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行運營子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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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不住說你忙你的去,然後揚手叫了瓶紅酒,三個空杯子。

    紅酒端上來,他給我們倆一人分了個杯子,各自斟了點,眯着老鼠眼,慢慢開口道:“我看得出來,你們對我很有意見。

    可我覺得自己沒做錯什麼,那就是個赝品,是赝品我就得說出來。

    你們兩個不學無術,還想學别人玩古董,有這一劫也是活該——不過你因為被我識破了赝品才欠了錢,又被虎頭介紹到我這裡,這一飲一啄,前因後果,也算是跟我有緣分。

    所以說,緣分這東西啊,真是說不清道不明,任你是大羅金仙也悟不清呐。

    ”我和大營子對視一眼,不明白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于是保持着沉默。

     發完感慨,貝不住端起酒杯啜了一口說:“把你們八字報給我。

    ”我微微一驚:“您還懂這個?” 八字是古人非常流行的算命體系,曆史非常悠久。

    那時候的人,衣食住行婚喪嫁娶求職都要依照八字行事。

    這套體系延續到了今日,懂的人可不多了。

     貝不住得意道:“你們可不要小看了古人智慧。

    你知道麼?八字在上古時代是分成了幾個獨立的占蔔體系,後來經過多少代的融合雜糅,才形成了如今的八字。

    這是多少代能人積累下來的智慧,蘊藏着宇宙運轉的正理。

    人這一生的遭遇經曆,任你如何騰挪,都脫不去這八字格局。

    我家學淵源,對這玩意兒略知皮毛,給你們算一下,是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緣分跟我闖蕩。

    ” 我和大營子聽他吹噓了一通,都心悅誠服,把自己的八字交了出去。

    貝不住掏出一張黃紙,把我們兩個的八字豎着一個字一個字寫上,嘴裡念念有詞,顯然在心算。

    所謂“八字”,指的是人的屬相、星座、血型與五行四柱,每一柱是兩個字,寫在一起正好八個字。

    像我的八字寫出來就是“午馬射手AB缺水”,看着不知所雲,必須得有行家據此解讀,才知吉兇。

     貝不住花了一個多小時才算完。

    我們問他什麼結果,他把杯裡的紅酒一飲而盡,很是興奮:“你們兩位雖然不學無術,但八字都很硬。

    趙老師你午馬持箭,是個大器晚成的命格;大營子你則是申猴逢雙火旺,主喧嘩多動之命——這次你們應該能幫到我。

    ” 我忍不住問他到底是去哪裡考古啊?還要看八字?貝不住嘿嘿一笑,說我要去的那個地方不太吉利,越是專業的人越不敢去,總是湊不起人來。

    你們兩位主動撞上來,由不得他挑揀了。

     我心驚膽戰地問他到底去哪,貝不住輕描淡寫地說:“古北京。

    ”我手一顫,登時就呆在那兒了。

    大營子一臉茫然,問我古北京是啥?我苦笑着看了一眼貝不住,貝不住一擡手:“你告訴他吧。

    ” 古北京這個地名太有名了,隻要上過小學曆史課的人都聽說過。

    (大營子從小失學,所以不知道)那是好幾朝的古都,曆朝曆代住過幾千萬人,地底下的東西一層接着一層,埋着無數寶貝,随便一鍬就能挖出好東西來。

     可是呢,正因為古人花下大力氣用人力去改造古北京的地形,移山填海,改天換地,所以裡頭伏下不知多少機關。

    再加上這幾百年來的地質和生态環境的變動,叢林密長,走獸叢生,那裡的情況已變得極其複雜,裡面藏着多少兇險誰也說不清楚,總之是個避之則吉的大兇之地。

     大營子一聽我們要去那麼兇險的地方,兩股戰戰,吓得快哭出來了。

    貝不住一看我倆這慫樣,搖搖頭,從懷裡拿出一卷地圖,在桌子上攤開。

    這地圖紙張已經發黃發脆,看來也是一件古董。

     “你們先别哭喪,來看看這圖。

    ”貝不住拿指頭點點,我和大營子湊過去,發現上面勾畫着好多線段和符号,還有好多段古字。

    我是語文老師,專門研究過,勉強能看得懂,這似乎是一張幾百年前的旅遊圖。

     貝不住解釋道:“這是我去年在古北京附近的一戶農民家裡收上來的一張地圖,經鑒定已經有幾百年曆史。

    可這張地圖最值錢的地方,是它裡面記錄的東西——這是一張勾勒了古北京區域的地圖,你們看到上面标出大字還配圖的幾個地方了沒?” 我和大營子一起點點頭,确實在地圖上看到了,我挨個兒古字念下來,有什麼王府井、西單、動物園什麼的。

    貝不住十分得意:“我告訴你們,這是六百年前的一張北京旅遊圖。

    上頭記載的,是古北京幾處大寶藏的所在。

    比如你看這個叫中關村的地方,在古代被人稱為銷金窟,地底下藏的古電器比全世界博物館裡藏的都多。

    隻要找準了位置,按圖索骥,裡面海量的古玩随便咱們拿。

    ” “你是打算去中關村?”我重複着這個拗口的古代地名。

     “中關村隻是北京一處小地方,裡面藏着寶貝可多着呢。

    什麼西單、王府井,都是珍寶無數,應有盡有。

    若是能挖到哪吒王的陵寝,你賺的錢十輩子也花不完。

    ” “哪吒王?” “你們到底去不去?去了我再告訴你們。

    ”貝不住擺擺手。

     我還沒表态呢,大營子一拍桌子,一掃剛才的沮喪,興奮地叫道:“去!一定得去。

    ”我沒他那麼樂觀,問貝不住:“咱們這次去,多少人?”貝不住道:“就咱們三個。

    ”我大驚:“古北京兇險無比,就咱們三個人,豈不是有去無回?”貝不住淡淡一笑:“緣分不到,千軍萬馬搜不着;緣分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