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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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候 洛陽城北,某廢宅的一條地下密道中,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

     被四名彪形壯漢打地道中押進來的不是别人,正是“慧眼仙樵”趙中峰,以及那位在年輕時,被武林中喊做“青城花道士”管城子,其後“淫名”大噪,為青城五老所迫,隻得交出掌門職位,還俗恢複本姓的“青城掃花叟”嚴柏郊! 兩人衣履不整,腳步踉跄,顯然受過一頓刑訊。

     這時,密道盡端那扇石闆門被打開後,一名漢子先進去點上壁間一盞油燈,然後兩人便被分别關進牢中那兩隻墳形囚籠内! 這座地牢似已多年未經使用,蛛網遍布,黴味薰人,地下一片潮濕,到處生滿暗綠色的藓苔。

     四名漢子鎖好囚籠,迅速掩鼻退去。

     這邊,掃花叟容得牢門拉緊,密道中腳步聲去遠,迫不及待地轉過身去,咬牙切齒地瞪眼怒叫道:“喂,姓趙的,我問你” 慧眼仙樵悠悠然擡起臉孔道:“問什麼?” 掃花叟厲聲道:“老夫問你,你我之間,往日無仇,近日無怨,你姓趙的這次為什麼一定要将我嚴某人拖下水?” 慧眼仙樵聳聳肩胛道:“打昨天到現在,前前後後,我趙某人吃的苦頭,也不比你姓嚴的為少啊!” 掃花叟勃然大怒道:“混賬!你他媽的,吃苦頭是活該!我嚴柏郊憑哪一點,要陪你他媽的受這冤枉罪?奶奶的,你,你替我說個名堂出來!” 慧眼仙樵皺皺眉頭,喃喃說道:“唉,靈台受制,可真不是味道。

    ” 掃花叟怒吼道:“快說!” 慧眼仙樵懶懶然合上眼皮道:“該休息了,老朋友。

    ” 掃花叟厲喝道:“你敢不說!” 慧眼仙樵輕輕一嘿,仰臉閉目,手腳放松,大有就此睡去之意。

     掃花叟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睚眦盡裂。

     然而,他和仙樵一樣,全身幾處重要穴道,均遭符老以獨門手法封閉,縱想拼命,亦屬枉然! 慧眼仙樵一雙眼皮剛剛合上,眉宇間神色微微一動,忽然支身坐起道:“嚴老,趁此刻無人,我們來平心靜氣的談幾句如何?” 掃花叟氣得渾身發抖道:“是的,你說” 慧眼仙樵臉色一整道:“首先,得求您馬上停止做作。

    像您現在這樣一股勁的窮嚷不休,别人聽了也許以為是真的,我趙某可有點肉麻得受不了!” 掃花叟為之氣結,差點當場昏厥過去。

     慧眼仙樵正容接下去道:“您嚴老必須明白,一個人隻有一條命,姓趙的不慎被擒,也并非有意如此;可是,您嚴老之表現卻使人失望之至,在對質之初,您若能以此取信,幸獲置身事外,我姓趙的并不反對。

    因為,您當初交下這份差使,亦系出自一番好意。

     我姓趙的,多多少少也算是一條漢子,又何必一定要拉您陪死?然而,事到如今,尤其像現在這樣,于背後您也堅持不松口,那就是您的不是了!試問:您這樣做,豈非明白表示,為了您一己之安全,已決定将我趙某人犧牲到底?” 掃花叟大口喘氣,胸口熱血翻騰,但喉頭卻如塞着一道木栓,連半個字音也無法發出來了! 慧眼仙樵帶着幾分惱意,繼續說道:“一個人就怕傷了心……” 上面,後院中,一口桔井旁,貼耳傾聽的符老,這時點着頭,向另外的幾名武士,傳音冷笑道:“如何?姓嚴的不開口了吧?老夫早就料定這個老淫棍,奸詐百出,詭計多端,裡面必然有文章。

     剛才他自己也說過,他們之間‘往日無仇,近日無怨’。

    姓趙的行走江湖,非止一日,難道會說連一個冤家沒有,認識的人,就隻他掃花叟一個?嘿,空穴不會來風,乃千古不移之理也!” 一名三級武士想開口,符老連忙制止道:“不,再聽聽他們勾結的經過!” 下面牢中,慧眼仙樵稍稍頓了一下,接着說道:“所以,您嚴老在人前,不論怎樣洗清,趙某人都不計較。

    但于背地裡,基于道義,您則應該共同籌劃,如何才能兼并及并顧? 至于能不能辦得到,那自然又是另外一回事!” 掃花叟雙睛火赤,磨牙戟指,喘息着道:“你,你姓趙的,知不知道……” 慧眼仙樵忙用溫和的語氣,加以安慰道:“嚴老!有話好好說,慢慢說,這座地牢,深居地腹,不愁話被傳開,同時,我們有的是時間,至少也得等到明天這個時候,公孫老魔才能親自趕來,我們盡可從長計議,想個妥善辦法,盡人事,聽天命,要是實在不行” 掃花叟突然大吼道:“我嚴柏郊自從離開青城,根本就沒有收過一名弟子,你他媽的知道不知道?” 慧眼仙樵瞑目深深一歎道:“既然你嚴老打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