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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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 7月1日 ○朔甲申,上在貞陵洞行宮。

     ○陳奏使崔天健、書狀官慶暹拜辭。

    奏本曰: 朝鮮國王謹奏爲,大兵旣集,撫臣被參,群情疑貳,事機將失,懇乞聖明,洞察實狀,亟回乾斷,策礪鎭定,以畢征討事。

    據經理都察院伺候陪臣韓應寅啓稱,本院自本月十六日,不坐堂管事,十九日上本辭職。

    臣於外間訪得,或說楊都爺被丁主事參奏,島山之役,兵馬多緻損傷,匿不以報,麻提督亦幷被參;或說敍功不公,功多不錄;或說經理、提督,與淸正講和;或說經理築城朝鮮也,是大錯;或說倭奴原數不多,經理張皇瞞報,兵糧當減。

    雖未知其眞的,而群言漸播,遠近疑惑等因,具啓。

    據此臣竊照,臣以覆亡禍敗之極,無復有自爲之勢,欽奉皇上天地父母,曲察小邦悶迫之情,洞燭倭奴兇狡之狀,發兵運餉,皆出睿斷,終始七年,再勤盛擧,優恩異渥,曠超前古,綿綿扶植,以至于今。

    皇威赫然,將士用命,蓋嘗一捷於稷山而京城全,再蹙於靑山而湖甸完,三鏖於島山而賊已褫魄矣。

    臣感激洪造,傾戴豐功,惟欲粉骨糜身,庶能仰酬其萬一。

    目今大兵齊集,聲勢甚壯,布置已定,蓄銳待發,臣方與一國臣民拮據,供給資糧,佇看摧殲廓淸之擧,不意京報忽傳,軍中喧播,撫臣楊鎬上本辭職,又將離任西還。

    臣始而疑,中而訝,終乃大駭,且惋且悶,如橫舟巨海震風駭浪之中,篙師忽去,愍然以待死亡之無時也。

    其參疏所論,臣不得詳,臣不敢辨,第據其流聞,則多是情外不近之說,亦有稱朝鮮人所言,而通國之未曾知者也。

    無乃出於傳者之謬耶?伏見撫臣楊鎬,自膺簡命,銳意東事,與督臣邢玠、按臣陳效,協謀宣力,殫竭思慮。

    其一心討賊,盡瘁圖報,素所蓄積,而勇往直前,不避險艱,當機刃發,任怨敢爲,最其長處也。

    且莅任遼道,經理多年,諳委本國殘敗之狀,痛懲棍徒科擾之弊,約己甚簡,氷蘗自飭,束下甚嚴,秋毫不犯。

    至於樵汲,輪回標兵,而日供菜、粒,捐俸錢而取給,申明法禁,戒戢各營,駐過之地,民皆晏然。

    此則小邦三尺童子,亦所嘆服。

    上年秋,賊酋行長,攻陷南原,淸正領大衆,隨會兇鋒,已迫漢南,都城之民,魚駭鳥竄,洶洶靡定。

    楊鎬自平壤,單車疾驅,冒入危城,慰諭餘氓,申飭將士,使人心依賴,賊情畏沮,遂卻敵於談笑指揮之間。

    此蓋人所難爲,而都城之得保今日,皆其力也。

    島山之役,楊鎬以文職大官,擐甲上陣,暴露虎穴,過十二晝夜,一同提督及諸將,勵氣督戰,焚燒內外寨柵,斬獲千餘級,淸正窮慼一穴,渴餒幾斃。

    是蓋曠世之奇功,而不幸天雨急寒,士卒多傷,我勢已疲,而賊援大集,固將有腹背受敵之患。

    楊鎬與麻貴,密察事機,宣令左次,仍將遺下糧餉,盡行焚燒,挑選馬軍,身自爲殿,賊不敢追躡。

    卽其事狀,終始如此,令賊徒膽破,遇有小邦人扮作天兵貌樣,則輒皆走避,不敢恣意樵採。

    是孰使之然哉?若征勦實績,則旣有小邦跟隨陪臣,又有領兵諸將,目見具悉,其進退先後、人馬失亡、功罪査覈,自有公論。

    天日在上,豈容虛誑?臣於其時,擬將經理、提督及諸將勞績,具本上聞,以謝天恩,楊鎬過執謙遜,力寢其奏。

    臣以是爲欿,曾不料今日之論,紛紛至此。

    自古當事之臣,易招人議,功罪之間,難適衆情。

    聖鑑孔昭,明見萬裡,其是非虛實,終必洞燭無餘,奚待臣之煩籲哉?仍念此賊,逆天悖慢,七年爲禍小邦者,蓋以羈縻之說,爲伊計所中,屢緻差了事機耳。

    到今賊之情形益露,臣之削弱滋甚,若天朝欲再與之講和,則非但敗目前之事,而天下受其虞矣。

    卽愚夫愚婦,皆知其非,曾謂楊鎬身擔東事,而不料此耶?去二月時分,淸正差倭奴一名,與被擄人一名,假稱奉書提督,探我虛實。

    行至竹山,楊鎬責罪南邊防守將領,卽將前項倭子,交付於南兵副將吳惟忠,任其處置。

    又於四月間,行長又遣朱元禮、要時羅等,托以講和,潛圖緩兵,有書於摠督以下各衙門,凡八封,又有書於小邦禮曹者一封。

    楊鎬使下人,微發其遺禮曹之書,書辭可惡,且緩我而待新兵,乃伊之奸計已,事可戒。

    楊鎬洞見此狀,拘囚其使,不發其書,將欲臨機行計,取勝萬全。

    今執此而罪講和,則亦冤矣。

    昔我太祖高皇帝,賜以小邦勑書,有曰:「王國與倭奴爲隣,京都及沿海地方,設築城子』,敎戒勸諭,如父誨子。

    今小邦藩蔽東海,而全、慶爲小邦門戶,必先設備,利禦此寇。

    楊鎬欲築城屯守,以規遠計,此是經理職內要務。

    乃以是爲罪,而錯疑小邦,貽他日之患,其亦與高皇帝詔諭旨意,大相遠矣。

    臣再三査,此賊東自蔚山島山,西至順天倭橋,連營列屯,首尾九百餘裡,除小寨不計外,歷指其大營,通共有二十餘區,日事築城堀壕,屯田積穀,更換舊兵,添調精卒,其志豈徒然哉?賊之多寡盛衰,據此可知,今乃謂倭衆本少,要減兵糧,臣誠未知其定計之所在也。

    臣續據南邊馳報及各該走回人告稱,倭賊將以七月後,再調兵衆,過海前來,要與天兵厮殺,明年秀吉領大兵,進犯遼左地方。

    此正先發制人之秋。

    如令後起水兵,在旅順未發者,及時前進,大張軍聲,遮截海口要害,以絶其糧運,則彼賊來往路斷,其勢漸蹙矣。

    玆者流言一播,軍情大變,先者懈而思還,後者沮而不發,徘徊銷縮,坐失機會。

    卽小邦事勢十分危迫,而經理於此時,革任棄去,主張無人,種種潰裂,小邦之人,墜心解體,悶悶遑遑,如失所依。

    倘伊賊詗知此勢,則必抵掌相慶而起。

    念至于此,寧不寒膽?抑臣所深痛者,大兵已發矣,糧餉已運矣,撫臣方晝夜規畫,料理事務,凡小邦利害、賊情虛實,無不磨礱商度,已有定算,臣自幸滅賊有期,大局將結,天不見佑,事又敗意,一場經營,沮壞渙散,臣實痛悶,不知所爲。

