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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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設酒,大醉而罷。

    請以爲証。

    」時,汝岉在京待命,鞫廳不問。

    大中遂受拷一次,又將加訊,大中袖呈一絶句雲:「地下若逢比幹去,隻宜含笑不須悲。

    」禁府官欲以上聞,大臣沈守慶曰:「此臨死亂言,何可取信?」卻之不受。

    大中死後,判義禁崔滉以其詩白于上,上大駭,顧問守慶:「何以如此?」守慶對曰:「凡囚旣以元情供狀,則鞫問時亂言雜說,不爲受理,此獄體也。

    臣爲大臣,法外之事,所不敢爲。

    」上意稍釋,仍命追刑大中屍,妻子免緣坐。

    時有朝士金憑素患目疾,觸風則淚逬。

    汝立追刑時,憑立班行,寒甚涕出,拭不能禁。

    以此被論,鞫死。

    是時,訛言日興,臺論甚峻,橫罹者多類此。

    〈當初崔滉、洪聖民之論頗峻,蓋爲討逆不嚴而發。

    逾年之後,年少後進,一向掇拾。

    時則張雲翼、白惟鹹、黃赫等所論居多。

    〉 ○右議政沈守慶辭免,以柳成龍爲右議政。

    守慶以不受曺大中呈詩,爲時論所非,辭疾卽遞。

    成龍適覲母在鄕,初不赴召,再召乃至,拜命辭職,不許。

    〈六月入京。

    〉 夏四月 4月1日 ○朔壬申,司諫院啓曰:「汝立包藏禍心,非一朝一夕之故,而銓曹曾擬金堤郡守、黃海都事望,以副其願求之計,幾至變生不虞。

    其時吏曹堂上、郞官,請竝罷職。

    」答以騷擾不允。

    〈金堤郡守望,則李山海爲判書所擬,黃海都事望,則李陽元爲判書所擬也。

    時,正言黃愼發此論,初以爲公罪,欲罷推而止,而外議喧然以爲,時人欲害兩臣。

    由是,懼禍圖存者,始構黨釁,而此逕遂開,由愼輕發重論之過也。

    〉李山海上疏待罪,上慰諭答之。

     ○同知成渾上疏,略曰: 竊觀今日之事,偏黨壞之於前,變故連仍於後,國紀朝經,蕩然無一可恃。

    苟不深探大計,極天下之至慮,不憚改過,及時正救,則積年傷敗之勢,何能收拾於時月之間乎?臣請以救時之急務者,而陳之。

    竊惟,爲天養民者,人主之職也。

    蓋天以生物之心,付之元後,使之作民父母,臨乎人類之上,覆冒而子畜之。

    苟失其職,則子而不得食於父母,使天地生物之心,遏而不行,生人之類,困苦焦滅,而天下之大亂作矣,可不懼哉,可不戒哉?恭惟,主上殿下聰明睿智,首出庶物,受天明命,爲民父母,天固已付之以養民之責矣。

