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早年 第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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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給你買一副挺好的新的海豹皮耳環,”他聽見有一個年輕的绔-子弟說。

     尤金笑了起來;那個姑娘也笑笑。

    “他老是認為自己很機靈。

    ” 尤金幾乎無法打破開始時所感到的那種隔閡,所以在集體遊戲中行動很拘束。

    他稍許有點神經質,因為他怕受批評。

    這是由于他的虛榮心和過分的自高自大。

    他站在那兒,想說一兩句俏皮話湊湊趣,熱鬧熱鬧。

    他正開始要說的時候,一個姑娘從另一間房裡走進來。

    尤金沒有見過她。

    她和他未來的姐夫班斯呆在一塊兒,正妩媚愉快地笑着,這一下可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

    他注意到,她穿着一件白衣服,一道金褐色的緞帶縫在下邊裙褶上面的裙圈上。

    她的頭發是絕妙的灰黃色,濃密如雲——并且在前額和耳朵上編成一大绺一大绺粗發辮。

    鼻子筆直、嘴唇又薄又紅、顴骨微露,異常顯眼。

    不知怎麼,她有一種秀拔出衆的意味——一種個性上幽雅的氣質,尤金對它搞不明白。

    這卻吸引住了他。

     班斯把她領過來。

    他是一個整饬、愉快的青年,跟橡木一樣結實,跟清水一樣明淨。

     “這是白露小姐,尤金。

    她住在威斯康星州那邊,時常上芝加哥去。

    我告訴她,你應該和她認識認識。

    有時候,你或許會在那兒遇見她的。

    ” “呀,那運氣真不錯,對嗎?”尤金笑起來。

    “我真高興,能夠認識你。

    你是威斯康星州哪一帶的人?” “黑森林,”她含笑地說,藍綠色的眼睛閃爍着。

     “她頭發是黃的,眼睛是藍的,而她又是黑森林的人,”班斯說。

    “這怎麼樣?”他正咧開大嘴笑着,露出了整齊的牙齒。

     “你還漏掉藍色的姓①和白色的衣服沒說呢。

    她應該經常穿白色的。

    ”—— ①“白露”的英文是Blue,作普通名詞時,就作“藍色”解。

     “哦,那跟我的姓很調和,是嗎?”她大聲說。

    “我在家多半是穿白色的。

    你瞧,我不過是個鄉下姑娘,大部分衣服都是自己做的。

    ” “這是你做的嗎?”尤金問。

     “當然是我做的。

    ” 班斯稍微走開一點,仿佛想挑針打眼地看看她。

    “哎,真美,”他說。

     “班斯先生真會奉承,”她向尤金笑笑。

    “他說的全不是實話。

    他盡跟我說這樣說那樣。

    ” “他說得挺對,”尤金說。

    “我同意他對你衣服的意見,它和你頭發的顔色真配。

    ” “你瞧,他也着迷啦,”班斯大笑。

    “他們大夥都是這樣。

    哎,我把你們倆留在這兒。

    我得再到那邊去。

    我把你姐姐留在我的一個情敵手裡啦。

    ” 尤金轉向這個姑娘,含蓄地笑笑。

    “我剛在想着,我不知該怎麼好啦。

    我離開了兩年,和有些人都隔閡了。

    ” “我更糟。

    我剛到這兒兩星期,幾乎誰都不認識。

    金太太帶我到各處去,可是一切都這樣新奇,我記都記不住。

    我認為亞曆山大挺可愛。

    ” “這兒是挺好。

    我想你總到外邊湖那兒去過了吧?” “哦,去過。

    我們釣魚、劃船、露營。

    我玩得很快樂,不過我明兒就得回去啦。

    ” “是嗎?”尤金說。

    “唉,我也是明天走。

    我是乘四點十五分的那班車。

    ” “我也是!”她笑起來。

    “或許我們可以一塊兒走。

    ” “是呀,當然可以啦。

    這真不錯。

    我以為我得單獨回去呢。

     我隻是星期日回來看看的。

    我在芝加哥工作。

    ” 他們開始互相訴說自己的身世。

    她是黑森林人(黑森林離芝加哥隻有八十五英裡),一出世就住在那兒,有幾個兄弟姐妹,父親顯然是個農場主兼政客之類的人物。

    尤金從偶然的談話裡知道了一個大概,他們家雖然窮,一定是很有聲望的。

    一個姐夫據說是銀行家;另一個是谷倉主人;她自己是黑森林的一個教師——已經做了幾年啦。

     事實上,她比他大整五歲,年齡既然相差這麼大,自然顯得老練和優越,可是尤金卻沒有覺察到這一點。

    她厭倦了教書,厭倦了替出嫁的姐姐們照料嬰孩,而且理想的結婚年齡很快就要過去了,她卻耽擱在工作上,呆在家裡,這更使她厭倦。

    她對能幹人感覺興趣;拙笨的鄉村小夥子不能稱她的心意。

    有一個人那會兒向她求婚,但是他是黑森林的一個笨拙的人,實際上不配娶她,也不能好好養活她。

    她滿懷希望地、傷感地、模糊地、熱狂地盼望有一個較好的遇合,可是直到那時,她壓根兒就沒遇到過。

    跟尤金的這次相會,對她也并不是什麼大有希望的事。

    她并不怎麼迫切地尋找——别人介紹給她的男朋友,她也不朝這方面去想。

    不過對她說來,這個青年比她最近所遇到的随便哪一個都更有魅力。

    他們顯然同病相憐。

    她喜歡他那雙澄澈的大眼睛、深色的頭發和相當白皙的皮膚。

    他似乎比她所認識的别人要好些;她希望他會對她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