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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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八年大明萬曆三年 春正月 1月1日 ○辛醜,玉堂詣昌德宮,問安于大殿。

    又問安于中殿。

    皆答曰:「知道。

    」遂詣昌慶宮安于慈殿。

    答曰:「一樣。

    」又至景福宮,問安于恭懿殿。

     1月2日 ○壬寅,聖懿殿,四更四點,昇遐于通明殿。

    下命治喪事。

    三公率百僚,擧號哭。

    未時,襲奠,亦哭四拜而退。

    申時,又入庭,爲夕哭,哭畢,百官詣景福宮,恭懿殿奉慰。

    百官初更二點先出,三公留在,啓曰:「主上久爲侍藥,今又執喪,請勸粥飮。

    」恭懿從之。

     ○定殯于通明殿。

     ○上居于倚廬,執喪一遵古禮,哀毀甚至。

    逾月,大臣盧守愼等啓請移禦。

    典籍金宇顒上疏曰:「事有常變,而處有經權。

    以喪禮言之,五日居廬,未有命戒者,事之常,而禮之經也。

    今玉體臞弱,執禮大過,傷損已多,疾恙方萌,大臣固請移禦,蓋亦遭事之變,而處之以權耳。

    然不肯明言常變之理,而專以帝王喪禮,古今有異爲說。

    臣恐其說之誤,而逾不足以慰安聖上之孝思也。

    臣聞志哀而居約,與之知喪,非虛加之也,重志之謂也。

    殿下儼然在憂服之中,雖不得已而暫離倚廬,志哀居約之義,則固在自盡而已。

    臣願殿下,動靜酬酢居處服禦,一如倚廬之舊。

    雖日月綿遠,每使小異,而近臣講官,日問起居,出入無阻,寬抑哀思,講論禮制,專精一意,小心畏忌,聽斷之事,亦宜摠其大體,而付其細務於有司,以從禮制,以護聖體。

    」上曰:「爾言亦是也。

    」 1月3日 ○癸卯,○百官罷漏,詣昌慶宮。

    卯時朝哭,午,三公率六卿啓曰:「自上久爲侍藥,憂勞已甚,奄遭大變,摧痛罔極。

    況以玉體露處苫次。

    』不禦饘粥,臣等憂惶悶迫之至。

    乞進粥飮。

    」再啓,答曰:「三日內,何敢爲之?」三啓曰:「考之祖宗朝舊例,翌日進粥,三日進膳。

    且世宗遺敎曰:『人君生長深宮,異於常人,過三日食食。

    』以此觀之,祖宗列聖,三日內進粥,其宗社情重之意,可想。

    臣等昨日啓請恭懿殿,恭懿殿答臣等之敎,有勸進粥飮之懇。

    伏望上念祖宗之遺意,深體恭懿殿之至情,勉食饗粥,益自寶重。

    」答曰:「卿等啓辭如此,至引恭懿殿傳敎爲言,難於違命。

    當勉從之,尤爲罔極。

    」 ○弘文館啓曰:「伏覩聖上答大臣之敎,以爲今日不可飮粥,臣等不勝惶恐之至。

    謹按《朱子家禮》,親喪未斂,親戚隣裡爲糜粥以食之,尊長強之,小食可也。

    在士庶人猶然,況人君負荷極重,與匹夫大不同乎?昔元魏孝文,當母後居喪,白飮不入口,哀毀過禮,其臣楊桂諫曰:『陛下荷祖宗之重,臨萬國之重,豈可同匹夫之節,以取僵仆?且聖人之禮,毀不滅性。

    』帝感其言,爲之進粥。

    今恭懿之勸進粥飮,非特親戚尊長之比。

    公卿近臣之相繼勸勉,非但楊桂一人之言,殿下奈何,任其至情,而不爲之俯就乎?古人雲:『以親之恩爲罔極,以吾之情爲無窮,徇吾無窮之情,而不節之以禮,則在己者不可傳,在人者不可繼。

