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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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系才把我當成朋友看待的。

    這使我更加地敬重她,我不能有辱父親的名聲。

     有人說:“談情說愛,就是做愛。

    ”我倆卻很少談情說愛。

    每次,當我偶然地順帶接觸到這一問題的時候,皮爾遜太太總是不太接茬兒,而且顧左右而言他。

    我總弄不明白是什麼緣故,因為她絕不是假裝正經。

    但是,我有時覺得,每到這種時候,、她的臉便微微地變得嚴肅起來,甚至有種痛苦的表情。

    由于我從沒問過她過去的情況,而且我壓根兒也不想打聽,所以我也就沒有追問。

     每逢星期天,村裡有跳舞,她幾乎每次不落下。

    在這種時候,她的穿着打扮盡管依然樸素,但卻更講究點,頭上别上一朵花,結上一條色彩更鮮豔的發帶什麼的,都是些小玩藝兒,但是,她整個人一下子變得更年輕,更潇灑了。

    她對跳舞情有獨鐘,坦率地說,她把它當成是一種有益的鍛煉,能給她帶來極大的快樂。

    她在舞會小樂隊下面有自己的位置,她連跑帶跳地來到那裡,同鄉下姑娘們一起爆笑。

    她們差不多全都認識她。

    一旦跳起來,她就沒有停過。

    這時候,我感覺她同我說話比平時更随便些,此外,還有着一種罕見的親切。

    我因為尚在喪期,所以沒有跳舞,但我呆在她的身後,看見她興緻這麼高,我不止一次地忍不住想向她傾吐我對她的愛。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一想到這一點,便感到一種無法戰勝的恐懼。

    想對她說我愛她的念頭一起,即使談話最快活的當兒,我也會突然間變得一本正經起來。

    我有時候想到給她寫信,但每每寫到一半,我便把信給燒了。

     那天晚上,我在她家吃晚飯,看着她家中這份甯靜,不禁想到我這段日子過得多麼平靜,想到自從認識她之後,我有多麼幸福,便琢磨開來:“為什麼還要求更多的呢?難道這你還覺得不夠嗎?誰知道呢?也許上帝就沒有給你安排更多的幸福。

    如果我對她說我愛她,會出現什麼後果呢?她也許會不許我再去見她。

    即使我對她說我愛她,我能使她比今天更加幸福嗎?我自己是否比現在更加幸福?” 我倚在鋼琴旁,心裡在這麼思前想後的時候,不覺有一股憂傷湧了上來。

    天黑下來了,她點了一支蠟燭。

    她走回來坐下的當兒,看見我眼裡有一顆淚珠滾落。

    “您怎麼啦?”她問道。

    我把頭鈕向一邊。

     我在找尋一個辯詞,但卻未能找到。

    我害怕與她的目光相遇。

    我站起身來,走到窗旁。

    空氣清新,月亮從菩提樹甫道後面升起。

    我第一次看見她時就是在那條市道上。

    我陷入深思,甚至都忘了她的在場,我雙臂伸向天空,一聲嗚咽從心中迸發出來。

     她也站起身來,呆在了我的身後。

    “您到底是怎麼啦?’她又問了一遍。

    我回答她說,看見那個空谷,便不由得想起了父親的死。

    我連忙向她告别,走出她家。

     我為什麼決定不向她吐露我對她的愛呢?對此我也弄不明白。

    然而,我并沒有回家,而是像個瘋子似的在村子裡、在樹林中亂逛。

    我在發現了一條長椅的地方坐了下來,然後又急匆匆地站了起來。

    将近午夜時分,我走近皮爾遜太太家門前。

    她正在窗前。

    我一看見她,便覺得身子在發抖,我想折返回去,但卻像是受了定身法似的。

    我慢騰騰地,憂傷悲苦地在她窗下坐了下來。

     我不知道她是否認出我來了。

    我在那兒坐了有一會兒了,突然她用她那溫柔甜潤的聲音唱起一首抒情歌曲,而幾乎與此同時,一朵花掉落在我的肩頭。

    那是一條玫瑰花,當天晚上,我見她戴在胸前來着。

    我撿起花來,放在了唇邊。

     “這麼晚了,是誰在那兒?”她問道,“是您嗎?”她喚着我的名字又問。

     花園的栅欄門虛掩着,我站起身來,沒有答話便走了進去。

    我走到草坪中間停住了;我像個夢遊者似的走着,不知道自己是在幹什麼。

     突然間,我看見她出現在樓梯前的門口。

    她好像疑疑惑惑的,凝神注視着月光下。

    她朝我走了幾步,我也迎了過去。

    我說不出話來,我跪倒在她的面前,抓住了她的手。

     “您聽我說,”她說道,“我明白是怎麼回事。

    但是,如果到了這一步了,奧克塔夫,那您應該走了。

    您每天都來這兒,難道您沒受歡迎?難道這還不夠?我還能為您做什麼?您已經獲得我的友情了,我原指望您有勇氣把您對我的友情保持得更長遠一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