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魔影幢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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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淩霄哦了一聲,說道:“怪不得你滿口誇耀,‘中條逸士’焦大先生的衣缽傳人,自非俗士,若能把他收為心腹,歸順三元幫中,豈不更好?” “蕩魄尼姑”妙真聽孔淩霄如此說法,看出她尚不知“黃衫紅線”龐真真與顧青楓之間的交往,遂媚笑說道:“此人人品太好,個性也就太強,若供你我姊妹臨時享樂,自然隻消大姊的一粒‘酥骨醉仙丸’便可如願!倘想收為永久心腹,卻要看你降龍伏虎的手段如何了?” “蕩魄尼姑”妙直越是形容顧青楓的倔強英武,孔淩霄便越是霍然心動,眼波一轉,含笑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蕩魄尼姑”妙真笑道:“他叫顧青楓,外号人稱‘中條劍客’!” 孔淩霄贊道:“顧青楓,好個漂亮的名字,聞名如見其人,他一定長得像一株傲霜青楓般的英挺不群……”“蕩魄尼姑”妙真見她這等出神情狀,不禁失笑說道:“大姊,我們不如立刻就去清心庵,我看你熬不過這一夜了呢!” 孔淩霄笑道:“要走就走,反正老頭兒一時不會回來,兩件大事又已被我處理妥當,且到清心庵中逍遙幾日也好!” 說完便喚進侍婢,命傳呼三元幫刑堂香主“鐵面閻羅”馬鑒,至養德軒中有事商議。

     “蕩魄尼姑”妙真含笑問道:“孔大姊,你處理了兩件什麼事情,居然用得上‘大事’之稱?” 孔淩霄遂把“蕩魔寶錄”及“萬劫門”等二事,向“蕩魄尼姑”妙真叙述一遍。

     “蕩魄尼姑”妙真早知“蕩魔寶錄”一事,但對“萬劫門”那段傳說,卻聞所未聞,遂頗為好奇地微笑說道:“這‘萬劫門主人’口氣太大,過于張狂!倘若西南有事,路經野人山,必當便道往百丈坪頭,一探究竟!也許我這不足列入‘武林十三名手’的庸俗之輩,就可以大鬧‘萬劫魔宮’,推倒‘萬劫門’,把那一十三隻白骨圓環打成粉碎!” 孔淩霄聞言,失笑說道:“妙真二妹,你醋意之濃,委實天下少有!你不要因為江湖人物未曾将你列入‘十三名手’之中而有所氣惱,我把‘萬劫門’前十三白骨圓環之内懸頭的位置奉讓如何?” 兩人笑谑至此,侍婢入室禀報,刑堂香主“鐵面閻羅”馬鑒,已在養德軒中候見。

     養德軒就在孔淩霄所居媚香小築左側,孔淩霄遂請“蕩魄尼姑”妙真獨自小坐,起身走入養德軒内。

     “鐵面閻羅”馬鑒的外号聽來雖兇,但貌相卻恰得其反,是位和藹異常的白發老者! 孔淩霄一入軒門,馬鑒便肅然起立,執禮甚恭地含笑問道:“孔夫人深夜傳喚馬鑒,必有要事吩咐,是否哪位兄弟犯了重大幫規,需加嚴厲處置?” 這“犯了重大幫規,需加嚴厲處置”二語,正中孔淩霄心病,不由聽得臉上一紅,急忙含笑說道:“三元幫聲譽蒸蒸日上,雄視江湖之故,便是由于幫中兄弟上下一心,共同努力,各無隕越所緻!孔淩霄奉請馬香主來此,并非有甚兄弟犯規,隻因頃獲好友密報,江湖中發生極為重大事變,必須親離三元峽一行,煩請馬香主代将‘三元旗令’執掌三日!” “鐵面閻羅”馬鑒悚然起立,眉頭深皺,略一沉吟道:“三元旗令是本幫重器,馬鑒本不敢亵渎,但孔夫人之命,又不能違,敬請隻以三日為限!” 孔淩霄笑道:“馬香主放心,我走得并不太遠,查明一件重大秘密以後,立即回幫,最多不會超過三日!” 話完,便自袖中取出一面朱紅小旗,遞與“鐵面閻羅”馬鑒! 馬鑒恭身接過“三元旗令”,退出養德軒,孔淩霄也回轉媚香小築,略為收拾,與“蕩魄尼姑”妙真雙雙撲奔清心庵而去。

