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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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

    随後拿起一把外形奇特的鋸子,将末端伸進第一個孔眼,開始像制作女士首飾盒子一樣鋸了起來。

    頭骨顫抖着,發出輕輕的吱吱聲。

    三分鐘後,沙利克的頭蓋骨被卸了下來。

     沙利克的腦顱就這樣被暴露出來&mdash&mdash布滿了青灰色的筋脈和淺紅色的血斑。

    菲利普·菲利波維奇用剪子刺破腦膜,把腦膜撕開。

    一小股細細的血柱激射出來,差點沒射到教授的眼睛裡,卻濺在了他的帽子上。

    博爾緬塔爾拿起扭轉鑷子猛虎般地撲上去止血,血被止住了。

    博爾緬塔爾此時已經汗流如注,臉上的肌肉鼓起,看上去五顔六色的。

    他的目光不斷穿梭在教授的雙手和器械桌上的盆子之間。

    菲利普·菲利波維奇徹底暴露了自己猙獰的一面,鼻孔裡咝咝作響,連牙龈也露了出來。

    他剝光了腦膜,把手探入了深處,從打開的顱腔裡移出了半球狀的腦子。

    博爾緬塔爾頓時臉色蒼白,他用一隻手按住沙利克的胸口,氣喘籲籲地說: &ldquo脈搏急劇下降&hellip&hellip&rdquo 菲利普·菲利波維奇像頭野獸一樣地看了看他,不知道說了句什麼,把手探得更深入了。

    博爾緬塔爾啪地打開一支安瓿瓶,把藥液吸進注射器,狠狠地在沙利克的心髒邊打了一針。

     &ldquo我快要摸到蝶鞍了。

    &rdquo菲利普·菲利波維奇一聲大叫,隻見一雙滑膩膩沾滿了鮮血的手套從顱腔裡托出了沙利克灰黃色的腦髓。

    他迅速地朝沙利克的臉瞥了一眼,與此同時,博爾緬塔爾又打開一支安瓿瓶,把黃色的藥液吸進長長的注射器。

     &ldquo打到心髒裡面嗎?&rdquo他有點膽怯了。

     &ldquo還問什麼?&rdquo教授兇狠地大吼,&ldquo反正它在您手裡死過不下五回了。

    快打啊!這還用想什麼?&rdquo此刻的他活像一個鬥志昂揚的強盜。

     大夫一揮手,把針頭紮進了沙利克的心髒。

     &ldquo還活着,不過就剩一口氣了。

    &rdquo他似乎有點信心不足。

     &ldquo現在沒時間讨論這些&mdash&mdash活着還是死了。

    &rdquo滿臉猙獰的菲利普·菲利波維奇嗓子都啞了,&ldquo我摸到蝶鞍了。

    它反正活不了了&hellip&hellip唉,你怎麼&hellip&hellip&lsquo駛向尼羅河神聖的彼岸&rsquo&hellip&hellip腦垂體遞給我。

    &rdquo 博爾緬塔爾把一個玻璃容器遞給他,裡面有個白色的塊狀物用細線系着懸浮在黃色液體裡。

    &ldquo在歐洲是沒人能比得上他了&hellip&hellip真不是吹牛!&rdquo博爾緬塔爾暗自佩服,隻見教授用一隻手取出晃蕩着的塊狀物,另一隻手同時拿起剪子,在敞開的半球體深處剪下了同樣一團塊狀物。

    接着,他把沙利克的塊狀物扔進一個盤子,把新的塊狀物連同細線一起塞進了腦袋裡。

    他短粗的手指此刻似乎奇迹般變得又細又軟,居然能用琥珀色的細線把腦垂體纏繞固定起來。

    随後,他扔掉了腦腔裡的支撐架和鉗子,把腦髓藏進了顱腔,仰起身子,用稍稍平緩的口氣問道: &ldquo死了,是吧?&hellip&hellip&rdquo &ldquo脈搏很弱。

    &rdquo博爾緬塔爾回答。

     &ldquo再打一針腎上腺素。

    &rdquo 教授把腦膜在腦子上鋪開,又把鋸開的頭蓋骨卡回原來的位置,再把頭皮蓋上,大聲下令: &ldquo縫合!&rdquo 博爾緬塔爾雖然隻用五分鐘就縫合了頭皮,卻也折斷了三根針。

     于是,被鮮血染紅了的枕頭上出現了沙利克僵硬而又呆滞的臉,頭上多了一圈環形的傷口。

    這時候,菲利普·菲利波維奇才像一個喝足了血的吸血鬼一樣,徹底挺直了腰闆。

    他扯下一隻手套,汗水立刻雨一樣灑了出來,另一隻手套卻扯破了,被直接扔到了地上。

    接着他便按響了牆上的電鈴。

    季娜出現在了門口,不過她扭過頭去,不願意看見渾身是血的沙利克。

    祭司用慘白的雙手摘下沾着鮮血的帽子,大聲吩咐: &ldquo季娜,趕緊給我拿一支卷煙來。

    拿一套幹淨的内衣,把浴缸準備好。

    &rdquo 他把下巴支到手術台邊上,用兩個手指扒開狗的右眼皮,仔細看了看顯然快斷氣的眼睛: &ldquo真是見鬼了。

    還沒死呢。

    呵,反正會死的。

    唉,博爾緬塔爾大夫,這條狗真可憐,其實它挺溫順的,雖然有點狡猾。

    &rdquo *** (1) 大腦内的一個部位,垂體窩和鞍背的合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