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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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這麼說把我留下是為了填空當的啰？混蛋，我才不上他們的當呢。
&rdquo 翌日，我到學校找校長談判。
&ldquo為什麼不叫我提出辭呈呢？&rdquo &ldquo什麼？&rdquo狐狸一時摸不着頭腦。
&ldquo你叫堀田辭職，卻不叫我辭職，這樣合理嗎？&rdquo &ldquo這是學校的考慮&hellip&hellip&rdquo &ldquo這種考慮不當，假如不讓我辭職，堀田也沒有必要辭職。
&rdquo &ldquo這叫我怎麼和你說呢？其實堀田君辭職是不得已的，而你卻沒有辭職的必要。
&rdquo 這個狐狸，淨說些不得要領的話，而且不慌不忙的，真叫人沒辦法。
&ldquo好吧，我還是提出辭呈。
你也許認為單叫堀田君一個人辭職，我可以安然無事留任吧。
不過，我不能幹這種不近人情的事。
&rdquo &ldquo那怎麼行，堀田君走了，你也要走，學校的數學課就上不起來啦。
&rdquo &ldquo上不上和我沒關系&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不要這樣任性，你應該為學校想想才是啊。
而且你剛來一個月就辭職，這關系到你将來的履曆。
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為好。
&rdquo &ldquo管它什麼履曆，正義比履曆更重要。
&rdquo &ldquo那當然！你說的都不錯，不過也得請你替我想想。
你如果定要辭職，我可以答應，但要等你的後任到來之後再離開。
總之，你還是好好想想吧。
&rdquo 想什麼，道理不是明擺着的嗎？看到狐狸的面孔白一陣，紅一陣，怪可憐的。
于是我答應再想想。
就退出來了。
我沒有同紅襯衫交談一句，反正要給他一頓好揍的，到時候再好好教訓他。
我把自己同狐狸談判的情況告訴豪豬，他說，想來也是如此。
他叫我把辭職的事先放一放，到必要的時候提出來。
我就照他的話辦。
豪豬到底比我精明，我決定萬事都聽從他的忠告。
豪豬終于提出辭呈，向全體教員告别後搬到海濱的港屋去住。
他又暗暗回來，躲在溫泉街枡屋旅館臨街的二樓上，在窗子上戳了個洞，向外面監視着。
知道這件事的隻有我一人。
紅襯衫總是夜裡偷偷地來。
剛剛天黑時，學生和其他人眼雜，所以他至少在九點之後才會露面。
開始兩個晚上，我一直守到十一點，不見紅襯衫的影子。
第三天從九點守到十點半，還是不見他來。
撲了個空，半夜回到寓所，心中十分懊惱。
過了四五天，老婆婆擔心起來，她告誡我：&ldquo都是有夫人的人啦，夜裡還是不要出去玩吧。
&rdquo我可是替天行道呵。
又過了一周，還是毫不見效，我厭倦了。
我是天生性急的人，熱心起來可以幹通宵，但不論哪一樣都不能持之以恒。
即便替天行道也好，到頭來還是膩味了。
到了第六天，我已經有些生厭，第七天就不想幹了。
但這個時候，豪豬倒很頑固。
他每晚到十二點，眼睛一直未離開窗子上的洞，目不轉睛朝角屋那盞圓玻璃罩的煤氣燈下張望。
我一去，他就告訴我，今天有多少客人，過夜的幾個，女客幾個，統計得十分詳細。
這使我甚為驚訝。
我說：&ldquo看樣子不會來了吧？&rdquo他有時候抱着膀子歎息着：&ldquo唉，該來的呀。
&rdquo真可憐，如果紅襯衫一次也不來，豪豬這一輩子就無法替天行道了。
到了第八天，我七點鐘就離開寓所，先慢慢騰騰地洗了澡，然後在街上買了八個雞蛋。
這是用來對付老婆婆的&ldquo芋薯戰&rdquo的。
我把雞蛋四個一組分别裝在左右兩邊的袖筒裡，肩上照例搭着紅毛巾，袖着手登上枡屋旅館的樓梯。
我一推開豪豬的房門，看到他那金剛一般的臉上充滿了活氣:&ldquo喂，有希望，有希望！&rdquo直到昨天夜晚，他都一直悒怏不樂，連在旁邊守着的我也不由心灰意冷起來。
眼下看到他的表情，我也頓時快活起來，還沒問清情況，就連連說道：&ldquo真高興，真高興啊！&rdquo &ldquo今晚七點半光景，那個叫小鈴的藝妓進了角屋。
&rdquo &ldquo和紅襯衫一起嗎？&rdquo &ldquo不是。
&rdquo &ldquo那樣不行呀。
&rdquo &ldquo藝妓是兩人結伴來的&mdash&mdash我看有希望。
&rdquo &ldquo為什麼？&rdquo &ldquo你問為什麼？那家夥很狡猾，他也許叫藝妓先來，然後自己悄悄地跟來。
