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兵器譜 之 青龍刀(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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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行九裡,愕然而止。面前黑壓壓一片人群立于山坳,高挑一面白色大旗"荊州兒郎歸家",眼望過去老老少少,婦孺兒童盡是荊州百姓!人群似已等候良久,望到荊州兵馬呼喊之聲四起!

    “小三快回來了。”“李大勇,你不要你孩子了,快回來!”“大牛,娘想你呀!”“大哥,我是阿水,昨天我從營裡出來挺好的,你快回來,爹娘想你!”……呼兄喚弟,覓子尋爺,喊聲不住。

    關羽軍中士兵們面面相觑,身後追兵聲音漸近。“咣當!”不知是誰第一個丢下武器離隊而出,荊州軍士竟然争相出走!轉眼間部隊散去七成,軍法有雲臨陣脫逃者斬,但此時此刻天王老子也沒有辦法。

    除了關羽的近衛,别的營寨幾乎走空。天字七号營僅剩周鈞一人愣愣地站在那裡,為什麼會這樣?這就是不可一世的荊州兵馬?貪生怕死,苟且偷生?劉皇叔和君侯皆待荊州不薄,當年那麼困難百姓亦追随皇叔大戰長坂,民不棄君,君不棄民成就佳話。可是今天是怎麼了?他無助地望向端坐在赤兔馬上的關羽。

    關羽卻把目光投向了遠方,山崦内又有旌旗舞動,大旗上随風飄擺一個“丁”字。回望山坳上的荊州父老,關羽目光中流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倦意,大哥、翼德!你們在哪裡?

    收回目光,看看仍然堅守的部下,什麼話也沒有說,舉刀縱馬直向丁奉大軍殺去。關索緊随其後舉刀大叫道:"是熱血男兒的跟我來!"僅存的千餘軍馬發出不平的怒吼,旋風般轉向山崦。

    看着關羽率部遠去的塵埃,離隊的士卒眼帶淚花緩緩跪倒,蒼天莫怪我們這些偷生的人,我們隻想平淡幸福的生活。

    荊州百姓亦是百感交集泣聲一片,當年他們跟着劉備過長坂,今天他們棄關羽于荊州城外。

    丁奉、徐盛不料想關羽至此仍敢主動攻擊,匆忙中調整隊形,卻被抱着必死之心的關羽軍沖散,一時間無法發揮出人數上的優勢,前鋒部隊被關羽軍壓制,前後軍相互擠壓,弓箭無法施射,處于被動挨打狀态。

    “丁奉!”關羽大喝道,“受死!”青龍刀呼嘯而出,面前的兩名東吳軍士首當其沖,人頭沖天而起,熱血噴灑。

    關興關索從左右殺出,一下子擊散了丁徐布下的陣勢。丁奉、徐盛大怒,各舞刀槍攔住關家兩兄弟,力圖穩住陣腳,又一場厮殺展開了。

    馬蹄轟鳴聲由遠至近,塵埃高高揚起,關羽軍的後方出現了韓當、周泰、蔣欽的人馬。韓當高舉手中鋼刀,用力高喊:“降者免死!”

    數萬兵馬長戈頓地,一起高叫:“降者免死!!”響聲震谷,地動山搖……

    關羽軍中人人皆知生死存亡的時刻到了,投降或可免死但是一輩子的堅持和戰士擁有的自尊就蕩然無存。周倉崇敬地看着帥旗上那個飛揚的“關”字,一輩子守護的東西怎能就這麼放棄了,高舉鋸齒開山大刀怒吼道:“誓死不降!”

    “不降!”關羽軍齊聲呐喊,甯為玉碎,不為瓦全!

    遠處高坡帥旗之下,呂蒙和陸遜注視着戰場,白衣青衫随風飄揚。

    呂蒙臉色略顯蒼白,輕輕問道:“敵軍不降,伯言有何良策?”

    “誅之!”陸遜冷然道。

    呂蒙深深的望了陸遜一眼,淡淡地道:“為将者以殺為主,為帥者以謀為上。”

    陸遜微笑道:“都督當知關雲長非可收之将,主公意圖招降絕不可為。”

    呂蒙悠悠看着碧藍的天空,天氣真是多變,北風蕭朔,殺人的好季節。

    陸遜下令,号角響起,發動總攻。

    合圍之勢已成,韓當、周泰、蔣欽、丁奉、徐盛五路大軍圍攻不到兩千的關羽近衛軍。殺聲四起,鼓角喧天,血霧彌漫于這個山谷,數裡之内飛鳥亦不敢近。

    關羽、周倉、關興、關索四柄大刀刀氣如風,縱橫碑勒,所過之處當者披靡,血光四射,無全身而退者。即便如此,東吳軍士仿佛無窮無盡,如潮水一般,一浪接一浪的湧上;關羽軍的士卒則一個接一個栽倒于血泊中,人數越來越少。

    荊州城三裡處,一青甲戰士縱馬飛馳,正是張遼之子張虎。荊州城牆上那道十丈的裂痕讓人無比震驚,滿地的焦土叫人對戰事的激烈産生無盡遐想。打聽到東吳軍隊的去向,給馬加了一鞭,張虎向無想谷奔去,見過徐晃後他已了解現在關羽的生死非曹魏可以操縱,但是張虎仍想去見關羽,去見那個在許昌教過自己刀法的戰神!一定要快,因為那是一個就要逝去的神話。

    血腥味越來越濃,赤兔發出一聲嘶鳴,地上泥土的顔色已和赤兔的毛色相仿,大戰從正午殺到黃昏,東吳軍團亦露出疲态,關羽軍更是岌岌可危,但是旺盛的鬥志支撐着人數處于絕對劣勢的官兵,每一個關羽近衛倒下都要換得數具敵人的屍體。陣型已無,雙方皆殺的眼紅,刀槍、釜戈、箭矢、拳頭、身體、牙齒都已成為武器。連戰馬都在互相攻擊,整個無想谷都已失去思想,整個世界仿佛都在殺戮。

    看着山坡下的戰場,陸伯言急促的呼吸了幾下,猶豫道:“是否還該強攻?敵勢過于頑強。”

    “弓箭營上吧。”呂蒙沉吟道,“敵人尚存數百,不用作無畏的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