    』伏願殿下,深思負荷之重,克體賢聖之意,勉從臣民之望。

    」上答曰:「勉從。

    」 1月4日 ○甲辰,○百官,罷漏時,詣昌慶宮。

    卯時,朝哭,奉常提調等,詣排小斂床,看品而退,立于班。

    小斂之初,小斂之畢,百官皆哭。

    至申時中,又有夕哭。

     ○倚廬定于歡慶殿。

    上初以殿名歡慶,不合於居憂,不欲居之。

    政院以爲無妨,從之。

     1月5日 ○乙巳,百官罷漏時,詣昌慶宮朝夕哭。

     ○夕哭後,弘文館啓曰:「人君長培養,異於常人,而殿下執禮太過。

    今三日已過,猶不粥飮,請俯就中道。

    」上答曰:「當勉從。

    」 ○是日午,大臣權轍、樸淳、盧守愼,率六曹參判以上、三司長官,入門內啓,請勉進粥飮。

    上初不許,再啓乃從之。

    上性至孝,哀毀過人。

     1月6日 ○丙午,大斂在卯時,故進朝哭於寅正二刻。

    百官朝哭,仍留班。

    卯時大斂,自初哭已斂又哭,斂而奠,又哭。

    奉常寺辦大斂床,巳午間丙時爲殯,亦再運哭,奠而又哭,忽聞上哭大斂時,咳嗽多發時,血五點,如大豆,大驚悶罔。

    已禮畢,百官以奉慰恭懿殿,皆詣景福宮。

    弘文館啓曰:「京毀之過,至咳嗽吐血,此實過中。

    願殿下俯就中道。

    今旣殯後,請自進膳。

    」上答曰:「成服前,何忍進膳?」 ○上於未殯前夜,宿虛廊。

    今夕,始宿廬殿。

     1月7日 ○丁未,百官,早朝以成服詣昌慶宮。

    巳時共着衰帽衰服,與諸二品宰相會于外位。

    巳末,入明政殿庭,以丙時,行上香。

    前後四拜,皆先哭後拜而罷。

    三公率百官,詣恭懿殿奉慰。

    姑停議諡,二品以下先退。

    弘文館詣政院,啓曰:「主上孝思極至,執禮太過。

    自在未殯之前,久廢粥飮,虛損已極,露處苫次,受傷亦多。

    今若不卽進膳,積傷之餘,氣力轉憊,勢難扶持。

    成服已過,乞卽進膳,以保聖躬。

    倚廬之所,亦十分完密,勿令風冷透人,以安寢處,上慰《恭懿殿》之心,下副臣民之望。

    且自上獨禦一室,隻有宦寺侍側,氣候興居,外臣無得知,其爲悶迫,何可勝言?請時召大臣侍從,使得承候。

    」上答曰:「盡依啓辭。

    」 ○兩司啓請治醫女之罪。

    又曰:「自上方在哀疚罔極之中,聖體之摧傷已極,而委之於宦寺之隔塞,情勢不通,擧朝遑遑,罔知攸措者六日矣。

    昔宋臣韓琦,入覲英宗於喪次,以盡調護之方,況今成服已過,接見大臣,尤非所難。

    請大臣出入承候,以保聖躬,以慰衆心。

    」上不允。

     ○大臣等詣恭懿殿奉慰後,啓曰:「臣等伏念,慈殿成喪不毀之年,凡進膳衣襨起居,固當盡如常時,而唯去華采耳。

    況玉體脆弱,素多疾恙,年前又經大病,極爲悶慮。

    今成服已過,請從凡水剌等事,依舊進禦。

    」諺書答曰:「成服已過,尤爲罔極。

    平時相厚至極,而適在異處,未得親見永訣,平生遺恨,尤所痛悼之至。

    如不從禮,豈有如是悶極之事乎?」大臣再三啓請,卒不從。

     ○是夕,上始食飯。

     ○恭懿殿答大臣三啓曰:「累爲如此,至極悶望。

    但明廟厚待,欲報罔極,而不意昇遐,大妃殿體念明廟之心,平生待之,亦爲至極。

    而今也遽至大故,痛悼之中,更無可爲之事,但欲從禮制而已。

    」 ○兩司啓:「襲奠所用香爐,都監不爲預捧,至於百官入班之後,始覺而督納於工曹,虛座所設扇蓋,不卽立於襲奠之後,而乃備於翌朝,奠物不設饌幕,置之簷下衆人喧鬨雜還之地,請都監郞廳及諸有司命罷。

