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尋求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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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的迷霧籠罩了這個大城。

    街道上一起泥濘,空中低懸着令人抑郁的卷卷黑雲。

    倫敦河濱馬路上的暗淡路燈,照到滿是泥漿的人行道上,隻剩了螢螢的微光。

    還有淡淡的黃色燈光從兩旁店鋪的玻璃窗裡射出來,穿過迷茫的霧氣,閃閃地照到車馬擁擠的大街上。

    我心裡想着:在這閃閃的燈光照耀下絡繹不絕的行人,他們的面部表情有喜歡的和憂愁的,有憔悴的和快活的——其中含有無限的怪誕和破異的事迹,好象人類的一生,從黑暗來到光明,又由光明返回黑暗。

    我不是易于産生感觸的人,但是這個沉悶的夜晚和我們将要遇到的破事,使我不禁精神緊張起來。

    我可以從摩斯坦小姐的表情中看得出來,她和我有同樣的感覺。

    隻有福爾摩斯不受外界的影響。

    他借着懷中電筒的光亮,不斷地在記事簿上寫字。

     萊西厄姆劇院兩旁入口處的觀衆已經擁擠不堪。

    雙輪和四輪的馬車象流水一般地辚辚而至。

    穿着禮服露着白胸的男子和披着圍巾、珠光空氣的女人,一個個地從車上下來。

    我們剛剛走近約定的第三個柱子前面,就來了一個身材短小、面貌黧黑、穿着馬車夫裝束的精壯男子,向我們招呼。

     他問道:“你們是同摩斯坦小姐同來的嗎?” 她答道:“我就是摩斯坦小姐,這兩位是我的朋友。

    ” 那人用XX的眼光逼視着我們,态度頑強地說道:“小姐請原諒我,我需要請您保證您的同伴中沒有警官。

    ” 她答道:“我可以保證。

    ” 他用嘴唇吹了一下口哨,就有一個街頭流浪的人引着一輛四輪馬車來到跟前,他開了車門。

    和我們搭話的人跳到車夫的座上,我們陸續上車,還沒有坐定,馬夫已經揚鞭驅車,迅速地馳行在霧氣迷蒙的街道上了。

     我們所處的環境是破特的。

    我們既不知道上哪裡去,又不知道去做什麼。

    若說是被人愚弄吧?又好象是不可能,想來還不至于白跑一趟,總可以得些重要的結果的。

    摩斯坦小姐的态度還是象以前一樣的堅決和鎮定。

    我竭力設法鼓勵和安慰她,我給她說我在阿富汗冒險的故事。

    可是,說實話,我自己也正因為我們所處的環境和難測的命運感覺緊張和不安,以緻我所講的故事未免亂七八糟。

    直到今天,她還把我告訴她的那個生動的故事用作笑話呢:我如何在深夜裡用一隻小老虎打死了鑽到帳篷裡來的一支雙筒槍。

    起初,我還能辨别我們所經的道路,可是不久,因為路遠多霧,再加上我對倫敦地理的生疏,我就迷了方向,除了行程似乎很長以外,其餘的我就一概全都不知道了。

    福爾摩斯并沒有迷路;車子經過的地方,他都能喃喃地說出地名來。

     他道:“羅破斯特路,這是文森特廣場。

    現在我們似乎是在從沃克斯豪爾橋路走向薩利區去。

    不錯,正是這樣地走。

    我們現在上了橋面,你們可以看見河水的閃光。

    ” 我們果然看見了燈光照耀下的泰晤士河的景色,可是我們的車仍在向前奔馳,不久就到達河對岸令人迷惑的街道上去了。

     我的夥伴又道:“沃茲沃斯路,修道院路,拉克豪爾衖,斯陶克維爾街,羅伯特街,冷港衖,我們的路徑不象是向着高尚區域去的。

    ” 我們的确到了一個可疑和可怕的區域。

    直到在街角看到一些粗俗、耀眼的酒肆以前,兩旁一直都是連續不斷的暗灰色的磚房。

    随後又是幾排兩層樓房的住宅,每幢樓前有一個小小的花園,夾雜着一些磚造的新樓房——是這個大城市在郊區擴建的新區域。

    最後,車子停在這新衖的第三個門前。

    所有其他的房子還沒有人住,在我們停車的房子前面,除了從廚房窗戶射出的一線微光外,也和其他的房子一樣的黑暗。

    我們敲門以後,立刻就有一個頭戴黃色包頭、身穿肥大的白色衣服、系着黃帶子的印度仆人開了門。

    在這個普通三等郊區住宅的門前出現了一個東方仆人,是有一些不調和的。

     他道:“我的主人正在等候。

    "他還沒有說完,就有人在屋内高聲喊道:“吉特穆特迦,請他們到我這裡來吧,請他們一①直到我這裡來。

    ”—— ①對住在印度的英國人家庭中的印度男仆的稱呼。

    ——譯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