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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妓一起在旅館裡開房間？&rdquo
小醜想瞅空子跳跑，我立即攔住他，喝道：&ldquo你說，誰是傻瓜？&rdquo
&ldquo不，不是說你，實在是誤會。
&rdquo他厚着臉皮一個勁兒賠禮。
這時,我才覺得自己捏着兩隻袖口，追逐時，生怕袖子裡的雞蛋滾來滾去，兩手才這樣攥緊的。
我立即把手伸進袖筒，掏出兩個雞蛋來，喊了聲：&ldquo着！&rdquo照小醜的臉孔扔去。
雞蛋喀嚓碎了，蛋黃從鼻子尖直往下淌。
小醜吓得魂飛天外，哇地驚叫起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喊救命。
我買雞蛋本來是吃的，裝進袖筒也不是為了打架。
隻是氣憤不過，不管三七二十一随手扔了出去。
我看到小醜一屁股倒下來，才發現這一招取得了成功，&ldquo這畜生!畜生！&rdquo一邊喊，一邊把剩下的六個雞蛋一股腦兒都扔出去了。
小醜滿臉都變成了黃色。
我扔雞蛋的當兒，豪豬和紅襯衫正舉行談判： &ldquo有什麼證據說我帶藝妓住旅館？&rdquo &ldquo昨晚我看到你那個相好的藝妓到角屋去了。
還想抵賴嗎？&rdquo &ldquo用不着抵賴。
我是和吉川君兩人一道去住宿的，藝妓昨晚來沒來，我哪裡知道？&rdquo &ldquo住口！&rdquo豪豬劈頭就是一拳，把紅襯衫打得東倒西歪。
&ldquo你橫蠻無理，不辨是非！你動手打人，無法無天！&rdquo &ldquo叫你無法無天！&rdquo說罷又來一拳，&ldquo像你這般奸賊，不打不招。
&rdquo接着又是一陣痛打。
與此同時，我也将小醜着着實實揍了一頓。
最後，他倆團伏在杉樹根邊，一動不動，不住地眨巴着眼睛，也不打算逃走。
&ldquo挨夠了嗎？不夠再揍。
&rdquo兩個人又是噼裡啪啦一頓揍。
紅襯衫說：&ldquo夠啦！&rdquo我問小醜：&ldquo你也夠了吧？&rdquo小醜回答：&ldquo我當然夠啦。
&rdquo &ldquo你們兩個奸賊，我們是替天行道。
今後趕快痛改前非，不管你們如何花言巧語地詭辯，正義決不饒恕你們！&rdquo豪豬說罷，兩人都沉默不語。
這時候，也許連張口都困難了。
&ldquo我不逃也不躲，今晚五點以前我呆在港屋，有事喊警察來，喊什麼人來都行。
&rdquo聽到豪豬這樣說，我也學他：&ldquo我也不逃不躲，我和堀田呆在同一個地方，要想報告警察局，就去報告好了。
&rdquo說罷，我們兩個揚長而去。
我回到寓所時七點還差幾分鐘。
一進屋就開始整理行裝。
老婆婆驚奇地問：&ldquo你這是幹什麼來着？&rdquo我回答：&ldquo老婆婆，我回東京領夫人來。
&rdquo結完賬，我立即乘火車到海濱的港屋找豪豬，他正在樓上睡覺。
我打算趕快寫辭呈，可是不知怎麼寫才好。
于是，我隻寫了這幾行字：&ldquo敝人有事，故辭職返東京，請予照準，特告。
&rdquo然後通過郵局寄達校長。
輪船晚上六點開航。
豪豬和我都很疲倦，呼呼睡了一覺。
醒來一看，已是下午兩點。
問一問女仆，警察來了沒有，回答說沒有來。
&ldquo紅襯衫和小醜都不想報官哩。
&rdquo說罷，我們兩個哈哈大笑。
當晚，我和豪豬離開了這塊不幹淨的地方。
船離海岸越去越遠了，我們的心情也逐漸快活起來。
接着我們又從神戶乘直達火車到東京。
抵達新橋車站時，仿佛又回到人世間來一般。
我和豪豬很快分别了，直到現在仍然沒有見面的機會。
我忘記談談阿清的情況了。
我到東京後沒有去找寓所，提着皮包闖到她那裡去了：&ldquo阿清，我回來啦！&rdquo &ldquo哎呀，哥兒，太好啦，這樣快就回來啦！&rdquo她說着，眼淚撲簌撲簌落下來。
&ldquo我再不去鄉下啦，就在東京找座房子和你住在一起。
&rdquo我也十分高興地說。
後來，經過某位朋友的斡旋，我當了&ldquo街鐵&rdquo[3]的技術員。
月薪二十五元，房租六元。
房子雖然沒有高門大院，阿清倒也心滿意足了。
遺憾的是，她今年二月不幸染上肺炎死了。
臨終前，她把我喊到跟前，懇求說：&ldquo哥兒，多多積德吧。
我死後請把我葬在你家的寺廟裡吧。
我在墓穴裡愉快地等待着哥兒的到來。
&rdquo 就這樣，阿清的墓地坐落在小日向的養源寺。
