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賭風吹定天七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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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笑聲、驚歎聲起初,這一台桌面共圍了一二十個人,都是些敞開衣襟,言詞粗野,動作粗魯不堪的賭客。

     最後,剩下不到十個人了。

     賜客雖粗俗,但賭具卻頗為文雅:大張天九、牌九。

     媽的!張飛吟詩:人俗詩不俗! 不要小看了這三十二張天九牌,這玩意的曆史比麻将不知要悠久多少年代,至少可當其玄祖祖宗啦! 起初,這玩意并不是用來當賭具的,也不稱天九,叫牙牌,為了用作賭具,才将體積放大了三倍。

     文人雅士,用此排遣。

     大閨女及深閨婦女,作為深閨清玩打發日子。

     連老太婆也樂此不疲哩! 也許想從此回憶當年十五二十時,那些消逝去永不再回的黃金歲月,以排解深閨的寂寞與空虛。

     唉!時光一去永不回,往事隻能回味! 至于相信“宿命論”以及鬼神的人,則用牙牌來占吉兇究禍福,這就是頗為有各的牙牌神數。

     牙牌,說起來,真是雅俗共賞的玩具。

     可是,一旦成為輸赢的賭具,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沉迷于其中,更不知道有多少妻離子散傾家蕩産的悲劇。

     現在輪到當莊的是一個歪嘴中年人,此時,他的面前大約還有二十餘兩銀子,瞧他的氣色,并不怎麼理想! 說句粗活,就是有一點點“衰尾”! 這也難怪,方才一連兩把莊下來,把他輸得臉都發黃了,那張嘴本就生得歪,經過一番破口大罵“衰尾”之後,歪得更厲害了。

     隻見他抓起骰子吹口氣,一面舉手猛搖,一面瞪眼歪詛咒:“幹伊娘,今晚‘爛莊’,我偏不信邪!押好了沒有,高手!” 坐在天門的是一個中頗有一道刀疤的大漢,隻見他一頭汗水紅光滿面,興奮得哈哈直笑着。

     隻見他的面前堆了一大堆的制錢,三兩二兩的小塊碎銀,十兩整錠的元寶,一兩的金葉………真是大豐收! 隻聽有人又羨慕又妒忌的叫道:“媽的!刀疤王今晚是走的什麼鳥運,押一寶赢-把,大概他家的‘公媽’(祖先)顯靈啦!” 刀疤王懶得理會那些閑言閑語,推出三錠元寶,拉開嗓門興奮的叫道:“歪嘴仔,押你的台面,上下兩家任你挑。

    ” 上下兩家一共不到三吊錢,刀痕王分明要以大欺小。

     歪嘴仔希望上下兩家能替自己壯壯膽,當下毫不考慮的叫道:“不用挑,我要,其餘的看莊。

    ” “好,擲!” 歪嘴仔裝腔作勢猛搖那兩顆骰子,一陣清脆得令賭徒們渾身清涼有勁的骰子聲音,立即響了起來。

     骰子靜止後,六五天門起手。

     刀痕王起手摸回兩張牌,一面用姆指摸索一面說:“運氣來了,城牆也擋不住,哈哈!這一張來得好!” 下兩張到手,刀疤王笑得更得意,摸了摸幹脆推出兩張上手牌,自始至終,他不會揭開自己的牌看上一限。

     八張豚排列妥當之後,歪嘴仔眼中倏現得意的光芒,冷冷一笑,揭開自己的兩張牌,“啪!” 一聲亮牌了!“ 衆人嘩然叫道:“嘩!天長八!” 夠硬朗!夠劄實。

     歪嘴仔幾乎可以說是已經占了八成勝算,上下兩家幾個下注的老兄搖了搖頭,懶得再動第二手牌了。

     刀疤王慢條斯理的揭牌了:陡聽:“天七九!操他奶奶的,真有鬼!” 兩張天辟同時出現,天七九是點子中的至尊,第一手便推出了至尊牌,下一手還用問嗎? 歪嘴仔輸了上手牌,額上立即開始冒汗。

