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檢讨過去 司徒切齒擲鋼筆 瞻望未來 李白咬牙頂石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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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棄大陸尚有可為的局面，我們也不會同意。
李宗仁先生昨晚告訴我，蔣介石如此剛愎自用，他拖的愈久，以後的局面愈難收拾，他已經要白崇禧再發一個電報給蔣，我們在南京的人也從内部加一把勁，再看看他下不下野、就不就範吧！&ldquo接着舉臂作讓客狀，說：&rdquo請！多喝一杯！&ldquo &rdquo我不能再多喝一口了。
&ldquo那邊廂蔣介石在十二月三十日再度接到白崇禧的&rdquo謀和備戰下野&ldquo電報，左右主和者又不斷向他提出和談之建議，蔣介石感到精力疲憊，面臨最後關頭，寝食俱廢，喝白蘭地也無法使神經安甯了。
&rdquo可恨啊可恨！&ldquo他癱軟在沙發裡，偌大一個房間孤零零隻有他一個，一種寂寞之情，渺小之感，使他陷于茫然之境，喃喃自語：&rdquo難道真的非下台不可！&ldquo蔣介石憤怒難遏，可是腳軟力乏，把膝部毛毯一推，搖搖晃晃起立；門口侍衛官見狀趨前攙扶，給蔣介石迷迷胡胡喝回去道：&rdquo不要管我！我沒有醉！我還有氣力！&ldquo &rdquo我還有氣力！&ldquo蔣介石摸索到窗前，&rdquo擦&ldquo一聲拉開絨帷，卻使四周的侍衛官一齊緊張起來，掏槍上前，以為出了什麼亂子。
旋見他的鼻子下颏緊貼在玻璃窗上，一雙失神的眼睛呆呆地凝視着庭園中一片大雪，侍衛官這才放心，以為他午夜不寐，起來賞雪散心。
徐蚌前線幾十萬大軍在冰雪之中或呼号求援，或整師投降，使他氣極！雪花飛舞，如金元券般落個不休，到頭來隻是一片白卷，使他恨極。
他恨所有的文武官員，恨所有士兵民衆，恨司徒雷登、李宗仁，恨共産黨，恨這個恨那個甚至恨全世界，隻是不恨自己。
&rdquo我可恨透他了！&ldquo李宗仁在傅厚崗官邸同部下促膝商談，也一樣廢寝忘食。
不過李宗仁多了一番欣喜之情，因為眼見如此局勢，蔣介石是非走不可，他就能過一過&rdquo總統&ldquo的瘾了。
但前途茫茫，這個瘾如何過法，倒也傷透腦筋；如果早在一年半載之前蔣就&rdquo讓位&ldquo，李宗仁認為局勢還不至于如此束手無策。
他一再向傅泾波歎氣：&rdquo我可恨透他了！這家夥分明死不放手，打滾撒賴，你說有什麼辦法！&ldquo 傅泾波苦笑道：&rdquo今日之下，老實說大家都在瞎撞，連司徒大使的錦囊妙計，碰到老蔣這個腳色，也隻能中宵旁徨，束手無策。
&ldquo他歎口氣，&rdquo不過，問題終是要解決的，我看一一&ldquo 李宗仁截斷他的話道：&rdquo我看，泾波兄，我的處境好有一比，叫做頂着石臼做戲：吃力不讨好。
我同健生他們隻要一談到這個問題&hellip&hellip&ldquo他直搓手、歎氣、苦笑、搖頭。
&rdquo你也不必悲觀，&ldquo傅泾波道：&rdquo凡事有司徒大使支持，目前是有困難，但隻要他下台，就能雲開日出，情形就有所不同了。
&ldquo他也歎息：&rdquo我們早己暗示老蔣，他的左右也早在去年十二月對他說過，乘國共雙方還能保持均勢期間，盡快與中共恢複和談，造成對峙态勢，徐圖收擡大局。
