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大錯誰鑄椎心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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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等候吧!” 苗素蘭道:“賤妾雖然技不如人,但也可略助三位一臂之力,請……” 萬映霞道:“我也要去,我爹爹被武當道人逼死,此等大仇大恨,早已在我……” 餘亦樂看兩人神色,已知無法勸阻,低聲接道:“好吧!不過兩位入陣以後,最好能和在下守在一起,也好有個救應。

    ” 苗素蘭道:“我們唯命是從就是。

    ” 萬映霞道:“嬸嬸神态失常,一人走去,實在難以叫人放心,咱們得快些追上去啦!” 餘亦樂聽她一提,亦覺着此事嚴重,非同小可,右手一翻,拔出背上鐵闆、左手取過腰間銅鑼,當當一敲,道:“兩位請随在下身後進陣。

    ”大步直向前面走去。

     這時,鐘一豪、麥小明已聯袂沖入了陣中,這五行劍陣,早已馳名天下,江湖上黑白兩道,無人不知此陣乃武當派中合力拒敵的絕學,兩人入陣之後,鐘一豪右手橫刀,左手握拳,運集了全身功力戒備。

     麥小明也一反平常輕俏頑皮的神态,凝注全神,長劍斜向上指,劍尖微微的晃動,幻化點點青芒,但卻不肯出手。

     兩人奔入劍陣的速度異常迅快,但入陣之後卻走的十分緩慢,一步一步的移動着身軀,四目亂轉,注視着那劍陣的變化。

     因為兩人行動的緩慢,使五行劍陣也無法迅快的變化,但見五柄長劍,齊齊指着兩人,腳下的方位,也慢慢的開始移動。

     突見正中一個道人長劍左右一擺,寒光閃動,分向兩人各刺一劍。

     麥小明一劍“丹鳳撩雲”迅快絕倫的向那道人劍上擊去,此人年紀雖小,但卻聰明過人,而且出身名師門下,雖未見識過武當派的“五行劍陣”,但卻常聽師父談此陣奧妙變化,隻要能一舉制服住那帶動劍陣之人,此陣威力即難發揮,是以入陣之後,立時全神運劍,俟機出手。

     他的打算雖是不錯,但那布陣道人,都是武當門下久練此陣的高手,劍勢一點即收,待麥小明揮劍擋出之時,他的劍勢,已轉向鐘一豪刺去。

     麥小明一劍刺空,“五行劍陣”已經發動,但見寒光流動,一劍迎面刺來,麥小明一伏身,讓開迎面一劍,反手一招“劃分陰陽”,當的一聲擋開了背後襲來的一劍。

     攻向麥小明的兩個道人,身形一錯而過,雙劍左右并進,攻向鐘一豪。

     鐘一豪大喝一聲,打出一股拳風,一擋迎面攻來的道人,緬鐵軟刀,一招“風起雲湧”,掄出一片刀影,封開了兩面急襲而來的劍勢,正待揮刀搶攻,背後又是一劍忽的刺到。

     兩人原想入陣之後,以急速的快攻,制住對方劍陣變化,哪知一動上手,全不是那麼回事,隻覺對方劍如輪轉,盡失先機。

     鐘一豪一面揮刀接架那連環攻來的劍勢,一面留神查看劍勢來路,想從幾人銜接不絕的攻勢中,看出一點路數,再設法奪回主動,制敵先機。

     但是滿天劍影,分由四面八方湧了上來,别說瞧出對方變化了,單是招架,已感到應付不易。

     初時,鐘一豪、麥小明還能相互呼應,彼此相接,過了十幾個照面之後,“五行劍陣” 威力逐漸發揮,兩人隻覺被困在重重劍影之下,一個失神,即将被四周湧上的劍勢所傷,别說彼此相互救援了,就是想互相看上一眼的機會,也是沒有。

     這當兒,餘亦樂和苗素蘭、萬映霞等,已到“五行劍陣”之外,但見劍氣漫天,光影如山,竟不知從何下手,并肩站在那劍影翻滾的劍陣之外。

     霍元伽也帶着“迷蹤谷”中群豪趕到,各人手中都橫着兵刃,準備出手,但因那劍陣變化推動太快,陣外看去,隻見一片白光,群豪都有着無從下手之感。

     鐘一豪、麥小明又勉強支持了十七八合,已被那連環變化沖擊的劍勢,鬧得有些手忙腳亂,應接不暇。

     正當兩人情勢危殆,難再支撐下去的當兒,突聞一聲輕喝,白光忽斂,攻勢頓住。

     鐘一豪拭拭臉上汗水,擡頭望去,隻見五個中年道人,手中橫着長劍,各人站定一個方位讓開了一條去路說道:“諸位請過吧!” 這幾個道人經過了一陣激烈的相搏,仍然氣定神閑,面不改色。

     鐘一豪對那道人放行之言,似是不敢深信,怔了一怔道:“什麼?” 正東方位上一個道人,輕輕一揮手中長劍,道:“諸位請過!” 麥小明舉起左手,用衣袖擦拭一下頭上的汗水,微微一笑,道:“我們就快要敗啦,你們為什麼不動手了,十合之内我們兩人不死也要重傷。

