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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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其實是我讓她去找那個醫生的。
而且我們知道市長會幫我們的。
他是我父親的老朋友，是我父親幫他選上市長的。
&rdquo &ldquo然後呢？&rdquo &ldquo我一開始很滿意，因為這樣一來我就可以馬上動身來巴黎了。
後來我又挺吃驚的，因為這一切來得太容易了。
&rdquo &ldquo您是有不安喽？&rdquo &ldquo是的。
我開始琢磨，自己是不是真的心髒有什麼問題。
&rdquo &ldquo您後來看過别的醫生嗎？&rdquo &ldquo一開始沒有。
我沒有錢。
&rdquo &ldquo後來看過？&rdquo &ldquo大約三年前看過。
我前後找過四位醫生，他們都幫我做了徹底的檢查，都說我的心髒一切正常。
&rdquo 教授的提問已經告一段落，他看向衆人，想知道他們是否還有别的問題。
教授用鞋底碾滅前一根煙以後，又點燃一根。
&ldquo跟我們說說您小時候的事吧？&rdquo &ldquo我出生在蒙彼利埃。
父親是一家雜貨店的經理。
&rdquo &ldquo您的妹妹比您小幾歲？&rdquo &ldquo兩歲。
&rdquo &ldquo您對父母在蒙彼利埃的生活，還有什麼印象？&rdquo &ldquo我們先是住在一處公寓裡，我對那裡沒有什麼印象，因為妹妹出生之後，我們就離開，搬到市郊的一幢小房子裡。
我上的是當地鎮上的學校。
那時候已經開戰了。
經常會看到休假的和養傷的士兵。
&rdquo &ldquo您對此有何特殊感想嗎？&rdquo &ldquo什麼？對這些士兵嗎？沒有，我覺得沒有。
我父親當時也是個士兵。
我和母親還有妹妹生活在一起。
那個時候，我們經常會去外祖父母家，有時&mdash&mdash但比較少&mdash&mdash還會去我母親的一個兄弟那裡，他在一個工廠上班。
&rdquo &ldquo您是怎麼想您父親的？&rdquo &ldquo至今我還是這麼想的。
他是一個誠實的人。
所有人都敬重他。
在勒格羅迪魯瓦，他可能是比市長都重要的一個人物。
到了選舉的時候，所有的候選人會首先到我家來一次，聽聽我父親的意見，因為所有退役軍人都站在我父親這邊。
&rdquo 教授手裡拿着的應該是他這幾天的口供。
他會時不時瞟一瞟放在面前的那些文件，他為了抓緊時間，還會給其餘人解釋一下： &ldquo鮑什一家在停戰後馬上就住進了祖父母在勒格羅迪魯瓦建的房子。
他的父親是戰争接近結束時受的傷。
他回到家幾個星期後，傷勢變得嚴重起來，才把左胳膊截去了。
&rdquo 他不停斷地吸着煙，鮑什看着那根香煙以驚人的速度在縮短。
&ldquo在勒格羅迪魯瓦的日子怎麼樣？&rdquo &ldquo我在那裡上學。
&rdquo &ldquo您當時是個好學生嗎？&rdquo &ldquo我在蒙彼利埃的時候總是排在前兩名。
到了勒格羅迪魯瓦，我就是中遊水平了。
後來到了高中，我完全是墊底的學生了，我參加了兩次會考，才拿到畢業文憑。
&rdquo 他很自然就把這些對他們全盤說出了。
他現在明白怎麼說能讓他們感興趣，也明白他們每個問題的用意何在。
他暗自決定配合他們。
&ldquo您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會有這種變化呢？&rdquo &ldquo是的。
我自己反省過。
在蒙彼利埃的時候，我覺得應該好好學習，所有人都應該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貧困的和老實本分的人更應該如此。
