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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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讓湯姆有些不自在。
男孩的臉泛着紅光，仿佛面前站的是他心愛的特瑞莎。
&ldquo很好，先生，安奈特太太告訴我，說你送朋友去莫雷了。
&rdquo &ldquo嗯，他走了。
咱們二十分鐘後出發，怎麼樣？&rdquo湯姆看了看男孩小麥色的高領毛衣，穿成這樣應該能拍護照相片。
《法蘭西周日報》刊登的照片也許就是護照相片，在那張照片上，法蘭克穿了襯衣，系着領帶。
所以這次打扮得越随意越好。
湯姆走近男孩，說道：&ldquo今天去照相，記得把頭發往右邊分，但是頭頂和鬓角旁邊盡量搞亂點。
到時候我會提醒你。
帶梳子了嗎？&rdquo 法蘭克點點頭。
&ldquo帶了。
&rdquo &ldquo還有粉餅？&rdquo男孩已經拿粉把痣遮住，但是要遮一整天才行。
&ldquo帶了。
&rdquo男孩摸了一下右邊屁股上的褲兜。
湯姆走上樓，看到安奈特太太正在客房裡換掉艾瑞克睡過的床單，鋪上法蘭克之前睡的。
湯姆突然想起來，昨天男孩堅持叫安奈特太太不用換掉他房間裡的床單，似乎想睡在上面，安奈特太太卻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ldquo你和小夥子晚上要回家吧，湯姆先生？&rdquo &ldquo嗯，要回來吃晚飯。
&rdquo湯姆聽見郵差送信的小貨車拉緊手刹。
他從房間的衣櫃裡取出一件舊的藍色休閑西裝外套，衣服買的時候就小了點，不合身。
湯姆怕法蘭克穿那件菱形花紋的花呢外套，拍在護照照片上太紮眼。
擺在衣櫃底層的那一排鞋子吸引了湯姆的注意力。
每雙鞋都亮锃锃的！像列隊整齊的士兵！他從沒見過自己的古馳牌平底便鞋亮得如此耀眼，皮面泛着白光。
就連那雙系有可笑的緞帶蝴蝶結的真皮拖鞋，也變得卓爾不群。
看得出來，這一定是法蘭克的傑作。
安奈特太太偶爾也幫他擦鞋，卻從來沒有擦得這麼仔細。
湯姆有些感動。
法蘭克·皮爾森，一個百萬富翁的兒子，居然幫他擦鞋！湯姆關上衣櫃門，拿着西裝外套走下樓。
沒什麼要緊的郵件，有兩三封從銀行寄來的信，湯姆連拆都懶得拆，還有一封是寄給海洛伊絲的，信封上是她朋友諾艾爾的筆迹。
湯姆撕開包在《國際先驅論壇報》外的牛皮紙，走到客廳，對法蘭克說道：&ldquo别穿那件花呢，給你拿了這件穿，是我以前的舊衣服。
&rdquo 法蘭克小心翼翼地穿上外套，開心極了。
袖子長了點，但是男孩輕輕伸展了幾下胳膊，說道：&ldquo簡直帥呆了！謝謝。
&rdquo &ldquo是嗎，你留着吧。
&rdquo 法蘭克笑得更開心了。
&ldquo謝謝&mdash&mdash真不好意思，我馬上下來。
&rdquo他朝樓上跑去。
湯姆浏覽了一遍《論壇報》，在第二版下方找到一小篇文章，标題很平常，寫的《皮爾森家派出私家偵探》，沒有配照片，内容如下： 莉莉·皮爾森太太，已故食品業大亨約翰·皮爾森之妻，派出私家偵探到歐洲尋找失蹤的兒子。
十六歲的法蘭克于七月底離開位于緬因州的家，有迹象表明他曾到過倫敦和巴黎。
與私家偵探一同前來的是她十九歲的長子約翰尼，其弟離家出走時盜用他的護照。
據悉，搜尋會從巴黎地區展開。
目前尚未懷疑其遭遇綁架。
讀着這篇報道，湯姆有些不安和擔心，萬一他們今天遇見法蘭克的哥哥和偵探，該怎麼辦？他的家人隻想盡快找到法蘭克。