    」從之。

    於是殯殿郞廳閔忠元、鄭以周、李玄培、樸忠侃、工曹佐郞柳夢鶴典設司別坐皆罷。

     1月8日 ○戊申,賜送柚子一百箇於玉堂。

     ○左議政樸淳率山陵都監,往觀因山之處,卽康陵一支也。

     1月9日 ○己酉,三公率二品以上,問安後,議尊號及諡。

    蓋大行王及後,例加尊號四字於諡號二字之上。

    三公以大行大妃行狀,今日未下,遂罷。

     ○柳希春、丁胤福、李敬中議:「以昨日國喪時,公事出納前例,政院入啓時,庚寅乙醜兩年,皆於成服翌日入啓。

    」丁卯年,凡公事,二十七日後入啓取稟。

    自上依丁卯年例。

    夫以今日母後之喪,自當遵成服翌日啓事之規,不當引大王喪,以爲過中之規。

    卽以有物議,通于禮房承旨,令更議處之。

     ○憲府劾侍醫女善福、醫官孫士銘、安福壽。

    上以其對懿聖證不重事,謂欺誣,遂下獄。

     1月10日 ○庚戌,成均館,國喪卒哭前,儒生各朔輪次製述三月三日課試等事,依前例勿行事入啓。

     ○上以恭懿殿所草懿聖王大妃行實,下于政院,令政院斟酌起草議諡。

     ○上命牌招二品以上宰相、弘文館、藝文館、六曹判書、參判等,皆連坐。

    藝文吏持大提學所定誌文製述,令柳希春當之,希春擧李山海以代。

     ○大行大妃魂殿,定于文政殿。

     ○三公因大司憲李後白退待物論,至日晡,猶議諡。

    申酉間,乃延入二品以上議諡,令議擬諡號,從下各書所見。

    自樸素立、樸謹元始書,自下以上柳希春、以仁貞爲擬,釋仁曰仁貴賢親,釋貞曰大慮克就。

    謹元,以貞惠爲擬,李俊民以貞肅爲擬等,而上之,至三宰樸忠元而畢。

    禮曹佐郞持呈于三公前,三公定議書單子,諡號首望仁順。

    〈仁貴賢親,順柔賢慈惠。

    〉次貞惠〈大慮克就,寬裕慈仁。

    〉三貞肅〈大慮克就,執心正斷。

    〉徽號三望,一宣烈懿聖,二昭孝顯懿,三昭德懿烈。

    魂殿號,敬慕、孝義、永思。

     ○吏曹政事取稟。

    上命緊急事爲政。

     1月11日 ○辛亥,上定諡號等,下于政院。

    徽號則取宣烈懿聖。

    諡號則取仁順,魂殿則取敬慕,皆從首望也。

     ○是日有政。

    以李俊民爲平安監司,金孝元爲副校理,鄭仁寬爲典籍,閔時中爲水原府使高景軫爲成川府使 ○令文臣無遺製挽詞。

     1月12日 ○壬子,恭懿殿疾病,不能運行,坐方席,須人捧方席而行雲。

     ○是日上引見三公。

    三公入見,具陳上一日五時之哭太過,請隻爲朝夕哭。

    又請勉強進膳,以保氣體。

    上以泣答之。

     1月13日 ○癸醜,以新陵審定事,領、左相率相地官及他曉解風水人,詣康、泰陵。

     1月14日 ○甲寅,領、左相昨日再審山陵,來啓曰:「康陵,昔以爲水山,今以爲乾山,地理之說甚微,請更與二品以上覆審定之。

