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棺中練奇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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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那對烏溜溜,好似會說話的眼睛,令包正英一瞧,立即覺得這個小子十分的難纏,還是少惹為妙。

     久在江猢走動的人皆知有三種人還是少惹為妙,那就是尼姑、女人及小孩。

     俗語說:“沒有三分三,豈敢上梁山”,這三種人一向被人視為弱者,若是敢在江湖走動,一定是有幾把刷子的。

     包正英自年輕之時立即在賭國及江湖中打滾,可以說是回了好幾鍋的老袖條了,自有他的一套相人之術。

     眼前這個小子雖然在對自己微笑,但神色中帶着黠慧及詭計,若非想要對自己不利便是想要作弄自己。

     不論他是何居心,至少顯示他是另有所恃,自己若是稍一不慎,非栽筋鬥不可,因此,他默默的站着。

     布衫少年卻将雙手負于背後,依然含笑瞧着他。

     兩人就這樣默默對立着。

     來往的行人好奇的瞧了一陣子之後,又悄悄的離去。

     包正英陡聽身後不遠處一陣風聲飒然,心知有武林人物來臨,正欲提高警覺之際,卻見三道人影已掠了過去。

     邢軍!龍騰嫖局主人邢軍! 邢軍一向難得在泉州城内出現,此時帶着兩名老者匆匆行去,必然是要辦什麼急事,莫非要去找錢多多算帳? 想至此,他的心中不由大急。

     隻見他左足橫裡一移,就欲掠出。

     哪知那位少年人如影随形般擋住了他的去路。

     包正英忍住心中的怒火,沉聲道:“少年人,你是什麼意思?” 那位少年人微微一笑,朗聲道:“憂患意識!” 包正英大怒,顧不得當街動手之忌諱,右掌一揚,朝他的左肩劈去。

     布衫少年人後發先至,探掌截向包正英的右腕,迫得他縮回右掌。

     布衫少年人迫退包正英之後,并未進逼,隻聽他朗聲道:“狗咬狗,一嘴毛,何苦去看熱鬧,萬一被該流彈所傷,有夠‘衰’!” 包正英聞言一怔脫口問道:“你知道我要去哪裡嗎?” 布衫少年人嘴唇微掀,傳音道:“你不是要去錢多多那兒嗎?” 包正英不由咦了一聲,雙目瞪着對方。

     布衫少年人笑道:“小心!别閃了眼啦!你我是友非敵,難道你忘了昨夜所看見的那個葫蘆标志?” “你!你是誰?” “要債的人!” “要債?你我素未謀面,何嘗有過瓜葛?” “不錯,你沒有欠我餞,不過,胡須仔欠我錢,你既然出面替他擺平債務,我不找你,要找誰?” 包正英不信的瞧了他一眼,問道:“胡須仔欠了你多少錢?是在何時何地欠的? 可否道來聞聞?” “當然可以,你要聞聞,或是舔舔皆随你的意。

    ” 說完,取出一張字紙抛了過來。

     包正英打開一瞧,隻見上面寫了數排歪七扭八的字迹,本人因無力償還積欠徐小南的債務,同意将阿星質押于徐小甫供其驅策,為期一年,程德智年月日。

     包正英恨恨的罵道:“胡須仔,你不得好死!” 布衫少年人(徐小南)役擻一笑,道:“你可知阿星目咖蜘處?” 包正英猶豫半響,卻顧左右而言其他的道:“徐小弟,胡須仔究竟欠了你多少的錢?還有你們怎麼可能會有債務往來呢?” 徐小南笑道:“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與你元關,你隻要說出阿星在何處即可。

    ” “哼!你自己去找吧!我也不知道!” “哈哈,你别來這一套,這張契約是永久有效的,最好叫阿星早點來”投案“,反正一年很快就會過去的!” 包正英沉聲道:“徐老弟,你不怕我折了這張契約書?” 說完,作勢欲扳。

     徐小南毫不在乎的笑道:“揚呀!你若敢撕,我就跟你同姓!” 言下之決是算準了包正英不敢撕! 包正英僅恨擲回那張字紙,叱道:“包某人才不會那麼倒黴哩!有了你這種後代,有夠見笑!” 徐小南聞言,神色陡地一沉,不過旋又喃喃自語道:“包某人?難道閣下就是‘賭王’包正英保證赢?” 包正英心知一時失言,竟讓這個鬼靈精探出了底,看樣子他已暗中注意自己甚久,震駭之餘沉聲道:“在下正是包正英,徐老弟有何指教?” 徐小南神色一整,退避一旁,恭聲道:“徐小南不知是包前輩當面,方才冒犯之處,尚請海諒。