湯姆不會跟法蘭克提這篇文章，他把《論壇報》留在家裡。
海洛伊絲平時幾乎不看報，但要是湯姆拿走一份或是丢掉一份，她卻要問東問西。
法國的報紙會如何報道私家偵探和法蘭克哥哥的消息？他們是否會再次刊登法蘭克的照片？ 法蘭克做好準備。
湯姆上樓去跟海洛伊絲道别。
&ldquo你可以叫我一起去的。
&rdquo海洛伊絲說。
這是海洛伊絲今天早上第二次抱怨了。
她平時不這樣。
她總是有事可做。
&ldquo你該昨晚跟我說呀。
&rdquo她穿着粉紅和藍色條紋的牛仔褲，無袖的粉紅色襯衫。
像海洛伊絲這樣的美女，八月間在巴黎穿什麼都好看，但是湯姆不想讓海洛伊絲知道法蘭克要去拍護照相片的事。
&ldquo我們要去美麗城，你和諾艾爾看過那個展覽了。
&rdquo &ldquo這個比利是怎麼回事？&rdquo她疑惑地問，金色的眉毛都擰在了一起。
&ldquo什麼怎麼回事？&rdquo &ldquo他看起來好像在擔心什麼，而且他也很崇拜你。
他是同性戀嗎？&rdquo &ldquo我覺得不是。
你這麼認為嗎？&rdquo &ldquo他要在我們家住多久？他來這兒快一個星期了吧？&rdquo &ldquo我隻知道他今天要去一家旅行社。
在巴黎。
他說要去羅馬。
這周就會離開，&rdquo湯姆微笑着說，&ldquo再見，親愛的。
我七點左右回來。
&rdquo 出門前，湯姆拿起那份《國際先驅論壇報》，折好，塞進褲子的後兜。
*** (1) 格魯喬·馬克斯（GrouchoMarx，1890&mdash1977），美國喜劇演員、電影明星。
(2) 伊麗莎白·泰勒（ElizabethTaylor，1932&mdash2011），美國演員，擁有大量珠寶藏品。
(3) 丢勒（AlbrechtDürer，1471&mdash1528），德國畫家，擅長木刻版畫、銅版畫、水彩風景畫等。
(4) &ldquo美麗城&rdquo（Beaubourg），蓬皮杜藝術文化中心的别名。
男孩的臉泛着紅光，仿佛面前站的是他心愛的特瑞莎。
&ldquo很好，先生，安奈特太太告訴我，說你送朋友去莫雷了。
&rdquo &ldquo嗯，他走了。
咱們二十分鐘後出發，怎麼樣？&rdquo湯姆看了看男孩小麥色的高領毛衣，穿成這樣應該能拍護照相片。
《法蘭西周日報》刊登的照片也許就是護照相片，在那張照片上，法蘭克穿了襯衣，系着領帶。
所以這次打扮得越随意越好。
湯姆走近男孩，說道：&ldquo今天去照相，記得把頭發往右邊分，但是頭頂和鬓角旁邊盡量搞亂點。
到時候我會提醒你。
帶梳子了嗎？&rdquo 法蘭克點點頭。
&ldquo帶了。
&rdquo &ldquo還有粉餅？&rdquo男孩已經拿粉把痣遮住，但是要遮一整天才行。
&ldquo帶了。
&rdquo男孩摸了一下右邊屁股上的褲兜。
湯姆走上樓，看到安奈特太太正在客房裡換掉艾瑞克睡過的床單，鋪上法蘭克之前睡的。
湯姆突然想起來，昨天男孩堅持叫安奈特太太不用換掉他房間裡的床單，似乎想睡在上面，安奈特太太卻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ldquo你和小夥子晚上要回家吧，湯姆先生？&rdquo &ldquo嗯，要回來吃晚飯。
&rdquo湯姆聽見郵差送信的小貨車拉緊手刹。
他從房間的衣櫃裡取出一件舊的藍色休閑西裝外套，衣服買的時候就小了點，不合身。
湯姆怕法蘭克穿那件菱形花紋的花呢外套，拍在護照照片上太紮眼。
擺在衣櫃底層的那一排鞋子吸引了湯姆的注意力。
每雙鞋都亮锃锃的！像列隊整齊的士兵！他從沒見過自己的古馳牌平底便鞋亮得如此耀眼，皮面泛着白光。