但他表面上不反對，可是要待鄭州會戰以後再說，以後又如何呢？&ldquo &rdquo他的左右又告訴他：和平也要有适當條件，如果軍事力量失卻平衡，那連講和都沒資格了。
&ldquo傅泾波長歎：&rdquo唉！現在要你老兄收拾這副爛攤子，你辛苦一點吧。
&ldquo &rdquo你辛苦一點吧。
&ldquo一九四九年元旦團拜後，蔣介石把李宗仁邀到國民政府禮堂後休息室談話道：&rdquo局勢空前嚴重，我已經不能幹下去了。
你辛苦一些，接下去罷。
今後支撐危局，挽回頹勢，全靠你了。
但在我走開之前，必須有所布置，以便你上台之後，易于負起責任，推行政務。
&ldquo &rdquo嗯嗯，呃呃。
&ldquo李宗仁不知道心頭是什麼味兒。
&rdquo不過，&ldquo蔣介石道：&rdquo深望健生兄也喻此旨，轉告豫、鄂兩省參議會少安毋噪，不必再向外發表政治主張，以免影響人心，動搖大局。
&ldquo &rdquo嗯嗯，呃呃。
&ldquo李宗仁結結巴巴說：&rdquo還有什麼要吩咐？&ldquo &rdquo台灣由陳誠出長主席，我早已決定了，&ldquo蔣介石道：&rdquo今後其他方面的人事安排，你要多多辛苦了。
&ldquo邊說邊笑，但嘴角顫動。
李宗仁似乎有千萬句話要問，但不知道從哪說起，蔣要走，李留住，問：&rdquo請問總統，今後還請駐節南京吧，政府大大小小事情太多，還得請從旁指導。
&ldquo 蔣介石冷笑道：&rdquo德鄰兄何必謙虛，有司徒大使在，不是勝過我這個沒用的人嗎？哈！&ldquo 李宗仁一身冷汗，強笑道：&rdquo一切都是局勢使然，一切都是局勢使然。
&ldquo蔣介石也不答腔，略一點頭，大步而去了。
李宗仁從這時開始，感到自己突地巨大起來。
以前是&rdquo一人之下&ldquo，現在他已經是&rdquo中國第一人&ldquo了。
但再一想，忽地驟感自己又渺小起來。
以前萬事有蔣頂擋
李宗仁先生昨晚告訴我，蔣介石如此剛愎自用，他拖的愈久，以後的局面愈難收拾，他已經要白崇禧再發一個電報給蔣，我們在南京的人也從内部加一把勁，再看看他下不下野、就不就範吧！&ldquo接着舉臂作讓客狀，說：&rdquo請！多喝一杯！&ldquo &rdquo我不能再多喝一口了。
&ldquo那邊廂蔣介石在十二月三十日再度接到白崇禧的&rdquo謀和備戰下野&ldquo電報，左右主和者又不斷向他提出和談之建議，蔣介石感到精力疲憊，面臨最後關頭，寝食俱廢，喝白蘭地也無法使神經安甯了。
&rdquo可恨啊可恨！&ldquo他癱軟在沙發裡，偌大一個房間孤零零隻有他一個，一種寂寞之情，渺小之感，使他陷于茫然之境，喃喃自語：&rdquo難道真的非下台不可！&ldquo蔣介石憤怒難遏，可是腳軟力乏，把膝部毛毯一推，搖搖晃晃起立；門口侍衛官見狀趨前攙扶，給蔣介石迷迷胡胡喝回去道：&rdquo不要管我！我沒有醉！我還有氣力！&ldquo &rdquo我還有氣力！&ldquo蔣介石摸索到窗前，&rdquo擦&ldquo一聲拉開絨帷，卻使四周的侍衛官一齊緊張起來，掏槍上前，以為出了什麼亂子。
旋見他的鼻子下颏緊貼在玻璃窗上，一雙失神的眼睛呆呆地凝視着庭園中一片大雪，侍衛官這才放心，以為他午夜不寐，起來賞雪散心。
徐蚌前線幾十萬大軍在冰雪之中或呼号求援，或整師投降，使他氣極！雪花飛舞，如金元券般落個不休，到頭來隻是一片白卷，使他恨極。
他恨所有的文武官員，恨所有士兵民衆，恨司徒雷登、李宗仁，恨共産黨，恨這個恨那個甚至恨全世界，隻是不恨自己。
&rdquo我可恨透他了！&ldquo李宗仁在傅厚崗官邸同部下促膝商談，也一樣廢寝忘食。
