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群雄大會逐鹿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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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滿盛清水的桶内一挖,挖起一鑼清水,向後疾退三步,張口一吹,鑼中盛水,登時化作一道水箭,直向桌上一隻酒杯中射去,眨眼間杯中水滿,鑼中積水,也剛好點滴不存。

     場中高手大都瞧的目瞪口呆,似想不到此人竟有這等功力。

     搜魂手巴天義低聲對羅浮一叟道:“霍兄可識得此人麼?看他武功,似是尤在蒙面怪人之上,想不到……” 蓦聞一陣鐵闆相擊之聲,打斷了他未完之言。

     轉頭望去,隻見那扮裝算命先生的文士已到了那十個白衣少年身前,搖打着手中鐵闆,對十人一字一字的說道:“你們身上帶有暗器麼?” 十個齊齊恭身,但卻由最前一人答話,道:“老前輩需要什麼,隻管吩咐,在下等立刻可以辦到。

    ” 中年儒士笑道:“你們最好把各種暗器都拿一點來!” 白衣少年心中雖然覺着奇怪,但他仍然依照吩咐之言去做,拿了七八種暗器來。

     中年儒士望了那暗器一眼,隻見镖、箭、梅花針等各種常用的暗器大都齊全,微微一笑,目光環掃十人一眼,問道:“這些暗器,你們都能用麼?” 十個白衣少年聽得同時怔了一怔,齊聲答道:“勉可應用。

    ” 中年儒士道:“那麼好,你們每人選一樣常用的暗器,分站在我的四周,聽我鐵闆一響,同時對我打來,用足力道,打死了窮秀才決不讓你們償命!” 十人—齊轉頭望了霍元伽一眼,各自選了暗器,散立四周,把那中年儒士團團圍在中間。

     中年儒士高聲說道:“各位盡管全力施展,向我窮秀才出手!” 舉起手中鐵闆,互擊三響。

     十個白衣少年相互瞧一眼,同時舉手發出手中暗器,刹那間镖箭齊飛,劃空生嘯,夾雜銀芒閃閃的梅花針,四面八方,一齊打到。

     中年儒士搖闆低歌,似乎根本未把四面飛射來的暗器當一回事,左手銅鑼飛舞,但聞一陣叮叮咚咚之聲,那密如驟雨的暗器,盡為他手中銅鑼擊落。

     片刻工夫,十個白衣少年手中的暗器發完,那中年儒士也收了銅鑼,退到旁邊。

     這時,場中參與争奪盟主之人,隻餘下一個胡柏齡還沒有闖三關。

     中年儒士走到胡柏齡身旁低聲笑道:“時光不早了,快些出場去吧!” 胡柏齡微微一笑,緩步出場,抱拳一揖,朗聲說道:“兄弟胡柏齡獻醜了。

    ”餘音未絕,雙臂突然一抖,全身筆直而起,直升到兩丈七八尺高,才借着下落之勢,雙腳微微一點,豎立在竹竿橫立草莖之上,一個大翻身,頭下腳上,疾撲而下,腳未落着實地,雙手齊齊伸出,左手抓起一隻酒杯探臂間盛起一杯清水,右手已同是撿握着一塊卵石,手捧着滿盛清水的酒杯,一個倒翻身,腳落實地,杯水點滴未濫,緩步走近那十個白衣少年說道:“各位請亮出兵刃。

    ” 十個白衣少年依言取了兵刃,長槍、單刀、短劍、鐵棍,各人手中兵刃,全不相同,躬身說道:“不知老前輩,要我等如何效勞?” 胡柏齡兩掌平伸,左手托杯,右手托石,笑道:“諸位請用兵刃圍攻于我,每人可用十招,隻要能把我掌中托的酒杯中盛水逼的灑出一滴,在下就甘心認敗服輸,立時離開北嶽,不再參與盟主争奪之戰。

    ” 這幾句話說的口氣托大,全場中人都有點面現懷疑之色! 忽見十個白衣少年一起舉起手中兵刃,迅快的分散四周,正東一人舉起手中花槍,大喝一聲:“老前輩小心!”一招“毒蟒出穴”,當胸刺去。