*** [1]典出司馬遷《史記·伯夷傳》。
[2]典出《老子》第七十三章：&ldquo天網恢恢，疏而不失。
&rdquo [3]&ldquo東京市街鐵道株式會社&rdquo的略稱。
&rdquo他厚着臉皮一個勁兒賠禮。
這時,我才覺得自己捏着兩隻袖口，追逐時，生怕袖子裡的雞蛋滾來滾去，兩手才這樣攥緊的。
我立即把手伸進袖筒，掏出兩個雞蛋來，喊了聲：&ldquo着！&rdquo照小醜的臉孔扔去。
雞蛋喀嚓碎了，蛋黃從鼻子尖直往下淌。
小醜吓得魂飛天外，哇地驚叫起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喊救命。
我買雞蛋本來是吃的，裝進袖筒也不是為了打架。
隻是氣憤不過，不管三七二十一随手扔了出去。
我看到小醜一屁股倒下來，才發現這一招取得了成功，&ldquo這畜生!畜生！&rdquo一邊喊，一邊把剩下的六個雞蛋一股腦兒都扔出去了。
小醜滿臉都變成了黃色。
我扔雞蛋的當兒，豪豬和紅襯衫正舉行談判： &ldquo有什麼證據說我帶藝妓住旅館？&rdquo &ldquo昨晚我看到你那個相好的藝妓到角屋去了。
還想抵賴嗎？&rdquo &ldquo用不着抵賴。
我是和吉川君兩人一道去住宿的，藝妓昨晚來沒來，我哪裡知道？&rdquo &ldquo住口！&rdquo豪豬劈頭就是一拳，把紅襯衫打得東倒西歪。
&ldquo你橫蠻無理，不辨是非！你動手打人，無法無天！&rdquo &ldquo叫你無法無天！&rdquo說罷又來一拳，&ldquo像你這般奸賊，不打不招。
&rdquo接着又是一陣痛打。
與此同時，我也将小醜着着實實揍了一頓。
最後，他倆團伏在杉樹根邊，一動不動，不住地眨巴着眼睛，也不打算逃走。
&ldquo挨夠了嗎？不夠再揍。
&rdquo兩個人又是噼裡啪啦一頓揍。
紅襯衫說：&ldquo夠啦！&rdquo我問小醜：&ldquo你也夠了吧？&rdquo小醜回答：&ldquo我當然夠啦。
&rdquo &ldquo你們兩個奸賊，我們是替天行道。
今後趕快痛改前非，不管你們如何花言巧語地詭辯，正義決不饒恕你們！&rdquo豪豬說罷，兩人都沉默不語。
這時候，也許連張口都困難了。
&ldquo我不逃也不躲，今晚五點以前我呆在港屋，有事喊警察來，喊什麼人來都行。
&rdquo聽到豪豬這樣說，我也學他：&ldquo我也不逃不躲，我和堀田呆在同一個地方，要想報告警察局，就去報告好了。
&rdquo說罷，我們兩個揚長而去。
我回到寓所時七點還差幾分鐘。
一進屋就開始整理行裝。
老婆婆驚奇地問：&ldquo你這是幹什麼來着？&rdquo我回答：&ldquo老婆婆，我回東京領夫人來。
&rdquo結完賬，我立即乘火車到海濱的港屋找豪豬，他正在樓上睡覺。
我打算趕快寫辭呈，可是不知怎麼寫才好。
于是，我隻寫了這幾行字：&ldquo敝人有事，故辭職返東京，請予照準，特告。
&rdquo然後通過郵局寄達校長。
輪船晚上六點開航。
豪豬和我都很疲倦，呼呼睡了一覺。
醒來一看，已是下午兩點。
問一問女仆，警察來了沒有，回答說沒有來。
&ldquo紅襯衫和小醜都不想報官哩。
&rdquo說罷，我們兩個哈哈大笑。
當晚，我和豪豬離開了這塊不幹淨的地方。
船離海岸越去越遠了，我們的心情也逐漸快活起來。
接着我們又從神戶乘直達火車到東京。
抵達新橋車站時，仿佛又回到人世間來一般。
我和豪豬很快分别了，直到現在仍然沒有見面的機會。
我忘記談談阿清的情況了。
我到東京後沒有去找寓所，提着皮包闖到她那裡去了：&ldquo阿清，我回來啦！&rdquo &ldquo哎呀，哥兒，太好啦，這樣快就回來啦！&rdquo她說着，眼淚撲簌撲簌落下來。
&ldquo我再不去鄉下啦，就在東京找座房子和你住在一起。
&rdquo我也十分高興地說。
後來，經過某位朋友的斡旋，我當了&ldquo街鐵&rdquo[3]的技術員。
月薪二十五元，房租六元。
房子雖然沒有高門大院，阿清倒也心滿意足了。
遺憾的是，她今年二月不幸染上肺炎死了。
臨終前，她把我喊到跟前，懇求說：&ldquo哥兒，多多積德吧。
我死後請把我葬在你家的寺廟裡吧。
我在墓穴裡愉快地等待着哥兒的到來。
&rdquo 就這樣，阿清的墓地坐落在小日向的養源寺。
*** [1]典出司馬遷《史記·伯夷傳》。
[2]典出《老子》第七十三章：&ldquo天網恢恢，疏而不失。
&rdquo [3]&ldquo東京市街鐵道株式會社&rdquo的略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