    」上從之。

     ○以山陵覆審事,判書元混、尹鉉、沈守慶、南應雲、三公、領府事,率六卿、參判,下直肅拜。

     ○玉堂金宇宏、尹睍、丁胤福、金應南、李敬中、金睟上箚,請勿遣二品覆審山陵。

    又論臺諫,於二十七日之前,論啓不急之事,請遞。

    上竝不聽。

     1月15日 ○乙卯,工曹判書元混等,上康陵墳前,四大臣隨上,令相地官設機衡。

    又以乾唐龜泛鐵,皆爲亥坐已向甚灼。

     1月16日 ○丙辰,三公領事以諸宰相僉議爲一,單子以啓。

    又以南應雲所議,爲一單子以啓。

    至未時,上答曰:「具悉啓意。

    康陵,衆皆以爲金山,然則定用此地。

    」又以備忘記,別下問:「山陵審定,國家莫重之事,爲術官者所當盡其心力,十分詳審,不可有一毫之差。

    康陵旣爲金山,而以水山誣啓於前日,事甚非輕。

    予欲治之,以戒後人。

    」 ○大臣又請,勿爲一日四哭,以保氣體,止於再啓。

    上答曰:「大臣如是累啓,心雖有所未安,勢實難於強違,勉依所啓。

    」 ○有政。

    以樸素立爲大司憲,金添慶爲大司諫,任允臣爲執義,郭赳爲司諫,趙廷機爲掌令,金宇宏爲持平,閔純爲持平,金孝元爲獻納,李彥愉、金瓚爲正言。

     ○全羅監司啓聞,泰仁、李恒病勢危重,乞送醫藥。

     ○三公詣恭懿殿問安。

    答曰:「予則平安矣。

    主上過爲執喪,以此爲憫。

    」仍啓曰:「慈殿春秋已高,再經重病,雖在親喪,尙難依禮,況此期年服制過半月,不計傷敗,久爲行素,一國臣民,莫不遑遑。

    請速從權。

    」答曰:「罔極之中,更無可爲之事,但有行素而已。

    半月行素,有何關乎?」再啓,答曰:「累懇爲請,極爲未安。

    但欲依禮。

    」 ○大行大妃山陵,楊州地康陵乾金山亥坐巳向之原,在傍定用事,下禮曹。

     1月17日 ○丁巳,典籍金宇顒上疏,請行三年之喪,卒哭後,勿爲變服,請準三年之制。

    又論山陵哭臨等事。

    又請大臣侍講之臣常招見。

    上答曰:「省爾陳疏。

    具見爾好古之志,愛君之誠。

    但《五禮儀》乃我國一代之典,列聖相承,遵守勿失,至於予之身,而反之,心有所不敢也。

    山陵已定之矣。

    不弔于天,降此大割,攀號罔極,情不自已矣。

    哭臨之數,亦從大臣之啓矣。

    且予處于廬次,惟內侍數人侍側,大臣近臣,予非不欲頻見,而況侍講之臣是予平日知心之友,出入通情誠爲是矣。

    」 ○三公啓曰:「臣等昨伏見聖敎,必欲依禮文,夕四哭,臣尤爲悶慮。

    哀之發於聲音,爲毀最重,自上初喪傷損已極,豈可膠守小節,而不顧宗社之重乎?臣等昨日問安于恭懿殿,年高有疾,方在行素之中,又以主上哀傷過禮,軫念不已,竊恐馴緻憂傷之疾。

