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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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德強和父親失散後，領着十幾個隊員在山上轉，瞅空子打擊敵人。
好些日子不見糧米了。
口渴了就啃冰吃雪；肚餓了就摘下松樹球，砸裡面的種子吃，那滋味真是又澀又苦啊！人人的衣服褴褛，鞋襪破碎，腳指丫露出來，凍得和紅棗似的。
有一個隊員還穿着繳獲來的僞軍服裝。
一個叫萬克苦的隊員，指着德強露出的腳指頭，笑着說： &ldquo看哪！好家夥，十個&lsquo将軍&rsquo出來了六個，十個都出陣了，可要發生大血戰啦！&rdquo 大家都被逗笑了。
那個身穿僞軍服的隊員指着萬克苦那破碎的棉衣，打趣道： &ldquo你還說人家，看看你當上&lsquo花姑娘&rsquo啦！嘿嘿，咱們要演劇可不用化妝了，我就是現成的&lsquo二鬼子&rdquo啦！&rdquo 正說着，聽到有動靜，大家立刻埋伏起來。
隻見山下跑來一個老頭子，慌慌張張地左右環顧，似乎後面有人追趕他。
德強站起來，喝問道： &ldquo幹什麼的？&rdquo 老人一見這十幾個背槍的人，吓得渾身哆嗦，一腚跌到地上。
&ldquo老大爺，我們是八路軍，遊擊隊啊！别害怕。
&rdquo德強忙上前扶他起來。
大家都圍上他。
&ldquo啊？八路軍！老天哪！快救救命吧！都完了啊！&hellip&hellip&rdquo 說着他就哭起來。
這老人剛從山東面的村裡逃出來。
他說鬼子抓了好多青年人，男的都先押着走了，剩下一百多青年婦女關在一座大廟裡。
鬼子要在村裡過夜，第二天要把女人們押到據點裡去，還說要裝上船運回他們本國&hellip&hellip 老人一面說一面哭，他老倆口一個獨生女也在裡面啊！ 隊員們聽到後都氣得鼓鼓的，拍着槍一定要馬上去救人。
德強安慰老人說： &ldquo老大爺，先别哭，我們一定想法子把她們救出來！&rdquo &ldquo啊、啊！那真是菩薩保佑啊&hellip&hellip&rdquo老人歡喜若狂；可是馬上又有些失望地打量着他們，擔心地說： &ldquo這&hellip&hellip你們就這幾個人，怕不行吧？鬼子有一二百，盡是大炮機關槍，還有馬隊&hellip&hellip&rdquo &ldquo放心吧，老大爺！咱們不和他比數，自有法子來對付。
&rdquo德強安慰着他，又問道：&ldquo老大爺，你把村裡的情況全說說吧！&rdquo&hellip&hellip德強聽完老人的叙述，同大家一商量，瞅瞅快落進西山的太陽，立刻行動起來。
散亂的陰雲滿布夜空，暗淡的星光閃爍在雲隙中。
沒有風，四外很寂靜。
可是一走近村子，就傳來嘈雜的嚷聲。
嘶嘶的馬叫聲，在寒夜裡是那樣令人駭然，會禁不住打寒戰。
人們的哭聲那末凄慘，聽着叫人心酸。
村上空缭繞着煙霧，這可不是女人們在煮晚飯從煙囪裡冒出的炊煙，散布着焦香味；而是烈火發出的濃煙，還帶着人肉被燒焦的油腥氣。
火光映紅半個天空，村上一片焦土。
德強身穿僞軍服，領着隊員們跟着那老人漸漸摸到村頭，在幾棵樹後停下來。
德強那雙大黑眼睛緊瞪着，瞅着在村口上來回走動的兩個站崗的敵人。
然後他對隊員們悄聲吩咐幾句，馬上走到大路，大搖大擺地走着，并故意大聲咳嗽着。
&ldquo站住！什麼人？&rdquo對方喊道。
德強幾個人仍走着，他不在意地回答： &ldquo叫嚷什麼！你們是哪部分的？&rdquo &ldquo站住！再動開槍啦！&rdquo對方更嚴厲地喊道。
幾個人停住了；德強有些不耐煩地說： &ldquo我們是三聯隊附屬的偵探隊。
