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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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quo您見過我妻子了？她都說了什麼？&rdquo
&ldquo您會和她當面交流的。
&rdquo &ldquo您的意思是？&rdquo &ldquo交流&rdquo這個詞讓他摸不着頭腦。
交流，和費爾南德？他說了句蠢話，馬上就後悔了： &ldquo她恨我嗎？&rdquo &ldquo我想提醒您，是您自己走到現在這一步。
從昨天晚上開始，您有足夠的時間來思考整件事。
從什麼時候開始，尼古拉威脅要斷了給您的補貼？&rdquo &ldquo我不明白。
他從來沒有威脅過我。
&rdquo &ldquo他也從來沒嘗試讓您明白，您花費了他太多錢？&rdquo &ldquo是說我嗎？&rdquo 這是他應該盡力為自己辯護的最佳時機，但他漲紅了臉，轉過頭去。
那句話又浮現在他腦子裡，他無論如何不想聽第二遍的，想盡辦法去忘掉的那句話。
三個月前那天，陽光很好，天也暖和。
鮑什提前從攝影棚回到香榭麗舍大道的辦公室，他穿過辦公室的隔間，沒有去自己的房間，而是往塞爾熱的辦公室那兒去。
安妮特，塞爾熱的秘書，這樣對他說： &ldquo尼古拉先生現在誰也不見。
他在開會。
&rdquo &ldquo和誰？&rdquo &ldquo和奧茲勒先生。
&rdquo 這兩人單獨在一起總讓他有些不開心。
他聳聳肩，還是推開面前的一扇門。
塞爾熱·尼古拉的辦公室和他的辦公室一樣，有一段過道當作玄關，第二道門後面才是辦公室。
不知為何，今天第二扇門沒有關實。
他們沒有聽見他進去，也看不見他。
午餐時間剛過，兩人抽的雪茄的氣味，他都聞得到。
他原本并未打算躲在那裡聽他們說話，可是他馬上明白話題是關于他的。
奧茲勒說着蹩腳的法語： &ldquo這就好了。
可是他察覺到我們給他安排的角色沒有啊？&rdquo 塞爾熱·尼古拉的聲音濃厚而有磁性，帶着點母語口音，聽起來就有淫欲之色： &ldquo沒事的，我的朋友！您清楚得很，他沒有一點危險性。
鮑什就是一個自命不凡的蠢貨，這種人，我們想怎麼弄就怎麼弄。
相信我！&rdquo 鮑什沒有走進去，也不敢再多留一秒，踮着腳尖，退了出來。
就是塞爾熱·尼古拉的這句話。
他禁止自己去想它。
他把這句話掩蓋得很好，可它終究存在，像一根小刺，有時感覺不到，但已經紮在身體的某個地方。
得自我麻醉，讓全部身心都忘掉它。
他和尼古拉或奧茲勒在一起時，表現得什麼也沒發生過，而且後者和他沒有多少交集。
費爾南德更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她什麼時候關心過他在想什麼呢？ 在接下來的三個月中，他很好地扮演着被賦予的公司行政主管的角色，風度翩翩、八面玲珑，在巴黎最好的餐館享用午餐和晚宴，一周三到四個夜晚消磨在夜總會裡頭，身邊總有女明星陪伴。
塞爾熱·尼古拉還是那麼熱烈地招呼他，隻獨一無二地稱呼他為&ldquo我親愛的&rdquo： &ldquo我親愛的朋友！&rdquo 他則稱呼他塞爾熱。
為什麼從昨天晚上開始，在他承認犯罪事實後，奧爾良的警官就那麼執著于一個在他看來無關痛癢的問題？他在訊問過程中，問得最仔細、最急于想知道的一個問題是： &ldquo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想要殺掉他的？&rdquo 他從什麼時候開始決心要殺了尼古拉？他是怎麼回答的呢？幾個星期。
不，他回答幾個月。
他們有沒有問到底是幾個月呢？ 而後，聽到奧爾良的警官和巴黎通話，鮑什才明白這些問題是巴黎的警長布置下來的。
事情的發展太不可思議了，隻能說是巧合。
他在昨天晚上六點左右殺了塞爾熱，這些人好像比他還清楚前因後果、來龍去脈似的。
他有想到過一種解釋，可能性微乎其微。
