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帶它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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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神秘來客 為了讓小狼從嚴寒缺氧的高原下來有一個逐漸适應的過程,我帶小狼沿路搭車回成都。

    一路上下車喂奶、把尿、休息……再換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白天溫度高的時候,小狼在我懷裡熱得待不住,我就找了個紙箱子把小家夥裝在裡面搭車。

    聞到有陌生人的氣息,它一聲不吭地躺在箱子裡裝死,即使有人敲拍紙箱,它也悄無聲息。

    幾乎沒有人會注意到這個不起眼的紙箱子裡有活物。

     晚上,我到一家小縣城的旅店休息,因為那隻皮手套手心處已經被搶食的小狼咬穿了,我買了一隻奶瓶和包裝好的牛奶,準備給小狼喂奶。

    為避免乳糖過高讓小狼腸胃不适,我把牛奶兌水稀釋,再加入一點點嬰兒退燒的藥末攪勻,灌入了奶瓶。

    我在旅店房間忙裡忙外地洗燙奶瓶、兌牛奶的時候,小狼就緊緊貼在我的腳邊,跟前跟後地轉悠,仿佛我是一塊強力磁鐵,而它是一撮被牢牢吸附着的輕飄飄的鐵屑,我好幾次差點踩到它。

    兌了牛奶,我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蹲在床邊把奶瓶垂下,遞到小狼面前。

     小狼聞到熟悉的奶香味立刻立起來,貪婪地叼搶奶嘴,兩隻小爪子焦急地扒抓滑溜的奶瓶,可奶瓶中的牛奶就是不見少,小狼聞得到吃不到,急得團團轉,這大大超出我的意料。

    我又試了幾次,發現小狼的确不會吮吸,隻會叼着奶嘴不斷地狂咬撕扯。

    我無法用硬塑料的奶瓶幫它擠壓出奶,面對不會吮吸的小狼,我都替它着急。

    我抽出橡皮的奶嘴一看,已經被小狼咬變形了,牛奶從篩子似的破洞裡一滴滴緩緩滲出,但這點涓涓細流顯然不足以安撫一隻饑餓的狼崽。

    曾聽老牧民跟我說過一窩狼崽搶奶之狂暴,凡是哺乳的母狼,沒一個Rx房是完好無缺的,小狼崽們從娘胎出來吃第一口奶開始就懂得拼搶競争,搶到的奶水越多,存活的幾率就越大。

    看來這隻堅持到最後的強悍小狼也應該是當初搶到奶水最多的一個。

     我還在驚訝中,小狼又猛撲上來一口咬住奶嘴,使出渾身力氣往後拖搶,小爪子在滑溜溜的地闆上不斷打滑。

    突然“啪”的一聲,奶嘴被小狼生生咬斷,它咬着半截奶嘴,一個跟頭跌了個四腳朝天,牛奶灑了一地。

    小狼急忙翻身,邊吞嚼着嘴裡的半截奶嘴,邊貪婪地搶食滿地的牛奶,我連忙抓住它的脖子,掰開嘴巴把半截奶嘴強摳出來,小狼張牙舞爪地咆哮着沖我龇牙。

    我一放開小狼,它立刻大吃特吃起來,但仍是且舔且咬的形式,地面的牛奶不但不能舔幹淨,反而被它踩得一塌糊塗。

    它顯然沒吃到多少,不滿地嗚嗚叫着。

     能這樣吃就好辦。

    我找了一個大碗,把牛奶倒在碗裡,放在地上,輕聲一喚,小狼立刻撲過來,一頭紮進碗裡,嘴巴一張合,頃刻間碗裡的牛奶就少了一半。

    它一邊用舌頭片刻不停地狂卷着牛奶往嘴裡送,一邊還用嘴漾起牛奶,争分奪秒地往喉嚨裡裹吞,不斷發出咕噜咕噜的吞咽聲。

    這樣還不夠,小狼幹脆踩進碗裡霸着喝,好像牛奶還會逃跑似的。

    一碗牛奶又被踩翻, 流得到處都是,我隻好扶着奶碗才能保證它喝完。

    還在病中的小狼吃東西卻毫不嬌氣,記得沒斷奶的小狗或其他動物幼崽往往都需要用注射器或者奶瓶來勸喂,而小狼卻大可不必。

    看來我準備奶瓶真是多此一舉,它遠非我想象的那麼孱弱。

     曆經三天終于到了成都,下一步是如何安頓小狼的問題,它在我懷裡很依戀。

    經過三天的實驗,我更加确定那“嗚嗚”聲對它的确起作用,每每喚起,它就像得到最高指令一樣,立刻來到我的身邊。

    它在我的懷裡很依戀,我決定将它暫時藏在畫室裡。

     我的畫室是一個位于三樓的30平方米左右的屋頂小房子,三面通透的玻璃,最右邊一個羅漢床,左側是一方水槽,放上幾盆植物在池中,錦鯉在水裡悠遊。

    畫室中間是一張大大的畫案,平時我就在這裡畫畫。

    屋外是一片小小的菜地,四季蔬菜不斷,很有幾分陶淵明情結的父親喜歡在鬧市中享受一份田間小趣。

    二樓是父母的住處和一大片平台花園,而客廳和我的卧室書房則在一樓。

    父母常常在二樓花園的花架下看報、聊天或與小孫女桐桐享受着天倫之樂,一般很少上三樓畫室來打擾我作畫。

     天生會裝死 我有一隻小小的博美犬,因為渾身雪白,酷似北極狐,所以就起了“狐狸”這個名字,它今年五歲了,按照狗的年齡而言,也算是狗過中年的“老狐狸”了。

    “狐狸”也喜歡這花園菜地相對自由的空間,或許人和動物都對綠色有着莫名的眷戀吧。

    除了外出寫生,我都會特别安于待在畫室盡情地舒展畫筆。

     我喜歡動物,喜歡琢磨它們不可思議的行為和思維。

    畫室也成了一個充滿靈氣的地方,茂密的花木常常引來漂亮的鳥兒在屋外歡喜跳躍。

    每天早上我會抓一把小米,放一碗清水在屋外,給那些城市裡飛倦了的鳥兒們暫時休息享用。

    白頭翁、麻雀、斑鸠、鴿子、蟻、戴勝、遷徙的燕子等都是畫室的常客。

     雖然畫室不乏小生靈造訪,而今一隻小狼走進這甯靜的空間還是尤為特别。

    父母再開明也不會容忍女兒引狼入室吧,況且家裡還有七歲的小孫女桐桐,我的第一反應就是要瞞過所有的人。

     要到三樓畫室,首先要避過父母經過一樓的客廳和二樓的花園。

    進家門之前,我心懷忐忑,讓小狼躲進紙箱子,摸摸它的腦袋安撫一下,小狼本能地領悟,在紙箱裡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躺下就不再動了,很快進入了“死亡”的狀态。

    我蓋上紙箱拍拍箱蓋,箱子裡毫無回應,小狼“死”得非常到位。

    這立刻給我增添了幾分信心。

    我做了個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