     清心庵是“蕩魄尼姑”妙真的師妹妙空清修之所,距離三元峽僅約十四五裡山路,故而孔淩霄經常借來作為瞞着“翻天怪叟”龐千曉,與精壯面首追歡作樂之地! 但是今夜孔淩霄“蕩魄尼姑”妙真興匆匆地連翻兩座峰頭以後,卻覺得事情不對,看出前面峰腰火光燭天,仿佛正是妙空師太所居的清心庵位置? “蕩魄尼姑”妙真一聲“不好”,絕世輕功展處,一連三式“神龍禦風”,疾向清心庵急急趕去! “媚香仙子”孔淩霄見狀,滿腔欲火亦自冷卻大半,低低哼了一聲,一面随“蕩魄尼姑”妙真展開輕功急趕,一面目光如電,掃瞥四外,察看是否有可疑人物的蹤迹? 等她們趕到清心庵,這表面是座幽靜尼庵的風流豔窟,業已整個付諸一炬,不但“中條劍客”顧青楓的生死不知,連“蕩魄尼姑”妙真的師妹妙空師太,也自毫無蹤影! “媚香仙子”孔淩霄銀牙緊咬,恨聲說道:“這種情狀,好像有人追蹤來此,營救顧青楓……”“蕩魄尼姑”妙真搖頭說道:“不對,不對,一來我迷倒顧青楓的‘無相迷香’,非我的獨門解藥不解!二來我師妹妙空的一身武學,雖比你我稍差,但也頗不弱,并有幾樁奇妙暗器,決不緻輕易被擒,或是死在來敵手下!” 孔淩霄詫然問道:“二妹既然這等說法,難道清心庵會自行起火?顧青楓又會飛上天去?” “蕩魄尼姑”妙真秀眉一蹙,咬牙說道:“我懷疑是我師妹妙空這小丫頭從中弄鬼!” 她這種推測倒頗出孔淩霄意外,方自哦了一聲,忽然滿面驚疑地,注目熊熊未息的火光之中,仿佛若有所見? “蕩魄尼姑”妙真見孔淩霄如今這般神色,随着她眼光看去,果見火光中有一座高才盈寸的金光閃閃之物! 這金光閃閃之物,在周圍烈焰以内仿佛毫無所損,但形狀又看不甚清,孔淩霄遂向“蕩魄尼姑”妙真說道:“妙真二妹,這金色之物似甚奇特紮眼,我們想個法兒,把它弄出火堆看看!” “蕩魄尼姑”妙真眼珠略轉,飄身縱到一排參天巨竹之前,微運掌力,砍斷一根巨竹,持在手中笑道:“孔大姊,我用巨竹把那金色之物挑得飛起,你再給它一記劈空掌力,大概便可震出火堆以外!” 孔淩霄點頭示意,等“蕩魄尼姑”妙真用竹尖自火堆中挑起金光閃閃之物以後,便即“呼”然一掌劈出,把它震得淩空飛出一丈三四! “蕩魄尼姑”妙真抛去手中巨竹,搶先縱過,看出那金光閃閃之物,是座高約寸許的金色門樓,門下并有十三隻白色小環懸挂在橫媚之上! 她起初尚自覺得詫異,但是忽然想起來此以前,在媚香小築中,聽孔淩霄所說之事,不由失驚叫道:“孔大姊快來,這金光閃閃之物,不就是你方才告訴我的‘萬劫門’麼?” 孔淩霄聞言,也自悚然趕過,果見這座金色門樓不過具體而微,一切形狀均與“瞽目諸葛”苗平所雲,絲毫不錯! 尤其門楣上尚镌有三個篆書小字,細辨之下,果然是“萬劫門”,但未加油漆,仍是本色,也與苗平所說“萬劫門主人”正派遣“萬劫魔官”弟子,窮極四海八荒,搜尋“千年鶴頂紅”、“九葉紫芝汁”及“天下第一狠心人”的心窩鮮血,以備用來漆紅“萬劫門”三字等情,符合一緻! 孔淩霄雖然僅屬“翻天怪叟”龐千曉的第三侍妾,但既因龐真真之母終日長齋禮佛,不問俗事,又加上本身武功機智,兩皆驚人,遂漸漸恃寵而驕,與“碧雲娘”柳如煙,俨然成了龐千曉的左右手,共同掌理三元幫中事務! 如今在看清這座具體而微的金色“萬劫門”後,不禁雙眉略挑,自鼻中哼了一聲,說道:“這‘萬劫門主人’委實太以猖狂,居然敢派遣‘萬劫魔宮’的弟子,到九疑山中生事,我定然要設法使他們嘗嘗三元幫的厲害!” “蕩魄尼姑”妙真也緊咬銀牙,恨聲說道:“這樣一來,要想知道我師妹妙空及顧青楓的生死存亡,還必須跑趟野人山百丈坪,才能探出究竟!” 孔淩霄冷笑道:“他們既敢來我九疑山中縱火擄人,我們難道就不能到他‘萬劫門’前,鬧個天翻地覆?”話音一頓,拾起金色門樓藏在袖内,目光微掃清心庵的枯柱頹垣,又向“蕩魄尼姑”妙真說道:“妙真二妹,此處已無可戀,我們還是先返三元峽,再複從長計議!” “蕩魄尼姑”妙真自然隻得點頭,這兩位絕代淫娃,遂雙雙乘興而來,敗興而返。