    伊賊方且以計緩我,而蓄謀益深,今此機會,正賊之日夜希冀而不可得者。

    萬一浮議未定,邊情莫白,則臣之滅亡,有不暇計,而竊恐天下大計,自此去矣。

    況撫臣奉承明命,經理小邦,存亡成敗,俱係於此。

    苟其所爲,如人所議雲,則是不特負聖明,又將以壞小邦。

    臣當上念聖明,下顧小邦,尙何惜於撫臣,而乃敢曲爲煩辨,自速滅亡之禍,以陷欺罔之誅哉?臣雖無似,決不至此。

    伏願聖明,洞察近日情形,深憐小邦危懇,亟留經理,以畢天討,小邦幸甚,東事幸甚。

    臣無任危悶懇迫之至。

    緣係大兵旣集,撫臣被參,群情疑惑,事機將失,懇乞聖明,洞察實狀,亟回乾斷,策礪鎭定,以畢征討事,爲此謹具奏聞 ○以行司猛閔濬,陞正二品,爲麻提督接伴使。

    〈未久有臺評。

    〉〈史臣曰:「官以命賢,爵以命德。

    苟非其人,名器則輕。

    閔濬才疎品劣,且無功德之可據,而遽陞於正卿地位,官爵之濫甚矣。

    臺論之及宜矣。

    」〉 7月2日 ○乙酉,司諫院來啓曰:「臣等將西陵君銛汎濫作弊之罪,論執累日,天聽逾邈,臣等之惑滋甚。

    銛久在平壤,濫責廚傳,詬辱守令,過用鞭撲,毒痛列邑。

    是何等罪而略示推考之罰而已哉?請勿留難,夬賜一兪。

    代言爲職,地望淸切,非酬勞施賞之地。

    同副承旨李慶涵,雖有善治之績,人物麤滑,爲公議所不與者久矣。

    喉舌重任,豈宜授之匪人?請亟命改正。

    」答曰:「不允。

    古者善治守令,入爲政丞者有之。

    慶涵豈不得爲承旨乎。

    」 ○備忘記,傳于政院曰: 聞百官、禁軍散料,累等不得受雲。

    國事至此,慘不可言。

    某條題給,而如不得已,則不必準數題給,斟酌給之。

    猶不得爲,則前者鹹鏡道布子上來雲。

    以此題給,而不足則兵曹有價布雲,如禁軍則亦以此價布,題給可矣。

    此意先言于戶曹,回啓。

     戶曹回啓曰:「國儲漸竭,天兵之糧,亦不得繼辦,百官以下散料,不能題給,已至數月。

    聽用官、禁軍、各衙門緊關使喚下人,則頃日以畿甸所收牟米,僅給一望之料。

    今者天朝米豆,連續運來,百官以下,方擬一遭題給,而聖敎及此,不勝感激。

    謹當體奉施行。

    敢啓。

    」傳曰:「知道。

    」 7月3日 ○丙戌,辰時上幸劉提督下處,行再揖,上坐。

    上曰:「天暑近極,大人氣候如何?」劉曰:「賴賢王盛惠,粗得平安。

    」行茶後,行酒禮。

    上曰:「大人以我國之事,遠赴南中。

    寘人之子當隨往,而但地方殘破,支供不可不爲,從官不可不率,此以爲慮。

    」劉曰:「是矣。

    世子若隨往,則人心可以鎭服,而且可招諭投倭人,多有好事。

    從官不須多率,從簡以往則好矣。

    然此事,邢軍門在之,俺不可主張爲之。

    有三陪臣,柳成龍、李元翼、李德馨。

    此三人中,一人率去無妨。

    」上曰:「大人所謂三陪臣者,前日咨文付三陪臣乎?」上顧謂都承旨申湜曰:「世子旣不許率去,則三陪臣中一人不可不送。

    」劉曰:「柳成龍,冡宰,不可率去,李元翼、李德馨二人中,一人率去,欲爲號令矣。

    」上顧謂承旨曰:「輕爲發言,而事至於此,極是大事。

    」申湜啓曰:「李元翼伺候於軍門,李德馨,楊經理衙門方伺候,小邦不能任意爲之。

    以此措語對之如何?」上曰:「若然則似爲防塞其所言,如何?然當以是對之。

    」上曰:「大人所言之事,當商量,隨後處置。

    」劉曰:「伺候於軍門則難矣。

    李德馨則雖伺候於楊經理,汪應蛟已代楊經理,八九月當來,其期尙遠,而楊鎬已遞,李德馨當隨吾行無妨。

    」上曰:「當退而思之以處。

    」上顧承旨曰:「此言甚猛,而辭氣則不至於不順。

    」上曰:「大人南下,則沿路有先爲措備之事,敢稟。

    何日發行耶?」劉曰:「俺早欲發去,尙留於此。

    初六七日間欲南下,聞倭賊亦結陣上來,尤欲速去。

    兵事在我,而糧餉事在國王,十分措置。

    且陪臣金應瑞有所報耶?俺之下人自南來,有倭情雲矣。

    賊由水、陸路上來雲,而其虛的不能知。

    」仍請止酒。

    上請加一杯,劉曰:「多謝。

    請撤床而罷。

    」 ○正言李惟弘〈座目同上。

    〉來啓曰:「臣等將同副承旨李慶涵一事,論至再三,兪音尙閟,反以善政守令,入爲政丞者有之。

    豈不得爲承旨乎?臣等之惑,滋甚焉。

    慶涵雖有區區治郡之稱,豈比於古之循良?而況爲人麤滑,爲公議所不與,則喉舌重選,決非冒據。

    且以堂下守令,遽超本職,尤極猥濫。

    請勿留難,亟命改正官爵。

    所以命德酬功,不可無名而濫施。

    司猛閔濬,旣無功德之可據,而隻以接伴之故,濫授資憲重秩。

    名器猥濫,有不暇論,而政體苟且,莫此爲甚,物情駭異。

    請還收成命。

    近來因公幹出外者,其數極多,朝列殆空,非但除拜差祭等事,不成形樣,至於列邑,廚傳夫馬之役,不勝煩擾,日就蕩殘,極爲寒心。

    凡天將各衙門從事官及外方公差之不急者,請命該曹,作速減革。

    」答曰:「依啓。

    李慶涵改正仍任。

    閔濬事,前以正二品送之,今以從二品之人送之,則慮其提督不無緻疑而爲之,改正。

    」 ○掌令洪慶臣〈大司憲李墍、執義金湧出使,掌令趙正立、持平具義剛、宋應洵。

    〉來啓曰:「經理被參,事機將敗,國家存亡,迫在朝夕。

    所當差遣大臣,急急申理請留,不可一刻少緩。

    崔天健之行,雖已發去,非但使臣秩卑,事體不重,一介行李,倘未伸請,大事去矣。

    更遣大臣,陸續懇乞,庶可取信天朝,飜轉事機,而於我國請留之道,亦爲無憾。

    請大臣急速差遣,刻日馳赴。

    」答曰:「依啓。

    」 ○以奇自獻爲左承旨,李睟光爲右承旨,南以信爲左副承旨,李覮爲右副承旨,崔瓘爲同副承旨。

     ○傳于政院曰:「自上名帖,前者所無之事,而近因天將有非之者,故爲之矣。

    至於敎師等處,亦稱頓首拜,則似爲過當,如何?政院議啓。

    」崔瓘回啓曰:「中原則名帖稱侍敎生、侍生,差等用之,而我國則勿論大小將官,皆用名帖,已爲未安。

    今承上敎,極爲允當。

    如敎師處,則勿用名帖如?」傳曰:「依啓。

    」 ○經理都監啓曰:「前日九卿、五府、科道官,會議上本,奉聖旨,今始得於通報中,謄書以啓。

    」〈聖旨:「東征獨遣經理,經理、監軍等官,責任甚重。

    轉調兵餉,月無虛日,冀收全勝,以安外藩。

    乃輕率寡謀,緻于喪師,又朦朧欺罔奏報不實,法紀何在?楊鎬革任回籍。

    且將士被堅執銳,臨敵對壘,不避寒暑,倐爾死生奏報不實,俱候戡明處分。

    其經理員缺,便著吏部公同會推,有才望知兵的三四員來看。

    仍擧風力科臣一員前去,會同奏主事丁應泰,將兵馬、錢糧,持公嚴戡,分明公開,仍酌議東征之事。

    師老財匱,如何結局,俱從實奏請定奪,毌得徇私,扶同欺罔,緻于憲典。

    其南北官兵,荷戈遠涉,當一體撫?,何得偏護,緻悞不均?今後再有這等的參來,重治不饒。

    該部知道。

    欽此。

    」〉昨日臣見許遊擊,則說稱:『新經理會推四人中,注應蛟已爲下點。

    注爺曾作福建兵備,故我標下千、把總,皆慣知其爲人。

    甲戌進士,年過五十六矣。

    人品忠厚,眞大平宰相,使之料理兵事,則恐不得了也。

    楊都爺性急嚴,諸將多有不悅者,而亦共怕矣。

    今諸將不怕經理,則俱怕倭子,東事愈不可爲矣。

    況楊爺於朝鮮事情,倭賊虛實,諸將賢否,諸般利害便否,無不熟知。

    國王已曉楊都爺心事,都爺亦知國王心事。

    此時換易他人,爲倭賊報讎,而喪了朝鮮也。

    且今天朝調發十萬兵,七十萬糧餉,多有未到者,而聖旨乃謂師老財匱。

    此乃有主和之人在裏邊,先提起此等論議。

    若楊都爺回去,則爾國事無人主持,諸將又不實報賊情,唯欲暫退,而苟完目前,則朝鮮終難救矣。

    此是社稷存亡所係,國王將何以爲計?必須急遣重臣,一次上本,再次上本,不須辨明楊都爺被誣之事,但說「楊都爺一心擔當,銳意殺賊,無論罪之虛實,着令仍任管事,觀其殺賊與否,再査功罪,亦未晩矣。

    朝鮮存亡、東事成敗,俱在此擧,而蹉過秋冬,則事勢已去矣。

    麻提督、李總兵,亦以戴罪管事。

    況如楊某之去留,所係極重者哉?」如是善爲措辭,持火牌騎撥馬進去,則猶可及矣。

    我欲拜國王,面達此情,說話不通,玆以請議政轉達。

    』又見陶通判,則其意亦如此。

    係是天將問答之語,敢啓。

    「 7月4日 ○丁亥,王世子朝問安。

     ○備忘記,傳于政院曰 聞許遊擊之言,則汪應蛟,忠厚大平宰相雲。

    中朝之人,例以無能不才者,謂之忠厚。

    其曰:「大平宰相,則爲人槪可知矣。

    必非戡難剪賊之才。

    以我國怠慢之習,得此弛緩之人,事已去矣。

    不待爻象之動,而存亡成敗,已可蔔矣,豈不寒心哉?楊經理仍留之事,卿等思而復思,算無遺策,庶冀萬一。

    曾見祖宗朝,耆老百官等,亦呈於禮部之事。

    此亦可商量爲之。

    大槪籲號於天朝,遠莫能及,不如先呈於軍門。

    軍門若極陳人情事勢於朝廷,則未必不見許矣。

    此意言于備邊司,速議以啓 ○掌令洪慶臣〈座目同上。

    〉來啓曰:「近來刷馬之弊,日漸滋蔓,民力已竭,勢將潰散。

    實由於天將各衙門通事等憑公營私,數外責出,無有紀極。

    接伴之員,所當詳覈應入之數,俾無濫觴之弊,而任其所爲,不加檢勑,誠可寒心。

    陳都督接伴使南復興,頃日南下時,非徒不能檢察,諉以跟行人衆,除出衙門蔔定刷馬三十匹,以爲己行之用,仍緻夫馬不準,天將嗔怒,倍數添入,而鞭棍猶且狼藉,守令多緻傷殘,極爲駭愕。

    請命罷職,一行譯官,竝推考重治。

    」答曰:「南復興方爲接伴使,不可罷職。

    推考。

    」 ○以吳億齡爲大司諫,金玏爲副提學,吳百齡爲弘文館校理,沈諿爲檢閱。

     ○備邊司啓曰:「天朝雖出新經理,而楊都爺方在此管事,不可徑爲西還,使軍情解散,遠近疑惑。

    將此辭緣,明白措辭,更爲呈文,明日百官,詣衙門投呈,且令五部坊民,隨衆官之後,同辭勸留,似若遮道,似爲宜當。

    呈文禮部,不如先呈軍門事,上敎允當。

    呈文令承文院,速爲磨鍊施行。

    」傳曰:「依啓。

    」 7月5日 ○戊子,政院啓曰:「提督今番之來,氣象比前頓異,自視不與麻、董兩人等夷。

    渡江以來,隨事生怒,於請留經理一事,尤所不喜,種種觸忤,誠非細慮。

    旣不許世子,又不副大臣同往之請,而據實告之,則臣等過慮,恐不但嗔怒而已。

    目今旣無文職大官,留駐彈壓,可恃以爲重,提督持重兵在此,自以爲無出己右,而使之含憤不安,大非先機慮事之計。

    況自上接見時,已示許之之意,今此回話之事,臣等實未得其當。

    請令備邊司,商量措語何如?」傳曰:「依啓。

    自上別無許之之言。

    」 ○備邊司啓曰:「劉提督處,大臣同往事,處置極難。

    旣不許世子,又不副大臣同往之請,必生嗔怒,政院之啓是矣。

    此時勢不得不遣下去,而觀勢進退猶可。

    今日則似不可不許。

    」傳曰:「依啓。

    」 ○備邊司啓曰:「今日晩門,臣等與百官,同詣經理衙門,市民亦隨。

    在門外呈文,旗皷李逢陽出見曰:『已知本國陪臣及人民之意,但皇命已下,不可更留。

    陪臣不必如此。

    』臣等再三懇告曰:『小邦咨奏,若上徹天聽,不無得伸之理。

    小邦日夜望此。

    假使不然,軍門入來後,老爺從容登途,則人心不至如今日之驚惑。

    願深察此情,少停行李』雲,旗皷留臣,入告經理,良久出來,以爲已知陪臣等眷眷之意,但聖旨已下,不可停行』雲。

    臣等與坊民,不得已退來。

    」傳曰:「知道。

    」 ○傳于政院曰:「劉提督軍中,有傅矢毒藥。

    此他營所無也。

    我國人善射。

    若傳習此藥,其有益於禦賊大矣。

    前聞其材料,皆産於南原,提督劑造而秘之雲。

    『卿宜密與解事譯官協心,不惜千金,傳習其方。

    若能傳習,譯官當爲重賞矣。

    』密言于接伴使。

    」 7月6日 ○己醜,全羅兵使李光嶽馳啓:「興陽地,賊船來泊,在五月二十五日,下陸作賊,在六月初六日,至於深入。

    然初八日,始通聲息,使諸將未及勦捕,人畜三百餘名擄去,竝匿不以報,縣監崔希亮之罪,在法難赦。

    寶城郡守全伯玉,初八日之戰,擁兵不救。

    雖有斬級微功,不足以贖其失悞。

    樂安郡守方德龍,雖不謹哨探,不卽馳報,唐將李千總,合勢馳討,至使唐將,有擒斬之功,似與兩守令有間。

    參商處置事。

    」 ○右議政李德馨啓曰:「辨奏之行,一日爲急。

    臣旣承汝往之命,當作速馳走,以圖周旋萬一。

    但聞外論,皆以爲:『臣之姓名,旣在於丁應泰上本,至說奸欺陪臣,結爲心膂,楊鎬作一疏,給與陪臣,欺謝陛下。

    今丁之黨在朝者必多,如見臣之齎本前去,呈辨於各衙門,則更做出一番胡說,以爲「島山之役,楊鎬率某同去,敗還之後,將敎唆上本而未果,今又密與該國陪臣,謀差此人前來,此人乃楊某之腹心,其奏不足爲公論」雲雲,則非但買彼輩話頭而已,我國大機事,因此反緻敗悞。

    切迫之事,歸於無益有害,則甚可虞也。

    』衆口一談,皆稱臣不宜往。

    人情所同,必利害灼然。

    此行關係極重,不可不審處也。

    且臣密議便否於彭中軍、李逢陽,則俱說:『爾伺候老爺過一年,爾去而辨此事,則彼輩弄出一遭閑話,難保其必無。

    此係爾國存亡,如着他公正幹事人,明白說破甚好。

    』臣令李逢陽,試探經理意,則經理說道:『其利害便否,朝鮮自當量處。

    我不好與聞於其間而指揮』雲。

    衙門之意,亦非以臣之差往,爲得計也。

    前日許遊擊對臣說:『島山之事,爾去可明白說破』雲者,乃談間偶爾而發,臣之此行,恐有後悔。

    乞令備邊司,再加商量,以便進退如何?」答曰:「依啓。

    」 ○李德馨啓曰:「昨日臣入見經理,請看再次上本藁,則經理出示之,乃通取作經理後上本草,正書爲一秩,其再次上本,則因搜得丁主事差人齎來各營秘密書劄,仍極陳丁之結黨構陷等狀,至於上年在平壤時,丁應泰通書蕭應宮,曲護沈惟敬等項全書及趙志臯、石星遺經理,扶護沈惟敬等項全書,丁應泰與周陛潛通秘書,無遺載錄。

    且丁應泰所論張位、沈一貫遣經理之書,無遺勘封上進,說稱:『孰公孰私,孰正孰邪,孰爲結黨欺君,孰爲誤國壞事,乞勑部、府、科道官,竝同勘明。

    臣不爲皇上一言之,則奸黨欺蔽,弄壞國事,朝鮮必亡,遼、薊必危。

    臣知發此言,而害臣者,益衆且毒。

    倘臣之情事得伸,則雖死於刑戮,勝死於島山矢石之下』雲。

    」答曰:「知道。

    」 ○政院啓曰:「經理被參之後,自上再有擧動,俱不得接見。

    明日則雖下雨,經理必欲發行雲,揆以情理,似不可不爲一遭緻慰。

    明雖擧動於郊外,經理以縞素爲資,決無歷入之理,請留懇懇之意,悶迫遑遑之情,終無以道達,尤極缺然。

    速搆一揭,丁寧緻意,似不可已。

    敢稟。

    」傳曰:「依啓。

    」 ○傳于政院曰:「赴京大臣,時未定之。

    左相則邢軍門伺候,右相則以經理餞慰事,當往開城。

    劉提督必與大臣同行,則當姑遣領相矣,若不爲同行,徐徐追往,則直以某則有某故,某則有某故雲雲,以大臣當遣之,而徐當某大臣遣之之意,告之如何?政院議啓。

    」回啓曰:「大臣雖去,不可視同跟隨。

    必有體察軍務,事體體統自別,決難一時同行。

    今姑告以依分付送之之意,隨後下送,未爲不可。

    臣等妄意如此,令備邊司,議處何如?」傳曰:「豈可每問於備邊司乎?遣史官以大臣當送之,大臣同行乎?追送乎?此意探知。

    」 ○政院啓曰:「劉提督前,遣史官柳穡回話,則出給回帖曰:『多拜上。

    我初八日不去,則初九日必發。

    欲於三箇月內,幹事陪臣須與我一時下去,軍務之事,可以號令爲之』雲。

    」傳曰:「一時下去雲,姑領議政可去。

    」 ○領議政柳成龍等率百官、市民,呈文于經理衙門曰: 小邦自罹兵燹,不能自振,二百年社稷,不絶如綫。

    幸蒙聖天子再造之恩,得有今日,而賊壘在境,豕突不時,東驚西駭,勢將糜爛而待盡。

    自本院來莅之後,規畫處置,悉中機宜,指麾之間,風采立變,虜氛以之少息,衛國賴以忘亡。

    於是請餉請兵,爲必滅醜虜之策,何圖流言起於東征,謗書忽焉盈篋?海外情形,未易達於九重,軍中事機,又將變於呼吸,醜虜聞之,其必抵掌相慶,皷勇而增氣。

    嗚呼!此豈止小邦之不幸而已耶?頃者,職等爲此呈文,本院雖拒而不納,而旬望之間,行期退定,小邦忻然,庶望皇上有察見萬裡之明,今聞大人,整理行具,啓程有日。

    君臣上下,擧皆遑遑失措,若無所依。

    大人雖被情外參劾,唯欲飜然棄歸,然膺皇上委寄之重,遠在海外之國,其進退去就,固不可自由。

    況軍門、禦史,皆在遼左列營,諸將之心,唯係於本院,而東方之事,未有分付於他人者。

    本院西下之後,若醜虜乘隙竊發,肆其狺然之心,則列鎭諸將,何所稟命,小邦上下,何所依賴?形勢決於瞬息,成敗生於毫忽。

    大人一擧足之間,其所係豈不重且大哉?昔張岱見替,猶以安西蜀而自任。

    此先國家之事,而不暇爲身謀也。

    其忠義之心,遠大之慮,夫豈以古今而有異哉?倘大人不此之顧,徑還西路,而脫或南陲騷然,萬一蹉跌,則誰任其責哉?此小邦存亡一大機會,天下安危一大機會,職等所以再籲大人,而不避瀆冒者也。