     隻見他手搭上了下手兩張牌,口中喃喃地祝告:“天公伯仔保佑,保佑這一注,明天一定燒一爐好香!” 臨時抱佛腳,管用嗎? 刀疤王挪揄的道:“别忘了殺隻雞作供品,亮牌!” 歪嘴仔“啪!” 一聲揭牌,闆凳一對。

     刀疤王的牌是地一對,隻見他大聲笑道:“不用算台面了,哈哈哈……吃定你了!但是又何奈!” 說完,輕輕的哼着歌兒。

     歪嘴仔把所有的錢向中間一推,拭掉頭臉上的汗水,青着臉咒罵:“幹伊娘,這牌真不能賭了,真是活同見鬼!” 刀疤王把錢往自己面前一抹,連上下兩家的兩吊錢也抹過來,這兩家的牌不上台盤,輸給莊家了。

     刀疤王得意的抓過骰子,洗牌,一面問道:“誰當莊?說話呀?” “我來!” 對面的人将手伸過台面,道:“骰子給我!” 此時,歪嘴仔已讓在一邊,接手的正是身材削長的阿星。

     刀疤王斜睨阿星一眼,道:“少年仔,大家對你可是眼生得緊哩!” 阿星淡淡的道:“對你我眼生呀?沒關系!你對它們可就眼熟了吧?”說完,一抖左手的腰袋,滾出十餘錠元寶。

     “很好,給你吧!” 刀疤王将骰子遞過,接道:“本來如果沒有人敢接手,我打算做在的!” “嗯!你很勇敢!” “哪裡!财大氣粗嘛!我偏不信邪!” 四周的人七手八腳的洗牌、砌磚。

     阿星将砌好的牌往中間一抹,熟練的切牌、抹牌。

     “稀裡嘩啦”聲響中,三十二張牌在阿星的手中堆過來又滑過去,有韻律的、整齊的堆來疊去。

     手法之熟練已到了無懈可擊境界,似乎卅二張牌已成為一體,随他指揮自如,有靈性的移動着! 那聲音,在賭徒的耳中聽來,勝過天籁仙韻。

     行家身手畢竟不同凡響,那不是純粹的洗牌,而是最賞心悅目的享受!眼、手、耳的享受! 衆人皆免費的欣賞了一場“名家物”! 離開神醫處後,一直北上,沿途一有機會即贈一番,順便找一找胡須仔五人的下落! 人雖沒有找到,賭技卻越來越“高杆”了! 此時,下家已切妥牌往前一推。

     刀疤王伸手加切定先後,然後推出了三錠元寶。

     上首下首皆都也下注,一隻隻大眼皆貪婪地死盯着阿星身前的元寶,心中“砰! 砰!” 連跳不已! 今晚“黴莊”!這下子可逮到了肥羊啦!嘿!妙! 衆人樂歪了!刀疤又加了兩錠,一共是五十兩。

     衆人不由又跟着下注。

     刀疤王陰笑道:“你吃得下嗎?” 阿星淡淡一笑道:“開飯店不怕大肚漢?安啦!” 隻見他探腰一抽!“铿铿”聲響中,一條金葉腰練明晃晃的呈現在台面上,似乎正在炫耀着它的不屑! 阿星談談的道:“有本領的,盡管赢走!” 人聲倏然靜止,仿佛見了鬼,大概在這些年來,在這一家賭坊之中從來沒有看過抽水如此足的肥羊。

     刀疤王似看到羔羊般的餓狼般陰陰的笑着。

     阿星喝聲:“離手!” 雙手開始搖骰。

     骨碌碌聲中,兩顆骰子跳上台面:二五。

     “哈哈!又是天門第一手!” 刀疤王樂昏了頭。

     今晚果然是“黴莊”,這一手,莊家是上手地王七,後手是十點屏風人。

     天門是屏風加十點,後手一對梅花。

     上下家是八、九和人,長一對! 莊家通賠! 連賠三把之後,衆人的心更大了,注越下越大了,哪知第四把阿星上一手天七九,下一手是一對人牌。

     統吃! 連連三手大吃三方,莊家的氣勢銳不可當! 刀疤王輸得直冒冷汗,情急之下耍賴皮要換莊。

     阿星掃視衆人一眼,笑道:“貴寶地的規矩是這樣的的嗎?” 衆人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