     此人一出手,四面的人緊随發動,刹那間,槍影刀光,寒芒電擊,狂風驟雨般猛攻而上。

     胡柏齡果然一招不還,雙手平伸,托石捧杯,單憑縱躍閃避的身法,在刀光劍影中穿來閃去,他身體雖然魁梧高大,但卻靈活無比,十個白衣少年既無防敵還擊之慮,各出全力搶攻,合擊之勢,密如光幕,但胡柏齡卻能在寒光繞體的猛攻之下,從容應付。

     眨眼間,十招已過,十個白衣少年,一齊收了兵刃躍退。

    胡柏齡左手高舉,杯中盛水,果然點滴未溢,仍是滿滿一杯。

     搜魂手巴天義冷哼了一聲,還未來得及開口,胡柏齡已提聚真氣,左掌向前一送,杯中盛水激射擊出,一線細流,重返那水桶之中。

     杯中水完,掌中酒杯卻倏然飛起,盤空旋轉着向前飛去,将要到方桌上空時,蓦聞胡柏齡一聲長嘯,右手卵石破空飛出,直擊酒杯之上,輕響過處,卵石片片碎落灑下,那酒杯卻安然落在桌面之上完好如初,毫無破損。

     場中群豪個個看的心頭震動,胡柏齡卻緩步退到一側。

     羅浮一叟目光炯炯的掃射了全場一眼,高聲問道:“還有那位有興,出場一現身手,……”連問了三聲,無人答應。

     搜魂手巴天義高聲接道:“諸位既要隐技自珍,參與争奪綠林盟主之位的人數,即将就此确定了!” 場中衆豪,仍然無人答話。

     羅浮一叟宣布三關考驗,就此結束,所有參加之人,全都通過。

     他微微一頓之後,高聲接道:“現在開始争奪那綠林盟首之位,為示公平起見,兄弟想到了一個辦法。

    ” 全場之人陡然間靜肅下來,目光全都集注在羅浮一叟身上。

     但卻無一人接口說話。

     霍元伽目光流轉,環視了全場一周後,高聲接道:“這次參與盟主争奪之人,連兄弟算上,總共一十三人,如果以連勝十二陣的比法計算,隻怕在場之人,都難有此功力,因此兄弟想以抽簽之法,各自決定對手,得勝之人,再參加下場抽簽,另和新的對手相搏,以此類推,最後餘下兩人,以勝負決定盟主之位。

    ” 鐘一豪冷笑一聲,道:“霍兄辦法說來雖高明,但這等比試之法,未免含有取巧成分……”他敞聲大笑一陣,道:“就拿兄弟說吧! 如若第一次抽簽之中,不幸和這位胡兄對手,兄弟首遭淘汰,未免輸的太冤,但在場之人,除了胡兄之外,兄弟都有點不大服氣。

    ” 羅浮一叟霍元伽本想利用抽簽之法,把幾個武功較高的的排在一起,先讓别人力拼一場,自己好保存實力,對付強敵。

    如今被鐘一豪當面揭破,心中甚是惱怒,但他乃生性陰沉之人,喜怒不形于色,當下淡淡一笑,道:“兄台既不贊同兄弟之策,不知有什麼高明辦法……” 鐘一豪接道:“兄弟的辦法,最是簡單不過,彼此之間,自由挑戰,直待無人應戰之時為止,最後獲勝之人,就是領導我天下綠林的盟主,此法簡易公平,各憑真才實學,誰也别想取巧……”忽的縱身—躍,落入場中,接道:“這第一陣麼!兄弟先向霍兄挑戰!” 霍元伽冷笑道:“好極!好極!兄弟也正想領教閣下的武功!” 綏步向場中走去。