    伏願聖上勉抑孝思,朝夕哭臨,日止一二,以上副恭懿殿之至情,下慰一國臣民之望。

    」 ○上以備忘記答大臣曰: 日昨迫於卿等之啓,已減一時過矣。

    何敢日止一二?玆未依副。

     三公再啓曰:「凡人多以哭臨緻毀,況聖躬傷毀已極,而不自知,必以臣等之言爲非禮,而忽之。

    然不計緻傷,膠守小節,終至有悔,亦非禮文本意。

    伏願更加三思,克全大孝。

    」答曰:「啓辭至此,然則朝夕二哭矣。

    」 1月18日 ○戊午,二品以上早朝,詣景福宮、恭懿殿。

    三公初請承傳色問安,次請開素。

    大槪以爲春秋旣高,而再經大病,乞從權開素。

    答以諺文曰:「隻有素食一事,極爲未安。

    」再啓曰:「凡疾病,人雖父母喪,亦當從權。

    況此期年之服已經十五日,請速開素上殿勉從。

    」且曰:「主上素傷脾胃,體又羸弱,執喪過苦,予雖請減,堅執不從,悶極。

    」雲雲。

    大臣更啓請自殿,請主上移禦此殿。

    文定王後之初喪,明廟有疾,請移禦,故援以爲請。

    答曰:「予亦深念。

    」 1月19日 ○己未,奏請使拜表,定于二十八日。

    每陵下玄宮,定于四月二十八日。

     1月20日 ○庚申,三公問安後,仍啓曰:「人主一身,負宗社生靈之托,決不宜下同士庶,堅守一節,久居而廬次已也。

    昔宋孝宗百代誠孝之主也,居高宗之喪,百官喪請還內不許。

    然是月還內,翌月朔,詣廬室。

    自是朔望皆如之。

    自上元氣淸瘦,脾胃素傷,其在初喪,不進水醬,至於五日之久。

    又不輟哭臨,聖候已爲重傷,若此不已,積日逾時,則悔無及矣。

    臣等晝夜慮憂,罔知所爲。

    前者明宗大王遭文定王後之喪,元氣虛弱,不得已從權。

    又自廬次,移禦于此闕。

    此實爲宗社大慮也。

    伏願聖明,法孝宗之事,體先王之意,毌拘小節,亟爲移禦。

    有時往來進膳之間,如駱粥等物,時時頻進,至爲宜當。

    」上答曰:「卿等勤勞王家,近日又以寡昧微身爲慮,每來問安,孤心已爲未安。

    不幸今乃見此啓辭,不覺驚慟之至矣。

    決無是理,願勿更言。

    且予固不敢以古人之事自處,然子之於親,無賢不肖之殊,則予之欲爲自盡之意,難以筆舌盡諭矣。

    且駱粥是牛乳,初喪進排之事,全不省料。

    今見啓辭,問諸下人,始知仍進排之由,尤爲驚怪。

    當令該司,勿進矣。

    」再啓曰:「雖在出庶人,苟遇疾病,必強抑其情,以終其孝,以先王之禮,有節制從權故也。

    自上哀毀已極,機務亦煩,決不可爲士庶人所行者。

    」上不允。

     ○藥房提調請令醫入診。

    答曰:「時無所傷,玆未從矣。

    」 ○禮曹請,新陵三年內,勿依前日兼行朝夕奠於大王之謬例。

    上從之,此眞合禮之擧也。

     ○玉堂官柳希春、尹晛、李敬中詣政院,啓曰:「頃日,大臣、侍從引見事,旣蒙允許,而臣等至今未得入侍,以承審玉候,敷達下情,不勝悶鬱。

    請速賜宣召。

    」上卽命入侍。

    臣希春、敬中,與承旨鄭琢、注書閔忠男、翰林韓孝胤,至廬所歡慶殿,入于禦座前,啓曰:「殿下孝誠天至,遭此大故,自侍疾之初,至於大故之後,憂勞哀悴,備至大過。

    凡在臣僚,莫不感激,而爲懼其傷,殿下體本淸瘦。

    又有脾胃之傷,豈可下同匹夫,固執哀毀?按《禮記》、《雜記》雲:『子貢問父母之喪,孔子答曰:「敬爲上,哀次之,瘠爲下。

    」敬者附於身,附於棺者,必敬必信之謂也。

