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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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裘少年似乎早已提防到這一着,右臂一擡,冷冷道:“想替在下篩酒麼?不敢當?” 手中竹箸一揚,箸尖所指去的,正是敵方肘腕之間,少陽經脈所在:“玉尺”和“關元”! 血手客這一招,看起來去勢甚疾,問其實際,隻不過是想藉此先行試探一下小子的火候,以便進一步判斷,這小子究竟是不是他們今天所要的對象而已。

     如今,這位來自天王總府的大煞星,眼見紫裘少年應變迅速,快穩準狠,四要俱備,不由得心花怒放。

     當下口中一嘿,掌背一滑一翻,正待化虛為實,改以一招攀花折柳,認真去刁紫裘少年手腕時,沒想到卻為天水狐斜刺裡伸手一把抄住! 血手客倒退一步,又驚又氣,瞪眼怪叫道:“老沉,你這是” 天水狐眼色一使,也不管老搭檔能否體會到他一攔之用意所在,随即轉向紫裘少年賠笑道:“也許是咱們兄弟一時眼花,認錯了人,不過,假如真是個誤會,應該不難解釋,這位老弟,您能不能先将台銜見告?” 血手客冷笑道:“噜嗦!” 天水狐側臉瞟去一眼,同時輕輕咳了一下道:“楊隻對我們這位老弟剛才的那一招‘手揮目送’,似該特别欣賞才對,在天雷八式中,這種奇妙招術,可不容易經常看到啊!” 天水狐這番話,寓意至為明顯,言下之意,不啻說:你楊兄既然一再相逼,那我也隻好明說了。

     請問,在魔帝的一套天雷八式中,你楊兄看到過剛才這種手揮目送的招術沒有?就憑這一點,難道還不該先行盤問一個明白,再作久遠區處麼? 其實,這位血手客,無論在武功或閱曆方面,都并不比天水狐遜色。

    隻不過後者處事冷靜,而前者邀功心切,一時沒有去留意到這些小地方罷了! 在天水狐說這些話時,紫裘少年亦為之微微色變。

     不過,那僅是非常短暫的一刹那,沈楊二人,縱然留心,也不一定就能看得出。

     這時,在大廳東北角,兩根廳柱之間,一副光線較為暗淡的座上,一名中年漢子,也在向一名精瘦小子傳音道:“是的,除了骨相和年齡,這一招手揮目送,亦屬疑問之- 喂,小子,你們兩個過去相處甚久,如今就你小子之觀察,這名紫裘少年,你小子以為他會不會就是蘇家那小子之化身?” 被問及的那名精瘦小子,遲疑了一下,讷讷道:“有可能,不過,也很難說。

    ” 中年漢子傳音低罵道:“等于放屁!” 精瘦小子苦笑道:“本來難說嘛。

    ” 中年漢子連忙攔着道:“算了,算了,還是留意那邊要緊,撞着你這口木鐘,算我老人家倒黴!” 這會兒,由于天水狐和血手客兩人之間的一陣拉扯和争辯,樓廳中一幹酒客,全給驚動了。

     這座大廳,登時沉寂下來,氣氛随之緊張。

     這一邊,天水狐在被迫無奈的情況下,向血手客遞出了一頓諷示之後,皺皺眉頭,轉過身軀,繼續望向紫裘少年,幹咳着催促道:“老弟意下如何?” 紫裘少年微微一笑道:“還有什麼‘意下’‘意上’的呢?本公子不姓蘇,你們全都明白,再問豈非多此一舉?” 血手客嘿嘿一笑道:“交個朋友也不妨!” 紫裘少年悠悠側目道:“聽尊駕這副口氣,好像在下今天,是非得要向兩位,自我通報姓名一番不可的了?” 血手客仰臉漫聲道二“好像是的吧?” 紫裘少年緩緩接着道:“萬一在下抗命不遵,又當如何?” 血手客仰臉如故道:“萬一隻是一萬分之一,機會不多。

    恕楊某人無法對萬一發生的事,預作虛無缥缈之蠡測!” 紫裘少年點點頭,自語般喃喃道:“俗諺有雲:天作孽,猶有救;自作孽,不可活。

    光棍不吃眼前虧,唔,我看似乎還是說了的好。

    ” 血手客冷冷道:“最好再加一個快字!” 紫裘少年忽然問道:“有一件事,在下必須先行弄清楚,就是:在下報出姓名之後,兩位是否能擔保從此不再困難?” 兩名惡武士,一下全給問住了! 這種擔保,焉能提供? 不是麼?張三、李四、王二麻子别的事,不容易,一個人如果想要信口胡謅一二個假名字,還不簡單? 可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馬難追!他們口口聲聲,要問的,隻是對方的名和姓并未附帶其他條件。

     如果人家委曲求全,遵命照辦;在人家随便報出了一個假名之後,值此衆目睽睽之下,他們又将再找什麼借口,去非難于對方? 不過,好在目前武林中,誰有拳頭誰有理的風氣業已逐漸養成:隻要老子有拳頭,說話不愁沒人聽! 所以,這時的兩名惡武士,倒并不擔心輸了理,下不了台,而是在思忖着如何才能在紫裘少年報出姓名之後不論是真是假繼續找個歪理将對方留住! 這種地方,血手客自然不及天水狐遠甚。

     天水狐那雙多肉三角眼連眨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