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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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的預感。
季娜用圓盤子端來一塊圓筒甜點，右側被烤成棕紅色，左側還是粉紅色，還拿來一壺咖啡。
&ldquo我不要吃這個。
&rdquo沙利克夫立刻不懷好意地威脅。
&ldquo沒人請您吃。
請您保持體面。
大夫，您請。
&rdquo 晚餐就在沉默中結束了。
沙利克夫從口袋裡掏出皺巴巴的卷煙，開始騰雲駕霧。
菲利普·菲利波維奇喝完咖啡，看了看懷表，按響了報時器，聽到報時表便悅耳地報了時間，正是八點一刻。
菲利普·菲利波維奇習慣性地仰靠在哥特式椅背上，從桌上随手拿起一張報紙讀了起來。
&ldquo大夫，我有個請求，帶他去看馬戲吧。
不過，看在上帝分上，先看看劇目表&mdash&mdash有沒有貓？&rdquo &ldquo馬戲團總是把這些混賬東西放進來。
&rdquo沙利克夫晃着腦袋悶悶不樂地說。
&ldquo哼，馬戲團裡什麼人不放進去。
&rdquo菲利普·菲利波維奇語帶雙關地說，&ldquo那兒有什麼節目？&rdquo &ldquo所羅門馬戲團。
&rdquo博爾緬塔爾念道，&ldquo好像有四個節目&hellip&hellip遊仙絲和踩點。
&rdquo(3) &ldquo遊仙絲是什麼東西？&rdquo菲利普·菲利波維奇覺得有點可疑。
&ldquo天知道。
我也是頭一回聽說。
&rdquo &ldquo哦，那您還是看看尼基塔馬戲團的海報吧。
一定要先摸清底細。
&rdquo &ldquo尼基塔馬戲團&hellip&hellip尼基塔&hellip&hellip嗯&hellip&hellip有大象，還有人體韌性極限挑戰。
&rdquo &ldquo這還行。
您覺得大象怎麼樣，親愛的沙利克夫？&rdquo菲利普·菲利波維奇還是有點放心不下。
沙利克夫不高興了。
&ldquo真是的，這我怎麼會不明白。
這和貓完全是兩碼事。
大象可是有益動物。
&rdquo沙利克夫回答。
&ldquo那就好。
既然是有益的動物，那您就去看看吧。
不過您要聽伊萬·阿爾諾爾多維奇的話。
不準在小賣部和任何人搭話！伊萬·阿爾諾爾多維奇，我真心地請求您不要讓沙利克夫喝啤酒。
&rdquo 十分鐘後，伊萬·阿爾諾爾多維奇和頭戴鴨舌帽、一襲高領厚呢大衣的沙利克夫去了馬戲場。
房間裡安靜下來。
菲利普·菲利波維奇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他點亮了厚重綠燈罩下的台燈，寬敞的辦公室裡頓時一片祥和，他便在屋子裡踱起步來。
雪茄煙頭長久而又熾熱地發着淡綠色的光。
教授把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學者特有的兩鬓光秃的腦門上寫滿了沉重的思緒。
他吧唧着嘴，含糊不清地哼着&ldquo駛向尼羅河神聖的彼岸&hellip&hellip&rdquo，還時不時地自言自語。
終于，他把雪茄扔進了煙灰缸，走向櫃子，整個人站在玻璃罩前，整個辦公室籠罩在從天花闆傾瀉下來的三重強烈的燈光下。
隻見菲利普·菲利波維奇從櫥櫃的第三層玻璃架子上取下一個細長的瓶子，皺起了眉頭，對着燈光仔仔細細審視起來。
透明而又黏稠的液體裡，有一小塊白色塊狀物體懸浮着沒有沉底，那正是從沙利克夫的腦子裡取出的東西。
菲利普·菲利波維奇聳着肩，撇着嘴，冷笑着死死盯住了它，仿佛想要借助這塊白色的懸浮物體厘清所有稀奇古怪事情的原委，這些怪事已經把普列奇斯堅卡的這套公寓鬧得天翻地覆了。
這個學術淵博的人很有可能已經把原委看得一清二楚。
至少，欣賞夠了腦垂體後，他把瓶子又放回了櫃子，鎖上，并把鑰匙藏進了西服背心的口袋裡。
自己卻把腦袋縮進肩膀，兩手深深插進西服口袋，頹然倒在皮沙發上。
第二支雪茄他抽了很久，一端已經被嚼爛。
最後，他獨自一人，鐵青着臉，仿佛白發蒼蒼的浮士德一樣，朗聲說道： &ldquo是啊，我也該做個決定了。
&rdquo 沒有人回答他。
房間裡沒有了一點動靜。
衆所周知，夜裡十一點的奧布赫夫胡同是沒有往來車輛的。
隻是非常偶爾會遠遠聽到夜歸人的腳步聲，這腳步聲在窗簾後響過一陣，便消失了。
在菲利普·菲利波維奇的指尖下，辦公室裡又響起他口袋裡報時器悅耳的聲音&hellip&hellip教授在焦急地等待博爾緬塔爾大夫和沙利克夫從馬戲場回來。