而我母親又時刻提醒我們，我們是老實本分的窮人。
那時候，我看見我們那條街上的人一大清早就出門上班去了。
&rdquo &ldquo那在勒格羅迪魯瓦呢？&rdquo &ldquo那裡很多人靠打魚為生，這很自然，但我并不認為這是個正式工作。
他們每天早上八點就都回來了，然後在一天剩下來的時間裡，要麼就在堤岸上閑逛，修補一下漁網，要麼索性睡覺。
我的外祖父母後來也搬來和我們一起住，并不是出于需要，完全是因為外祖父自己想找樂子。
他一個勁地給房子加些亂七八糟的裝飾。
挺可笑的。
&rdquo &ldquo那您的父親呢？他那個時候是怎麼個狀況？&rdquo &ldquo他就是已經殘廢了呀。
&rdquo 教授恐怕明白言下之意，也就是，不管怎麼樣，父親應該可以做些正經事。
&ldquo您那時有夥伴嗎？&rdquo &ldquo勒格羅迪魯瓦的所有孩子都算是我的朋友。
我随便挑幾個就是了。
&rdquo &ldquo如果我沒理解沒錯，您的家庭當時在勒格羅迪魯瓦相當受歡迎，是這樣嗎？&rdquo &ldquo是的。
到了夏天，所有到勒格羅迪魯瓦過暑假的人，幾乎所有，随時都會到家裡來做客。
父親會給他們做普羅旺斯魚湯。
他少了一條胳膊，但還是最棒的滾球擊球手。
他們都來找他，要和他一個隊。
&rdquo &ldquo您在那個時候就從沒有想過，您可以過一種不一樣的生活？&rdquo &ldquo我沒有想過要什麼改變。
&rdquo &ldquo您的母親對您嚴厲嗎？&rdquo &ldquo她不敢。
父親不允許她那樣。
她吼過我，也打過我巴掌，但不消五分鐘，她就會後悔。
&rdquo &ldquo你的青春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rdquo &ldquo十二歲。
&rdquo &ldquo會手淫嗎？&rdquo &ldquo會。
&rdquo &ldquo經常？&rdquo &ldquo有段時間經常。
其實是我讓她去找那個醫生的。
而且我們知道市長會幫我們的。
他是我父親的老朋友，是我父親幫他選上市長的。
&rdquo &ldquo然後呢？&rdquo &ldquo我一開始很滿意，因為這樣一來我就可以馬上動身來巴黎了。
後來我又挺吃驚的，因為這一切來得太容易了。
&rdquo &ldquo您是有不安喽？&rdquo &ldquo是的。
我開始琢磨，自己是不是真的心髒有什麼問題。
&rdquo &ldquo您後來看過别的醫生嗎？&rdquo &ldquo一開始沒有。
我沒有錢。
&rdquo &ldquo後來看過？&rdquo &ldquo大約三年前看過。
我前後找過四位醫生，他們都幫我做了徹底的檢查，都說我的心髒一切正常。
&rdquo 教授的提問已經告一段落，他看向衆人，想知道他們是否還有别的問題。
教授用鞋底碾滅前一根煙以後，又點燃一根。
&ldquo跟我們說說您小時候的事吧？&rdquo &ldquo我出生在蒙彼利埃。
父親是一家雜貨店的經理。
&rdquo &ldquo您的妹妹比您小幾歲？&rdquo &ldquo兩歲。
&rdquo &ldquo您對父母在蒙彼利埃的生活，還有什麼印象？&rdquo &ldquo我們先是住在一處公寓裡，我對那裡沒有什麼印象，因為妹妹出生之後，我們就離開，搬到市郊的一幢小房子裡。
我上的是當地鎮上的學校。
那時候已經開戰了。
經常會看到休假的和養傷的士兵。
&rdquo &ldquo您對此有何特殊感想嗎？&rdquo &ldquo什麼？對這些士兵嗎？沒有，我覺得沒有。
我父親當時也是個士兵。
我和母親還有妹妹生活在一起。
那個時候，我們經常會去外祖父母家，有時&mdash&mdash但比較少&mdash&mdash還會去我母親的一個兄弟那裡，他在一個工廠上班。