    職等抑別有所煩冤者,大人以萬邦爲憲之才,任萬裡長城之寄,當醜虜逼近之時,自西馳到,折其方張之勢,當隆冬極寒之日,親冒矢石,收其連捷之效。

    雖天時不順,掃蕩未畢,猶望數月之間,有淸海波殲醜賊之偉績,而如諸將進退,功罪之分等,皆小邦陪臣,南中士女,所親覩聞,不容有一毫差誤。

    大人以此受誣,而不能白,使垂成之功,敗於一朝,驕賊益無忌憚,列營無所係心,而我小邦君臣,縻所歸依,百萬赤子,擧將駭歎而思潰。

    機事易失而難再,民情易動而難安。

    不知一國君臣上下,終何所稅駕也?言之至此,寧欲溘死而無知也。

    伏願大人,上念國家之急,俯察小邦之情,輟此行計,以待軍門之至,不勝幸甚。

     ○旗皷李逢陽出見曰:「已知本國陪臣及人民之意,但皇命已下,不可更留,陪臣不必如此請留。

    唯當整理夫馬,以送老爺之行。

    」臣等再三懇告曰:「老爺旣爲拯濟小邦而來,小邦民情,亦當俯察。

    老爺若一日離此,人心疑惑,遠近驚動,必無鎭定之理。

    極爲痛迫。

    小邦咨奏數,上徹天聽,則不無得伸之理,小邦日夜望此。

    假使不然,軍門入來後,老爺從容登途,則人心不至如今日之驚惑。

    願深察此情,少停行李雲雲」,旗皷留臣等,入告經理,良久出來,以爲:「已知陪臣等眷眷之意。

    但聖旨已下,不可停行雲雲。

    」 ○欽差監察禦史移咨于我國曰: 準朝鮮國王咨,據兵曹狀啓,京城駐箚官兵,訛傳天朝撤兵減餉,軍情大變。

    及稱經理撫院,規畫事務,晝夜焦身,修器督糧,必要滅倭完事。

    如上年八月,淸酋直躪忠淸,王京將潰,賴經理馳來撫定,申飭將士,挫其狂鋒,賊遂宵遁。

    且秋毫不煩供應,軍兵無敢騷擾。

    十二月進攻蔚山,親冒矢石,燒營圍困,捷報踵至,此伺候陪臣與隨征將領,所共覩者。

    旣而援至,班師親自殿後,賊不敢逼。

    淸酋雖暫漏網,而此後不復窺犯慶尙,功非小補。

    今議論紛紜,未曉其故。

    且行長遣來通事朱元禮、要時羅等,潛圖緩兵,探聽消息,經理拘留不發,惟欲以兵取勝。

    橫被參論離任,如失所依。

    傳入倭中,抵掌而笑,存亡所關。

    乞要題奏明辨,亟行天討等因。

    移咨到院,準此爲照,東征士馬,部署已有次第,惟俟功次陞賞,鼓舞人心,調集水兵,相機進取。

    乃言者誤聽奸猾之讒,盛張蔚島之敗,是非顚倒,文武危疑。

    雖其疏中,未嘗指摘本院,而行間功罪,職掌所關,不得不以去就爭之。

    業具小疏,籲叩九閽,其中辭意大略,與賢王來咨脗合,至於東征之必不可罷,糧餉之必不可減,尤惓惓焉。

    且朝廷德意,終始保全貴國,頃促軍門東發,渡江前來,鎭定軍情,料理戰守。

    本院俟按差得允所辭,卽兼程趨赴王京,監督諸軍,倂力滅賊,斷不因煩言阻撓,遽廢垂成之功也。

    況公道之自明,勘科當不偏枉。

    惟冀賢王,奬卒臣民,共圖恢復,糧餉應運者,照舊督催,毌令匱乏,軍兵協戰者,倍常申飭,毌令沮氣。

    仍命國儲,親詣軍前調度,以堅國人翌戴日之心,作將士敵愾之勇。

    直犂機、釜,縛獻渠魁,還自有之封疆,救塗炭之黎庶,使百世靑史,頌聖天子弔伐之鴻恩,而紀賢王中興之駿烈,不亦一大快事哉?幸勿中疑,務完勝局。

     7月7日 ○庚寅,領議政柳成龍啓曰:「臣昨日聞命下,今日早門,欲詣提督衙門,通名聽候分付,聞有未安事,必須稟定,故敢來先啓。

    提督今此求與大臣同行,欲得宣力供事之人。

    頃日臣與左右相,同往見之,提督見臣形容衰敗,癃病佝僂,語言不通,難以倚仗於戎馬之間,謂臣等曰:『柳某不通官話,今後有事,左右相可頻來相見。

    』又謂通事曰:『柳某年紀多,左相面帶病色。

    右相年富能幹事,可以同行。

    』其後連使通事,傅言於臣,問左右相中何相當去,更不提起臣名。

    昨日史官,往來於提督後,提督深有不便之意,以爲當去大臣,不以名來報耶?』通官李億禮,以提督之意,來言於臣等。

    今日臣猶未知端的,見金睟於備邊司問之,則所言亦然。

    提督所求,意不在臣,而臣先爲往見,有不肯之色而退,則非徒於臣無光,於國體亦似虧損。

    今右相方伺候於經理,左相當赴京,臣之當去無疑,且事不辭難,臣子之義,臣雖無狀,粗知此義。

    但天將相接之間,初不得其意,則節節難處。

    臣意提督旣問當去大臣之名,今姑先以臣差遣,當爲下去之意答之,然後臣從後參見,似爲宜當。

    且臣下去後,當有句管之事,若兼帶體察之名,則有各項檢察之事,不但爲衙門伺候之任,又當有帶率副使及從事之官。

    皆體貌所係,不容全廢。

    此亦先令備邊司,定奪指授,然後臣得以奉行,且於見提督時,可以料理稟白,故敢此竝啓。

    」答曰:「經理方在我境,右相難去,領相不得不姑爲隨去,觀勢更處。

    體察使之名,不須差下,他餘曲折,則卿酌量爲之。

    」 ○政院啓曰:「提督每問跟隨大臣姓名。

    領相進去之意,提督前,遣史官告知何如?」傳曰:「遣史官言之曰:『大人左右相中送之事分付,而左相赴京,右相經理衙門伺候,經理方在此處,難於出送。

    姑以領相送之,當後以右相送之之事。

    』以此措辭告之。

    」 ○政院啓曰:「劉提督前,遣注書樸楗往告,則答曰:『遣官以報,多拜上。

    且今姑以柳成龍率行,後以李德馨隨送,則夫馬有弊,當俟六七日,楊都爺發行後,率李德馨發行』雲。

    」 ○戶曹啓曰:「天朝米豆,自彌串裝載之數,雖至七萬餘石,而未到京江之前,使之卸下於江華,分送於全州、羅州、恩津等處,運到京倉之穀,亦一面逐日支放,一面運送忠州。

    若過一月,所餘能復幾何?今者劉提督,不數日,當下全羅道地方。

    此道留駐水陸官兵,通計三萬餘石,一月所支,至於一萬八千餘石。

    嶺南二路駐箚之兵,則倍於此數,其軍餉多少,亦可以此而推之。

    擧事之期,雖未知的在何月,而其間三四朔所支之糧,專靠於西來米豆,日後再運,若如前日之遲緩,則大事去矣。

    船隻回到卽時,這這裝載數十隻,定一差使員,風高前限十五萬石,必令再度輸運事,下諭於海西檢察使柳根處何如?傳曰:」依啓。

    「 7月8日 ○辛卯,黃海、平安巡檢海運禦史正言李爾瞻馳啓曰:「義州府尹黃璡,以宰列重臣,怠棄職事,媚悅使客,虛張名譽,剝割民生,唯務聚斂。

    商賈之輩,蜂午衙門,分利求售,賄賂成市。

    遼東刷馬,厥價甚重,以兩妾之馬,循環代立,其他鄙汚之事,不一而足。

    請命先罷後推,以正貪黷之罪。

    」朝廷從之。

     ○李爾瞻復命後啓曰:「臣奉使而出,霖雨彌旬,道路阻隔,久稽復命,所失大矣。

    而今聞進士金永明等,爲金瑬上疏,反以臺評爲不實。

    金瑬論列之時,臣亦忝在憲府,參其論矣。

    被人詆斥,決難仍冒。

    請命遞臣職。

    」答曰:「勿辭。

    」退待物論。

     ○正言李惟弘來啓曰:「李爾瞻引嫌而退。

    旣爲雨水所阻,則趁未復命,勢所必然,而至於金永明等,以臺評爲不實者,不過爲金瑬伸救之辭,不足取信。

    豈可以此輕遞言官?請命出仕。

    」答曰:「依啓。

    」 ○李爾瞻書啓曰:「西方一路,各驛凋弊,奉使之人,不有國法,濫責品馬,以至譯官、軍官之輩,亦皆憑淩作弊,少拂其意,鞭撲隨之,聞見慘惻,極爲寒心。

    天將求請,所經各官,自當進排,而接伴之人,自爲公文,多定雜物,遍索列邑,責辦民間,怨讟騰沸。

    接伴之行,多率家眷,直入官舍,供饋刷馬,公然責出。

    民生怨苦,至於此極,軍門嗔責,亦可畏也。

    請下書于各道監司,以塞其弊,又令法司,嚴立科條,使之禁戢。

    」答曰:「竝依啓施行。

    」 7月9日 ○壬辰,義州府尹黃璡啓曰:「董郞中出示通報見之,則六月十四日,使部等衙門,會推經理朝鮮缺,巡撫萬世德、梅國禎二員,兵部擧汪應蛟、李植、王見賓三員,風力科臣則候慶遠雲。

    楊經理見遞,似無可疑,而時無的報。

    」 ○徐主事〈中素。

    〉接伴使閔夢龍啓曰:「主事明日定爲起身,詮聞之,邢軍門、陳禦史已奏起復,回旨近當來到,主事之行,不遠而還雲。

    」傳曰:「知道。

    」〈史臣曰:「吳起稱古今之良將,而不奔喪,爲古今之罪人;劉珙任宋室之安危,而辭起復,爲宋室之名賢。

    然則平日事親之道,可見於終天之日。

    三年居喪之制,不可以因時而變也。

    近觀中朝之人,喪禮掃地,我國賤隷所不爲,中朝大夫以爲常。

    至如徐中素,聞其父死,不卽奔赴,淹延旬月,緩緩起身。

    其標下人皆言:『主事募兵遠來,本爲功業,故已圖起復,待其回旨』雲。

    嗚呼!主事雖以良將自任,呼天叩地之際,亦有顧戀之事乎?朝廷雖以安危倚重,枕塊臥苫之人,亦爲蒼生而起乎?古人有言曰:『不愛其親,焉能愛君?』不奔喪,已自陷於不孝,雖起復,吾未知其効忠也。

    我國稱道中朝人物,必曰經理楊鎬,鎬亦起復之人,飮酒食肉,如平日,如中素者,又何足責也?」〉○江原道觀察使鄭淑夏啓聞:「鐵原府六月二十六日自未時至酉時,自北向南,空中流飛而過,形體蟻蚊未辨之物,逐隊成行,蒙山蔽野,其間日光,未透於地。

    自平康地界,飛揚以來,向漣川之界。

    」〈蟻蟲變生,壬辰亂起。

    今又如此,人皆畏之。

    〉 7月10日 ○癸巳,上幸慕華館,餞慰徐主事。

    王世子遣兼文學鄭?問安,答曰:「平安。

    」上自朝至夕,等待主事,日夕方至。

    巾服〈制如深衣而斬衰。

    〉皆用練布麻帶,乘素轎。

    上迎拜如儀,上曰:「小邦不幸,大人奄遭大故而歸,無以爲懷。

    但朝廷必有所處置。

    若蒙再臨,終荷大惠,何幸如之?」曰:「多拜上。

    」上請坐,曰:「兇服之人不敢當。

    」遂辭去,上還宮。

     ○忠淸道觀察使金信元啓曰:「報恩縣,壬辰倭賊衝突之時,校生鄭景樞、任大成、金受益、樸得祥等,守校不離,五聖八賢位版,親自掘地,淨處埋置,終免汚辱,奉安于三年城書院,前年賊勢臨迫,不離文廟,賊鋒犯境,親自負持得免。

    其誠可嘉雲。

    」〈大學諸生,非不濟濟,而一聞寇至,蒼皇逋播,未嘗有一人顧念文廟者。

    鄭景樞等,以鄕學孤陋,臨亂從容,不負先聖,不愧所學,其亦有光於後世,而亦可見祖宗二百年培養之功也。

    〉 ○征倭副參遊都司坐營等官臣吳惟忠、茅國器、許國威等二十三員,謹奏爲異徼藎臣,任怨任怒,懇乞聖明,特照委任,以彰國是,以攻倭功事: 臣等列職將官,皆由千萬裡外,奉調相繼,提兵至鮮,照聽督、撫、監院諸臣,調發征勦。

    今大兵鮮集,上下相維,情誼浹洽,將士之視督、撫、監院,何啻嬰兒之戀慈母?鮮之君民,亦懽然胥戴,亦豫和立功之秋,非如嚮者師徒初集,人心新附之時。

    乃於六月二十二日,忽接前來贊畫丁應泰,參經理撫臣楊鎬,奉聖旨,回籍聽勘。

    凡在鮮境,無論華夷文武人士,下及喂秣執戟之夫,俱爲流涕,國王姓諱與其國宰李元翼等,涕泣積日,至於輟飱,戒行間,轅門痛哭,聲振原野。

    使鮮去神京未遠,陛下聞此哭聲,安忍使楊經理,遽有此行?惟是天阻地涯,而朝鮮極東去處,其中行事,竝無冠蓋來往證聞,遂緻精忠遠臣,無由自白九重。

    猶幸天高聽卑,公道監臨,故敢以今日之事,爲陛下陳之。

    臣等武人,不習文事,其於丁賛畫所論楊經理之事,非敢預知,然吳惟忠、李芳春等,俱從戰蔚山,而後至薛都司輩,旦夕逐隊鮮京,其見楊經理作爲甚詳。

    蓋楊經理,先住遼陽道,卽焦心力備,有征倭火器數萬,搬運朝鮮。

    及任經理,箚住平壤時,値南原失守,福地剝膚,鮮士民扶老攜幼,悲號夜遁,數百裡不聞鳴吠,鮮之君臣,擬發宮眷,艤舟待逃。

    此何等景象,孰肯不愛死以磨虎牙也?楊經理挺身躍馬,二晝夜馳至王京,分發諸將,授以方略,遂有稷山、靑山之接,旣在鮮京,益修戰具,裹儲糧走險集,出前所製運火器,急攻蔚山。

    乃衝冒矢石、雨雪,爲士卒先,倭人憚之,自是不敢復出。

    鮮人獲衽瘡痍,伊誰之力?況當其時,南北異將,馬步異用,若非楊經理推心一體調度,馬以衛步,步以濟馬,則蔚山之役,必相猜忌,豈能使諸將,今無間言?至於格賞月糧,其度支銷徼,皆有公牘可査,此往事歷可記覩。