*** (1) 原文為德語。
(2) 同上。
(3) 遊仙絲是空中飛人的一種表演形式，踩點指的是平衡木或者走鋼絲表演。
季娜用圓盤子端來一塊圓筒甜點，右側被烤成棕紅色，左側還是粉紅色，還拿來一壺咖啡。
&ldquo我不要吃這個。
&rdquo沙利克夫立刻不懷好意地威脅。
&ldquo沒人請您吃。
請您保持體面。
大夫，您請。
&rdquo 晚餐就在沉默中結束了。
沙利克夫從口袋裡掏出皺巴巴的卷煙，開始騰雲駕霧。
菲利普·菲利波維奇喝完咖啡，看了看懷表，按響了報時器，聽到報時表便悅耳地報了時間，正是八點一刻。
菲利普·菲利波維奇習慣性地仰靠在哥特式椅背上，從桌上随手拿起一張報紙讀了起來。
&ldquo大夫，我有個請求，帶他去看馬戲吧。
不過，看在上帝分上，先看看劇目表&mdash&mdash有沒有貓？&rdquo &ldquo馬戲團總是把這些混賬東西放進來。
&rdquo沙利克夫晃着腦袋悶悶不樂地說。
&ldquo哼，馬戲團裡什麼人不放進去。
&rdquo菲利普·菲利波維奇語帶雙關地說，&ldquo那兒有什麼節目？&rdquo &ldquo所羅門馬戲團。
&rdquo博爾緬塔爾念道，&ldquo好像有四個節目&hellip&hellip遊仙絲和踩點。
&rdquo(3) &ldquo遊仙絲是什麼東西？&rdquo菲利普·菲利波維奇覺得有點可疑。
&ldquo天知道。
我也是頭一回聽說。
&rdquo &ldquo哦，那您還是看看尼基塔馬戲團的海報吧。
一定要先摸清底細。
&rdquo &ldquo尼基塔馬戲團&hellip&hellip尼基塔&hellip&hellip嗯&hellip&hellip有大象，還有人體韌性極限挑戰。
&rdquo &ldquo這還行。
您覺得大象怎麼樣，親愛的沙利克夫？&rdquo菲利普·菲利波維奇還是有點放心不下。
沙利克夫不高興了。
&ldquo真是的，這我怎麼會不明白。
這和貓完全是兩碼事。
大象可是有益動物。
&rdquo沙利克夫回答。
&ldquo那就好。
既然是有益的動物，那您就去看看吧。
不過您要聽伊萬·阿爾諾爾多維奇的話。
不準在小賣部和任何人搭話！伊萬·阿爾諾爾多維奇，我真心地請求您不要讓沙利克夫喝啤酒。
&rdquo 十分鐘後，伊萬·阿爾諾爾多維奇和頭戴鴨舌帽、一襲高領厚呢大衣的沙利克夫去了馬戲場。
房間裡安靜下來。
菲利普·菲利波維奇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他點亮了厚重綠燈罩下的台燈，寬敞的辦公室裡頓時一片祥和，他便在屋子裡踱起步來。
雪茄煙頭長久而又熾熱地發着淡綠色的光。
教授把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學者特有的兩鬓光秃的腦門上寫滿了沉重的思緒。
他吧唧着嘴，含糊不清地哼着&ldquo駛向尼羅河神聖的彼岸&hellip&hellip&rdquo，還時不時地自言自語。
終于，他把雪茄扔進了煙灰缸，走向櫃子，整個人站在玻璃罩前，整個辦公室籠罩在從天花闆傾瀉下來的三重強烈的燈光下。
隻見菲利普·菲利波維奇從櫥櫃的第三層玻璃架子上取下一個細長的瓶子，皺起了眉頭，對着燈光仔仔細細審視起來。
透明而又黏稠的液體裡，有一小塊白色塊狀物體懸浮着沒有沉底，那正是從沙利克夫的腦子裡取出的東西。
菲利普·菲利波維奇聳着肩，撇着嘴，冷笑着死死盯住了它，仿佛想要借助這塊白色的懸浮物體厘清所有稀奇古怪事情的原委，這些怪事已經把普列奇斯堅卡的這套公寓鬧得天翻地覆了。
這個學術淵博的人很有可能已經把原委看得一清二楚。
至少，欣賞夠了腦垂體後，他把瓶子又放回了櫃子，鎖上，并把鑰匙藏進了西服背心的口袋裡。
自己卻把腦袋縮進肩膀，兩手深深插進西服口袋，頹然倒在皮沙發上。
第二支雪茄他抽了很久，一端已經被嚼爛。
最後，他獨自一人，鐵青着臉，仿佛白發蒼蒼的浮士德一樣，朗聲說道： &ldquo是啊，我也該做個決定了。
&rdquo 沒有人回答他。
房間裡沒有了一點動靜。
衆所周知，夜裡十一點的奧布赫夫胡同是沒有往來車輛的。
隻是非常偶爾會遠遠聽到夜歸人的腳步聲，這腳步聲在窗簾後響過一陣，便消失了。
在菲利普·菲利波維奇的指尖下，辦公室裡又響起他口袋裡報時器悅耳的聲音&hellip&hellip教授在焦急地等待博爾緬塔爾大夫和沙利克夫從馬戲場回來。
*** (1) 原文為德語。
(2) 同上。
(3) 遊仙絲是空中飛人的一種表演形式，踩點指的是平衡木或者走鋼絲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