     蓦聞一聲大叫道:“霍兄别忙,這第一陣讓給兄弟先打如何?” 一條人影,穿空而來,搶先落入場中,正是嶺南二奇的搜魂手巴天義。

     鐘一豪一側身,迎了上去,暗中已把門戶封住,高聲說道:“巴兄想動兵刃呢?還是比試拳掌?” 巴天義道:“任憑尊意,兄弟無不從命。

    ” 鐘一豪道:“如以在下之意,先比拳掌,如果難分勝負,再以兵刃相搏。

    ”忽的欺身而進,一招“直叩天門”當胸直擊過去。

     巴天義看他說打就打,餘音未絕,拳已遞到,不禁大怒,冷笑一聲,橫臂出掌,一招“橫架金梁”,潛運功力,硬封鐘一豪的拳勢。

     鐘一豪似是存了速戰速決之心,右拳下擊不變,左拳緊随擊出,橫裡一招“葉底偷桃”,疾劈左脅。

     巴天義側身斜讓,避開鐘一豪的左拳,大喝一聲,右臂又加幾成勁力,去勢也加速不少。

     但聞蓬然一震,雙方右掌接實,各自被震的退了一步。

     鐘一豪勇猛剽悍,一退即上,雙掌合擊,一招“雙風貫耳”,疾擊過去,右腳同時飛起“魁星踢鬥”,直踢小腹,一進之間,兩招迅猛絕倫的攻勢,一齊出手。

     巴天義心頭微生凜駭,暗道:“此人如此神勇,實是少聞少見,剛才那一招硬拼,勢均力敵,他功力并不高過于我,怎生連真氣也不調息,竟又這等猛沖而上。

    ” 巴天義再想閃避之間,鐘一豪雙掌右腳已同時攻到。

     巴天義再想閃避之時,時間上已來不及,隻得雙臂平胸推出,向左右一分,一招“二龍分水”,又硬接鐘一豪一招“雙風貫耳”,右腿平掃而出,猛擊鐘一豪踢來右腳。

     但聞蓬然一聲,四臂兩腿同時接實。

     這兩人功力悉敵,一出手兩招硬拼,隻看得全場中個個心頭大震,暗道:“這等不顧生死的蠻打硬拼,實是未聞未見之事……” 但聞一聲冷笑,悶哼同時響起,兩人各自向後退了三步。

     連續兩招硬拼硬打,使兩人都有點真氣不繼,同時覺到血翻氣浮。

     巴天義退後三步,立時疑神運氣調息,鐘一豪卻一語不發的重又疾沖而上。

    左手一揚,當胸按去。

     他這不顧生死重又疾沖而上,大大的出了巴天義的意外,在他感覺之中,鐘一豪擊的拳掌勁道,并不強過自己,連續兩招硬打之後,他自覺已無再戰之能,是以想到鐘一豪決無力再行搶攻。

     那知事實大出了他意料之外,待他驚覺之時,鐘一豪掌勢已到前胸。

     他在真力耗消過多之後,已不似平時一般的靈活,閃避之勢略緩,前胸已被鐘一豪疾擊而來的右掌按上,登時覺着前胸如受巨槌的一擊,雙足再也站立不穩,張口噴出一股鮮血。

     鐘一豪一擊成功,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名震天下的嶺南二奇,也不過如此而已,竟然難以接得在下三……” 他話未說完,突聞巴天義大喝一聲,一掌疾劈過來。

     這一掌發難突然,來勢又迅快絕倫,鐘一豪側身一讓,沒有讓開,吃巴天義掌勢劈中了左肩,隻覺肩骨一陣劇疼如裂,身軀連搖數搖。

     巴天義一掌擊出之後,突然身子一陣晃動,又噴出一口鮮血,腳步踉跄,身子搖搖欲倒。

     他似是極力想穩住身子,不使摔倒地上,是以不停的移動雙足,想穩住重心,但他終于無法如願,移動數步之後,終于摔倒在地上。

     這時,隻要鐘一豪随便出手一擊,立時可以把巴天義擊斃在掌下,但他卻如木刻泥塑一般的站着不動。

     這是一場武林中罕見的搏鬥,兩人都沒有施出一招詭異拳掌,沒有一招巧攻,隻是平平常常的兩招硬拼,使兩個武林間一流的高手,同時身受重傷…… 胡柏齡微微一皺眉頭,高聲說道:“霍兄請以主持大會的身份,判布他倆的勝敗!” 羅浮一叟霍元伽輕輕的咳了一聲,道:“這個麼?兄弟很難判布,巴天義雖然摔倒在地上,但那位不肯通姓名的蒙面兄台,也沒有再戰之能,如果兄弟判布錯誤,隻怕難以使天下英雄心服。