    又嘗取其居官一體一節觀之,楊經理任鮮京,家僮隻一人、旗牌隻六人、夜役軍隷不過三十人。

    朝鮮魚味,則官置鬥衡,以示畫一,館站供役,則禁絶婦人,以杜淫穢,義州則隻迎送應付,惟準二馬。

    又搜取漁船八百隻,以資饋運,敎鍊鮮民數千,以助南兵,是最其較著者。

    臣等竊謂楊經理,智足以料敵,才足以應變,勇足以挫銳,廉足以樹德。

    乃猶置之於可罪可羞之列,是必奸猾之徒,不爲楊經理所器者,怨望吠聲,以有今日。

    此鮮之君臣,所以擁道泣留,而遠來將士,所以扼腕而不忍離者也。

    臣等猶記,他將代鴈門,竟以李牧收功;文侯去盈篋以後,中山底績。

    國家糜許多糧餉,疲許多兵力,以援朝鮮,今臨敵收功之際,何忍易將?將者,以統將士之心。

    臣等請以緩急之勢爲言。

    今日之習知鮮土誰歟,爲鮮所戴者誰歟,名聞於倭者又誰歟?計皆無踰楊經理矣。

    棄楊經理,勢當代以夙望重臣,然其道途?鹵,必馳逐逾月乃至,軍興重務,必旌旗一新乃肅,鮮夷非類,必約法更置乃定,將士初附,必料理調度乃固。

    餉何日了,戰何日完?此又非所以望於朝夕垂成之業也。

    近者釜倭遣其酋要時羅來此,則因問擧事,正在斯時。

    乃棄楊經理,而使垂成之功,廢於一朝,臣切悼之。

    陛下倘謂臣等私情,言未可信,故不遣一人風力科官,試訪鮮之君臣,其所以泣留楊經理者,果有係於鮮乎,抑無係於鮮乎?着一採訪,當無竢臣等諤諤也。

    且楊經理,前以母喪去任,陛下察能,旣又奪情而責成功。

    今以在鮮之勞悴,際垂成之事機,乃令棄去,則楊經理烏鳥之私,藉此得遂,而釜山之倭,又寬一蓄矣。

    夫陟罰大典,出自聖明,垂仁普照,去疑投杼。

    冤鮮民之哭聲,憫將士之失怙,惜垂成之事業,乘釜倭之恐懾,丞賜追返楊鎬,照舊經理朝鮮,相時征戰,以畢前功。

    凱旋之日,臣等詣闕剖心,以洗楊經理罪羞,所有戰功,願不受賞,以謝陛下追用深仁,鮮國幸甚,宗社將士幸甚。

    臣等無任隕越待罪之至,爲此謹具奏聞。

     ○統領福兵禦倭遊擊將軍署都指揮僉事許國器謹稟: 國威患病情由,具載公文中,伏祈老爺,恩照施行。

    威病的眞,其起病之根,緣稟氣微薄,途來冒寒入骨,入抵王京,水土不服。

    且見兵少,不成營伍,水用無舟,陸用無車,慮蒙調征,勢恐悞事,所以日夕深憂,食減病生,忽聞撫院,被劾西歸,轉益惶惑。

    夫撫院,大臣也;征討,大事也;朝鮮,異域也。

    任大臣成大事於異域,必寬文網假便宜,一人譽之不加隆,一人毀之不加殺,惟責其結局成效,而定功罪,乃能有濟。

    今遽以一人之言而廢置之,則撫院以下,戮力鮮疆者,決不能塵盈篋之謗,赦三人之罪,恣示祖之入,闢舍人之讒也,明矣。

    無怪乎褊裨之夫,益臨事模梭,當局先撐。

    夫用兵之事,與大平之政殊科,而鋒鏑之下,與廟堂之議難同。

    昔蘇子瞻譏孔明曰:『棄荊州而就西蜀,吾知其無能爲矣。

    』藉使子瞻,與孔明用兵,則斷斷乎在範圍之內。

    信所謂談事易當事難。

    談事於局定之後易,猝然之際難;當事於大平之時易,應變之頃難。

    昔後將軍上屯田便宜十二事,漢宣難之,公卿鹹以爲不可,獨魏相堅其畫,卒之振旅而還,先零悉平。

    班定遠功振外夷,李邑毀之曰:『超擁愛妾抱愛子,安樂外國,無內顧心。

    』帝切責李邑,令詣超受節制,故成功西域,附國七十。

    今法網如此之密,更置如此之頻,而欲洗七年積謀之狡倭,威雖武人無知實,亦方信忽疑。

    人之言曰:『倭善用兵』,威獨曰:『倭善用將。

    』夫行長、淸正,擁兵西犯凡七年,所敗平壤,敗王京,敗稷山、靑山,敗蔚山,棲遲海島,而尙握兵猶故,關白爲之增兵繼餉,未聞有一代之者。

    今蔚山之戰,尙斬首二千餘,二酋戢兵經今,銃不敢西彈,刀不敵西刃,伊誰之功歟?乃經理忽更,未傳先咻,方樹忽拔。

    議論多而成功少,刀筆重而弁兜輕,無惑乎英雄短氣,哲士先幾,病自叢身,退不可得也。

    威本蓬士,無當世用,學書無成,學劍又悞。

    況在異域之鄕,日起悲歌之嘆,喘日促而骨日高,心日亂而志日頹。

    伏祈老爺,俯念威身病兵少,志大才疎,留之無益於事,且正犯丁賛畫疏中,庸將可去,廩餉可積之議,容令回衛調理,則生還之恩,威誓世世結銜。

    幹冒斧鉞,無任戰慄。

    須至稟者。

     7月11日 ○甲午,平安道觀察使樸弘老啓曰:「調度使洪世恭,受任經年,驅馳道路,自以國事擔當,經營料理,無時或怠,至於發熱生腫,竟緻殞命。

    所謂死於國事者,極爲慘痛。

    」上別緻賻物。

    〈世恭,淸介持身,誠悃奉公。

    曾爲守令爲監司,西南之民,至今稱之。

    又値時難,受命調穀,憂勤勞瘁,死而後已。

    〉 ○樸弘老啓曰:「分守道差官徐??,火藥押領,來到龍川良策館。

    有賊人潛入偸物,唐人追逐,賊人拔劍刺殺,極爲痛愕。

    」 ○全羅道觀察使黃愼啓曰:「全州府,王按察、劉提督兩衙門,一時竝擧,傑構縱橫,已浹旬月,訖未迄功。

    各邑之民,專廢農作,忍飢赴役,加以鞭撲之苦,民生極爲矜惻。

    」 ○接待都監啓曰:「降倭葉春父子,麻提督待之甚厚,置之衙門,近與劉提督,降倭頻頻盃酒,去夜率妻子及從倭一名,無去處矣。

    」傳曰:「聞久留京中倭逃走雲,事之駭愕,莫甚於此。

    我國虛實盡透,已無可爲。

    軍機重事,備邊司若莫聞知,別無跟尋措捕之事,是何事?問于備邊司。

    」〈我國一擧措,倭賊無不知之,豈必葉春逃然後,虛實透漏?但跟捕逃賊,該司之事,而亦勤上敎,尙可以爲國事乎?〉○劉提督接伴使金睟啓曰:「惟政〈召聚僧徒,親赴戰陣,出入賊營,遊說緩兵。

    號松雲,提督聞名而召見。

    〉謁見提督曰:『小的欲妄稟,或以爲老爺不肯殺賊』雲,提督曰:『容或有如是妄言,何足責也?但我到全羅地方,見爾國上下幹事誠不誠如何,多備糧餉,然後決意殺賊。

    若三箇月內,不得殺賊,我自割頭,盛桶以進皇上』雲。

    」 ○上幸弘濟院,餞慰楊經理。

    經理布衣、布巾,〈來時起復,將官威儀,去時回籍,孝子衰麻。

    〉形貌毀瘁。

    上迎拜如儀,上曰:「小邦唯大人是仰,大人不意旋歸,小邦何所依賴?今日無以爲懷,不知所言。

    」〈言訖,嗚咽哽塞,涕淚橫流,左右侍臣,莫不掩面。

    經理標下,淚眼相視,經理亦爲之慘然動容。

    〉經理曰:「來此兩年,一無所成,但擾貴國,慙恨不已。

    新經理萬爺,諳練兵事,後頭水兵,亦多出來。

    糧餉一事,最爲緊急,多整船隻,速運天糧幸甚。

    」上曰:「臨行分付,敢不盡心?」經理問:「世子平安乎?」仍告行。

    上曰:「欲進一盃,而惶恐不敢。

    」曰:「心領德意。

    」遂行辭拜。

    上曰:「小邦賴大人而得再生,大人今歸,復何所恃?」曰:「另自勉力,自可興復。

    若聞興復,吾雖在山,足以自慰。

    』遂辭去。

    坊市父老,遮道號哭,經理於轎上慰勉之,垂涕而去。

    〈聞賊逼畿,馳來擊卻,是能赴急難也;親率諸將,打開賊窟,是不避危險也;飭勵軍兵,莫敢侵擾,是號令嚴明也。

    及其歸也,使東土人心,如失父母,遮道請留,皆出於至誠,非其忠信誠實,感人深者,而能如是乎?〉○以李有中爲禮曹參議,黃廷喆爲掌令。

     ○備忘記,傳于政院曰: 其逃躱之倭,自何處來者?今日草記中,有妻子在於上國,率來之言,未知何謂,問于該司察啓。

    上年十月間,麻提督南原等處往還時,有一降倭,聞遽爾撤還大驚,有言雲雲,今所謂逃躱,莫是此倭否?若此倭,則亦非常倭之庸劣者,尤可憂矣。

    問于兵判以啓。

    前日深恐要賊先使其黨逃走,潛通虛實,已言于備邊司矣,不圖今日有此事。

    兩敵相對,利在先得虛實。

    今此倭盡得我國事勢,天兵虛實而走,事事不幸如此。

    大槪近觀凡事頹靡,解弛益甚。

    今經理旣去,區區都監之兵,又盡南下,都中不過三萬堞空城而已。

    萬一有意外之事,有司將何以應之?備邊司亦念及否?前日軍門臨行,面言倭賊萬一衝火,軍資各別謹守,細作亦多潛布,都門另加把截事,丁寧分付,其時已言于該曹。

    未審日新擧行否。

    言于備邊司。

     備邊司回啓曰:「此事,臣等亦日夜思度,而爲之寒心,然其處置似爲無策。

    蓋各色上番軍,屬於兵曹者,以應天兵房子及各處支供之役,常患不足,何暇責以訓鍊守禦之事?然在訓鍊都監者,元數不多,而盡將南下,其他禁軍、聽用等官,皆以無食之故,相繼解發,今之餘存者無幾。

    當此賊變危急之際,縱有不測之變,意外之事,將束手而無計,極爲痛悶。

    大抵京城經費窘竭,不能給料,故軍卒無聚會之勢。

    然不可以無可奈何,而不爲之所也。

    京城出身,元數六百餘名,已令團束,黃海道亦有出身武士,其數倍多於京畿,而道裡距京師稍近。

    此兩道武士,以其時存之數,盡爲番次,使其中可堪統領者,爲哨官,各給奉足二名,使備一月糧上來,而勿爲他役,訓鍊都監射手,逐日操鍊,就其中優等者,間間除授實職,邊將有闕處,使之興起,而無厭苦之心,以待事定,乃一策也。

    江華亦多有精軍,往年入於束伍者,幾千餘人,近因徭役煩多,專廢鍊習,不可調用。

    亦令本道監司,參詳事勢,此一府徭役,可以推移闊狹,以紓其力,則亦令本府府使李用淳,更爲團束,如京城有急用之處,則應時調發,可以朝發夕至,此亦可行也。

    上年黃海、平安、鹹鏡之軍,被徵上來者,幾萬餘,皆來到於十餘日之間,蓋以有束伍之法,而爲之團束故也。

    今則人情反以束伍爲弊,未免日就解弛。

    頃日因劉提督分付,黃海道監營砲手三百名,別遣宣傳官徵來,而至今邈然。

    軍政之解弛,據此可知,極爲駭愕。

    事事如此,猝有緩急,何以應變?監、兵使所當爲先推考,以警其後。

    此外軍兵處置等事,令該曹,更加商確,劃卽施行,日新檢飭,勿緻疎虞何如?」傳曰:「依啓。

    」 7月12日 ○乙未,上餞劉提督于銅雀江上。

    王世子遣弼善羅級問安,答曰:「平安。

    」 ○提督至,上迎拜如儀。

    上曰:「大人以小邦事,來臨弊館,支供涼薄,尋常未安。

    今冒大熱遠行,無以爲謝。

    」提督曰:「多拜上。

    俺承聖天子之命,盡職分之所當爲,敢言勞乎?今年之事,所關至大。

    後頭糧餉,分付大臣,盡心輸運。

    大事在此,如支供等事,何足緻念?俺初欲姑留王京,以待軍門,議事後南下,似聞關白分付淸正、行長等,八月間直搶京畿雲。

    此言虛實,未能的知,而俺行以是忙耳。

    」行茶,上請酒禮,曰:「素性不飮酒,況行軍之日不可醉?」上曰:「小邦文報不來,似聞麻大人有捷雲,其然乎?」曰:「俺但聞茅遊擊等三將,領兵前往,未聞麻爺出兵之報耳。

