昏暗,精神已荒,別無所言。

    但念國家大亂雖弭,而餘憂尙多,一朝釁孽復生,則溪壑未厭,寧保無事於將來?惟望聖明,深思永念,修德立政,以立根本;公聽竝觀,以盡群情。

    養民用賢,修明軍政,愼擇良將,委任責成。

    臣之欲言者,惟此而已。

    晉州僻在一隅,中間無主將,此亦恐未安。

    辭蹙神昏,不知所言。

     以柳成龍遺箚,傳于右承旨柳澗曰:「自上當爲體念。

    下于備邊司,亦議處。

    」 ○傳于議政府曰:「予以不辟,屬玆多艱,上忝祖宗;下負臣民,宿弊未袪,疵政日紛,寔用痛心靦面。

    夙夜憂惶,所以毖後懲前者,靡所不用其極,而天災物變,史不絶書,其他可駭可愕,疊見層出者,孰非可懼之災,未有慘於今日之旱也。

    粵自仲春,民始悶雨,靡典不擧;靡神不禱,迫玆夏季,靈應益閟,麥已大無,禾亦盡槁,哀我赤子,何辜何罪?究厥所由,罔非在予一人。

    嗚呼!十年寇退,玩愒猶夫前日,則予之所以自強者何歟?一念仄席,忠良未盡登用,則予之所以用人者何歟?宮闈不可不嚴,而攀援請托,或有其逕歟?朝廷不可不正,而回邪諂侫,或乘其隙歟?言路杜絶,爭尙含糊,是予訑訑之色,拒人於千裡歟?士論攜貳,積失和平,是予蕩蕩之道,果出於至公歟?習俗淆漓,人諱義理之學,士何所矜式?宮家橫恣,官吏不能執法,民何所控訴?罪疑之人,悉令疏釋,而泉壤之冤,有未得昭雪者歟?正供之物,亦令蠲減,而私門之獻,有未能卻之者歟?奢侈之害,經亂益甚,而予莫之救歟?貪汚之風,擧世同流,而予莫之遏歟?南有羈縻之賊,而三道之力,旣渴於海防;西有鴟張之虞,而兩界之虞,方急於豕突。

    至於江邊列邑,盡空於貢參;嶺東一方,先潰於曳木,百年享上之物,反歸病民而害國,一時廟闕之役,不但時屈而擧贏,則古人所謂:『民敢怒而不敢言。

    』者,不幸近之。

    噫!今日之人心國勢,無一可恃,反不如壬、癸方亂之際,而土崩魚爛之患,不朝則夕。

    興言及此,若無所容,此固予之隱痛於中者。

    而蔀屋窮閻之下,愁嘆之聲;怨咨之狀,亦足以傷和氣而緻災沴,則視聽自我之天,愍然於上,出災異以警動之也,宜矣。

    嗚呼!忘予之天,不可爲也;怒予之天,尙可爲也。

    今天之怒予,實出於仁愛,而其不至於忘予之域,則轉移之機,夫豈他求?仲虺之相?成湯,不稱其無過,而稱其改過;吉甫之頌成王,不美其無闕,而美其補闕,雖七年之旱;雲漢之災,適足以啓殷、周之盛則予雖寡昧,未嘗不古昔哲王是慕焉,凡我大小臣僚曁草野韋布,貰予前非;許予自新,毋謂予不能;毋謂予可棄,上自寡躬闕失,下至民間疾苦、弭災之方、改紀之策、禦敵之道、保國之計,無大無小,一一條陳。

    其有論議切直,則予將求諸道,而不逆于耳;謀猷深遠,則予將拜其言,必底于行,雖或過中,亦將嘉其言,而罔汝罪。

    咨爾政府,體予至懷,曉喩中外,鹹使極言無諱。

    爲隻爲下議政府。

    」〈史臣曰:「慘矣,今此之旱也!自春至夏,膏澤久閟,哀我民生,何罪何辜?上天之所以示警者,仁愛我聖上而然也。

    今者十行求言之旨,足以感動天心,雖?成湯六責,宋公一言,無以過也。

    凡有血氣,孰不感激,而轉移之機,其不在玆乎?」〉 6月2日 ○癸巳,王世子問安。

     ○夕,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今此平安兵使上送滿浦譯學訓導方應鬥、鄕通事河世國、土兵李奉守等,呈訴于本司曰:『老賊中往來効勞之狀,兵使狀啓中,已盡陳達。

