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紅顔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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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聲音了。

    我在迷迷糊糊中睡了一哈兒,就醒了……” 仲秋突然感到有些惡心,覺得這個講話的人神經不正常,至少心裡有一些陰暗,有好聽壁角之嫌,心裡蕩起一波冷笑。

     那人繼續說着:“由于沒有睡好,雙眼澀得厲害,就躺在床上看天花闆。

    樓上走動,弄得樓闆響,為了遮灰塵,去年秋天,我用白紙把屋頂上那樓闆全糊了,白淨淨的,一點迹印都看得到……” 仲秋真想挂斷電話,但又覺得不妥,人家是對報社的信任,對自己的信任。

    也許是個神經病人,在說他的癔想。

    但不管是什麼,都隻有耐心地聽下去了。

    不少名記的體會中就有堅持接聽各色人等的報料。

    從這些報料中,有時是會獲得有價值的新聞的。

    在美國,有的普利策新聞獎作品就是這樣得到的。

    前年他的一篇文章得了個市裡的一等獎,就是一個民工打電話提供的。

    等他說吧,他左手的抹布在辦公桌上抹着。

    對方可能感覺到什麼,問,“仲記者?” “呃。

    ” “你在聽?” “我在聽。

    你說。

    ” “你猜我在樓頂上看見了什麼?” “不知道。

    ” “在我頭頂的左上方的白紙上有一團中碗那麼大的濕的痕迹。

    我仔細一看,是紅的。

    我吃驚了,未必是血?我翻身下床,對正在弄早飯的老婆說,你來看,那是不是血?她仔細看了看,說,是。

    我吓了一跳。

    血?未必上面出人命了?再一看,那血印擴大了,有大碗那樣大了。

    我拉起老婆就跑上樓去。

    敲了好多次門,裡面沒有響聲。

    我急了,一腳把門踢開了。

    沖進去一看,屋裡有點亂,那女的斜躺在沙發上,左手頸處血一滴滴地流着……” 仲秋的職業敏感忽地升起:“真的?” “這種事情,我能亂說?”那人大概是在對他旁邊的人說什麼,完了着急地說,“算了,信不信由你……” 仲秋打斷了他:“人呢?” “還好,我老婆是醫生,她搶救去了。

    我就給急救中心打電話,然後就給你打。

    ” “啊!”仲秋想了想,這也是近幾年來屢見不鮮的新聞了。

    不過,自傳媒業誕生以來,火災、車禍、地震、洪災、搶劫、強xx……都是記者此不疲地追逐報道的焦點。

    從來沒有因為過去報道過,現在就不報道了。

    這位讀者提供的材料是個新聞。

    如果他沒有加油添醋,那麼那女人的婚姻或者愛情或者心路曆程應是這篇文章的亮點,自殺隻是個新聞由頭。

    他很快清理了頭緒,決定不放過這個熱心讀者提供的新聞:“我馬上來。

    ” “我等你。

    ” 仲秋突然想起,他在什麼地方?趕緊對着送話器大聲說:“喂!你還沒有告訴我在什麼地方?” “對。

    差點忘了。

    我們在中山路牛角巷八十八号附五号。

    老式的紅磚木樓房。

    ”他在那頭又加了一句,“我姓高。

    ” 仲秋急如星火地趕到牛角巷口,一輛依維柯頭朝外,屁股向内,把巷子塞得滿滿的。

    車頂上的紅燈還在轉着。

    肯定是剛才自己主動讓的那輛依維柯,沒想到朝一個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來了。

    他隻好下車,把摩托車從車身與牆壁的縫隙中推了過去,然後再騎上車,用比自行車快不了多少的速度前進着。

    走了不一會兒,巷道裡的人越來越多了。

    他估計快到了。

    這些人,十有八九是看熱鬧的。

    人說,兩隻雞打架,市民都要看半天,何況這種事?這些年,他見到的這種情況多了,記者、警察一到,人們七嘴八舌給你說個沒完。

    他飛腿下車,把車靠在左邊電線杆和牆之間,就朝出事地點跑去。

    剛跑攏,一個擔架就擡着一條鵝黃色毛巾被蓋着的女人出來了。

    他隻看見那人長長的頭發垂在擔架外邊。

    圍着的人群急忙閃開了道。

     摩托車在人縫中穿行,那速度還不如大步行走來得快。

    他在一根靠近一棟二樓一底的穿逗樓房的電杆下停了車,把“羚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