安妮特，那個秘書可能在奧茲勒和尼古拉開完會後，無意間向後者提起過： &ldquo他要進去。
我提醒過他你們在開會。
&rdquo &ldquo你在說誰呢？&rdquo &ldquo鮑什先生。
&rdquo &ldquo他進過我的辦公室？&rdquo &ldquo就一刻鐘前。
您沒看見他嗎？&rdquo 尼古拉當然就會擔心喽。
他可能會這樣問費爾南德： &ldquo你确定你丈夫這幾天沒有什麼不同嗎？&rdquo &ldquo我可沒注意到什麼。
你為什麼這麼問？&rdquo &ldquo他可能聽見我和奧茲勒的談話了，我說他就是個自命不凡的蠢貨。
&rdquo 他能想象妻子聽到後大笑的樣子，笑聲從她的嗓子眼兒發出，她的乳房顫動。
妻子該多麼享受一遍遍重複那幾個字！ &ldquo你說自命不凡的蠢貨啦？親愛的！&rdquo 不，不是這樣子。
他必須振作起來，必須冷靜思考而不是這樣胡思亂想。
事情肯定不是這樣。
費爾南德肯定是跟警長說了别的什麼，使得這位對鮑什隻存有嚴苛的貶義。
他剛才是怎麼說的來着，他憑什麼說得那麼輕巧？ &ldquo他也從來沒嘗試讓您明白您花費了他太多錢？&rdquo 鮑什遲鈍地看着問這個問題的人，忽視了時間在一秒一秒地流逝，以及他的沉默不語給别人造成的印象。
還是警長先發話了： &ldquo一個人可以接受某些條件，他尚能接受、不至于覺得非常恥辱的條件，而換取某個眼前利益，這樣的人應該預料到了大家會對他心存芥蒂。
（到目前為止，他稱呼鮑什&ldquo先生&rdquo和&ldquo您&rdquo，這兩個字眼從他口中說出來聽上去那麼諷刺，和尊重完全不相關。
）您知道嗎，鮑什先生？大概六個星期前，您的夫人就已經不再是塞爾熱·尼古拉的情人了。
&rdquo 這簡直是陷害。
鮑什現在明白了，他們一步步都設計好了。
警長說得這般有情有理。
所有人都隻會跟他想法一樣喽。
所以說，毫無懸念，鮑什胡子拉碴，沒有梳洗，衣冠不整，鞋子上滿是泥巴，他就是他們要找的垃圾癟三的模樣。
&ldquo您還沒有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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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quo &ldquo您的意思是？&rdquo &ldquo交流&rdquo這個詞讓他摸不着頭腦。
交流，和費爾南德？他說了句蠢話，馬上就後悔了： &ldquo她恨我嗎？&rdquo &ldquo我想提醒您，是您自己走到現在這一步。
從昨天晚上開始，您有足夠的時間來思考整件事。
從什麼時候開始，尼古拉威脅要斷了給您的補貼？&rdquo &ldquo我不明白。
他從來沒有威脅過我。
&rdquo &ldquo他也從來沒嘗試讓您明白，您花費了他太多錢？&rdquo &ldquo是說我嗎？&rdquo 這是他應該盡力為自己辯護的最佳時機，但他漲紅了臉，轉過頭去。
那句話又浮現在他腦子裡，他無論如何不想聽第二遍的，想盡辦法去忘掉的那句話。
三個月前那天，陽光很好，天也暖和。
鮑什提前從攝影棚回到香榭麗舍大道的辦公室，他穿過辦公室的隔間，沒有去自己的房間，而是往塞爾熱的辦公室那兒去。
安妮特，塞爾熱的秘書，這樣對他說： &ldquo尼古拉先生現在誰也不見。
他在開會。
&rdquo &ldquo和誰？&rdquo &ldquo和奧茲勒先生。
&rdquo 這兩人單獨在一起總讓他有些不開心。
他聳聳肩，還是推開面前的一扇門。
塞爾熱·尼古拉的辦公室和他的辦公室一樣，有一段過道當作玄關，第二道門後面才是辦公室。
不知為何，今天第二扇門沒有關實。
他們沒有聽見他進去，也看不見他。
午餐時間剛過，兩人抽的雪茄的氣味，他都聞得到。
他原本并未打算躲在那裡聽他們說話，可是他馬上明白話題是關于他的。
奧茲勒說着蹩腳的法語： &ldquo這就好了。
可是他察覺到我們給他安排的角色沒有啊？&rdquo 塞爾熱·尼古拉的聲音濃厚而有磁性，帶着點母語口音，聽起來就有淫欲之色： &ldquo沒事的，我的朋友！您清楚得很，他沒有一點危險性。