有緊急情報回來報告，不要誤會。
&rdquo &ldquo那好。
先拍着巴掌過來一個。
&rdquo對面嘩啦幾聲槍栓響。
德強把手槍夾在腋下，拍着手走上來。
兩個僞軍端着大槍緊張地盯着走來的人。
到近前一看，果見是自己人。
僞軍舒口氣，把槍收了，剛要發話，不料德強一手抓住一個僞軍的槍筒，一手用槍指住另一個，厲聲喝道： &ldquo不準動！把槍放下！我們是八路軍！&rdquo &ldquo啊！八路&hellip&hellip&rdquo僞軍乖乖地把槍放下。
後面的人搶過來把僞軍扭住。
&ldquo快！都把衣服脫下！&rdquo德強命令着。
僞軍哆嗦着脫下衣服。
德強叫隊員萬克苦和另一個隊員穿上了。
把僞軍捆到樹上，又用破布把他們的嘴塞住，德強說： &ldquo對不起，挨點凍吧。
這樣也省得連累你們。
&rdquo 德強向隊員們交代幾句，隊員們分頭行事去了。
剩下他、萬克苦、還有另一個隊員，跟着老人迅速地向村裡挺進。
走到十字街口的廣場上，見圍着好多人，當中有一大堆木柴在燃燒。
裡面亂哄哄的，慘叫聲疊起不絕，時時又暴發起一陣猙獰的狂笑。
他們都攥緊槍柄，從圍着火堆的敵人孔隙中向裡一瞅，立時氣得五髒六腑要崩裂！ 在廣場的中央燃起一堆熊熊的大火，一些漢奸還不時向裡加柴。
火堆兩端各放一高凳，一條狹窄的長木闆用水淋濕，從火堆中間穿過搭在凳子上。
一個漢奸尖着嗓子叫喊道： &ldquo看哪！這個節目是&lsquo童男&rsquo&lsquo童女&rsquo過&lsquo火橋&rsquo！&rdquo 一大群小腳女人和老頭子，衣服全被剝光，在刺刀戳迫下，被逼着通過木闆。
一個兩個&hellip&hellip慘叫着噗嗒噗嗒跌進火坑裡，皮肉被燒得吱吱響。
鬼子們看着狂歡大笑。
笑得最厲害的是靠北邊坐在桌子後面的幾位長官。
他們一面喝酒一面觀賞，笑得鼻子眼睛都沒了。
特别顯眼的是中間那個高胖子，那血紅的火光把他的大佐軍階标志照得分外刺眼，有時他甚至放下酒杯鼓起掌來。
那漢奸又尖着嗓子高叫道： &ldquo再來看！這個最精彩啦！這叫&lsquo奶鈴舞&rsquo！&rdquo 十多個留着短發的年青婦女，全身赤露，每人兩個奶頭上各拴一個銅鈴，被逼迫圍着火堆跑圈圈。
有不願跑的就被扔進火坑裡&hellip&hellip 德強三個人的眼睛早紅了，萬克苦已忍受不住，照敵人的背後就要開槍。
德強伸手拉着萬克苦就走，其實不是為救更多的人，他早動起手來。
德強的手把槍柄也快攥碎了，他特别憤恨地盯着那大佐胖軍官，他是多末想給那胖腦袋一槍啊！&hellip&hellip 他們悄悄來到村西頭的一座大廟旁。
據說日本人很敬神，軍人身上都帶有佛像。
可是在中國土地上的神廟，遇到他們就罪過了。
廟宇裡的神象全被搗毀，變成泥土，連守廟的和尚也和打碎的神象躺在一起了。
廟宇成為他們關人和喂馬的場所。
這倒是怪事！ 德強他們看着這四合院的高大圍牆，很是焦急。
大門鎖住，被抓來的婦女全押在大院子裡。
不但前面離廟門幾十步遠有站崗的，而且門外還住着一班鬼子。
摸進去帶那末多人向外跑是不會不被發現的。
德強躊躇起來，但他一聽那老人說離此不遠的東面是敵人的馬棚，心裡一亮，立刻吩咐萬克苦前去行動&hellip&hellip 德強踏着那個隊員的肩膀，隊員又踏着老人的肩膀，手剛剛能抓住牆頭上的磚頭。
德強咬緊牙，用全力把身子一竄，胳膊摟住牆那面了。
他渾身出了汗，不得不休息一霎。
聽見院裡的嗚咽聲，德強恨不得一下子飛進去，把她們一個個救出來。
他奮力爬上牆頭，迅速地掏出繩子，一頭搭下牆外&mdash&mdash隊員和老人扯住；一頭搭進牆裡。
他抓住繩子滑溜下來，腳踩在誰的衣服上。
迎接他的是一片驚愕的騷動。
德強看到院子裡擠了黑壓壓的一片人，有躺有坐有站地靠在一起。