    大槪殺賊,今日得數十級,明日又如是,何益於勝敗?必須一戰大捷,使賊寒膽,然後可無前搶之患。

    」上曰:「大人分付如是,會見蕩滅倭賊。

    」提督曰:「計軍門之行,今日發則二十日後當到,二十日後發,則八月當到。

    卽今四大將領兵齊到,商議大事,又須有定功罪之人,事克有濟。

    不可因循緩事,國王速行咨于軍門,趣其前來幸甚。

    蓋四箇大將,或分受全羅,或分受中路,如是則力分,力分則輕,合則重。

    以倭橋言之,則俺獨當,他將之救不能及,此所謂力分也。

    俺意則必欲合勢。

    」上曰:「當依分付」曰:「軍門須速來,不然,事機漸緩。

    不得戰,然後方可爲守,守豈可議於未戰之前?要及八月擧事。

    萬都爺有識見,有膽略,然等候其行,則必至凍寒。

    以是日望軍門之速來。

    糧運亦十分催督,使大事得成。

    」上曰:「分付至當。

    」提督告行,上曰:「遠路行邁,請從容侍坐。

    」曰:「多謝。

    當領一盃。

    」上曰:「昨日逃倭事欲告,何如?」承旨等皆曰:「似聞投入於此大人衙門,恐不必告。

    」上曰:「然。

    」提督告辭,上呈禮單,曰:「曾無一毫所爲事,何敢當厚賜?隻受弓箭。

    」上請進藥參,曰:「領命。

    」仍請拜,上曰:「大人此行,寡人當拜。

    」提督曰:「重來貴國,言語雖不同,情意則相通,君臣上下悶迫之狀,無不知之。

    軍門來此,俺欲面議,但千言萬語,貴在善斷。

    邢亦非能斷之人。

    比如把握禽鳥,緩持則恐其颺,急持則恐其死,此所謂執狐疑之心。

    俺意亦非以攻賊,爲十分皆難,七八分難矣。

    然事不可逆料,臨機當處。

    軍門來此,貴邦亦相議,凡事速斷,明功罪爲要。

    過了十月、至月,則邢爺亦必不免於論議矣。

    四將一時齊進,臨陣不當惜萬金,以明賞罰可也。

    有如行軍、下寨等事,在一將當局善斷。

    」上曰:「斯言正是。

    」提督行揖而去,上還宮。

     ○陳禦使接伴使同知李好閔啓曰:「接伴使之稱,出於近例,如軍門、經理、禦史尊重衙門,則皆以接伴二字,未滿其意,蓋以接字,是敵體相遇之意。

    往昔龔用卿天使時,以接字爲未穩,令稱來迎時則曰:」遠迎使,來送時則曰:「遠送使,故禦史行牌臣處之時,稱臣曰:」迎護使,其厭聞無疑。

    究其名義,極爲未安,朝廷更加商量似當。

    「 ○訓鍊都監啓曰:「都監哨官元鎰等呈狀內:『將,死官也;兵,危事也。

    操練之際,戰陣之間,小而棍杖,大而刑戮,出於頃刻,勤苦莫甚。

    頃日都監矜憐將官勞悴,別立賞罰之條,設褒貶定朔數,入啓蒙允,軍情喜悅,今杜塞遷轉之路,莫不解體。

    哨官之有本職者,兩處褒貶,是一年四考也。

    一年四考,彼此難保其無罰。

    參下官遷轉之路益難,而無本職者,若不由他遷做官,則永無遷動之期。

    有殿最而無遷動,非但於情,徒有妨,都監反爲廢人前途之地,極爲悶鬱。

    願更商量入啓,以解淹滯之歎』雲。

    凡權設衙門之官,無褒貶,又無遷轉朔數者,蓋以權設之司,旋設旋廢,無數年久設之處,故其勢自與他衙門異規也。

    今都監,因事變設,此爲訓鍊之所。

    事業未已,則都監之罷,又不可以時日定也。

    且將官在京,不避風雨,長立奔走,少無休息,其苦甚於各司之官,至於赴戰,則一年或一二次,或二年而三四次,出入於矢石爭死之地,不可謂無勞也。

    且軍官之赴防於兩界者,自平時例爲計仕,今都監將士之苦,何但平時兩界軍官而已哉?大抵旣爲國事,則無廢仕不計之理,軍情不無因此而缺望者。

    今元鎰等稱冤如此,不可終抑而不聞。

    請令兵曹,更考群情及往例,商議處之,定爲便宜之規,俾無缺望之歎何如?」傳曰:「依啓。

    」 7月13日 ○丙申朝,王世子問安。

     ○正言李惟弘〈司諫宋駿、獻納金順命、正言李爾瞻。

    〉來啓曰:「大兵齊下,水陸俱擧,凡幹策應,萬分緊急,小失事機,成敗所關。

    檢察使韓孝純,久在南方,備諳事情,專管舟師、糧餉等事,盡誠措處,頭緖已成,而今以經理接伴使,將爲上來。

    此時重任,遽爾遞易,代以新手,甚非得計。

    請命韓孝純,仍察其任。

    泰川縣監李春蘭,以納粟之功,旣受嘉善重秩,朝家施賞,固已極矣。

    至於守宰,係生民休戚、一經匪人,便爲棄邑。

    以春蘭之庸劣不識字,決難堪任,請命遞差。

    」答曰:「韓孝純已爲議定。

    李春蘭守令除授,未爲不可,前聞其人,亦非不堪。

    不允。

    」 ○以李墍爲刑曹判書,鄭昌衍爲大司憲,趙儆爲右尹,尹睲爲弼善,樸承宗爲判決事,成以文爲大司成,李準爲戶曹參判,李效元爲文學,沈詻爲弘文館修撰,姜弘立爲侍講院說書。

     ○戶曹啓曰:「以洪世恭別緻賻公事,傳曰:『曾經全羅觀察使雲,非以爲全羅觀察使,而有別緻賻也,以已行承旨,故別緻賻矣。

    此則恐成後規,以已行承旨,故緻賻爲之』事,傳敎矣。

    考前例,則張士重,曾經承旨及觀察使,而以已行二品實職,磨鍊題給,故今者洪世恭緻賻,亦以曾經觀察使書啓矣。

    承旨緻賻,則尹覃茂在任身死,而物件比二品差減矣。

    」傳曰:「平時宰臣身死例賻,則有司循例爲之,此則不能知,所謂別緻賻者,政院因特命,別爲啓下,直捧承傳,曾經臺諫、侍從之外,他不與焉,非爲二品觀察使。

    亂後凡規多失,必緻如此,可改之。

    」 ○吳宗道揭帖曰: 道之役於貴國者,六七霜許,沐大王之恩最深厚,胡肯爲大王謀國之不忠乎?昔年逆知桑酋之變,捧大王請兵之疏,萬裡星馳,效包胥新秦庭之哭,聖心感動,遂賦《無衣》。

    玆道之在順天,奉督、撫兩衙門,行以計間行長,令彼與淸酋相矛楯,漁人之功,乘機收之。

    然尤慮我以計用,又胡知賊不以計用也?而潘原、洛水之屯,恒惓惓請之當道,亦嘗獻書于大王禦史,何萋斐之口,輒欲禍人,以赤族之誅?道聞之,不勝駭悸,卽欲赴東海而死。

    幸經理相公,不售其奸,辨疏中卽爲道昭雪之,第奸人之計,不售不已,則道之憂尙未艾也。

    十之五日,有全羅之行,恐身益遠而謗益多,慈母不免有投杼之疑也。

    惟大王之燭其奸何如?臨楮草率,曷勝惶悚? 7月14日 ○丁酉,慶尙道觀察使鄭經世啓曰:「本月初五日,蔚山萬裡城外,請和倭持書契出來,唐人款若平生,延向慶州。

    其書內辭緣,極其悖慢,謄書上送。

    」其書曰: 遙不能會面,安否如何?我今寄書,吳老爺〈指天將遊擊惟忠。

    〉招之,欲計三國和平事,所以者何?明年動大兵,征伐朝鮮。

    今年暫休息兵,而明年必欲伐之。

    然則鮮及遼之人民,悉可殺戮矣,我性生抱惻隱之心,故憐之不少也。

    以是招吳老面議,而欲計和也。

    汝以之告國王,而令吳老來則可矣。

    不宣。

    呈摠兵高〈指彥伯。

    〉窓下。

    平淸正 ○以金順命爲弘文館副校理,宋錫慶爲司諫院正言,李爾瞻爲司諫院獻納,柳穡爲藝文館奉敎,沈諿爲待敎,樸震元爲禮曹佐郞。

     ○政院啓曰:「吳宗道揭帖之意,令都監郞廳兪達曾,措辭秘探,則答以大王禦史雲者,尊稱之言,有若大王臺下者也。

    萋斐之口,指黃應陽也,應陽嗾朱元禮曰:『吳宗道乃皇上駙馬之切親,今欲陰訴於駙馬,欲殺爾,爾可先行讒間曰:「宗道以銀二百兩,賂于楊都爺,做官出入倭中,細知賊情。

    」雲,可也。

    』應陽之挾憾至此者,蓋緣前日國王,屢爲移咨於各衙門,褒敍宗道,偶得做官,渠則不得爲,故反疑宗道有讒於國王,而有是說雲矣。

    」傳曰:「必不然。

    」 ○傳于政院曰:「丁應泰題本中,以築城,指謂異日難保朝鮮不叛。

    此一言,擠陷經理,敗壞東事之頭腦根抵。

    使聽之者生疑,其心之兇慘極矣。

    此乃我國至冤極痛處也,不可不力陳而深辨之。

    今遣大臣陳奏,而無一辭及此,其無乃不可乎?令承文院,更議施行。

    」 7月15日 ○戊戌,禮曹判書沈喜壽上箚。

    略曰: 楊經理被參而去,有可挽之勢,則臥轍攀轅,不可已。

    但南北構釁,和戰角議,賛畫此說,特投合奇中,而今者科道交章,閣、撫竝罪,聖旨已下,牢不可破,有非我國奏辨所能轉軸。

    而新經理近將出來,見此保留舊人之至勤,則其爲無顔,當如何也?在我追慕之厚,眷戀之誠,移咨邢、陳足矣,專差崔天健,申奏又足矣。

    今何必大臣之赴愬哉?藩邦事體,達情則止,恐不當煩複其說,坐招瀆撓之譏也。

     傳曰:「省箚,具見爲國盡誠,有懷必達之義。

    但箚辭似屬未妥。

    行期已定,〈李元翼陳奏之行已定。

    〉不敢勉副。

    」 ○右議政李德馨啓曰:「經理入開城,城中男女,訴于轎前請留,經理含淚有不忍之色,答說:『代我來者勝我,必能殺賊,爾等放心。

    』經理招臣,示以通報,乃六月二十八日來者,而見差査罪科官徐觀瀾上本條陳四件事。

    其一說,稱楊鎬初到朝鮮,聲勢炫爀,國王恐虐,呈上印緩,鎬乃悔過引接,王心乃安;其二說,稱恤島山陣亡者,不下數萬,當設祭緻慰;其三說,稱調和南北軍心;其四說,稱塘報宜實。

    其中說,前者內有掣肘閣臣,外有跋扈經理雲。

    蓋以勞師動衆,糜費錢糧,專歸罪於此等人也。

    經理嗟籲曰:『此不滿一笑。

    萬中丞差來,差強人意。

    此人有幹才,性又嚴急,必以殺賊。

    但恐朝鮮人奔走不暇耳。

    』」 ○備忘記曰 當初劉提督之請議政行也,予以爲經理方在我疆,不可跟從,設使不得已從之,必須送至開城府,然後乃可,豈無微意?在劉則有壓倒奪去之嫌,在我則有去舊媚新之態,皆非君子之所爲也。

    故使領相先行,右相隨後南下。

    旣不能然,以緻經理之甚惡,不亦宜乎? ○備邊司啓曰:「大兵已爲分道,下去兩南,糧餉措置接濟之事,萬分緊急。

    若糧道一日不繼,而三軍有枵腹之虞,則大事去矣,臣等方爲憂慮。

    今見慶尙監司鄭經世及摠管使柳永慶等狀啓,東路調度使沈友正,見怒於寗都司,久被拘留,仍緻病重,不得察任雲。

    友正本以有病之人,今又加病如此,則雖在本道,而勢不得察任矣。

    臣等前者有此慮,請與李時發相換,而時發爲吳經歷所挽,不能下去,事甚差違。

    不可不急速處置,而他無可代之人。

    今有慶尙道募粟有司權瀁者上來,備言本道糧餉曲折雲:『右道各官則盡皆蕩然,無鬥升官穀,雖有朝廷差遣調度使,而無下手之策,不過空坐無事而已。

    獨民間山谷,頗有前日埋穀,及今年開墾,當有所獲。

    若以本道朝官有名稱,爲士民所信從者,假以朝廷差遣名號,倡率各邑士子,分投村落,至誠曉諭,則所得必多,而秋冬之間,亦有繼糧』雲。

    此乃目見本道民情事勢而言,非孟浪之說,臣等所聞,亦如此。

    今日之事,若有一分有益,則當百計爲之,不可拘於一例。

    臣等之意,鄭仁弘旣爲堂上,而身在道內,且是知名之人,爲國急病之誠,必勝他人。

    請以仁弘,稱爲慶尙右道調度使,以管募粟措糧之任。

    移調李時彥於左道,以代沈友正之任,仍使摠管使柳永慶,通融檢飭,而他道運粟等事,則以摠管之令行之,事勢兩便,可以兼擧,必無稽遲矣。

    且鄭經世狀啓內,王按察使、摠管使柳永慶,往赴湖南。

    雖不知何意,按察與劉提督專管西路,必以自管地方爲重,而不顧其他也。

    近日天將處置,類多如此,極爲可慮。

    永慶若移往湖南,則道裡絶遠,號令難通,嶺南二路軍糧,必不濟矣。

    今李光庭,亦以正二品重臣,下去全羅道,其全羅道及忠淸右道糧運之事,則勿論水陸,令光庭,通行檢飭,事體與柳永慶一樣,而稱爲兩湖摠管使,柳永慶則仍在慶尙道,專管本道兩路軍糧措辦,竝與忠淸左道、江原、鹹鏡運糧之事而檢飭,與李光庭分兩頭,各盡心力,則庶幾事有條理,而無彼此不及之患,似爲便當。

    此意移咨於王按察使,使知其由亦當。

    敢稟。

    」傳曰:「依啓。

    」 ○政院啓曰:「今日夕,南大門外,有一唐服人,周行之際,適與唐人相觸,唐人怒而詰之,而適其人所着之巾脫落,乃削髮,且其語音不得解聽,故審知其爲倭子,將執捉結縛之際,發毒跳逃,衆唐人聚集,艱得捕捉,拿送于陳遊擊雲。

    」 7月16日 ○己亥,黃應陽來于時禦所,言於上曰:「開取端川之銀,以助軍餉,至如城北山及東大門外,皆有産銀之處矣。

    」上曰:「大人還到京裏,將小邦危急之狀,遍告諸衙門,速滅兇賊。

    」應陽曰:「當如敎。

    」上曰:「宋經略、袁主事、劉員外、張揔兵、李揔兵、戚揔兵、陳遊擊、零、鴻、胡遊擊,今做得甚官,而在何地耶?一自還旆,聲響無緣。

    願大人言之。

    」黃曰:「宋、袁皆無恙在家,而不做官,劉、張曾已辭世,李摠兵解兵家居,陳服毒藥而死,楊邦衡方被繫,戚揔兵充軍,楊元囚在遼陽獄,困苦萬狀矣。

    」上曰:「李天使何在?」黃曰:「李見放在外,魯定國公救解矣。

    」上曰:「前後諸員,皆以小邦之故,間關遠來,還旆之後,聲聞邈然,故問之矣。

    」黃曰:「國王之問及此,甚盛意也。

    」 ○上幸王叅政所館,行茶禮,上還宮。

     ○王世子問安。

     ○司諫院連啓李春蘭遞差事,答曰:「不允。

    」〈史臣曰:「納粟而材如黃覇,則猶之可也,不知一字,而蠢然無識,則是以數百石之穀,換一境百姓之命。

    爲人上者,愛百姓之命,曾不如粒粟之重,則爲百姓者,其向上之心何如也?當是時,寇賊壓境,而人無死綏之志,所在皆爲潰散,而無復知衛君上之道,未必非當時之政使之然也。

    」〉○兼司僕洪禹功,誤以日傘,觸上翼善冠,上命勿罪。

     ○慶尙道右道賊勢,更爲熾發,至於唐兵二十餘人死亡,遣宣傳官,兼探賊勢。

     ○掌令洪慶臣啓曰:「行同知李好閔,以陳禦史接伴使,往在西路,不念驛路之凋弊,濫責馹騎,載妾以行,且稱天將接待之需,科定雜物,遍索列邑,至遣私吏,越道求請,駄載連絡,貽弊不貲,無謂甚矣。

