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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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我現在該怎麼辦,教授?&rdquo随即又哭喪起臉來。

     &ldquo嗯,去剃個光頭吧。

    &rdquo &ldquo教授啊。

    &rdquo來人怨氣沖天地叫了起來,&ldquo頭發再長出來也還是白色的啊。

    再說了,剃光頭就更沒法在單位裡露臉了,就現在這樣子,我都已經三天沒去了。

    唉,教授啊,如果您能再發明一種讓頭發也變得年輕的方法就好了!&rdquo &ldquo慢慢來,慢慢來,我親愛的。

    &rdquo菲利普·菲利波維奇含含糊糊地敷衍。

     他俯下身,透過閃閃的鏡片仔細查看了病人光溜溜的肚子: &ldquo嗯,還行,&mdash&mdash很不錯,一切正常。

    說實話,我自己都沒料到效果會這麼好。

    &lsquo鮮血不止,歌聲不停啊&hellip&hellip&rsquo(14)把衣服穿上吧,親愛的!&rdquo &ldquo&lsquo沒人比她更美,我隻為她一個人啊!&hellip&hellip&rsquo(15)&rdquo病人扯開破鑼般的嗓門,跟着唱了起來,随即便興高采烈地開始穿衣服。

    衣服穿好後,他又帶着那股香水的味道,一跳一跳地來到跟前,數出一疊白色紙币交給菲利普·菲利波維奇,然後輕柔地握住了他的雙手。

     &ldquo您兩個星期可以不用來了,&rdquo菲利普·菲利波維奇說,&ldquo不過我還是要提醒您:千萬把握分寸。

    &rdquo &ldquo教授!&rdquo那家夥在門外興奮地叫道,&ldquo您就徹底放心吧。

    &rdquo又聽他開心地嘿嘿一笑,便消失了。

     一陣門鈴聲響徹公寓的每個角落,漆亮的門又被推開了,被咬的人走進來,遞給菲利普·菲利波維奇一張紙,彙報說: &ldquo年齡寫得不對。

    估計該有五十四五歲了吧。

    心音較弱。

    &rdquo 說完便走了,眼前換了一個太太,渾身衣裙窸窣作響。

    隻見她氣宇軒昂地歪戴一頂圓帽,松弛而又滿是皺紋的脖子上挂着一條珠光寶氣的項鍊。

    眼睛下面垂着兩個黑得出奇的眼袋,臉頰卻像玩具娃娃一樣绯紅。

    她看上去情緒相當激動。

     &ldquo夫人!您多大年紀?&rdquo菲利普·菲利波維奇厲聲問道。

     女士被吓了一跳,绯紅的粉底下臉都白了。

     &ldquo教授,我,我發誓,您要是知道我受的是什麼苦!&hellip&hellip&rdquo&ldquo您的年紀,夫人?&rdquo菲利普·菲利波維奇的語氣更加嚴厲了。

     &ldquo說實話&hellip&hellip嗯,45歲&hellip&hellip&rdquo &ldquo夫人,&rdquo菲利普·菲利波維奇大聲叫起來,&ldquo其他人還等着我呢。

    請您不要耽擱我的時間。

    我不是隻有您一位病人!&rdquo 女士的胸脯劇烈地鼓了起來。

     &ldquo您是科學界泰鬥,我隻告訴您一個人。

    但我發誓&mdash&mdash這太可怕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您多大年紀?&rdquo菲利普·菲利波維奇怒不可遏地尖聲質問,眼鏡後面閃過一道光。

     &ldquo51歲!&rdquo女士被吓得哆嗦了一下。

     &ldquo把褲子脫了,夫人。

    &rdquo菲利普·菲利波維奇緩和了語氣,指了指牆角一張白色的高腳凳。

     &ldquo教授,我發誓,&rdquo女士繼續唠叨着,一邊用手指顫顫巍巍地摸索着解開腰間的扣子,&ldquo這都怪那個莫裡茲&hellip&hellip我對您都坦白了吧,就當我是做忏悔&hellip&hellip&rdquo &ldquo從塞維利亞到格林納達&hellip&hellip&rdquo菲利普·菲利波維奇漫不經心地哼着小調,踩下了大理石洗漱盆的踏闆。

    水嘩嘩地流了出來。

     &ldquo我向上帝發誓!&rdquo女士臉頰上原有的色斑掙脫人工的粉底,顯露了出來,&ldquo我明白&mdash&mdash這是我最後一次墜入情欲了。

    可他居然那麼混賬!噢,教授!他就是個,是個賭棍,整天沉溺于紙牌,這在莫斯科已經盡人皆知。

    他甚至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無恥的女時裝師,不就因為他有魔鬼一樣年輕的身體嘛。