黑暗中一雙雙閃着淚花的眼睛都朝他望着，他忙小聲說： &ldquo姐妹們，别怕！我們是八路軍，來救你們的！&rdquo 又是一片騷動，人們都狂喜地站起來。
&ldquo大家小聲些前面有敵人。
&rdquo德強接着悄聲說，&ldquo都輕輕把凍木的腿活動一下，别到時候跑不動。
大門打開後，大家不要亂，跟着我們跑。
不管敵人的槍怎麼響也要沖，出村後就散開向山上跑。
跑出去就是活命！&rdquo 人們不能暢快地用言語來表達她們的心情，每雙由于激動而含淚的眼睛，一齊向救命的八路軍望着。
德強擠到門口，聽着外面的動靜。
沒一會，忽然東面槍響了。
接着外面的敵人亂起來，忽忽拉拉奔跑着。
隻聽大喊道： &ldquo不好啦！馬棚起火了&hellip&hellip&rdquo 外面那隊員一槍撂倒站崗的敵人，打開了大門。
&ldquo快跑！姐妹們，快沖出去啊！&rdquo德強大喊着，自己閃在門口。
他一見放火的萬克苦跑回來，就命令道： &ldquo快！領着群衆沖！&rdquo 女人們跟着隊員，象一群出欄的牛犢，急急地跑着。
那老人找到自己的閨女，拉着趕到德強跟前，感動地說： &ldquo八路軍哪！我老頭子死後也忘不了你們啊！孩子，快給你救命恩人磕個頭！&rdquo 那姑娘流着淚，急問德強： &ldquo好人哪，你叫什麼名字？俺好記住你！&rdquo &ldquo你們快跑吧，老大爺！&rdquo德強忙催促，&ldquo這是我們應作的事。
我們是共産黨的軍隊&mdash&mdash八路軍！快，你們快跑啊！&rdquo 看看人都跑完了，德強不放心地又進院子看一遍，才跑出門。
他一面跑着一面舉起駁殼槍向空中連開三響。
立時，村裡到處都響起槍聲。
這是那些隊員們在襲擾敵人。
女人們都安全地突出去了&hellip&hellip 德強正向十字街口跑，迎面遇上幾匹被燒痛跑出來的馬。
他朝一匹狂跑的馬沖去，那馬突然一怔，他飛速地竄上馬身，兩腿箝住光身的馬肚，手抓馬鬃勒轉馬頭，向街裡沖去！ 街上的敵人亂成一團，吵吵嚷嚷亂跑着。
德強身
好些日子不見糧米了。
口渴了就啃冰吃雪；肚餓了就摘下松樹球，砸裡面的種子吃，那滋味真是又澀又苦啊！人人的衣服褴褛，鞋襪破碎，腳指丫露出來，凍得和紅棗似的。
有一個隊員還穿着繳獲來的僞軍服裝。
一個叫萬克苦的隊員，指着德強露出的腳指頭，笑着說： &ldquo看哪！好家夥，十個&lsquo将軍&rsquo出來了六個，十個都出陣了，可要發生大血戰啦！&rdquo 大家都被逗笑了。
那個身穿僞軍服的隊員指着萬克苦那破碎的棉衣，打趣道： &ldquo你還說人家，看看你當上&lsquo花姑娘&rsquo啦！嘿嘿，咱們要演劇可不用化妝了，我就是現成的&lsquo二鬼子&rdquo啦！&rdquo 正說着，聽到有動靜，大家立刻埋伏起來。
隻見山下跑來一個老頭子，慌慌張張地左右環顧，似乎後面有人追趕他。
德強站起來，喝問道： &ldquo幹什麼的？&rdquo 老人一見這十幾個背槍的人，吓得渾身哆嗦，一腚跌到地上。
&ldquo老大爺，我們是八路軍，遊擊隊啊！别害怕。
&rdquo德強忙上前扶他起來。
大家都圍上他。
&ldquo啊？八路軍！老天哪！快救救命吧！都完了啊！&hellip&hellip&rdquo 說着他就哭起來。
這老人剛從山東面的村裡逃出來。
他說鬼子抓了好多青年人，男的都先押着走了，剩下一百多青年婦女關在一座大廟裡。
鬼子要在村裡過夜，第二天要把女人們押到據點裡去，還說要裝上船運回他們本國&hellip&hellip 老人一面說一面哭，他老倆口一個獨生女也在裡面啊！ 隊員們聽到後都氣得鼓鼓的，拍着槍一定要馬上去救人。