    軍門接伴使金命元、副使盧稷,亦稱天將接應,需索他道,且率眷屬,至往義州,貽弊郡邑,物議譁然。

    軍門之咨請査禁,未必不爲此人等發,請竝命推考治罪,以警其餘。

    」答曰:「依啓。

    」 7月17日 ○庚子,王叅政回謝於時禦所。

     ○司諫院連啓李春蘭事,答曰:「可從之事,則一守令之遞,何關而不從乎?不允。

    」 7月18日 ○辛醜朝,王世子問安。

     ○大司諫李有中辭免入啓,答曰:「勿辭。

    」〈以驚風之人,挾含沙之毒,而今爲諫長,時事之不靖,可知矣。

    〉○正言樸承業來啓李春蘭事,答曰:「不允。

    」〈樸承業,癡劣一庸人,爲當時所輕侮者素矣,而今入諫院,同列恥與爲伍。

    〉○司憲府啓曰:「水陸天兵,陸續南下,舟楫軍餉,皆係於檢察使,其任極重。

    行僉知李光庭,素無幹辦之稱,曾爲分戶曹時,亦無顯效,身且病重,不卽馳赴,策應諸事,漸至稽滯,誠非細慮。

    且其前日,雖有微勞,無非職分內事,而遽授重加,超擢太驟。

    請李光庭資憲加改正,檢察使遞差。

    近因接伴之任,陞敍者非一。

    此路一開,人多希望。

    名器之濫,自此而始,誠可寒心。

    行大護軍閔仁伯,爲接伴使日月未久,別無周旋勤苦之勞,而遽陞嘉善重秩,物情莫不駭怪。

    譯官李虬詳,亦無可償之功,而超授通政,猥濫甚矣。

    請竝命改正。

    」答曰:「檢察使,備邊司量而爲之,加資參酌爲之,不可改。

    其下加資,依例爲之,不可改。

    」 7月19日 ○壬寅,上引見大臣。

    領議政柳成龍、行判中樞府事尹鬥壽、行知中樞府事鄭琢、左議政李元翼、右議政李德馨入侍。

    上曰:「國事如此,不知結局,在於何時。

    楊經理西歸之後,做得何事?」成龍曰:「今無可爲事。

    但義州之穀,須運二十餘萬石,作三分,一分留京城,一分運嶺南,一分送湖南,庶可接濟大軍矣。

    」上曰:「自初至今,僅運六萬餘石矣。

    」成龍曰:「西海糧船,今月粧載,開月始得來泊,其間風勢順逆,亦難預料矣。

    」上曰:「劉提督於予亦言,八月可以擧事,一擧而盡滅雲。

    八九百裡彌漫之賊,其能一擧而迅掃乎?予以劉長於料敵,今何言之易耶?」成龍曰:「劉提督今日之重來,頓異於前,甚可憂矣。

    中原所倚仗者劉公,而劉公亦自任以重,奴視麻提督輩,而其行事反出於其下。

    前日晉州之圍,亦不救之,今玆之一擧迅滅,亦空言而已,萬無相戰之理。

    」上曰:「萬一兇賊大擧,則天兵如奕碁布列,而形勢似遠,其能緩急相救耶?」成龍曰:「戰守如體用,可戰則戰,可守則守,未有不守而能戰者。

    當初經理之設策也,至如兄山等處形勢之地,留屯重兵,以爲據險之所,而今則麻公無所住着,移來移去雲矣。

    」德馨曰:「楊經理伸救奏聞,崔天健所齎本,已明白爲之矣,今又遣大臣,陳奏經理之被誣,不可不救。

    但賊情一事,似不明白,恐朝廷不察我國事情,以爲隻救經理而來也。

    今若改之,則頭辭以爲,南邊撥報,賊情叵測,終之以大兵齊集,糧餉若未缺乏,小邦庶有支保之勢,而但主管大官,被誣回籍,更無主管,雖有兵有糧,誰爲管事?如此措辭,請留經理之意,在其中矣。

    」上曰:「經理雖留,不得完事。

    南兵已離心矣,但圖免於罪網也。

    」鬥壽曰:「劉提督聲言出兵攻賊,而受軍人千兩銀,遂寢其議雲。

    」上曰:「劉公之心術,豈待受銀,然後知之乎?」領相成龍曰:「劉也雖外言和親不可爲,而實無攻戰之心。

    」上曰:「予前日言之矣。

    都城隻有矩堞而已,倘有意外緩急,何以應之?頃者兇賊變服,至都中偵探而去,今者草樹茂密,而一路及津渡,無人譏察,雖潛師來犯,亦無以知之。

    雖非大衆,或爲夜驚,則何以抵當?此誠意外過慮,然亦不可謂之必無,速爲議處可也。

    成龍曰:」城中軍兵甚少,不成摸樣,禁旅亦以無糧,稍稍散去,極爲寒心。

    「上曰:」訓鍊都監軍士,南下者甚多,而還來無期,其代當爲充定。

    元數多少,則未能詳知矣,其闕數,卽爲充定何如?「成龍曰:」三色軍士,二千餘名,而分送於屯田,時留京中者,無幾矣。

    此軍,唐將亦稱其可用,自經蔚山戰之後,益加稱賞曰:『此軍一千,足當唐砲手五千』雲矣,劉提督麾下軍兵,亦稱絶勝於浙江砲手雲矣。

    大槪浙兵則隻放炮而已,此軍則馳馬彎弓放砲諸技,皆能之,此所以勝於浙兵也。

    「上曰:」經理撤還,城中空虛,今日之事,不可置之尋常。

    「 ○司憲府連啓接伴使閔仁伯、譯官李虬祥改正事,答曰:「王叅政前已爲許諾,不可改。

    」 7月20日 ○癸卯,正言樸承業啓曰:「臣以新進之人,性本愚直,未諳世情。

    頃忝騎省,因見關節之公行,下吏之奸騙,心常痛惋,欲矯其弊,而不循謬例,徑情直行,吏怨人謗,叢萃于身。

    此則人所共知,而知臣者,莫不爲臣危之,不意今者,誤蒙聖恩,忝冒本職。

    伏聞掌令洪慶臣,以臣前在兵曹時,與本曹吏金得男,私放海西軍士十名,受其番債,以分其利,且以臣私遣家奴,擲奸東小門守直軍士,圖受其賄,公然詆斥,至發完席雲。

    凡此二者,極麤極鄙,言亦汚口。

    臣雖無狀,忝在士夫之列,亦知廉恥之可尙,豈可忍爲此不可忍之事,自陷奸細之徒乎?若斥以臣庸劣,則實所甘受,至於搆虛捏無,橫加惡名,則臣豈可含默不辨,有若身犯者乎?請命先罷臣職,仍拘司敗,覈其實狀,以正臣虧士風、辱名器之罪。

    」答曰:「勿辭。

    」 ○司諫宋駿啓曰:「正言樸承業引嫌而退。

    蓋與下吏,放軍分利,此在奸細胥徒所不敢恣行。

    況所掌,乃武備司,而當初束伍軍,卽於出仕之日,告堂上移屬於軍色。

    此乃本曹上下人之所共見知,雖欲行私,固無下手之地。

    至於擲奸一事,自有其例,而私遣家奴,以爲行賄之計,尤不近理。

    若以此數事,橫被詆斥,則不亦冤乎?但此在公論之辨析,而不待處置,先自分疏,不無所失。

    請命遞差。

    獻納李爾瞻,以掌令洪慶臣,卽臣同生妹之女壻,雖非法當相避,處置同僚之際,語涉一家之人,不無苟冒,引嫌而退。

    相避之法,自有其限。

    若以私情爲未安,則法外可避之事,豈不紛紛然乎?況言官尤不可以如此之事引嫌,以啓騷擾之端。

    請命出仕。

    」答曰:「依啓。

    」 ○傳于政院曰:「不待處置,先自分疎之言,不可解見之言也。

    樸承業謂之冤悶,則不必遞差。

    諫院處置,彼此無據矣。

    政院知悉。

    」 ○右議政李德馨,以劉提督伺候事,下去全羅道。

     ○司憲府啓曰:「行僉知李光庭,性本迂疎,素無幹辦之才。

    自今水陸天兵,陸續南下,舟師糧餉,極爲緊急。

    烏可付之於生疎之手,以誤大事乎?且其前日微勞,不過職分內事,而遽授重加,物情深以爲未便。

    請勿留難,檢察使遞差,資憲加改正。

    」答曰:「不允。

    」 7月21日 ○甲辰朝,王世子問安。

     ○掌令洪慶臣啓曰:「正言樸承業,曾爲兵曹佐郞時,豐川束伍軍十名,未準立而徑出準立公文,二名則給色吏,八名則私自用之。

    且都城諸門守門將、軍士等,使其奴子,覘視有無,非徒有妨事體,貽弊亦多,軍士輩至欲號訴陳冤。

    臣之所聞如此,頃日本府齊坐時,欲爲論劾,而僚議不一,一則曰:『新進名士,論之重難。

    』一則曰:『兵曹郞官,用軍士四五名之間,人誰不然?』臣之愚意以爲,苟有所失,雖顯宰明卿,亦當糾正,豈可以新進名士之故,而不得論?至於私用軍價,汚衊莫甚,稍知廉恥者,豈有此事?愕然驚駭,執之愈固,至欲以言不取信引嫌,而同僚以爲更俟詳聞,後日爲之未晩,臣亦以爲然,姑從僚議。

    今見樸承業避嫌之辭,則至以臣搆虛捏無,多費辭說,極口詆斥。

    臣非敢好摭人過,隻以其人浮妄,顯有躁進喜事之習。

    及其注書遷轉計仕時,竝計其罷職之日月,物議非喚,而恬不爲愧,考其行事又如彼。

    如此之人,不可爲臺侍,故直情以論,而反被詬詰,諫院處置其避嫌之辭,亦以臣之所聞,爲不近人事,承業爲橫被詆斥。

    無非臣之無狀所緻,不可冒居風憲重地。

    請命罷斥。

    」答曰:「勿辭。

    」 ○上見布政於下處,謂曰:「絰理大人來于下邦,凡事至誠爲之,小邦皆仰之,意外遭謗而歸,小邦無所依賴,上下遑遑。

    今日之恃,唯大人一人而已。

    」梁布政曰:「中朝以東事爲極重,善措之則喜,不善措之則怒而遞之。

    中朝論議明白,久久聞之,則雖入去,不至於大傷。

    今來萬都爺亦好人,若來此有爲,則可知其爲人矣。

    糧餉等事,十分檢勑而爲之,勿專恃於中朝。

    」上曰:「糧餉十分用力爲之矣。

    」呈禮單不受。

    相揖而出。

     ○持平宋應洵、具義剛啓曰:「頃於十六日,本府署經齊坐之時,掌令洪慶臣,欲越正言樸承業,臣等曰:『凡署經之規,或以其門地卑微,或以人物悖惡,或以其履歷無漸。

    承業以言其門,則樸誾之孫也,以言其人物,則新進無瑕也,以言其履歷,則曾經臺侍也,非不合諫官』雲,則慶臣以爲:『承業非但人物浮薄,曾爲兵曹佐郞時,送奴擲奸諸城門,又與色吏,私放海西軍士,分占其利』雲。

    臣等曰:吾等所聞,則承業嘗憤兵曹紀綱頹靡,軍政不肅,欲矯其弊,凡幹禁軍之闕直,出使之不均,下吏之舞文等事,一切繩之以法,不撓於私請,衆謗叢集,人皆危之。

    非徒此也,頃日承業擲奸時,有一闕直之軍,請囑紛紜,而承業終始揮斥,竟治其罪,其人多發毀謗之言雲。

    爾之所言,無乃或出於衆口毀謗之餘乎?若以此事,遽爲論劾,則盡心國事者,亦且解體,亦涉於爲謗者報怨。

    所聞不同,不可苟同雲爾,則旣署之後,慶臣論之愈執,臣等曰:『言官所聞,不可謂之虛事而不論,更俟後日詳聞,而論之未晩』雲矣。

    今見慶臣避嫌之辭,有曰:『一則曰,新進名士,論之重難。

    一則曰,兵曹郞官,用軍士四五名,人誰不爲?此則抑有說焉。

    所謂兵郞用軍之言,臣等初不認慶臣之言,以爲兵曹堂上、郞廳,皆有帶率書吏、使令數三名,爲例已久。

    皆是法外之事,前後爲兵官者,人誰不然?慶臣曰:『非此之謂也,乃束伍軍私放之謂也。

    』臣等曰:『然則吾等誤認矣。

    』慶臣亦謂其誤認而快然矣。

    今乃截取言語間一端,以爲自助之計,其意未可知也。

    且臣等之意,非以論一承業,爲重難也。

    近來國勢日急,而公道掃地,私情大勝,唯以苟循人情,媚悅不容,爲自保之計,如或有慨然以國事自任者,則衆謗隨集,必斥而後已。

    承業之志在矯弊,能擧共職,此實近日朝伸之所共知者也。

    今若以昧黯之事,橫加惡名,輕易彈劾,則實近於擠陷,故臣等欲俟詳聞而後論之者,非有他意,而慶臣乃反斥之曰:『新進之士,論之重難』雲,亦未曉其意也。

    臣等旣與慶臣,所執有異,而又被論議不一之言,不可苟冒言地。

    請命罷職臣等之職。

    」答曰:「勿辭。

    」 ○大司諫李有中、司諫宋駿啓曰:「臣等昨日處置樸承業時,妄意以士大夫自處之道,雖有謗言,直受不較,有則改之,無則加勉而已。

    承業至以不近之說,橫被詆斥,其爲冤悶則極矣,而但不待公論辨析,先自分疏,有若自明者然。

    臣等竊念此路一開,凡被人謗者,爭自辨明,將不勝其騷擾之弊,故隻以分疏之失,啓請遞差矣。

    今者伏覩下政院之敎,臣等處置,乖當之失著矣。

    不可在職,請命斥臣等之職。

    」答曰:「勿辭。

    」 ○獻納李爾瞻來啓曰:「大司諫李有中、司諫宋駿,以昨日處置樸承業,至以不近之說,橫被詆斥,其爲冤悶則極矣,而但不待公論之辨析,先自分疏,有若自明者然,故隻以分疏之失,啓請遞差,伏覩下政院之敎,臣等處置,乖當之失著矣,竝引嫌而退。