    』而應鬥則『曾於壬寅年,皇城坪賊胡結幕耕田,將爲久住之計,承朝廷分付開諭,使之撤去,永絶禍根。

    其時兵使李箕賓,將此意備盡褒啓,而厥後未蒙論賞。

    若與今番往來之功,得蒙恩典,則垂死之人,可爲身後之榮。

    』雲。

    世國則『自乙未年,年年往來賊中,已至八巡。

    賞職守門將,天恩罔極。

    艱難土兵,長立戍邊,妻貢,又爲備納,不勝其苦。

    今此論賞時,依申世恭例,得其妻免役帖,則天恩又爲罔極。

    且欲得長片箭、弓、劍,以備戰用。

    』雲。

    李奉守則『乙巳年與申世恭,往來賊中,而世恭則得受重賞,而矣身則少無受賞之事。

    且於今番,亦於自願往來,以前後功勞,欲得禁軍帖,以爲戍卒之榮。

    長箭、弓、劍竝願受去。

    』且滿浦軍官出身崔甫亨、保人韓彥純、土兵羅石乙屎、金億珍:『今番賊陣一時往來,亦願均蒙賞典。

    』雲。

    應鬥以年老譯官,十年在邊上,往來賊陣,屢効功勞;李奉守與申世恭,同功之人,而其時未得論賞,果爲冤悶。

    但兩人所望,係幹恩典,有難自下擬議。

    河世國雖以申世恭妻免賤之事,援例陳訴,此則其時出於特命,亦難據而爲例。

    而邊上之人陳訴如此,不得不達。

    如長片箭、弓、劍,則令該曹題給。

    崔甫亨等,亦依前本司覈啓,令該曹參酌施賞宜當。

    敢啓。

    」傳曰:「竝依其所願加賞。

    」 6月3日 ○甲午,朝王世子問安。

     ○司諫院箚曰: 伏以,陰陽有感,互爲偏勝,必然之理也。

    上年太陰不翕,恣行大水,山冡崒崩,岸谷變遷,人物漂渰,此未有之變也;今年獨陽亢旱,隆赫焚如,赤地千裡,耕犂拱手,四封之內,三農失望,亦未有之災也。

    瘡痍甫定之民,大命近止,將不保朝夕,而關西之雪;嶺北之霜,又降於正陽之月,皇天降災,籲亦慘矣。

    嗚呼!災不妄作,變不虛生,究其所緻之由,而應之以實,則其所以弭之,豈無其道?殿下懷保少民;惠鮮鰥寡,克自抑畏,罔敢荒寧,求之於人事,無或有闕失,而天之示警,一至於此,抑亦有常數,而非人事所可得以免者乎?嗚呼!上天孔昭,感應不忒,安知陰崖蔀屋之下,有含冤懷痛,足以召災,而莫之知乎?三年枯旱,匹婦所召;五月飛霜,實由賤臣,則其所以相感者,豈不信哉?嗚呼!亂餘黎民,僅存孑遺,而宮家侵奪,無有紀極。