德強安慰老人說： &ldquo老大爺，先别哭，我們一定想法子把她們救出來！&rdquo &ldquo啊、啊！那真是菩薩保佑啊&hellip&hellip&rdquo老人歡喜若狂；可是馬上又有些失望地打量着他們，擔心地說： &ldquo這&hellip&hellip你們就這幾個人，怕不行吧？鬼子有一二百，盡是大炮機關槍，還有馬隊&hellip&hellip&rdquo &ldquo放心吧，老大爺！咱們不和他比數，自有法子來對付。
&rdquo德強安慰着他，又問道：&ldquo老大爺，你把村裡的情況全說說吧！&rdquo&hellip&hellip德強聽完老人的叙述，同大家一商量，瞅瞅快落進西山的太陽，立刻行動起來。
散亂的陰雲滿布夜空，暗淡的星光閃爍在雲隙中。
沒有風，四外很寂靜。
可是一走近村子，就傳來嘈雜的嚷聲。
嘶嘶的馬叫聲，在寒夜裡是那樣令人駭然，會禁不住打寒戰。
人們的哭聲那末凄慘，聽着叫人心酸。
村上空缭繞着煙霧，這可不是女人們在煮晚飯從煙囪裡冒出的炊煙，散布着焦香味；而是烈火發出的濃煙，還帶着人肉被燒焦的油腥氣。
火光映紅半個天空，村上一片焦土。
德強身穿僞軍服，領着隊員們跟着那老人漸漸摸到村頭，在幾棵樹後停下來。
德強那雙大黑眼睛緊瞪着，瞅着在村口上來回走動的兩個站崗的敵人。
然後他對隊員們悄聲吩咐幾句，馬上走到大路，大搖大擺地走着，并故意大聲咳嗽着。
&ldquo站住！什麼人？&rdquo對方喊道。
德強幾個人仍走着，他不在意地回答： &ldquo叫嚷什麼！你們是哪部分的？&rdquo &ldquo站住！再動開槍啦！&rdquo對方更嚴厲地喊道。
幾個人停住了；德強有些不耐煩地說： &ldquo我們是三聯隊附屬的偵探隊。
有緊急情報回來報告，不要誤會。
&rdquo &ldquo那好。
先拍着巴掌過來一個。
&rdquo對面嘩啦幾聲槍栓響。
德強把手槍夾在腋下，拍着手走上來。
兩個僞軍端着大槍緊張地盯着走來的人。
到近前一看，果見是自己人。
僞軍舒口氣，把槍收了，剛要發話，不料德強一手抓住一個僞軍的槍筒，一手用槍指住另一個，厲聲喝道： &ldquo不準動！把槍放下！我們是八路軍！&rdquo &ldquo啊！八路&hellip&hellip&rdquo僞軍乖乖地把槍放下。
後面的人搶過來把僞軍扭住。
&ldquo快！都把衣服脫下！&rdquo德強命令着。
僞軍哆嗦着脫下衣服。
德強叫隊員萬克苦和另一個隊員穿上了。
把僞軍捆到樹上，又用破布把他們的嘴塞住，德強說： &ldquo對不起，挨點凍吧。
這樣也省得連累你們。
&rdquo 德強向隊員們交代幾句，隊員們分頭行事去了。
剩下他、萬克苦、還有另一個隊員，跟着老人迅速地向村裡挺進。
走到十字街口的廣場上，見圍着好多人，當中有一大堆木柴在燃燒。
裡面亂哄哄的，慘叫聲疊起不絕，時時又暴發起一陣猙獰的狂笑。
他們都攥緊槍柄，從圍着火堆的敵人孔隙中向裡一瞅，立時氣得五髒六腑要崩裂！ 在廣場的中央燃起一堆熊熊的大火，一些漢奸還不時向裡加柴。
火堆兩端各放一高凳，一條狹窄的長木闆用水淋濕，從火堆中間穿過搭在凳子上。
一個漢奸尖着嗓子叫喊道： &ldquo看哪！這個節目是&lsquo童男&rsquo&lsquo童女&rsquo過&lsquo火橋&rsquo！&rdquo 一大群小腳女人和老頭子，衣服全被剝光，在刺刀戳迫下，被逼着通過木闆。
一個兩個&hellip&hellip慘叫着噗嗒噗嗒跌進火坑裡，皮肉被燒得吱吱響。
鬼子們看着狂歡大笑。
笑得最厲害的是靠北邊坐在桌子後面的幾位長官。
他們一面喝酒一面觀賞，笑得鼻子眼睛都沒了。
特别顯眼的是中間那個高胖子，那血紅的火光把他的大佐軍階标志照得分外刺眼，有時他甚至放下酒杯鼓起掌來。
那漢奸又尖着嗓子高叫道： &ldquo再來看！這個最精彩啦！這叫&lsquo奶鈴舞&rsquo！&rdquo 十多個留着短發的年青婦女，全身赤露，每人兩個奶頭上各拴一個銅鈴，被逼迫圍着火堆跑圈圈。