    ” 那适才答話的道人,沉吟了一陣,道:“此乃家師之命,諸位快點請吧!”當先把手中長劍一沉,向後退去,其餘四個道人,緊随退下。

     鐘一豪轉臉望去,隻見紫陽道長在四個道人保護之下,倚在山壁之上,雙目微啟,神情萎靡,似是身受重傷一般。

     麥小明忽然咯咯大笑道:“我師父那三絕毒針,乃調合數十種毒藥,淬煉之物,不論内功何等精深的人,隻要中上一支,必死無疑……” 他這句話,都是武當門人個個欲知之情,欲聞之言,是以個個凝神靜聽。

     哪知麥小明說了一半,忽然住口不言,好整以暇的掏出一塊絹帕,擦過了頭上汗水,又擦拭傷口處的血迹,隻急的群道個個心如火焚,卻又不好追問。

     麥小明擦拭好傷口的血迹,順手把絹帕投擲地上,一揮手中寶劍說道:“你們這群牛鼻子老道,如果想教紫陽道長,都把手中兵刃丢在地上。

    ”他自己身着道裝,罵别人牛鼻子老道,聽得萬映霞和“迷蹤谷”中群豪,一個個暗中偷笑。

     群道臉色齊變,數十道憤怒的目光,一齊投注在麥小明的身上。

     忽聽當的一聲,不知何人,當先投去了手中寶劍。

     一人如斯,群起相應,但聞一陣叮叮當當之聲,武當門下的弟子們,都依言丢了手中兵刃。

     麥小明微微一笑,搖動着手中長劍,回頭對餘亦樂等說道:“諸位請啊!” 鐘一豪低聲對餘亦樂道:“這娃兒膽氣過人,悍不畏死,而且人小鬼大,他必然已有了脫身之策,咱們就先走吧!”當先舉步向前走去。

     餘亦樂、苗素蘭、萬映霞、霍元伽等“迷蹤谷”中群豪,魚貫的由武當門下弟子之間,穿行而過,片刻工夫,走的一個不剩,隻餘下了麥小明一人仍站在原地未動。

     麥小明目注“迷蹤谷”中人轉過了山彎,探手從懷中摸出一粒丹丸道:“這粒丹丸,可療三絕神針劇毒。

    ” 麥小明微微一笑,蹲下身子,把手中一粒丸藥,放在一塊山石上面,然後突然一提丹田真氣,振袂而起,淩空飛躍,從群道頭頂上,橫越而過。

     武當派中弟子讓他躍空橫渡,并不追趕,卻齊齊把目光投注到山石上那粒丹藥之上。

     那是一粒白色的丹丸,隻不過有黃豆大小。

     幾十道目光,雖然一起投注那粒丹丸之上,但卻無人伸手去取,因為誰拿起這粒丸藥,誰就要負起把這粒丹丸送給紫陽道長服用,是解藥還是毒藥?萬一此藥不是解藥,誰送給紫陽道長服用,誰就要擔負起殺師的罪名,這罪名在武林之中,列為首惡不赦,将永為天下武林同道所卑棄。

     隻聽一聲輕微的歎息,正東方位上,忽然伸出一隻手來,撿起了石上的丹丸。

     他左手撿起藥丸的同時,右手同時抓起了丢在地上的一柄長劍,臉色莊嚴,眉宇間泛起一股堅毅的神色,大步直向紫陽道長走去。

     數十道驚懼和希望混合的目光,一起盯在他手中那粒白色的藥丸上面,每人的臉色,都是一片莊嚴,随在他的身後,緩緩走近了紫陽道長。

     夕陽從山峰的隙縫間,透出一抹陽光,照在他臉上,幾顆汗珠,由莊嚴的臉上滾了下來。

     隻見他舉起手中的丹丸叫道:“師父,請服下這粒解毒的丹丸。

    ” 紫陽道長臉上毫無表情,似是根本沒有聽到他答的什麼。

     群道同時覺到心頭一震,齊齊地叫了一聲道:“師父。

    ” 清一道長輕輕歎息一聲,道:“師父傷勢沉重,已難再拖延時間,諸位師兄師弟如無人反對,我就擅作主意了。

    ”突然提高了聲音,連喊一兩聲師父。

     紫陽道長對那大聲呼喝之後,恍如未聞,眼皮也未睜動一下。

     清一道長微微皺眉頭,右手向上一擡,抓住紫陽道長下颚,大指、食指同時加力,紫陽道長的牙關立時張了開來,清一道長左掌一舉,把手中的一粒丸藥,投入了紫陽道長的口中。

     時間過去了一盞熱茶工夫,紫陽道長仍然是毫無反應,閉着雙目靠在山壁上。

     太陽沉下西山,山隙間透過來的一抹陽光,也随着向下沉落的陽光隐去,山風吹飄起群道的衣袂,但他們臉色、神情,卻是愈來愈見緊張,幾十道目光,閃動着期望的光輝,盯注在紫陽道長的臉上,隻見他氣息越來越微弱,生命有如那漸暗的天色,已是将近黃昏時分。

     清一道長的臉色,逐漸變的鐵青,探臂撿起地上的長劍,沉痛地說道:“諸位師兄師弟,别忘了替恩師複仇,他老人家傷在酆秋的三絕神針之下,送命在那小娃兒的手中……” 突然舉起手中寶劍,疾向頸上抹去。

     人群中響起了兩聲大叱,兩隻疾如電奔的手臂伸了過來,一隻抓住清一握劍的手腕,一隻猛向那寶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