    旣以承業爲橫被詆斥,冤悶之極,人所共知,則所當明辨,使之出仕,不然則亦陳其謗言之所自出,可也,而隻將分疏之說,兩條立論,不明白其處置,其於言官論事之體,不無所失。

    請大司諫李有中,司諫宋駿並命遞差。

    」答曰:「依啓。

    」 ○掌令黃廷喆啓曰:「掌令洪慶臣,以正言樸承業事避嫌,持平宋應洵、持平具義剛等,與慶臣所執有異,而又被議論不一之言,不可苟冒言地,幷引嫌而退。

    據其所聞而論列者,言官論事之體也。

    掌令洪慶臣所聞如是,故以其所聞,發於完席,執之愈固,揆之論事之體,固無所失。

    但臺諫,因風聞論啓,故容或有失實之事,而今者宋應洵等,爲樸承業,多費辭說,至有過實之言,有若相救者然,殊無穩便之意。

    勢難相容,請掌令洪慶臣出仕,持平宋應洵,持平具義剛遞差。

    」 7月22日 ○乙巳,掌令洪慶臣啓曰:「臣伏見昨日宋應洵、具義剛避嫌之辭,則以臣爲截言語間一端,以爲自助之計,又以臣爲反斥之曰:『新進之士,論之重難,亦未曉其意雲雲。