有不願跑的就被扔進火坑裡&hellip&hellip 德強三個人的眼睛早紅了，萬克苦已忍受不住，照敵人的背後就要開槍。
德強伸手拉着萬克苦就走，其實不是為救更多的人，他早動起手來。
德強的手把槍柄也快攥碎了，他特别憤恨地盯着那大佐胖軍官，他是多末想給那胖腦袋一槍啊！&hellip&hellip 他們悄悄來到村西頭的一座大廟旁。
據說日本人很敬神，軍人身上都帶有佛像。
可是在中國土地上的神廟，遇到他們就罪過了。
廟宇裡的神象全被搗毀，變成泥土，連守廟的和尚也和打碎的神象躺在一起了。
廟宇成為他們關人和喂馬的場所。
這倒是怪事！ 德強他們看着這四合院的高大圍牆，很是焦急。
大門鎖住，被抓來的婦女全押在大院子裡。
不但前面離廟門幾十步遠有站崗的，而且門外還住着一班鬼子。
摸進去帶那末多人向外跑是不會不被發現的。
德強躊躇起來，但他一聽那老人說離此不遠的東面是敵人的馬棚，心裡一亮，立刻吩咐萬克苦前去行動&hellip&hellip 德強踏着那個隊員的肩膀，隊員又踏着老人的肩膀，手剛剛能抓住牆頭上的磚頭。
德強咬緊牙，用全力把身子一竄，胳膊摟住牆那面了。
他渾身出了汗，不得不休息一霎。
聽見院裡的嗚咽聲，德強恨不得一下子飛進去，把她們一個個救出來。
他奮力爬上牆頭，迅速地掏出繩子，一頭搭下牆外&mdash&mdash隊員和老人扯住；一頭搭進牆裡。
他抓住繩子滑溜下來，腳踩在誰的衣服上。
迎接他的是一片驚愕的騷動。
德強看到院子裡擠了黑壓壓的一片人，有躺有坐有站地靠在一起。
黑暗中一雙雙閃着淚花的眼睛都朝他望着，他忙小聲說： &ldquo姐妹們，别怕！我們是八路軍，來救你們的！&rdquo 又是一片騷動，人們都狂喜地站起來。
&ldquo大家小聲些前面有敵人。
&rdquo德強接着悄聲說，&ldquo都輕輕把凍木的腿活動一下，别到時候跑不動。
大門打開後，大家不要亂，跟着我們跑。
不管敵人的槍怎麼響也要沖，出村後就散開向山上跑。
跑出去就是活命！&rdquo 人們不能暢快地用言語來表達她們的心情，每雙由于激動而含淚的眼睛，一齊向救命的八路軍望着。
德強擠到門口，聽着外面的動靜。
沒一會，忽然東面槍響了。
接着外面的敵人亂起來，忽忽拉拉奔跑着。
隻聽大喊道： &ldquo不好啦！馬棚起火了&hellip&hellip&rdquo 外面那隊員一槍撂倒站崗的敵人，打開了大門。
&ldquo快跑！姐妹們，快沖出去啊！&rdquo德強大喊着，自己閃在門口。
他一見放火的萬克苦跑回來，就命令道： &ldquo快！領着群衆沖！&rdquo 女人們跟着隊員，象一群出欄的牛犢，急急地跑着。
那老人找到自己的閨女，拉着趕到德強跟前，感動地說： &ldquo八路軍哪！我老頭子死後也忘不了你們啊！孩子，快給你救命恩人磕個頭！&rdquo 那姑娘流着淚，急問德強： &ldquo好人哪，你叫什麼名字？俺好記住你！&rdquo &ldquo你們快跑吧，老大爺！&rdquo德強忙催促，&ldquo這是我們應作的事。
我們是共産黨的軍隊&mdash&mdash八路軍！快，你們快跑啊！&rdquo 看看人都跑完了，德強不放心地又進院子看一遍，才跑出門。
他一面跑着一面舉起駁殼槍向空中連開三響。
立時，村裡到處都響起槍聲。
這是那些隊員們在襲擾敵人。
女人們都安全地突出去了&hellip&hellip 德強正向十字街口跑，迎面遇上幾匹被燒痛跑出來的馬。
他朝一匹狂跑的馬沖去，那馬突然一怔，他飛速地竄上馬身，兩腿箝住光身的馬肚，手抓馬鬃勒轉馬頭，向街裡沖去！ 街上的敵人亂成一團，吵吵嚷嚷亂跑着。
德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