    &rdquo女士一邊唠叨着,一邊從窸窣作響的裙子底下扔出一團揉皺的花邊布片。

     狗在一邊完全看蒙了,隻覺得腦袋裡一片混亂,理不出頭緒。

     &ldquo你們都給我見鬼去吧,&rdquo狗的腦袋一陣發昏,實在不願意看到眼前不堪的一幕,便把頭擱在爪子上,索性打起盹來,&ldquo管它是怎麼回事呢,我才沒心思去搞明白&mdash&mdash反正我也搞不明白。

    &rdquo 可狗還是被一陣響動驚醒了,它看見菲利普·菲利波維奇把幾根閃閃發光的管子扔進盤子。

     臉上老年斑橫行的女士雙手按在胸口,一臉希冀地望着菲利普·菲利波維奇。

    教授則皺起了眉頭,坐到桌子後,記錄了些什麼。

     &ldquo夫人,我給您移植一套猴子的卵巢。

    &rdquo他神情嚴肅地看了看對方,鄭重宣布。

     &ldquo啊,教授,真的要用猴子的嗎?&rdquo &ldquo是的。

    &rdquo菲利普·菲利波維奇的語氣沒有商量餘地。

     &ldquo那什麼時候手術呢?&rdquo女士一臉蒼白,有氣無力地問。

     &ldquo&lsquo從塞維利亞到格林納達&rsquo&hellip&hellip嗯&hellip&hellip星期一吧。

    您一大早就去醫院,我的助手會幫您安排的。

    &rdquo &ldquo啊,我不想去醫院。

    就不能在您這裡做嗎,教授?&rdquo &ldquo您聽我說,隻有極為特殊的情況下,我才會在這裡做手術。

    而且這會很貴&mdash&mdash500盧布呢。

    &rdquo &ldquo我同意,教授!&rdquo 又響起一陣水流聲,這次是一頂插着羽毛的圓帽子晃了進來,緊接着出現了一顆盤子一樣光溜溜的秃頭。

    那顆秃頭擁抱了一下菲利普·菲利波維奇。

    狗還在打盹,惡心過去了,半邊身子也已經止痛。

    此時它享受着暖氣,甚至打起了呼噜,還做了一個小小的美夢:仿佛它從貓頭鷹的尾巴上扯下了整整一撮羽毛&hellip&hellip可是,一個情緒激動的聲音偏偏在頭頂嚷了起來。

     &ldquo我在莫斯科太出名了啊,教授。

    我還能怎麼辦?&rdquo &ldquo先生們,&rdquo菲利普·菲利波維奇氣憤地大叫,&ldquo不能這樣啊。

    一定要克制自己。

    她多大了?&rdquo &ldquo14歲,教授&hellip&hellip您也明白,這事情張揚出去我就毀了。

    這幾天我還要去國外出差。

    &rdquo &ldquo我可不是法律顧問,親愛的&hellip&hellip好吧,您再等上兩年就娶了她吧。

    &rdquo &ldquo我有老婆,教授。

    &rdquo &ldquo啊,先生們,先生們哪!&rdquo 門不斷被推開,臉也換了一張又一張,櫃子裡的器械響個不停,菲利普·菲利波維奇就這樣一刻不歇地工作着。

     &ldquo原來這裡是個淫窩啊,&rdquo狗想,&ldquo不過這裡的确是個好地方!可也真是見鬼了,我對他有什麼用呢?難道想要收留我?真是個怪人!其實他隻要使個眼色,就能搞到一條絕頂的好狗!也許,我真的夠帥吧。

    看來,我真的走運了!唯獨那隻貓頭鷹是個賤貨&hellip&hellip真看不慣它那副蠻橫的樣子。

    &rdquo 到了夜幕降臨時分,門鈴不再作響,狗也終于清醒了。

    而此時,門裡卻走進幾個特殊的訪客。

    一下子來了四個人。

    全都是年輕人,衣着也都很樸素。

     &ldquo這些人想要幹嗎?&rdquo狗心下詫異。

    菲利普·菲利波維奇接待這些客人的态度遠遠談不上友好。

    他站在寫字桌邊,望着來人,就像一個統帥注視着敵人。

     他那鷹鈎鼻的鼻孔氣鼓鼓地不停翕動。

    來人在地毯上跺了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