    ” 包正英心知他必是哪一位故人之後人,因為急于趕去錢府,抛下一句:“日後再說!” 快步閃入人群,朝錢府而去。

     徐小南吐了吐舌,喃喃的道:“傷腦筋,我怎麼會惹上這個難纏的賭鬼呢?看樣子今後可要小心點了!” 說完,亦奔向錢府。

     趁着二人趕往錢宅之空檔時間,筆者概略交代徐小南的來曆。

     徐小南乃是“武林雙邪”之一醉鬼布耀星(不要醒)之唯一孫女布筱蘭,今年雖僅十八年華,卻已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

     醉鬼自付生平得罪不少武林人士,原本不想成家,奈何有一次管了一件閑事,救了河南霹靂堡呂老堡主一命,競被老堡主之唯一愛女纏上了! 呂姑娘為了報恩,同時也欣賞布耀星之奇人奇行,因此演出“女追男”之罕事,最後以一幕自殺逼布耀星就範。

     婚後,兩人隐居于終南山麓,婚後三年,呂玉蘋終于為布耀星生下了一個胖小子,布耀星五十三歲方獲一子當然喜出望外了。

     從此以後,布耀星出現江湖的次數越來越少了,夫妻二人全心全意的調教獨子布耀翔,一身武功。

     布輝翔在雙親的調教之下,文事武功樣樣頂呱呱,唯一令布耀星不快的是他居然滴酒不沾。

     布耀星軟硬兼施,依然無故,氣得他叫道:“好!好!你不喝酒,我奈何不了你,等你的孩子出世之後,我即将他終日泡在酒精中。

    ” 布輝翔淡淡的道:“我不想成家!” 布耀星叫道:“不行,你若不成家,咱們布家豈不斷了後啦!” “好!好!别用那麼大的帽子來壓我,我就在五十歲的時候成家吧!” “不行,那我豈不是抱不到孫子啦!玉蘋,明日就找個人去向梅丫頭的雙親提親,年底成親!” “爹……你……” 呂玉蘋笑道:“翔兒,你與冬梅已經交往有一段時間了,别再耽誤人家的青春啦,就順着你爹的意思吧!” 翌日一大早,布耀星立即下山。

     晌午時分,卻見他扛着一個大布袋回來,打開一瞧,竟是各味藥材,呂玉蘋好奇的問道:“星哥,你買這麼多藥材幹什麼?” “哈哈,天機不可洩露。

    ” 吃過午飯,布耀星立即動手伐木造屋。

     三天後一棟牢固的木屋呈現在屋右側,隻聽布耀星喃喃的道:“乖孫兒,爺爺為你蓋了這間‘酒屋’,你可滿意?” 氣幸沒有他人聽見,否則非被人笑他想抱孫子都快想瘋了!濁子尚未成家,布耀星即在為孫子蓋“酒屋”這些話。

     布耀星山上山下來回奔忙着。

     三天之後,木屋内出現了一個三尺高,五尺方圓的圓木桶,桶内裝着那些藥以及數十石白幹。

     布耀星蓋上木蓋,妥加密封之後,拍拍手,松口氣笑道:“哈哈,萬事皆備,隻欠東風,寶貝孫子,你可要快點來喔!” 布輝翔與池冬梅婚後,恩愛彌笃,不知羨煞了多少過往的神仙。

     布耀星眼見二人十分恩愛,欣慰之餘,頻頻吩咐呂玉蘋指導媳婦不要來那一套“家庭計劃”,還是“早生早好命”! 哪知,池冬梅在年底為布家生下一個胖女娃之後,竟因難産失血過度而死,布家當場陷入愁雲慘霧之中。

     布耀星仰天喃喃自語道:“莫非上天要絕我布家的後嗣,不行,我一定要布家人丁旺盛,老伴,随我來!” 說完,抱起榻上那位甫降世不及三個時辰的女嬰,走向那間木屋。

     呂玉蘋拍拍布輝翔的肩膀,歎了一口氣,匆匆離去。

     布輝翔想不到爹娘連句安慰的話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