&rdquo &ldquo您是怎麼想您父親的？&rdquo &ldquo至今我還是這麼想的。
他是一個誠實的人。
所有人都敬重他。
在勒格羅迪魯瓦，他可能是比市長都重要的一個人物。
到了選舉的時候，所有的候選人會首先到我家來一次，聽聽我父親的意見，因為所有退役軍人都站在我父親這邊。
&rdquo 教授手裡拿着的應該是他這幾天的口供。
他會時不時瞟一瞟放在面前的那些文件，他為了抓緊時間，還會給其餘人解釋一下： &ldquo鮑什一家在停戰後馬上就住進了祖父母在勒格羅迪魯瓦建的房子。
他的父親是戰争接近結束時受的傷。
他回到家幾個星期後，傷勢變得嚴重起來，才把左胳膊截去了。
&rdquo 他不停斷地吸着煙，鮑什看着那根香煙以驚人的速度在縮短。
&ldquo在勒格羅迪魯瓦的日子怎麼樣？&rdquo &ldquo我在那裡上學。
&rdquo &ldquo您當時是個好學生嗎？&rdquo &ldquo我在蒙彼利埃的時候總是排在前兩名。
到了勒格羅迪魯瓦，我就是中遊水平了。
後來到了高中，我完全是墊底的學生了，我參加了兩次會考，才拿到畢業文憑。
&rdquo 他很自然就把這些對他們全盤說出了。
他現在明白怎麼說能讓他們感興趣，也明白他們每個問題的用意何在。
他暗自決定配合他們。
&ldquo您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會有這種變化呢？&rdquo &ldquo是的。
我自己反省過。
在蒙彼利埃的時候，我覺得應該好好學習，所有人都應該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貧困的和老實本分的人更應該如此。
而我母親又時刻提醒我們，我們是老實本分的窮人。
那時候，我看見我們那條街上的人一大清早就出門上班去了。
&rdquo &ldquo那在勒格羅迪魯瓦呢？&rdquo &ldquo那裡很多人靠打魚為生，這很自然，但我并不認為這是個正式工作。
他們每天早上八點就都回來了，然後在一天剩下來的時間裡，要麼就在堤岸上閑逛，修補一下漁網，要麼索性睡覺。
我的外祖父母後來也搬來和我們一起住，并不是出于需要，完全是因為外祖父自己想找樂子。
他一個勁地給房子加些亂七八糟的裝飾。
挺可笑的。
&rdquo &ldquo那您的父親呢？他那個時候是怎麼個狀況？&rdquo &ldquo他就是已經殘廢了呀。
&rdquo 教授恐怕明白言下之意，也就是，不管怎麼樣，父親應該可以做些正經事。
&ldquo您那時有夥伴嗎？&rdquo &ldquo勒格羅迪魯瓦的所有孩子都算是我的朋友。
我随便挑幾個就是了。
&rdquo &ldquo如果我沒理解沒錯，您的家庭當時在勒格羅迪魯瓦相當受歡迎，是這樣嗎？&rdquo &ldquo是的。
到了夏天，所有到勒格羅迪魯瓦過暑假的人，幾乎所有，随時都會到家裡來做客。
父親會給他們做普羅旺斯魚湯。
他少了一條胳膊，但還是最棒的滾球擊球手。
他們都來找他，要和他一個隊。
&rdquo &ldquo您在那個時候就從沒有想過，您可以過一種不一樣的生活？&rdquo &ldquo我沒有想過要什麼改變。
&rdquo &ldquo您的母親對您嚴厲嗎？&rdquo &ldquo她不敢。
父親不允許她那樣。
她吼過我，也打過我巴掌，但不消五分鐘，她就會後悔。
&rdquo &ldquo你的青春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rdquo &ldquo十二歲。
&rdquo &ldquo會手淫嗎？&rdquo &ldquo會。
&rdquo &ldquo經常？&rdquo &ldquo有段時間經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