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神台脫難禍不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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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羅漢爬上了高階,朝着我們追了過來。

    我情急之下顧不得忌諱,轉身沖到那條斷頭台通道前,把鍘刀向兩邊拼命撥開,邁腿沖了過去。

    剛一過斷頭台,我迎頭看到一具骷髅身體前傾扶在斷頭台另外一側,手裡似乎要往裡插什麼東西。

    被我這麼一撞,這骨架嘩啦一下散碎在地上。

    我手電一掃,看到骷髅手裡還攥着一張小硬卡,不禁心中一動。

     我是語文老師,但對于一些古代曆史常識也略有涉獵。

    古人特别喜歡“卡”這種東西,在各行各業都有應用,有曆史學家說過,古代史實際上就是卡的曆史。

    在古董分類裡,古卡是和古币分成一類,古錢叫古泉,取其泉流不息之意;而古卡則被稱為古花,取其宜插宜刷之意。

     古花數量大、珍品少。

    普通古卡不怎麼值錢,但特定用途的卡片卻價值不匪。

    那骷髅臨死前還要把這卡插入斷頭台,想來不是凡品。

    這東西不占地方,我貪念一起,俯身将其撿起來揣到懷裡,這才繼續朝前跑去。

     外圈旁邊有一條甬道,旁邊隐約還留一個字母C的痕迹,看起來像是一個出口的樣子。

    他們三個見我跑了過來,一起毫不猶豫地鑽了進去。

    這甬道很長,黑漆漆的通道兩側都是女人和男人碩大而陰沉的臉,它們在陰影默默地注視着我們,表情模糊呆闆。

    我們無暇去推究古人為何要繪制這些不合比例的壁畫,隻是悶頭朝前跑去。

     大約跑了兩、三分鐘,我們看到通道盡頭是一個向上的水泥樓梯,約摸得有五十多級,盡頭隐隐能看到光亮。

    我們精神一振,加快了腳步。

    越往上爬,空氣越清新。

    可身後的蛇群也越追越近,我的後脖子已泛起有點被蛇信輕輕拂過的恐怖瘙癢感,不知是不是錯覺。

     眼看即将抵達出口,我三步并做兩步,想快快跨出去。

    可跑在最前頭的大營子突然一個急刹車,停在了出口邊緣。

    我們身後三個人毫無心理準備,收不住腳,紛紛撞了上去。

    這一撞不要緊,我頓覺眼前一花,身體一輕,整個人已飛在半空中。

     原來這個出口的位置,是在困龍山的半山腰,外頭出去就是刀劈般筆直的懸崖,毫無緩沖。

    大營子一發現前頭不妙,堪堪在邊緣站住,後頭人一撞,我們四個就這麼成了飛仙。

     我看到懸崖下是淡淡的霧霭,不知有多深,隻是影影綽綽可見一些樹冠。

    我閉上眼睛,聽着風在耳邊呼呼吹過,心中想這回慘了,連北京的邊都沒摸到,就死在這裡了。

     都說人在臨死前思維轉的特别快。

    我在落地之前,把自己乏味枯燥的人生飛快地過了一遍,發現實在是乏善可陳,惟有這生命的最後一天,還算多了點閃光。

    回頭到了陰間,總算也能吹噓說哥們兒我也幹了一件常人所不能及的事情,進過古北京了! 我的身子從困龍山半山腰掉下去,很快跌入一片迷霧。

    在一片迷茫中。

    我的身子突然被什麼東西給兜住了,下墜之勢一頓,可但重力加速度不是那麼輕易克服的,隻聽得撕拉一聲,我撞破了兜底,又往下摔去。

    如是三回,我的外套一下子被一根粗大的樹枝給勾住了。

     我這件外套是貝不住買的,納米纖維質地,防潮防火透氣,而且強度極大。

    被樹枝這麼一挂,外套沒壞,把我勒了一個眼冒金星,差點沒背過氣去。

    過了好久,我才醒過來,胸口疼的不得了,說不定斷了幾根肋骨,眼前一陣陣地發黑。

     我掙紮了幾下,發現脖領子還被挂在樹上,四肢懸空,晃晃悠悠像個布娃娃。

    我控制着身體轉動,發現挂住我的是一棵胸圍粗厚無比的紅杉,接天連地,樹冠幾乎遮住了半個霧蒙蒙的天空。

    我一擡頭,注意到幾片大得不像話的葉子從紅杉樹冠的枝桠伸出來,在我頭頂微微擺動。

    葉子呈紡錘狀,顔色紅白相間,兩邊葉邊微微攏起,上面還有破損的痕迹。

    估計剛才兜住我的就是那東西,連兜了三回,這才減緩了落勢,救了我一命。

     等一等,紅杉樹是松柏目的植物,葉子應該是針狀或者鱗狀,怎麼也不可能長出這麼大的葉子啊。

    再說了,什麼植物的葉子,也不可能長出這種顔色吧?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趕緊着地。

    我估了估我到地面的距離,然後解開拉鎖脫下外套,一隻手拽住外套的下擺,慢慢把身體放下去,讓腳底盡量靠近地面。

    一閉眼,整個人掉下去摔到泥土地上,疼得半天起不來。

    好在我松手之前調整了一下姿勢,側身着地,内髒沒受多大傷害,不然一旦内出血,就隻能是等死了。

     我趴了有半個多小時,才算恢複了點力氣。

    環顧四周。

    萬幸我的背包就掉在附近,檢查了一下,該摔壞的都壞了,摔不壞的都沒壞。

    也難怪,它直落了一百多米,一點都沒緩沖,可比我慘多了。

    我把背包稍微整理了一下,忽然聽到附近傳來一聲呻吟。

    我伸着脖子找了一圈,看到貝不住躺在不遠處的一個草窠裡,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