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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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說，他會說的，等說到要緊地方的時候，不是現在說旁枝末節的時候。
而且，他現在急不可待地想知道教授到目前為止對他的診斷。
&ldquo我很久之後才去找他。
有一天晚上，我看到父親從河道旁的那個地方過來。
他碰見我後很不自在。
我一直都不能完全确定他是去了那裡。
我後來對自己說，也許他隻找了阿奈那麼一次。
&rdquo &ldquo您生父親的氣嗎？&rdquo &ldquo沒有。
為什麼？&rdquo &ldquo不就是因為這樣，您才不敢再去找他嗎？&rdquo &ldquo我怕她會對我說些什麼。
&rdquo &ldquo怕她會比較？&rdquo &ldquo我不知道，我不這麼認為，但自那以後，我的确更不敢去見她了。
&rdquo &ldquo可您一直都渴望着她？&rdquo &ldquo是。
&rdquo &ldquo您第一次去蒙彼利埃的妓院時，也是在想着她？&rdquo &ldquo是的。
想她的肚子還有大腿。
後來，我每次去那個妓院，都會找體形跟她有點像的一個女人。
老鸨因為這個還跟我開玩笑。
&rdquo &ldquo您到了幾歲跟阿奈做愛了？&rdquo &ldquo十七歲左右。
就那麼發生了。
我确實不知道她就在那裡，在沙灘上擱淺的船背面，沙灘上一個人都沒有。
出海的船離我們太遠，看不到我們。
我就朝她走過去，什麼都沒說，就那樣。
&rdquo &ldquo您很粗魯嗎？&rdquo &ldquo您怎麼知道？&rdquo &ldquo您想要折磨她，是嗎？&rdquo &ldquo是。
我想打她。
我咬了她的耳朵。
她笑了，好像沒想到我會這樣。
不是我以前一直看到的那種笑，不完全是笑。
從那以後，她在堤岸上或是街上碰見我，總是帶着訝意看我。
就是因為這樣，我再也沒有回去找她。
可能還有一個原因，我怕得什麼病。
&rdquo &ldquo您從來沒有被傳染過這方面的病嗎？&rdquo &ldquo隻有過一次。
&rdquo 他可以停下來。
但他望着教授的眼睛，想将剩下的一點也完全掏出來。
他心平氣和地說道： &ldquo從我妻子那裡。
&rdquo 他們一個個好像并不急着發表意見。
他對此不滿。
一個高高瘦瘦、戴着厚玻璃片眼鏡的都不曾擡眼，打了雞血似的在一本小本子上不停地記着。
其他人隻是時不時寫幾筆。
較年長中的一個兩腿交叉，抱着雙臂，椅子向後翹起，帶着暧昧的笑意看着他，好像正在看戲劇。
除了教授，他最在意的或許就是這位，因為他本人也有那麼一絲絲在戲院裡頭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肩負着一個角色，有時還擔心會讓台下的觀衆失望呢。
有個年輕人起身，什麼都沒說就踮着腳尖向外走的那刻，他慌了陣腳，好像演出不精彩，觀衆提前退場。
或者他有事要先走。
還剩下十來個人呢。
他偶爾害怕他們會聳聳肩膀，然後來一句： &ldquo說夠了沒有啊！&rdquo 他們處理過類似的案件吧？他們難道會沒有調控叙述人真情實感的法子？ 他也不願自己看着像是樂在其中。
這樣對他不利。
他要是考慮自己的處境，現在該把阿奈這段放在一邊了，得說說到巴黎之後的日子了。
他滔滔不絕說了阿奈太多。
他們會以為他是一味讨好，好似他的生命中就隻有她一人。
&ldquo鮑什先生，您能說說，當您想要打他的時候&mdash&mdash您自己說的&mdash&mdash您覺得自己還有自控力嗎？&rdquo &ldquo我沒有馬上反應過來自己在咬她。