&rdquo &ldquo很可能這樣。
已經九點了吧？&rdquo &ldquo現在九點十二分。
&rdquo他從腰間掏出鎳殼
&rdquo 翌日，我到學校找校長談判。
&ldquo為什麼不叫我提出辭呈呢？&rdquo &ldquo什麼？&rdquo狐狸一時摸不着頭腦。
&ldquo你叫堀田辭職，卻不叫我辭職，這樣合理嗎？&rdquo &ldquo這是學校的考慮&hellip&hellip&rdquo &ldquo這種考慮不當，假如不讓我辭職，堀田也沒有必要辭職。
&rdquo &ldquo這叫我怎麼和你說呢？其實堀田君辭職是不得已的，而你卻沒有辭職的必要。
&rdquo 這個狐狸，淨說些不得要領的話，而且不慌不忙的，真叫人沒辦法。
&ldquo好吧，我還是提出辭呈。
你也許認為單叫堀田君一個人辭職，我可以安然無事留任吧。
不過，我不能幹這種不近人情的事。
&rdquo &ldquo那怎麼行，堀田君走了，你也要走，學校的數學課就上不起來啦。
&rdquo &ldquo上不上和我沒關系&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不要這樣任性，你應該為學校想想才是啊。
而且你剛來一個月就辭職，這關系到你将來的履曆。
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為好。
&rdquo &ldquo管它什麼履曆，正義比履曆更重要。
&rdquo &ldquo那當然！你說的都不錯，不過也得請你替我想想。
你如果定要辭職，我可以答應，但要等你的後任到來之後再離開。
總之，你還是好好想想吧。
&rdquo 想什麼，道理不是明擺着的嗎？看到狐狸的面孔白一陣，紅一陣，怪可憐的。
于是我答應再想想。
就退出來了。
我沒有同紅襯衫交談一句，反正要給他一頓好揍的，到時候再好好教訓他。
我把自己同狐狸談判的情況告訴豪豬，他說，想來也是如此。
他叫我把辭職的事先放一放，到必要的時候提出來。
我就照他的話辦。
豪豬到底比我精明，我決定萬事都聽從他的忠告。
豪豬終于提出辭呈，向全體教員告别後搬到海濱的港屋去住。
他又暗暗回來，躲在溫泉街枡屋旅館臨街的二樓上，在窗子上戳了個洞，向外面監視着。
知道這件事的隻有我一人。
紅襯衫總是夜裡偷偷地來。
剛剛天黑時，學生和其他人眼雜，所以他至少在九點之後才會露面。
開始兩個晚上，我一直守到十一點，不見紅襯衫的影子。
第三天從九點守到十點半，還是不見他來。
撲了個空，半夜回到寓所，心中十分懊惱。
過了四五天，老婆婆擔心起來，她告誡我：&ldquo都是有夫人的人啦，夜裡還是不要出去玩吧。
&rdquo我可是替天行道呵。
又過了一周，還是毫不見效，我厭倦了。
我是天生性急的人，熱心起來可以幹通宵，但不論哪一樣都不能持之以恒。
即便替天行道也好，到頭來還是膩味了。
到了第六天，我已經有些生厭，第七天就不想幹了。
但這個時候，豪豬倒很頑固。
他每晚到十二點，眼睛一直未離開窗子上的洞，目不轉睛朝角屋那盞圓玻璃罩的煤氣燈下張望。
我一去，他就告訴我，今天有多少客人，過夜的幾個，女客幾個，統計得十分詳細。
這使我甚為驚訝。
我說：&ldquo看樣子不會來了吧？&rdquo他有時候抱着膀子歎息着：&ldquo唉，該來的呀。
&rdquo真可憐，如果紅襯衫一次也不來，豪豬這一輩子就無法替天行道了。
到了第八天，我七點鐘就離開寓所，先慢慢騰騰地洗了澡，然後在街上買了八個雞蛋。
這是用來對付老婆婆的&ldquo芋薯戰&rdquo的。
我把雞蛋四個一組分别裝在左右兩邊的袖筒裡，肩上照例搭着紅毛巾，袖着手登上枡屋旅館的樓梯。
我一推開豪豬的房門，看到他那金剛一般的臉上充滿了活氣:&ldquo喂，有希望，有希望！&rdquo直到昨天夜晚，他都一直悒怏不樂，連在旁邊守着的我也不由心灰意冷起來。
眼下看到他的表情，我也頓時快活起來，還沒問清情況，就連連說道：&ldquo真高興，真高興啊！&rdquo &ldquo今晚七點半光景，那個叫小鈴的藝妓進了角屋。
&rdquo &ldquo和紅襯衫一起嗎？&rdquo &ldquo不是。
&rdquo &ldquo那樣不行呀。
&rdquo &ldquo藝妓是兩人結伴來的&mdash&mdash我看有希望。
&rdquo &ldquo為什麼？&rdquo &ldquo你問為什麼？那家夥很狡猾，他也許叫藝妓先來，然後自己悄悄地跟來。
&rdquo &ldquo很可能這樣。
已經九點了吧？&rdquo &ldquo現在九點十二分。
&rdquo他從腰間掏出鎳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