    旣處其位,而任其責,則一國之飢寒勞苦者,擧皆求養於殿下,不啻如赤子之望哺於其母。

    一有不得,則人皆含怒,怨咨於殿下,如討債而不還,私怨而不釋者。

    殿下安得不以爲憂,而思所以盡其職哉? 又曰: 竊惟,今日民失其養久矣。

    飢寒困苦,愁怨痛楚之聲,有不忍聞者矣。

    殿下至仁覆幬,惻怛惠愛,足以孚感于上下,而顧民不蒙其澤者,其故何哉?蓋以推恩,不及於民,而養民之方,未盡其道故也。

    古者人君節儉,什一而稅,無他賦役,故家給人足。

    我國家山海僻壤,外無強隣,非如中原四戰之地,賦役可以輕矣,而民之困苦,莫甚於我國,此由貢法之弊,有以重困民力故也。

    頃年以來,多有以此論列者,殿下固已留念矣。

    臣嘗仰承淸問:「今民何以賦重至於此乎?」臣不究其要,對以泛論,退而詢訪,竊得其實焉。

    臣聞國初,楮、漆、鷄、豚、蔬、果地産之類,皆令州縣官,自蒔養而上供,故法典所載,貢物之出於民者,其目不多。

    今則不然,諸道列邑,蕩無舊規,凡一蔬一果之細,皆賦之於田結。

    田結之民,雖有土産之可供者,一切爲防納者所遏,不敢納其本色,而輸以十倍之直焉。

    又州縣所自用者,亦皆賦之於田結,故田結之賦,其目繁多,而無有紀極焉。

    大抵國初賦民,足以供奉日用而已。

    歷年旣久,所費漸廣,古今氣習、奢儉之異,幾於倍蓰,則國用之多,從可知矣。

    此今民之所以賦重,而不勝其苦者也。

    非但此也,貢案之法,不以州縣田疇之多寡,而徒據官秩之尊卑,爲之高下。

    是故,小州之民偏受其苦,逃入他境者甚衆。

    且京中各司,或費多而所貢小,豫徵來歲,而猶不足者;或費小而所貢多,充牣委積,而化爲塵土者。

    有南物而賦之於近道者;有陸産而收之於海邑者。

    如此之類,不一而之,其爲民害,可勝言哉?至於進上之獻,乃萬民惟正之供也,而民之不供本色已久。

    其中亦有草葉、木實,初不足以供兒童一戲之資,而使吾民賣衣與食而進之,此誠何心哉?使殿下而知此,則寧不欲輟一朝肥甘之享,而免吾民一日塗炭之苦乎?今之言者曰:「進上,上供也。

    倘非自上裁損,則臣子不敢言蠲減之事,乃忠孝之至也。

    」是不然。

    昔者唐羌請蠲荔枝;孔戣請蠲蚶蜊,而其君賞之,良史書之。

    千載之下,皆以二臣爲忠者,誠以事君之道,不在於奉承,而在於安民故也。

    今之進上,有日獻、月獻、歲獻之規。

    固不可盡廢,而京營之日獻,出於孫舜孝市寵之計,貽害於民,君子固已非之。

    其餘歲、月之獻,豈無無益之物可以裁損者乎?目今軍民之役苦歇不均,田疇之賦,輕重無章。

    殿下重於改作,狃於因循,而不爲之整理矣。

    獨不可一霈鴻恩,蠲無益之物,以蘇民力乎?臣所居,地連黃海,民之疾苦,聞之熟矣。

    此道自庚辰年以來,無歲不歉,民之失所,甚於他道,而平安道赴防,最爲一道之苦。

    蓋由債帥旁午,貪虐無厭。

    一番赴防,千裡期會,齎綿布三、四十疋,猶不能充其溪壑之欲。

    三、四十疋綿布,卽中人一家之産,而歲歲行齎,貧者流爲餓莩,富者賣盡田宅。

    本戶旣破,則州縣責辦於一族、切隣,頭會箕斂,勒人代立,隣族之弊,由近及遠,敺民而納之溝壑之中,嗷嗷怨毒,慘於寇亂。

    其流之弊,至於此極,豈一朝一夕之故哉?良由兵官擇帥,唯視請託;武人發身,唯事賂遺,苞苴稛載,而私門日富,生民流散,而千裡蕭條。

    嗚呼!朝臣之所以椓喪邦本,破敗邊圉者有如此,可勝痛哉?至於載寧、鳳山之屯田,尤爲民害。

    當初大起民力,築堤引水,程督慘刻,民之死於狂瀾者甚多。

    作田之後,抑勒傍近居民,使之幷作,分畫區域,敷俵種子,以少爲多,所收秋穀,準以豐年,雖有水旱,取贏乃已,名爲竝作利民,而實豪奪於民。

    是以,近堤之民幾盡流亡,其抑勒之患,延及遠村,輾轉逃徙,百年閭井,莾爲丘墟,兩邑之民,怨入骨髓。

    此無他,任事之臣銳於僝功,惟思竭澤,不慮無魚,使兩邑之民,歸怨於上。

    賊臣遣其黨,招誘之曰:「南方有異人出,欲使汝輩,身無賦役。

    」聞者皆喜,人人響應。

    自古不逞之徒,必因民心愁怨,敢生乘時作亂之計,民若不怨,孰肯從亂?唐之建中,不稅間架,則朱泚不反;宋之宣和,不設造作局,則方臘不起,已試之驗,章章甚明。

    以此言之,今之取民深者,實爲寒心;以一道而可知他道之民心,以一役而可知他役之生弊矣。

    臣又聞,市井之民困於貿易。

    貿易之令一下,其有物者,輒邀索高價,價增四五倍,皆敷合市民之貨而貿之,官給元價,則該司色吏,攬爲人情,而市人不得食其利焉。

    大抵有司各備其物,以供上用,歲有常數,而下吏窺伺姦利,每以儲乏,例請貿易,因緣操縱,以爲受賕之計。

    又防納之徒,曾受民貢,潛藏於家,貿易令下,則以倍蓰之直,求售於市人,飽飫之後,徐以平價,買納於本司。

    漁奪之害,市人不勝其苦,惟恐貿易之數下,其爲弊蠧,近於唐家之宮市。

    輦轂之下,有此橫斂,而殿下不知,況千裡之外,軍民之枉耶?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