    專於哀者,女子遊所謂喪緻乎哀而止,朱子以爲過於高遠,簡略細微。

    瘠爲下者,古人謂不勝喪,比於不慈不孝。

    雖在匹夫,亦不可過哀而毀瘠,況人主乎?司馬光千古執禮之儒也,其言曰:『凡居父母之喪,未可食肉飮酒。

    若有疾,暫須食飮,疾止復初。

    必若素食,不能下咽,久而羸憊,恐成疾者,可以肉汁及脯醢小許,助其滋味。

    』朱子載之《小學》書,以爲萬世居喪之大法。

    此豈非禮而垂訓哉?宋孝宗之善居喪,爲百代帝王之冠。

    然初喪之月,因群臣之請,卒還內,翌月朔望,以衰服往來殯殿,素服視事延和殿。

    我明廟當文定王後之喪,翌月移禦,飮食亦從權制。

    今殿下一身,上荷祖宗之重,下臨億萬臣民,豈可不自愛惜,以貽後悔乎?今群臣之情,鹹願二十七日後,俯從權制,進禦肉汁。

    又藥房請令醫入診之言,深合事情。

    」上不答。

    以手遮面,流涕而已。

     1月21日 ○辛酉,上答三公再啓曰:「辭至此,先王有例,予何敢異?雖然。

    反覆自思,實有所未安者,玆未從矣。

    」是日三公再啓,請依明廟例移禦,又進滋味故也。

     ○上以弘文館箚子四月蔔葬事,令三公與禮曹更議。

    回啓曰:「術官之擇五月之內,全無吉日,難於進退,故敢啓。

    」答曰:「然則仍定於前日。

    」 ○藥房提調啓曰:「醫官入診後,聖候微有感冒之氣,當進和解之劑。

    」雲。

    答曰:「不可飮藥。

    」提調三啓曰:「伏承聖敎,不許進藥,不勝悶望。

    近日寒冷,聖候已以似感冒,脈度亦暫不和,宜亟議藥。

    」上從之。

     ○政院啓曰:「大臣將一國臣民悶迫之情,連日啓辭,請移禦等事。

    自上固守小節,不思大計,不許聽納。

    在保傅之位,其所以懇請不已者,非特爲宗社生民,欲使殿下克全大孝也。

    二十七日後,至如刑決公事,亦當出納。

    仍禦廬次,日煩聽斷,勢甚非便。

    況初喪極傷之餘,滋養脾胃,不可不及時。

    伏願勉從大臣之言,以副輿望。

    」答曰:「不從大臣之言,固知未安。

    雖然,從之亦爲未安。

    仍居廬次,足以聽斷。

    不得從矣。

    」 1月22日 ○壬戌,弘文館官尹晛、李敬中、正字金睟問安。

    上答曰:「平安矣。

    」 ○三公、領事啓曰:「初喪有疾,滋以薑桂,補以酒肉。

    君喪,以宦官代哭,爲其疲倦也。

    自上積傷之餘,聖候失和,而滋味不進,哭臨復初。

    且此殿閣,依山陰爽,冬春之交,易爲感傷,臣等不勝憂慮悶迫之至。

    伏願聖上,法禮經本意,強抑孝思,進膳之際,勉強滋味;哭臨之擧,日止一二;亟爲移禦,時詣殯殿,以伸聖情,力全大孝。

    」答曰:「願卿等諒微忱,使得自盡。

    」 ○藥房提調啓曰:「醫官入診後,言自上感冒之候,已向和解,亦脈平順。

    但脾胃殊弱,脈候異常,不和之氣已著,脾胃主中氣,中氣一虛,則百疾乘之。

    況方哀毀之極,朝夕五哭,心火恒升,飮膳又減,其緻傷損,非止一二,當及時急治,不可小緩。

    異功煎,加蓮子進禦宜當雲。

    聖體安寧,然後可盡喪禮。

    」答曰:「依啓。

    」 ○三公、領府事再啓懇請。

    上答曰:「啓辭至此,卿等之意,不可孤也。

    然則自明日當移禦于崇文堂。

    往來哭臨,過三月後,還居廬次,一以副卿等之望,一以申寡昧之情。

    哭臨,則前日已依所請,飮食則自有恒規,又何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