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之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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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陳墨 愛是一種承諾嗎? 愛,需要一種承諾嗎? 我們追求愛情,是追求承諾嗎? 也許是的,愛是一種承諾,愛也需要一種承諾,我們也常常是追求承諾。

    因為愛情本身多少是有些不可捉摸的,它需要承諾來保護或自我監督,需要承諾來作一種明确的表白,也需要承諾來證實。

    ——但這隻是也許,隻是有時。

     有時是這樣,有時并不是這樣。

     愛需要承諾,但承諾的愛并不總是真正的發自内心的愛。

    ——那種真正的發自内心的愛情,又何須做出承諾? 有時,這種承諾隻會導緻内心的苦澀。

    對于承諾者及對象而言,都是如此。

    這是一種無法言表、甚至是難以自覺的苦澀,是一種無形無影,不被人知的情愛悲劇。

     《碧血劍》中,金蛇郎君夏雪宜對五毒教中的少女何紅藥作出過愛的承諾,何紅藥為他獻出了青春的肉體和真情,為他犯了教規而受到了極嚴酷的懲罰。

    但夏雪宜卻早已将這種承諾忘得一幹二淨。

    他的承諾原本就是權宜之計,并非出自真心真情,他可以随時承諾,也可以随時随地毀諾。

     癡心的何紅藥,被愛的幻想所迷惑,被花言巧語的承諾毀掉了自己的一生。

    她的青春、美貌、愛情乃至正常的人生都從此失去。

    這無疑是一幕人間悲劇,是始亂終棄的典型的例子,也是輕于言諾、輕信于承諾的悲劇。

     何紅藥的悲劇是顯然易見的,無需我們多說。

    我們要說的,是一種更為複雜的、幾乎看不見的悲劇,那是一種無名的内心苦澀。

     《碧血劍》中叙述了袁承志與夏青青的愛情故事。

    看起來,這是一段美滿的姻緣。

    盡管夏青青的嫉護和任性導緻了一些小小的波折,但她與袁承志的愛情,顯然會獲得幸福的結局。

     然而,這種幸福的結局,是以袁承志的内心的苦澀為代價的。

     袁承志之于夏青青,可能是愛的對象,但夏青青對于袁承志而言,則隻是一種承諾的對象。

    這是一種不平衡的關系。

    如果我們不注意甚至無法看出這一點。

     夏青青是袁承志成年之後,藝成下山時碰見的第一個姑娘。

    有趣的是,那口才候夏青青女扮男妝,而且名叫溫青,涉世末深的袁承志竟然稀裡糊塗地與她結拜為兄弟,承諾要“有福共享,有難同當”。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不僅袁承志不知夏青青是一個少女,而且結拜之事也是被逼無奈、勉強答應的。

    書中寫道: 溫青低了下了頭,忽然臉上一紅,悄聲道:“我沒親哥哥,咱們結拜為兄弟,好不好?” 袁承志自幼便道身世大變,自然而然的諸事 謹細,對溫青的身世實在毫不知情,雖見他對自己推心置腹,但提到結拜,那是終身禍福與共的大事,不由得遲疑。

     溫青見他沉吟不答,募地裡站起身來,奔出 亭子。

    袁承志吃了一驚,連忙随後追去,隻見他向山頂直奔,心想這人性情激烈,别因自己不肯答應,羞辱了他,做出什麼事來,忙展輕功,幾個起落,已搶在他面前,叫道:“溫兄弟,你生我的氣麼?” 溫青聽他口稱“兄弟”,心中大喜,登時住足,坐倒在地,說道:“你瞧我不起,怎麼又叫人家兄弟?”袁承志道:“我幾時瞧你不起?來來來,咱們就在這裡結拜。

    ”…..·(第五回) 明顯地,袁承志是不大願意與夏青青結拜兄弟的,不明他的身世雲雲,隻是一個方面,而另一方面,則恐怕還是覺得溫青這個人的脾氣不可捉摸,心裡有點怕他又氣他。

     袁承志與她相遇之初,便産生過多次不快。

    “暗想你既已得勝,何必如此心狠手辣”;“心想這人實在不通情理”;‘‘隻覺這美少年有禮時溫若處子,兇惡時狠如狼虎”(均見第4回)……這些都表明袁承志不大習慣、也不大喜歡溫青的性格。

    與這樣一個人結拜兄弟,生死與共,當然是要大費躊躇的。

    然而,袁承志畢竟是—個心腸很軟,為他人着想,甯可克制自己的人。

    這才勉強自己與他(她)結拜了兄弟。

     袁承志對夏青青的第二次承諾,是在夏青青的母親溫儀的垂危之際。

     袁承志見此情景,不禁垂淚。

    溫儀忽然又睜 開眼來,說道:“袁相公,我求你兩件事,你一定得答應。

    ”袁承志道:“伯母請說,隻要做得到的,無不應命。

    ”溫儀道:“第一件,你把我葬在他身邊。

    第道她在哪裡?”青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