不過李宗仁多了一番欣喜之情，因為眼見如此局勢，蔣介石是非走不可，他就能過一過&rdquo總統&ldquo的瘾了。
但前途茫茫，這個瘾如何過法，倒也傷透腦筋；如果早在一年半載之前蔣就&rdquo讓位&ldquo，李宗仁認為局勢還不至于如此束手無策。
他一再向傅泾波歎氣：&rdquo我可恨透他了！這家夥分明死不放手，打滾撒賴，你說有什麼辦法！&ldquo 傅泾波苦笑道：&rdquo今日之下，老實說大家都在瞎撞，連司徒大使的錦囊妙計，碰到老蔣這個腳色，也隻能中宵旁徨，束手無策。
&ldquo他歎口氣，&rdquo不過，問題終是要解決的，我看一一&ldquo 李宗仁截斷他的話道：&rdquo我看，泾波兄，我的處境好有一比，叫做頂着石臼做戲：吃力不讨好。
我同健生他們隻要一談到這個問題&hellip&hellip&ldquo他直搓手、歎氣、苦笑、搖頭。
&rdquo你也不必悲觀，&ldquo傅泾波道：&rdquo凡事有司徒大使支持，目前是有困難，但隻要他下台，就能雲開日出，情形就有所不同了。
&ldquo他也歎息：&rdquo我們早己暗示老蔣，他的左右也早在去年十二月對他說過，乘國共雙方還能保持均勢期間，盡快與中共恢複和談，造成對峙态勢，徐圖收擡大局。
但他表面上不反對，可是要待鄭州會戰以後再說，以後又如何呢？&ldquo &rdquo他的左右又告訴他：和平也要有适當條件，如果軍事力量失卻平衡，那連講和都沒資格了。
&ldquo傅泾波長歎：&rdquo唉！現在要你老兄收拾這副爛攤子，你辛苦一點吧。
&ldquo &rdquo你辛苦一點吧。
&ldquo一九四九年元旦團拜後，蔣介石把李宗仁邀到國民政府禮堂後休息室談話道：&rdquo局勢空前嚴重，我已經不能幹下去了。
你辛苦一些，接下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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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 &rdquo嗯嗯，呃呃。
&ldquo李宗仁不知道心頭是什麼味兒。
&rdquo不過，&ldquo蔣介石道：&rdquo深望健生兄也喻此旨，轉告豫、鄂兩省參議會少安毋噪，不必再向外發表政治主張，以免影響人心，動搖大局。
&ldquo &rdquo嗯嗯，呃呃。
&ldquo李宗仁結結巴巴說：&rdquo還有什麼要吩咐？&ldquo &rdquo台灣由陳誠出長主席，我早已決定了，&ldquo蔣介石道：&rdquo今後其他方面的人事安排，你要多多辛苦了。
&ldquo邊說邊笑，但嘴角顫動。
李宗仁似乎有千萬句話要問，但不知道從哪說起，蔣要走，李留住，問：&rdquo請問總統，今後還請駐節南京吧，政府大大小小事情太多，還得請從旁指導。
&ldquo 蔣介石冷笑道：&rdquo德鄰兄何必謙虛，有司徒大使在，不是勝過我這個沒用的人嗎？哈！&ldquo 李宗仁一身冷汗，強笑道：&rdquo一切都是局勢使然，一切都是局勢使然。
&ldquo蔣介石也不答腔，略一點頭，大步而去了。
李宗仁從這時開始，感到自己突地巨大起來。
以前是&rdquo一人之下&ldquo，現在他已經是&rdquo中國第一人&ldquo了。
但再一想，忽地驟感自己又渺小起來。
以前萬事有蔣頂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