&rdquo &ldquo也就是說，您如果一直沒有反應過來，或許會有更進一步的行為？也就是說，這不過是個多一點還是少一點的問題喽？&rdquo &ldquo我不太明白您到底是要說什麼。
&rdquo &ldquo我們假設一下，您不是咬了她，而是将手放到了她的脖子上。
您一時的力道是否會連帶着去掐她？&rdquo &ldquo不可能的。
&rdquo &ldquo那跟我們解釋一下為什麼您能如此肯定。
&rdquo &ldquo那是因為&mdash&mdash這個很難解釋。
我想折磨她，但不是用這種方式。
我會咬她，我想是因為她的耳朵就在我嘴邊。
我不是故意那樣做的。
&rdquo &ldquo那您想過要對她做什麼嗎？舉個例子？&rdquo &ldquo我想緊緊抓住她的身體。
&rdquo &ldquo身體？哪個部分嗎？&rdquo &ldquo她的肚子。
&rdquo &ldquo為什麼？為了解恨嗎？&rdquo &ldquo什麼恨？&rdquo &ldquo您看見的所有那些，也那樣占有她的男人。
&rdquo 他不作答，并不是因為他不想，而是這個問題确實太突然，他有點發懵。
&ldquo我認為不是。
她不是跟所有人都這樣嘛！&rdquo &ldquo那您呢，您渴望跟所有女人做一樣的事嗎？&rdquo &ldquo想的。
差不多想過。
&rdquo &ldquo您看見一男一女從那些鐘點旅館出來，會妒忌嗎？&rdquo &ldquo會。
&rdquo 他微微笑了一下。
&ldquo所有男人都是這樣，不是嗎？&rdquo 怎麼沒有一個人回應他？難道他在不知不覺中給了他們什麼重要提示？他難道真的跟正常人不同？又或者，正相反，他詳細陳述的，于他們而言都隻是讓他們徒增辛勞的無聊廢話？ 他忽然感覺不安，不再像剛才那樣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了，開始
而且，他現在急不可待地想知道教授到目前為止對他的診斷。
&ldquo我很久之後才去找他。
有一天晚上，我看到父親從河道旁的那個地方過來。
他碰見我後很不自在。
我一直都不能完全确定他是去了那裡。
我後來對自己說，也許他隻找了阿奈那麼一次。
&rdquo &ldquo您生父親的氣嗎？&rdquo &ldquo沒有。
為什麼？&rdquo &ldquo不就是因為這樣，您才不敢再去找他嗎？&rdquo &ldquo我怕她會對我說些什麼。
&rdquo &ldquo怕她會比較？&rdquo &ldquo我不知道，我不這麼認為，但自那以後，我的确更不敢去見她了。
&rdquo &ldquo可您一直都渴望着她？&rdquo &ldquo是。
&rdquo &ldquo您第一次去蒙彼利埃的妓院時，也是在想着她？&rdquo &ldquo是的。
想她的肚子還有大腿。
後來，我每次去那個妓院，都會找體形跟她有點像的一個女人。
老鸨因為這個還跟我開玩笑。
&rdquo &ldquo您到了幾歲跟阿奈做愛了？&rdquo &ldquo十七歲左右。
就那麼發生了。
我确實不知道她就在那裡，在沙灘上擱淺的船背面，沙灘上一個人都沒有。
出海的船離我們太遠，看不到我們。
我就朝她走過去，什麼都沒說，就那樣。
&rdquo &ldquo您很粗魯嗎？&rdquo &ldquo您怎麼知道？&rdquo &ldquo您想要折磨她，是嗎？&rdquo &ldquo是。
我想打她。
我咬了她的耳朵。
她笑了，好像沒想到我會這樣。
不是我以前一直看到的那種笑，不完全是笑。
從那以後，她在堤岸上或是街上碰見我，總是帶着訝意看我。
就是因為這樣，我再也沒有回去找她。