    自上洞燭其弊,一下嚴旨,中外人情,莫不感悅。

    而禦墨未乾,奉行無實,宮奴之橫恣者,少無懲艾,臧獲、田宅掠奪如舊。

    一國嗷嗷,萬姓蹙頞怨苦之聲,上徹于天,天若有聞,亦足降災。

    殿下有字惠困窮之德,而澤不下究,危亡之勢,迫在朝夕,豈不痛心哉?嗚呼!防納一事,爲國家難救之弊,生民膏血,盡入於此。

    此由郡縣恒貢,未及輸納,公家急用,取辦臨時,而市井牟利之徒,付托士夫之嗜利無恥者,百計圖納,以爲網利之地,圖捧關節,橫行列邑,其所徵斂,不啻十倍。

    幽遠之民,無所控告,盡典衣服,繼以牛馬,産業旣盡,無計保住。

    保抱攜持,散之四方者,不知其幾人,言之至此,誠可寒心。

    嗚呼!亂定十餘年來,神宮寄於假廟,君父越在閭閻。

    今此廟闕營建,誠不可已之役,而無知小民,視若不急之擧,不能無暑雨祁寒之怨,則其所以傷天地之和;召水旱之災者,亦或然也。

    嗚呼!大亂之後,百物凋弊,蓋體充腹,亦雲幸矣。

    而近年以來,俗尙侈靡,服飾之美,矜誇於人,綺羅照耀於閭裡;珠翠眩亂於倡賤。

    彼此相尙,莫知所以制之,此是何時而怙侈之甚,乃敢如是耶?人且不戒,天豈悔禍?奢侈之風,亦可以召天災之一端也。

    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諫職,容默苟充,屍素度日。

    而値此切近之災,謹以耳目所逮,仰瀆於靜攝之日,極知煩褻,無所逃罪。

    倘蒙殿下不以人廢言,少垂睿察,痛革痼弊,務盡實效,有孚顒若,至誠感神,則其於遇災修省之道,未必無少補焉。

    昔?成湯六責,大雨千裡;仁宗露立,甘雨如注。

    天人交感之理,豈徒然哉?伏願殿下,留神焉。

     答曰:「今年旱災至此,不知何以爲國,雖在病中,憂心如焚。

    良由不辟,忝冒召災之緻,徒切兢惕。

    今見讜論,深用嘉焉,當爲體念。

    」 6月4日 ○乙未,王世子問安。

     ○有政。

    以韓浚謙爲大司憲,閔汝任爲宗簿寺正,趙正立爲司藝,崔有源爲副校理,洪霶爲典籍。

     6月5日 ○丙申,王世子問安。

     ○政院啓曰:「禮曹啓辭內:『閉南門、開北門、遷市、勿擊皮皷等事,初六日擧行事。

    』已爲蒙允,今將捧承傳矣。

    竊念,平時有避正殿、減膳、撤樂一款,而亂後則雖無擧行節次,若因此不爲擧論,使舊規終歸於泯沒,則殊非愛禮存羊之意。

    今此捧承傳時,避殿、減膳、撤樂等語,竝入何如?」傳曰:「允。

    」 ○夕,王世子問安。

     ○持平任兗來啓曰:「大司憲韓浚謙引嫌而退。

    凡官相避,在下者遞,雖是法典,而書狀官兼臺,所係非輕,越江之前,勢難徑遞。

    大司憲韓浚謙,請命遞差。

    」答曰:「依啓。

    」 6月6日 ○丁酉,王世子問安。

     ○有政。

     ○弘文館箚曰: 伏以,天人一理,顯微無間,感通之機,捷於影響。

    是以,六責纔畢,大雨千裡;露禱甫已,甘霖如注,誠苟至焉,理無不應。

    此,必然之道也。

    臣等伏覩,今年旱災,已至十分地頭,草木焦枯;水泉涸渴,稼穡卒癢,西成望絶,歷觀前古,旱災之酷,未有如今日之甚。

    臣等職忝論思,目擊憂惶,思欲以一得之愚,仰陳於冕旒之下,而玉體尙在調攝之中,日禦藥餌,不敢以陳腐之說,煩瀆於聖聰,遲回含默,尙無一言,臣等辜恩曠職之罪,死無所逃。

    而旬日以來,旱災尤極,靡神不擧,圭璧旣卒,而天怒未紓,蘊隆猶甚,瞻昻昊天,憯不知故。

    嗚呼!我殿下寅畏之念;修省之道,靡所不至,而至於雷雨之澤,下逮幽蔀;曠蕩之恩,徧及向隅,是宜仁愛之天,庶幾昭格。

    而赫日如焚,淒風捲雨,焦爛之酷,惟日愈極,仰測天心,若有所未釋者。

    然,臣等雖不敢知天意所在的是某事,而俯察人事,尙多有憾於天心者。

    臣等旣不得早言於災發之初,又何敢例擧循常之論,塞責於禍迫之日乎?就其中切迫者數件事,以贊我聖上應天之實可乎。

    嗚呼!當今民生之所困苦者,不一其事,而其所以刻骨搥髓,爲小民深冤切痛者,宮家之害也。

    聖上無私,深燭其弊,一下嚴峻之辭,以示勸戒之方,人心感激鼓舞歡忻,鹹服我殿下光明正大之擧,中外相告,庶有樂生之心。

    而曾未幾時,舊習猶前,宮奴之縱恣紛挐,還復如舊。

    殿下深居九重,安知其如此乎?怨咨之聲,上徹于天,天矜于民,豈無譴告?又況中外作挐之輩,豈皆宮家之所盡知者乎?其假托宮奴,濫作威虐者,亦多有之。

    伏願殿下,諄諄義方之訓,俾遵聖上之意,又飾中外風憲之臣,摘發其假托橫恣者,施以常刑,則民怨庶或可息;天變庶或可弭矣。

    嗚呼!祖宗神禦,尙寄假廟;至尊興居,尙寓閭閻,廟闕之重新,誠爲不可已之擧。

    第念,當此極農之時,大役方興,土木狼藉,呼耶震動於輦轂,舳艫彌漫於江海,南畝之民,棄其穡事,竭力於輸曳之役。

    蚩蚩之氓,不識其不得已之擧,蹙頞相顧,怨咨盈路,人怨所聚,亦足以召旱魃之災。

    臣等亦知此役,不是作輟之役,而天災之切迫,不啻如剝床燃眉之急,當此之時,諉之於不得已之擧,而了無轉移之道,則其於惕然修省之道,或恐未盡。

    伏願聖明,詢訪廟堂之臣,講求變通之策,則民心庶可少慰,而天意亦可少回矣。

    嗚呼!民惟邦本,食爲民天。

    聞之老農皆曰:「麥旣大無,禾又焦損。

    今之所望者,隻在於根耕,而若不及今得雨,則根耕又失矣。

    」然則秋無所獲,民皆餓殍。

    飢寒切身,甚則思亂,盜賊群起,遠近騷然,不知國家於南防北禦之外,更何威靈,鎭定其邦域之繹騷哉?思之至此,令人氣塞。

    至於敎化不明;人心不淑,儉德日喪,奢侈成風,貪墨之風,日熾於士夫,幽冤之痛,尙鬱於泉下。

    凡此數者,亦爲傷和緻災之端,則其可不思所以捄正之,以合於天心乎?噫!宋臣眞德秀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