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和涅赫柳多夫的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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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終于站了起來，但是德米特裡還舍不得馬上放走這麼一個可愛的客人；他請他留下過夜，幸虧别佐别多夫沒有答應，走掉了。
送走他以後，德米特裡回來，有幾分得意地微笑着搓着手，大概因為他耐着性子，終于擺脫了那個厭物。
他開始在房間裡踱來踱去，偶爾瞅我一眼。
我對他更反感了。
&ldquo他怎麼敢走來走去，而且還笑呢？&rdquo我心裡想。
&ldquo你為什麼生氣？&rdquo他停在我面前，突如其來地說。
&ldquo我根本沒有生氣，&rdquo我回答道，在這種情況下，人們總是這麼回答，&ldquo我氣惱的隻是，你對我，對别佐别多夫，對你自己，都是假裝的。
&rdquo &ldquo胡說八道！我從來不對任何人裝假。
&rdquo &ldquo我沒有忘記我們推心置腹的規定，我直率地對你說。
我确信，&rdquo我說，&ldquo你同我一樣讨厭這個别佐别多夫，因為他愚蠢，天曉得他是什麼樣的人，但是你喜歡在他面前擺架子。
&rdquo &ldquo不對！第一，别佐别多夫是個非常好的人&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說對！我甚至可以告訴你，你和柳博芙·謝爾蓋耶夫娜的友誼也是建立在這種基礎上：她把你看成神。
&rdquo &ldquo我告訴你，這不對！&rdquo &ldquo我說對！因為這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rdquo我壓住滿腔怒火回答說，想用坦率使他無法反駁，&ldquo過去我對你說過，現在我再告訴你一遍：我總覺得，我愛那些對我說好話的人，但是仔細一研究，我發現他們并沒有真正的情誼。
&rdquo &ldquo不對，&rdquo德米特裡接着說，憤怒地扭扭脖子來調整領帶，&ldquo當我愛一個人的時候，一切毀譽都不能改變我的感情。
&rdquo &ldquo這不是老實話，我向你承認過：當爸爸叫我廢物的時候，我恨過他一些時候，巴望他死掉；你也如此&hellip&hellip&rdquo &ldquo隻講你自己吧！真可惜，如果你是那麼一個&hellip&hellip&rdquo &ldquo恰好相反，&rdquo我嚷道，從搖椅上跳起來，懷着不顧一切的勇氣逼視着他的眼睛，&ldquo你說的不對；你不是對我講過我哥哥嗎？我不是要提醒你這個，因為這是不名譽的，你不是對我說過&hellip&hellip不過我告訴你，我現在是多麼了解你。
&rdquo 于是，我拼命刺痛他，比他把我刺痛得還厲害，我開始向他證明他什麼人都不愛，凡是我覺得我有權責備他的地方，我都統統對他說出來。
我很滿意向他吐露了一切，完全忘記這樣做的唯一可能的目的，是要他承認我所指責的他的缺點，而在目前他正在氣頭上，這是辦不到的。
當他心平氣和可以承認的時候，我又從來沒有對他說過這些。
當這場争論已經變成争吵的時候，德米特裡突然一聲不響地離開了我，到隔壁房裡去。
我跟着他接着講，但是他沒有回嘴。
我知道在他的缺點裡，有一項是愛發火，他現在是在克制自己。
我咒罵他定的一切計劃。
這就是我們的規定&mdash&mdash彼此之間無話不談，有關對方的一切，永遠不向第三者洩露&mdash&mdash給我們帶來的後果。
我們醉心于推心置腹，有時竟趨于極端，做出最無恥的自白，令人更感到害羞的是，我們拿假定和幻想來充當願望和感情，就像我剛剛對他說的那番話一樣；這種自白不但不會加強我們之間的聯系，反而使感情本身枯竭，拆散我們。
現在，由于自尊心作祟，他突然不願做最無聊的自白，于是在激烈的争論中，我們就運用起我們以前互相提供的武器，痛擊對方。
送走他以後，德米特裡回來，有幾分得意地微笑着搓着手，大概因為他耐着性子，終于擺脫了那個厭物。
他開始在房間裡踱來踱去，偶爾瞅我一眼。
我對他更反感了。
&ldquo他怎麼敢走來走去，而且還笑呢？&rdquo我心裡想。
&ldquo你為什麼生氣？&rdquo他停在我面前，突如其來地說。
&ldquo我根本沒有生氣，&rdquo我回答道，在這種情況下，人們總是這麼回答，&ldquo我氣惱的隻是，你對我，對别佐别多夫，對你自己，都是假裝的。
&rdquo &ldquo胡說八道！我從來不對任何人裝假。
&rdquo &ldquo我沒有忘記我們推心置腹的規定，我直率地對你說。
我确信，&rdquo我說，&ldquo你同我一樣讨厭這個别佐别多夫，因為他愚蠢，天曉得他是什麼樣的人，但是你喜歡在他面前擺架子。
&rdquo &ldquo不對！第一，别佐别多夫是個非常好的人&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說對！我甚至可以告訴你，你和柳博芙·謝爾蓋耶夫娜的友誼也是建立在這種基礎上：她把你看成神。
&rdquo &ldquo我告訴你，這不對！&rdquo &ldquo我說對！因為這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rdquo我壓住滿腔怒火回答說，想用坦率使他無法反駁，&ldquo過去我對你說過，現在我再告訴你一遍：我總覺得，我愛那些對我說好話的人，但是仔細一研究，我發現他們并沒有真正的情誼。
&rdquo &ldquo不對，&rdquo德米特裡接着說，憤怒地扭扭脖子來調整領帶，&ldquo當我愛一個人的時候，一切毀譽都不能改變我的感情。
&rdquo &ldquo這不是老實話，我向你承認過：當爸爸叫我廢物的時候，我恨過他一些時候，巴望他死掉；你也如此&hellip&hellip&rdquo &ldquo隻講你自己吧！真可惜，如果你是那麼一個&hellip&hellip&rdquo &ldquo恰好相反，&rdquo我嚷道，從搖椅上跳起來，懷着不顧一切的勇氣逼視着他的眼睛，&ldquo你說的不對；你不是對我講過我哥哥嗎？我不是要提醒你這個，因為這是不名譽的，你不是對我說過&hellip&hellip不過我告訴你，我現在是多麼了解你。
&rdquo 于是，我拼命刺痛他，比他把我刺痛得還厲害，我開始向他證明他什麼人都不愛，凡是我覺得我有權責備他的地方，我都統統對他說出來。
我很滿意向他吐露了一切，完全忘記這樣做的唯一可能的目的，是要他承認我所指責的他的缺點，而在目前他正在氣頭上，這是辦不到的。
當他心平氣和可以承認的時候，我又從來沒有對他說過這些。
當這場争論已經變成争吵的時候，德米特裡突然一聲不響地離開了我，到隔壁房裡去。
我跟着他接着講，但是他沒有回嘴。
我知道在他的缺點裡，有一項是愛發火，他現在是在克制自己。
我咒罵他定的一切計劃。
這就是我們的規定&mdash&mdash彼此之間無話不談，有關對方的一切，永遠不向第三者洩露&mdash&mdash給我們帶來的後果。
我們醉心于推心置腹，有時竟趨于極端，做出最無恥的自白，令人更感到害羞的是，我們拿假定和幻想來充當願望和感情，就像我剛剛對他說的那番話一樣；這種自白不但不會加強我們之間的聯系，反而使感情本身枯竭，拆散我們。
現在，由于自尊心作祟，他突然不願做最無聊的自白，于是在激烈的争論中，我們就運用起我們以前互相提供的武器，痛擊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