可能還有一個原因，我怕得什麼病。
&rdquo &ldquo您從來沒有被傳染過這方面的病嗎？&rdquo &ldquo隻有過一次。
&rdquo 他可以停下來。
但他望着教授的眼睛，想将剩下的一點也完全掏出來。
他心平氣和地說道： &ldquo從我妻子那裡。
&rdquo 他們一個個好像并不急着發表意見。
他對此不滿。
一個高高瘦瘦、戴着厚玻璃片眼鏡的都不曾擡眼，打了雞血似的在一本小本子上不停地記着。
其他人隻是時不時寫幾筆。
較年長中的一個兩腿交叉，抱着雙臂，椅子向後翹起，帶着暧昧的笑意看着他，好像正在看戲劇。
除了教授，他最在意的或許就是這位，因為他本人也有那麼一絲絲在戲院裡頭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肩負着一個角色，有時還擔心會讓台下的觀衆失望呢。
有個年輕人起身，什麼都沒說就踮着腳尖向外走的那刻，他慌了陣腳，好像演出不精彩，觀衆提前退場。
或者他有事要先走。
還剩下十來個人呢。
他偶爾害怕他們會聳聳肩膀，然後來一句： &ldquo說夠了沒有啊！&rdquo 他們處理過類似的案件吧？他們難道會沒有調控叙述人真情實感的法子？ 他也不願自己看着像是樂在其中。
這樣對他不利。
他要是考慮自己的處境，現在該把阿奈這段放在一邊了，得說說到巴黎之後的日子了。
他滔滔不絕說了阿奈太多。
他們會以為他是一味讨好，好似他的生命中就隻有她一人。
&ldquo鮑什先生，您能說說，當您想要打他的時候&mdash&mdash您自己說的&mdash&mdash您覺得自己還有自控力嗎？&rdquo &ldquo我沒有馬上反應過來自己在咬她。
&rdquo &ldquo也就是說，您如果一直沒有反應過來，或許會有更進一步的行為？也就是說，這不過是個多一點還是少一點的問題喽？&rdquo &ldquo我不太明白您到底是要說什麼。
&rdquo &ldquo我們假設一下，您不是咬了她，而是将手放到了她的脖子上。
您一時的力道是否會連帶着去掐她？&rdquo &ldquo不可能的。
&rdquo &ldquo那跟我們解釋一下為什麼您能如此肯定。
&rdquo &ldquo那是因為&mdash&mdash這個很難解釋。
我想折磨她，但不是用這種方式。
我會咬她，我想是因為她的耳朵就在我嘴邊。
我不是故意那樣做的。
&rdquo &ldquo那您想過要對她做什麼嗎？舉個例子？&rdquo &ldquo我想緊緊抓住她的身體。
&rdquo &ldquo身體？哪個部分嗎？&rdquo &ldquo她的肚子。
&rdquo &ldquo為什麼？為了解恨嗎？&rdquo &ldquo什麼恨？&rdquo &ldquo您看見的所有那些，也那樣占有她的男人。
&rdquo 他不作答，并不是因為他不想，而是這個問題确實太突然，他有點發懵。
&ldquo我認為不是。
她不是跟所有人都這樣嘛！&rdquo &ldquo那您呢，您渴望跟所有女人做一樣的事嗎？&rdquo &ldquo想的。
差不多想過。
&rdquo &ldquo您看見一男一女從那些鐘點旅館出來，會妒忌嗎？&rdquo &ldquo會。
&rdquo 他微微笑了一下。
&ldquo所有男人都是這樣，不是嗎？&rdquo 怎麼沒有一個人回應他？難道他在不知不覺中給了他們什麼重要提示？他難道真的跟正常人不同？又或者，正相反，他詳細陳述的，于他們而言都隻是讓他們徒增辛勞的無聊廢話？ 他忽然感覺不安，不再像剛才那樣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了，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