    』天地鬼神昭布森列,豈可容一毫虛誣?臣初不欲以僚中所爭,悉煩於天聽,略陳其大槪,而應洵等多費辭說,遷就張皇,大失初意。

    天威咫尺不違之地,臣不敢隱默,略辨其一二也。

    名士論之重難之說,屢出於宋應洵之口,臣言:『若謂其人端重,必不如是則可也,每以名士爲言則不可。

    雖顯宰名卿,苟有所失,亦無不論,豈獨以此重難乎?』應洵曰:『若已顯名士欲論,則當從之,此則新進名士,不可矣。

    』又謂曰又曰:『爾雖未經兵曹,而都監等處,亦見之矣。

    兵曹官員,用軍士四五名之間,人誰不然?』臣愕然驚駭,應洵曰:『非必自用之謂也。

    』臣曰:『雖與他人,豈有是事?』又變其說曰:『給書吏輩爲例。

    』臣與義剛齊答曰:『非此之謂也。

    』臣因歷擧此等事,謂應洵此數論,皆不合,若爲避嫌,則必以此立異雲雲。

    出口入耳,少無依微,而今乃雲爾,則臣之無狀,不得取信,據此可知。

    且臣之初意,隻欲論一人,而終歸於紛紛騷擾,無非臣之所緻。

    掌令黃廷喆,亦以爲容或失實之事有之,而反請出仕,豈可靦然就列,有若無所失者然哉?請命罷斥。

    」答曰:「勿辭。

    」 ○梁布政〈祖齡。

    〉回謝於時禦所。

    布政曰:「中路分駐將官馳報曰:『倭賊出來時,爲半變着高麗人服飾而來,及至交鋒,則輒脫卻其服,挺劍赴鬪,雖欲出其不意而先擊之,旣着高麗之服,故猶豫不敢』雲。

    且免死帖,多印下送。

    雖有歸正之人,不無疑畏之心,使歸正之人,聞風而來爲當。

    」遂再揖而出。

     ○掌令黃廷喆啓曰:「臺諫論事,多因風聞,故臣於昨日處置宋應洵等時,有曰:『容或有失實之事』雲者,初非指洪慶臣而發,蓋泛論而已,今見慶臣避嫌之辭,始覺臣言未瑩。

    臣文字間,措語失當,顯被同僚譏斥,不可仍冒。

    請命罷斥臣職。

    」答曰:「勿辭。

    」 ○獻納李爾瞻來啓曰:「掌令洪慶臣,以宋應洵、具義剛避嫌之辭,以臣截言語間一端,以爲自助之計,又以臣爲反斥之曰:『新進之士,論之至難。

    』亦未曉其意雲雲。

    臣之無狀,不得取信,據此可知。

    掌令黃廷喆,亦以爲容或有失實之辭,及請出仕,豈可靦然就列,引嫌而退。

    慶臣等所爭是非,固不足論。

    完席間事,至爲嚴密,而未定之議,先相傳說,緻令承業自辨,同僚共詰,一則曰:『截取言端,以爲自助。

    』一則曰:『出口入耳,少無依微。

    』互爲爭辨,終無證據,紛紛辭說,冒瀆天聽,有若鬪訟者然,同僚相信之義,言官論事之體,果若是乎?俱以言官,均有此失,而宋應洵、具義剛旣已見遞,則慶臣不可獨在其職。

    請命遞差。

    掌令黃廷喆以處置洪慶臣措語失當,顯被同僚譏斥,引嫌而退。

    處置間措語,固當明白,而旣謂容或有失實之事,反請出仕,則其於論議,果爲無據,不免處置之乖。

    請命遞差。

    」答曰:「依啓。

    」 7月23日 ○丙午,上幸慕華館,迎吳副揔,行再拜,行茶禮、酒禮。

    副摠曰:「牛一百頭、木枋一百塊、木闆一百塊等物,速令措備。

    此乃攻城之具,也,生牛皮則登城時,蒙被而上,則鐵丸不透,而一卒不傷。

    」仍出示中丸之痕,曰:「曾與倭屢戰矣,攻城之具,無逾於此。

    木積於城外,而高其勢,以瞰城內,則勝於雲梯矣。

    」上曰:「當依敎備。

    」上呈禮單,相揖而出。

     ○王世子遣兼文學鄭?問安。

     7月24日 ○丁未,上幸吳副揔下處,行茶酒而還。

     ○吳副揔回謝於時禦所。

     ○許遊擊來時禦所,謂上曰:「俺送楊都院於開城府,則都院曰:『國王送吾於郊外,至於下淚,多見盛意,一路下程,皆不敢受』,令俺告知雲矣。

    」上曰:「楊大人視小邦如一家,小邦賴大人之力,至今保存,而東事不幸,終至遞去,小邦上下,遑遑如赤子之失慈母。

    小邦願留楊大人,以上奏本,未知聖旨準許乎。

    」許遊擊曰:「都爺之爲貴邦盡力,朝廷盡知之,丁主事之姦狀,亦洞知之。

    都爺之被誣,自當昭雪,但再來與否,難可預料矣。

    且徐觀瀾題本,見之乎?」上曰:「見之矣。

    」許曰:「有曰:『楊經理恐脅國王,國王解印緩』雲,此何言也?後若見徐公,當言此事而辨明之。

    」上曰:「豈有是理?甚是怪之,後當辨之。

    」許也欲取見史官冊草,上曰:「此是史草,雖人君不得見焉。

    」許曰:「史官記時政得失、人物是非,至於人君善惡,無不備載,以爲萬世之龜鑑。

    古有董孤,乃良史也。

    未知今之史官,亦如董狐者乎。

    且主憂臣辱,主辱臣死。

    爾等見國王殿宇卑陋,墻垣頹圮,庭草蕪沒,於心何如也?」上命史臣,拜謝於前。

    酒四行,呈禮物,受之。

    作兩揖而去。

     7月25日 ○戊申,揀都監砲、殺手十二人,學藝於許遊擊軍中。

     ○訓鍊都監啓曰:「我國之事,自前但皆弓矢一技,其於槍刀、筤筅、藤牌、鐃鈀、鳥銃等長短之技,皆不學習。

    自數年來,幸因天將、天兵,來聚京中,依放習之。

    其於精妙手法及奇正之辨,猶得其粗,而未得其精。

    今若中途廢墜,則數年之後,漸至遺忘,天兵旣去,此法終不可傳,誠爲可惜。

    近日天將中許遊擊,自謂得妙於諸技,洞曉《紀効新書》之法,故自都監抄出殺手中最爲精習者十二人,名爲敎師隊,使加設主簿韓嶠領之,就正於遊擊陣中,頗有所學。

    藝成之後,當以此輩爲敎師,編敎中外軍人,則其法庶可流行於我國,不至湮廢,而所謂以一敎十,以十敎百者在此矣。

    韓嶠自都監設立時,主管敎訓及兵書校正等事,頗有其勞。

    若除授實職,以勸前頭,而更加盡心訓誨,則不無有益矣。

    敢啓。

    」傳曰:「依啓。

    此意甚善。

    予亦當親試其才論賞。

    但十二人似少矣。

    」 7月26日 ○己酉,吳副摠來于時禦所,上迎入。

    副摠曰:「有塘報,全羅之賊二百餘名,來搶稻子,故與梁都爺相議,而急去矣。

    」上曰:「大人爲小邦,勤勞遠地,不勝感激。

    」副摠曰:「此乃武人分內之事,國王不須爲念。

    」呈禮物,固辭不受而出。

     ○上往見許遊擊,遊擊指壁上所付書曰:「『殺一無罪,非仁;非其有而取,非義也。

    』此言,眞將帥所可知矣。

    國王手書與我,則我當分給他將官矣。

    前日豐仲纓請國王筆迹,而不肯書給。

    詩篇則固不敢矣,此則聖賢名言,書給無妨。

    上曰:」寡人則不敢,陪臣中有善書者,當使書上。

    「遊擊曰:」請辟左右,我有一言書呈。

    「乃爲楊經理勒石事也。

    願立於觀裏。

    上曰:」當於通衢立之。

    「遊擊曰:」楊爺之功,非今斯今,自壬辰之後,在遼東,多有周旋之事。

    「上曰:」楊爺之功,小邦豈不知之?且移文北狄,使不得發動,此亦一功也。

    「遊擊曰:」楊爺在此,市中無搶掠,楊爺一去,市中多搶掠。

    始則隻如此,久則擾害之事必多矣。

    「上曰:」大人之敎,眞是眞是。

    「上曰:」以鳶飛魚躍題壁,足知大人極盡道體。

    方今亦有行程、朱、薛文淸之學者乎?「遊擊曰:」中原,力行其學者甚多,其中吏部侍郞楊起源甚體其學矣。

    此學俺亦粗知之、流行之妙,活潑潑地也。

    「上曰:」聞大人之名久矣,今日得陪承敎,此亦皇恩。

    「遂罷黜。

     ○司憲府啓曰:「漢城府判尹趙儆,句管訓鍊都監之事,日月雖久,未嘗募聚一卒,逃籍者居多,凡幹軍務,日就解弛,久寒識者之心。

    今日上諉以勤苦,不得爲外任,遽授本職。

    京兆之長,是何等職,而陞擢之命,反加於罔功之人?名器之濫,一至於此,物情莫不駭異。

    請命改正。

    」答曰:「不允。

    」 7月27日 ○庚戌,獻納李爾瞻啓曰:「臣伏見前監司權悏緘答,萬言自辨,以臣所論,皆爲不實。

    臣待罪言地,亦常患風聞之不實,而悏之事則不然。

    受賂設場,苞苴盈門等語,聞諸列邑,衆口如一,所謂險詖一人,未知指某而發也。

    受衙魚鹽,貿米秋納之說,鎭撫所招;親舊船隻完文護役之言,船主自告,皆有公文,昭昭可考。

    大船六隻則亦因其名招辭而啓聞,果皆小小,不堪回串,則本官發船之狀,何已到於臣處乎?至如酣飮妬忌之事,以兒子爲父證,以明燭爲無暇,以撾婦翁爲自喩。

    平山之索酒,黃州之擁妓,海營之毀室,南江之避居,是何人所爲?一道之人,傳爲好事,其所謂付之一笑,眞自笑也。

    天不可欺,人言可畏,欲爲自訟,掩其罪過,而反以欺罔聖聰,籲亦迫矣。

    臣論事無狀,被人詆謗,使臺閣墜風,言官喪彩,不可仍冒。

    請命罷斥臣職。

    」答曰:「勿辭。

    」 ○司諫院啓曰:「獻納李爾瞻引嫌而退。

    言官論事,直據所聞,苟有所聞,則不可不劾正。

    況其所論,皆有可據,或得於列邑之衆,或出於鎭撫之供,或發於完護之文,船隻則有各人招辭,酣淫則採一道所傳,爾瞻論事,別無所嫌。

    請命出仕。

    」答曰:「依啓。

    」 7月28日 ○辛亥,司諫院啓曰:「行僉知李光庭,以差檢察使之故,特施超級,揆之恩典,固已僭矣。

    今旣改差,則資憲重加,不可無名而仍授。

    請命改正。

    漢城府判尹趙儆,前秋出師,逗留失機,獲免軍律,以至今日,幸矣,陞擢之命,又加此人。

    若曰勤勞於訓鍊,則受任數年,無功可紀;若曰不得爲外任,則此時非臣子所可偃息。

    資憲之加、京兆之任,是何等名器,而濫施之至此耶?除目一下,物情駭怪。

    請命改正。

    左右史,所以記人君言動。

    宜其夙夜在公,而近來史官之任便出入者,非一非再,誠可寒心。

    本月二十一日,奉敎柳穡、檢閱趙中立,以上下番無端出去,以緻臺諫將啓辭而無史官,政院欲請推而亦無史官,此前古所未有之事也。

    其無所顧憚,爭相出走之習,不可不治。

    請命罷職。

    」答曰:「雖非檢察使,不可陞職乎?不可改。

    趙儆,參酌功勞爲之,不可改。

    餘依啓。

    」 7月29日 ○壬子朝,王世子問安。

     ○司憲府連啓趙儆事,答曰:「豈無勤勞之事?似不必論啓。

    」 ○司諫院連啓李光庭、趙儆事,答曰:「已諭,不允。

    趙儆事,可料之。

    人之陞職者,豈皆枕戈負羽之將,陞職乎?或不懈於內,或忘身於外,一也。

    趙儆陞職,何不可?未可改也,煩不必論也。

    」 ○宣傳官蘇文震書啓曰: 臣今月十七日,慶尙道賊勢偵探事,奉標信下去都元帥權慄所駐處。

    善山府馳到,問賊勢,則本月二十一日,兇賊來犯于高靈、草溪等地,因留搶掠雲雲。

    臣聞奇,卽時馳問于右兵使鄭起龍,則今月二十四日,草溪郡守鄭彥謙馳報內,兇賊百餘名,擄掠流民四五名,屯聚邑內雲雲。

    臣與鄭起龍、可信軍官樸彥良、牙兵金寶希等,從間道到草溪,登山瞭望,則兇賊果爲郡西面豬方裡屯聚。

    臣直上北山,觀其形勢,以占多寡,則不過八十餘。

    然賊先據險地,四散埋伏,又以精銃,編草掩形,派送山麓,以窺我軍之出入,彼兵雖少,勢難進勦。

    然此實賊將沉安道,以四千餘卒,獨屯泗川,勢甚孤弱,故畏其掩襲,出此遊兵,以張其勢者然,似無患矣。

    但兵使鄭起龍所率,隻有數百,而食絶累日,軍無見糧,賊雖小來,萬無防禦之路,此是軍中之極慮矣。

     傳曰:「知道。

    」 7月30日 ○癸醜,司憲府連啓趙儆事,答曰:「功勞參酌爲之,不可改。

    」 ○經理接伴使沈喜壽馳啓曰:「經理與軍門相會於安州,從容茶、酒,觀經理行色,似甚悽惋。

    每於安歇之地,如遇水石幽靜處,必單騎直趨,終夕濯熱,抱膝長籲,有言外不盡之悲。

    昨日路上,得見丁主事牌文,讀過慘沮,辭色異常。

    」〈小人之陷害君子,雖無所不至,而君子處之泰然,未嘗一毫動其中。

    今者楊子被參而歸也,其憂愁憤鬱之意,隨處而發,終能不遣諸胸中,豈非其人雖有倜儻氣象,而無學問之素者歟?〉 八月 8月1日 ○朔甲寅,上在貞陵洞行宮。

     ○王世子朝問安。

     ○北兵使李鎰馳啓曰:「會寧府使樸宗男馳報內,水上都酋長老土,使其麾下介落之進告曰:『兀阿赤招老土入來。

    老土答曰:「我祖上以來,世仰朝鮮,二百餘年無事居生。

    兀阿赤以某事招我耶?」卽築城據險,若兀阿赤出來,則爲入守死戰之計雲雲。

    』其心所在,不可取信,而所當倍加撫摩,使反側之輩感恩事,已爲移文檢勑矣。

    大槪往在癸未年,以江原換防之軍、下三道精抄之士,不能制幺麿叛胡。

    今此兀胡,非癸未叛胡之比,防禦之事,百計末由。

    自朝廷各別軫念,以爲陰雨之備。

    」 ○劉提督接伴使金睟馳啓曰:「衙門各將,到全羅地方,多發軍丁,搜索遠近,無髮者,皆綁拿。

    得病落髮者及僧髡,亦皆被拿,一日之間多至數百。

    天兵因此出入村巷,奪掠財産,刦奸婦女,至有強奸童女。

    事覺,提督梟其甚者。

    」 ○司憲府連啓趙儆事,上不從。

     ○司諫院連啓李光庭、趙儆事,上不從。

     8月2日 ○乙卯,上幸慕華館,迎慰董提督。

    王世子遣弼善黃廷喆問安。

    午時提督至,上迎入行揖禮。

    上曰:「大人以小邦事,勤苦往來,感且未安。

    」提督曰:「多謝。

    」茶訖,上曰:「一路支待,不成形樣,大人略不呵責,尤爲未安。

    」提督曰:「多謝。

    路上屢承送禮,尤謝。

    楊都爺爲朝鮮事,竭力盡心,而不免意外之謗,至於張閣老亦革職。

    前頭科道出來,貴邦事情,畢陳幸甚。

    」上曰:「楊爺爲小邦事,至誠爲之,不意先歸,小邦上奏陳訴矣。

    」上還宮,王世子問安。

    「 ○日暮時,提督回禮,上迎入。

    提督曰:「宮殿何不修理?」上曰:「宗社草創,無心殿宇。

    」提督曰:「是自有殺賊之秋,豈無建宮之日乎?且俺將向中路,中路摠兵誰耶?」上曰:「兵使鄭起龍、防禦使高彥伯也。

    」曰:「然則麻、劉兩將處,皆有總兵乎?」通官曰:「有之。

    」又問曰:「尙州、高靈、善山等地,有糧儲乎?」上曰:「今方一邊督運,一邊措備,而亦不得優矣。

    」提督曰:「使之不絶可矣。

    」遂辭去。

     ○司憲府連啓趙儆改正事,答曰:「不允。

    」 ○司諫院連啓李光庭、趙儆改正事,〈前啓。

    〉答曰:「不允。

    」 ○以李墍爲知敦寧,鄭昌衍爲大司憲,吳億齡爲吏曹參判,尹暾爲大司諫,李有中爲吏曹參議,姜紳爲禮曹參判,宋應洵爲文學。

     8月3日 ○丙辰,朝,王世子問安。

     ○慶尙道中營將金應瑞馳啓曰:「泗川留屯之賊千餘名,分入慶山、淸道之境,恣行搶掠,臣與權應銖、韓明璉等,合勢相戰。

    王參將〈國棟。

    〉領兵,在十裡之地,觀望不來;吳總兵〈惟忠。

    〉到河陽,亦不馳援。

    臣等兵勢孤弱,決無防遏之勢,心切痛悶。

    」 ○上幸弘濟院,迎慰邢軍門。

    王世子遣弼善黃廷喆問安。

    未時軍門至。

    上曰:「大人再臨,小邦之福也。

    」軍門曰:「楊都爺不意旋歸,俺作速出來。

    遠勞郊外,多謝賢王。

    」軍門又曰:「楊都爺旣保王京,又有稷山之捷,蔚山之役,功勞甚多。

    」上曰:「夫復何言?小邦悶迫,曾已移咨於各衙門,未知轉奏否。

    」軍門曰:「俺則不可上本,國王直爲題本可也。

    」仍告辭曰:「城外多官來候,衙門又多事,當飮一盃而去。

    」上曰:「依命。

    」酒罷,軍門取銀錢,分給行酒官員及廚人。

    上呈禮單,隻受帖,不受物。

    軍門臨行,緻慰曰:「天下兵齊到,小醜不足平。

    願國王安心。

    」上曰:「皇恩罔極,諸大人之德,亦罔極。

    」上幸軍門所館處,行下馬宴,軍門迎入就座。

    上曰:「楊大人之歸,不特小邦之不幸。

    天下安有如許冤痛?大人親見上年之事,其不可上本申救耶?」軍門曰:「楊爺王京、稷山、蔚山之功,則俺已上本,而申冤一事則俺不可爲也。

    」軍門仍請茶,上謝之。

    軍門曰:「事多夜深,請罷酒。

    」上曰:「惶恐不敢再請。

    」遂辭出。

     ○司諫院連啓李光庭、趙儆改正事,答曰:「不允。

    」 ○司憲府連啓趙儆改正事,答曰:「不允。

    」 8月4日 ○丁巳,軍門回禮于時禦所。

    上迎拜如儀,坐定,軍門曰:「陳都督遇賊於海洋,斬級二十七顆,生擒二名,陷溺六船,朝鮮水兵,亦獲利雲。

    査出有功者,可賞則賞,可爵則爵,有所興起可也。

    」上曰:「小邦邊報,尙不來,今始聞知。

    皇恩罔極,諸大人之德,亦罔極。

    」軍門曰:「福建巡撫報我曰:『自福建差送員役,入送日本,詳探形勢,待其還來,將欲擧事』雲。

    」上謂通官曰:「語意未瑩,更問之。

    」軍門曰:「福建巡撫因吾題請,自天朝南方差人,入送于日本者數千,使爲內應,以水兵直擣巢穴之計也。

    」 ○備邊司啓曰:「昨日臣等進見軍門,軍門多有策勵分付之事。

    大槪以爲:『楊經理,乃三年受制之人,且挐不得淸正,故論議如此。

    今則大兵方集,隨後之兵亦多,今年必期滅賊。

    義州天糧,積置甚多,而不能運,陪臣須協心一力,以濟大事。

    俺當分別功罪,或告國王,又當題奏。

    建州?子三千餘騎,欲來助戰,俺恐擾害爾國,已爲禁絶。

    宣、大之兵,陸續加調,劉提督之兵,前日屢立戰功,故特爲調來。

    爾國之軍亦可用,而聞不爲給糧故散去,極可惜。

    俺已分付各將,使與天兵,一樣給料。

    全羅道林進士〈指懽也。

    〉義兵,亦當激勸』雲。

    」傳曰:「知道。

    軍門之敎至此,誠切感激。

    卿等凡事,亦宜更加盡心,共期滅賊。

    」 ○司憲府連啓趙儆改正事,答曰:「趙儆實有逗遛之罪,豈待啓辭而治罪哉?其時參酌分揀,今不可謂之逗遛。

    且不無功勞,故加資矣。

    不可改,不須煩論。

    」 ○司諫院連啓李光庭、趙儆改正事,又啓曰:「東宮輔導之任,不輕而重,雖使久居其職,猶患不能專一。

    近者春坊僚屬,朝除夕遞,有同閑局,至於實官作窠,亦不塡差,每以兼官,僅備上下番而已,其何以講劘專精,責輔導之效哉?況自上屢有勿爲遷動之敎,聖意有在,世子亦常以講官多缺爲歉,此好學之誠也。

    爲臣子者,固當承順之不暇,而銓曹每諉乏人,迄未塡闕,極爲無謂。

    請吏曹堂上、色郞廳,竝命推考,實官盡數塡差,勿爲遷動,使之久任。

    〈近日東宮官,多有雜進之譏。

    名望之不足於兩司、玉堂者,必試可於春坊,識者寒心。

    今者諫院之啓,唯以塡闕爲重,不以擇人爲急,殊失言事之體也。

    〉天朝大小將官,往來絡繹,刷馬之役,罔有紀極。

    如尊重衙門則已,至於小小將官之行,刷馬之數,初無定限,小不下數百匹。

    畢竟帶行者,不過數十匹,而其餘則皆受綿布、銀子等物而放之,或至歐打馬主,永奪而去。

    民間馬匹已盡,繼之以牛,牛已盡,繼之以價。

    今則民之膏血已盡,價亦奚從而出?設令討賊興復,在於朝夕,本旣顚矣,國將焉依?朝廷非不知此,而未嘗畫一策,以爲拯救之計者,意必在係幹接待天將,嫌傷體面,馴緻至此。

    然皇上哀憐小邦,拯濟之意,本不如是,雖天將,未必知其弊之至斯也。

    目今軍門來箚,意在革弊,若將此曲折,呈文直稟,則必見聽納,庶紓此弊矣。

    今日之事,莫急於此,請令大臣,商議處之。

    近日通官輩,秩高有知識者外,皆市井無賴,鄕裡賤隷,跟隨天將,徒以憑藉作弊爲事。

    凡敎唆天兵,濫責刷馬,奪掠民産,歐辱守令等事,專由於此輩,其爲情狀,不勝痛憤。

    爲接伴使者,往往任其所爲,莫敢誰何,尤爲無謂。

    請令各道禦史,兼爲査察,一一重究,接伴使不能檢飭者,竝令糾劾。

    」答曰:「前啓不允。

    新啓依啓。

    」 ○備邊司啓曰:「司諫院啓辭刷馬之弊,請令大臣,商量處之,答曰依啓事傳敎矣。

    刷馬之弊,日甚月盛,民生刻骨之患,未有甚於此事。

    其天將各衙門及差官應把之馬則已矣,小通事、無賴之輩,與唐人符同敎唆,什百增加,要索賄賂之狀,實有如諫院啓辭。

    若此弊未可減革,則些少民力,不日將盡,所謂本旣顚矣,國將焉依者,眞是痛切流涕之詞也。

    今則事勢已到極地,而軍門亦有心於除弊,此事雖一陳稟,必不至忤意。

    試令接伴使,先將此意,委曲就議於戴中軍,以通情意,然後使承文院,磨鍊咨文,委曲其辭,以聽分付宜當。

    且弊在天兵者,當自軍門改革矣,弊在我國者,當自我國治之。

    大槪刷馬之入,不限多寡之數,又不知實入與否,而一聽於通事傳說之口,不敢問其如何,故尾閭所洩,無有限極,此弊所當先爲設法,使有畏戢,則積弊可祛矣。

    今後都監堂上中一員,專委査檢刷馬之事,又以勤幹有誠心郞廳一員,同爲句管。

    凡各衙門所用刷馬,勿循通事口傳,必考票文,以其實數,責出於京畿,每五日,所用刷馬,成冊申報本司,以憑處置。

    又令京畿、黃海、平安監司及忠淸、慶尙、全羅監司,各以界守官,定以刷馬考察差使員,凡往來天將所入刷馬,亦皆一一記錄,每五日,監司受之,而竝報本司,使之比對憑考。

    如西下刷馬,在此所發甚多,而沿途所出不等,或在途數多,而在此數少,皆是中間僞濫之弊,可以査出治罪。

    此事令兵曹,更爲事目,急急施行。

    且都監雖有次知堂上、郞廳、而若無解事謹愼通官,則亦難査出。

    通事一人,別爲差定,勿移他處,若弊端少祛,則此通事別爲論賞,不然則治罪。

    如此則勸懲分明,庶有萬一之益,依此施行何如?敢啓。

    」傳曰:「依啓。

    」 8月5日 ○戊午,全羅兵使李光嶽馳啓曰:「義兵將林懽馳報,曳橋被擄人鄭成斤,率妻子來到言內,被擄人等,近欲全數出來。

    蓋傳聞日本有戰伐之變,至於秀吉已死,行長以事,越往泗川,曳橋撤陣,當在行長還陣之後雲。

    樸守榮者,頗有出來之意,家屬甚多,待月黑之時,脫出爲計雲。

    」 ○都元帥權慄啓曰:「兇賊數百,自安陰,踰入茂朱、錦山之境,隱現無常,勦捕極難,臣稟劉提督前,唐軍五百,卽日發送。

    」 ○持平具義剛啓曰:「臣頃日以正言樸承業事,避嫌之際,隻陳與同僚所論各異曲折而已,本府處置,以相救斥之,諫院又以鬪訟目之。

    且洪慶臣再避之辭,多變其完席之論,反以臣爲遷就張皇,大失初意。

    臣以無狀,被人譏斥,旋忝本職,不可靦然苟冒。

    請命遞斥。

    」答曰:「勿辭。

    」 ○獻納李爾瞻啓曰:「臣前日處置憲府時,謂互爲爭辨,有若鬪訟者,而今見具義剛避嫌之辭,以此等語,謂其詆斥而退。

    措語失當之失,臣實難免,請命遞臣職。

    」答曰:「勿辭。

    」 ○司諫院連啓李光庭、趙儆改正事,答曰:「李光庭、趙儆,可從之事,則不從乎?不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