     但剛剛回到三元峽口,便有三元幫中弟子,向孔淩霄報道:“幫主業已回幫,正與鐵護法、‘鐵面閻羅’馬香主,在養德軒中叙話。

    ” 孔淩霄咦了一聲,向“蕩魄尼姑”妙真訝然說道:“老頭子與鐵劍真人北海赴約,怎的中途折回,難道又有什麼岔事?二妹且随我到養德軒中看看!” 話畢,與“蕩魄尼姑”妙真偕同走往養德軒,但心中卻頗為吃驚,暗想倘若不是“萬劫魔宮”弟子來得湊巧,自己必仗恃“酥骨醉仙丸”之力,與顧青楓在清心軒狂歡,決想不到“翻天怪叟”龐千曉會中途折回,豈非要出大禍? 一面暗叫僥幸,一面業已走到養德軒外,果見“翻天怪叟”龐千曉正與本幫首席護法鐵劍真人及自己交他代為執掌“三元旗令”的刑堂香主“鐵面閻羅”馬鑒,對坐飲酒。

     遂拉着“蕩魄尼姑”妙真掀簾而入,媚笑道:“幫主與鐵劍真人怎的中途折回難道也聽說武林内新近發生了比北海比劍大會更重要的大事了麼?” “翻天怪叟”龐千曉是一位骨相清奇、相貌威猛的青袍長髯老者,聞言看了“媚香仙子”孔淩霄一眼,神色中仿佛微含不悅,接口說道:“我與鐵護法行至中途,便遇北海青萍宮使者,說是‘青萍宮主人’因有要事他往,北海比劍大會停止舉行,我們遂自折轉。

    你将‘三元旗令’交馬香主代掌三日,怎的立即趕回,如今又這等說法,究竟武林中出了什麼大事?” “媚香仙子”孔淩霄途中早就想妥答話,聞言一指“蕩魄尼姑”妙真笑道: “我妙真二妹的師妹妙空師太,向在本山清心庵靜修,幫主總該知道?” “翻天怪叟”龐千曉微一點頭,孔淩霄又複說道:“我妙真二妹此次到清心庵探望妙空師太,告以近日曾發現怪異的武林人物,在清心庵左近窺探,似有圖謀,妙真二妹認為無論武林中任何門派,也不敢輕捋三元幫虎須,遂來告我,我便随她一同前往,暗加查察!啊胺天怪叟”龐千曉聽到此處,傲然笑道:“妙空師太恐是多慮啦,江湖中确實無人敢對三元幫輕加招惹!? 孔淩霄臉色突然一冷,滿布殺氣,憤憤叫道:“幫主,這一回你可失算了,江湖中居然出了敢批龍鱗、敢捋虎須的膽大包天之輩,等我與妙真二妹趕到九疑山翠玉峰腰,清心庵已化劫灰,妙空師太已被人擄去!” 這一番話,聽得“翻天怪叟”龐千曉、鐵劍真人、“鐵面閻羅”馬鑒等大出意外,深自吃驚,龐千曉眉頭雙蹙,目注孔淩霄,沉聲問道:“火焚清心庵之人,究竟是誰?難道你看不出什麼蛛絲螞迹?” 孔淩霄自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