鮑什就是一個自命不凡的蠢貨，這種人，我們想怎麼弄就怎麼弄。
相信我！&rdquo 鮑什沒有走進去，也不敢再多留一秒，踮着腳尖，退了出來。
就是塞爾熱·尼古拉的這句話。
他禁止自己去想它。
他把這句話掩蓋得很好，可它終究存在，像一根小刺，有時感覺不到，但已經紮在身體的某個地方。
得自我麻醉，讓全部身心都忘掉它。
他和尼古拉或奧茲勒在一起時，表現得什麼也沒發生過，而且後者和他沒有多少交集。
費爾南德更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她什麼時候關心過他在想什麼呢？ 在接下來的三個月中，他很好地扮演着被賦予的公司行政主管的角色，風度翩翩、八面玲珑，在巴黎最好的餐館享用午餐和晚宴，一周三到四個夜晚消磨在夜總會裡頭，身邊總有女明星陪伴。
塞爾熱·尼古拉還是那麼熱烈地招呼他，隻獨一無二地稱呼他為&ldquo我親愛的&rdquo： &ldquo我親愛的朋友！&rdquo 他則稱呼他塞爾熱。
為什麼從昨天晚上開始，在他承認犯罪事實後，奧爾良的警官就那麼執著于一個在他看來無關痛癢的問題？他在訊問過程中，問得最仔細、最急于想知道的一個問題是： &ldquo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想要殺掉他的？&rdquo 他從什麼時候開始決心要殺了尼古拉？他是怎麼回答的呢？幾個星期。
不，他回答幾個月。
他們有沒有問到底是幾個月呢？ 而後，聽到奧爾良的警官和巴黎通話，鮑什才明白這些問題是巴黎的警長布置下來的。
事情的發展太不可思議了，隻能說是巧合。
他在昨天晚上六點左右殺了塞爾熱，這些人好像比他還清楚前因後果、來龍去脈似的。
他有想到過一種解釋，可能性微乎其微。
安妮特，那個秘書可能在奧茲勒和尼古拉開完會後，無意間向後者提起過： &ldquo他要進去。
我提醒過他你們在開會。
&rdquo &ldquo你在說誰呢？&rdquo &ldquo鮑什先生。
&rdquo &ldquo他進過我的辦公室？&rdquo &ldquo就一刻鐘前。
您沒看見他嗎？&rdquo 尼古拉當然就會擔心喽。
他可能會這樣問費爾南德： &ldquo你确定你丈夫這幾天沒有什麼不同嗎？&rdquo &ldquo我可沒注意到什麼。
你為什麼這麼問？&rdquo &ldquo他可能聽見我和奧茲勒的談話了，我說他就是個自命不凡的蠢貨。
&rdquo 他能想象妻子聽到後大笑的樣子，笑聲從她的嗓子眼兒發出，她的乳房顫動。
妻子該多麼享受一遍遍重複那幾個字！ &ldquo你說自命不凡的蠢貨啦？親愛的！&rdquo 不，不是這樣子。
他必須振作起來，必須冷靜思考而不是這樣胡思亂想。
事情肯定不是這樣。
費爾南德肯定是跟警長說了别的什麼，使得這位對鮑什隻存有嚴苛的貶義。
他剛才是怎麼說的來着，他憑什麼說得那麼輕巧？ &ldquo他也從來沒嘗試讓您明白您花費了他太多錢？&rdquo 鮑什遲鈍地看着問這個問題的人，忽視了時間在一秒一秒地流逝，以及他的沉默不語給别人造成的印象。
還是警長先發話了： &ldquo一個人可以接受某些條件，他尚能接受、不至于覺得非常恥辱的條件，而換取某個眼前利益，這樣的人應該預料到了大家會對他心存芥蒂。
（到目前為止，他稱呼鮑什&ldquo先生&rdquo和&ldquo您&rdquo，這兩個字眼從他口中說出來聽上去那麼諷刺，和尊重完全不相關。
）您知道嗎，鮑什先生？大概六個星期前，您的夫人就已經不再是塞爾熱·尼古拉的情人了。
&rdquo 這簡直是陷害。
鮑什現在明白了，他們一步步都設計好了。
警長說得這般有情有理。
所有人都隻會跟他想法一樣喽。
所以說，毫無懸念，鮑什胡子拉碴，沒有梳洗，衣冠不整，鞋子上滿是泥巴，他就是他們要找的垃圾癟三的模樣。
&ldquo您還沒有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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