就連那雙系有可笑的緞帶蝴蝶結的真皮拖鞋，也變得卓爾不群。
看得出來，這一定是法蘭克的傑作。
安奈特太太偶爾也幫他擦鞋，卻從來沒有擦得這麼仔細。
湯姆有些感動。
法蘭克·皮爾森，一個百萬富翁的兒子，居然幫他擦鞋！湯姆關上衣櫃門，拿着西裝外套走下樓。
沒什麼要緊的郵件，有兩三封從銀行寄來的信，湯姆連拆都懶得拆，還有一封是寄給海洛伊絲的，信封上是她朋友諾艾爾的筆迹。
湯姆撕開包在《國際先驅論壇報》外的牛皮紙，走到客廳，對法蘭克說道：&ldquo别穿那件花呢，給你拿了這件穿，是我以前的舊衣服。
&rdquo 法蘭克小心翼翼地穿上外套，開心極了。
袖子長了點，但是男孩輕輕伸展了幾下胳膊，說道：&ldquo簡直帥呆了！謝謝。
&rdquo &ldquo是嗎，你留着吧。
&rdquo 法蘭克笑得更開心了。
&ldquo謝謝&mdash&mdash真不好意思，我馬上下來。
&rdquo他朝樓上跑去。
湯姆浏覽了一遍《論壇報》，在第二版下方找到一小篇文章，标題很平常，寫的《皮爾森家派出私家偵探》，沒有配照片，内容如下： 莉莉·皮爾森太太，已故食品業大亨約翰·皮爾森之妻，派出私家偵探到歐洲尋找失蹤的兒子。
十六歲的法蘭克于七月底離開位于緬因州的家，有迹象表明他曾到過倫敦和巴黎。
與私家偵探一同前來的是她十九歲的長子約翰尼，其弟離家出走時盜用他的護照。
據悉，搜尋會從巴黎地區展開。
目前尚未懷疑其遭遇綁架。
讀着這篇報道，湯姆有些不安和擔心，萬一他們今天遇見法蘭克的哥哥和偵探，該怎麼辦？他的家人隻想盡快找到法蘭克。
湯姆不會跟法蘭克提這篇文章，他把《論壇報》留在家裡。
海洛伊絲平時幾乎不看報，但要是湯姆拿走一份或是丢掉一份，她卻要問東問西。
法國的報紙會如何報道私家偵探和法蘭克哥哥的消息？他們是否會再次刊登法蘭克的照片？ 法蘭克做好準備。
湯姆上樓去跟海洛伊絲道别。
&ldquo你可以叫我一起去的。
&rdquo海洛伊絲說。
這是海洛伊絲今天早上第二次抱怨了。
她平時不這樣。
她總是有事可做。
&ldquo你該昨晚跟我說呀。
&rdquo她穿着粉紅和藍色條紋的牛仔褲，無袖的粉紅色襯衫。
像海洛伊絲這樣的美女，八月間在巴黎穿什麼都好看，但是湯姆不想讓海洛伊絲知道法蘭克要去拍護照相片的事。
&ldquo我們要去美麗城，你和諾艾爾看過那個展覽了。
&rdquo &ldquo這個比利是怎麼回事？&rdquo她疑惑地問，金色的眉毛都擰在了一起。
&ldquo什麼怎麼回事？&rdquo &ldquo他看起來好像在擔心什麼，而且他也很崇拜你。
他是同性戀嗎？&rdquo &ldquo我覺得不是。
你這麼認為嗎？&rdquo &ldquo他要在我們家住多久？他來這兒快一個星期了吧？&rdquo &ldquo我隻知道他今天要去一家旅行社。
在巴黎。
他說要去羅馬。
這周就會離開，&rdquo湯姆微笑着說，&ldquo再見，親愛的。
我七點左右回來。
&rdquo 出門前，湯姆拿起那份《國際先驅論壇報》，折好，塞進褲子的後兜。
*** (1) 格魯喬·馬克斯（GrouchoMarx，1890&mdash1977），美國喜劇演員、電影明星。
(2) 伊麗莎白·泰勒（ElizabethTaylor，1932&mdash2011），美國演員，擁有大量珠寶藏品。
(3) 丢勒（AlbrechtDürer，1471&mdash1528），德國畫家，擅長木刻版畫、銅版畫、水彩風景畫等。
(4) &ldquo美麗城&rdquo（Beaubourg），蓬皮杜藝術文化中心的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