    ” 胡柏齡冷笑一聲,道:“這麼說來,凡是入場比武之人,定要分出生死,才能決定勝負誰屬了?” 要知已經判布勝負,落敗之人即不能再參加第二場比武,是以,羅浮一叟故意拖延時間,希望搜魂手巴天義經過一陣調息之後,能夠站起再戰。

     他目光銳利,早已看出鐘一豪也已氣力用盡,拼耗最後一口元氣,壓制住内腑傷勢,不讓它發作出來,如巴天義能夠起身再戰,鐘一豪無法壓制内傷,必然要暈倒當場,至多是個兩敗俱傷之局。

     忽見鐘一豪身子搖了兩搖,緩步向倒在地上的巴天義走去。

     全場中人都為之心頭一震,因為大家心中都明白,鐘一豪隻要能走近巴天義,立時将有慘劇發生。

     巴天義已掙紮着由地上坐起身子,雙目圓睜的瞧着鐘一豪。

     鐘一豪舉步之間,如拖千斤重鉛,走的十分艱難,一步一晃,看樣子随時有摔倒在地上的可能。

     兩個身負重傷之人,都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準備以僅存的餘力,作最後一擊,以性命作孤注一擲,決定勝負誰屬。

     胡柏齡何嘗未看出鐘一豪己無能再戰,心中大感焦急,此人雖然行動詭異,但武功卻是很高,在這次盟主争奪的大會之上,不失為一個極好的幫手,如若有了什麼不幸,對自己影響匪淺。

     正待出手阻止,忽聞一聲大喝,一條人影疾飛入場,直向鐘一豪迎撞過去。

     胡柏齡冷哼一聲,提聚真氣,疾進數尺,舉起右掌,準備施出百步劈空掌,解救鐘一豪之危。

     就在他移步向前之時,蓦聞鐵闆叮咚,那中年儒士已先他一步向場中躍去,衣袂帶起了飄風之聲。

     羅浮一叟大聲喝道:“快請住手!” 那中年儒士去勢雖急,但轉動之勢更快,身子一側,倏然而住,鐵闆、銅鑼交叉胸前,剛好擋住那沖向鐘一豪的人影。

     那人身法亦極靈快,聽得羅浮一叟大喝之言,立時施展千斤墜的工夫,硬把向前疾沖的身子收住,腳落實地,相距鐘一豪,隻不過三尺多遠,望着那中年儒士冷笑一聲,回身抱起搜魂手巴天義,大步退到一側。

     羅浮一叟眼瞧着搜魂手巴天義被拘魄索宋天铎救了回去,心知再要拖延時間,隻怕要引起天下英雄心中反感,隻好高聲說道:“在下以主持大會身份,判布那位蒙面仁兄勝了一陣!” 他最後一字剛剛落口之時,鐘一豪突然張口噴出一股血箭,暈倒在地上。

     原來他和搜魂手巴天義兩招硬打硬接之中,彼此都出了全力,勢均力敵,巴天義及時吐出了胸中瘀血,還擊一招之後,倒在地上,鐘一豪卻因求勝心切,提聚僅餘真氣,壓制了傷勢的發作,使傷勢轉于嚴重…… 但聞一聲大喝,一人疾躍入場,正是搶救搜魂手巴天義的拘魄索宋天铎。

     此人和巴天義并稱嶺南二奇,武功極高,心地陰險,生性殘忍,以單刀和拘魄索馳名江湖,嶺南道上傷在他手下的綠林高手,不知凡幾。

     那中年儒士正待伸手扶鐘一豪退下休息,宋天铎已疾躍入場,翻手拔出背上單刀,抖出腰中拘魄索攔住去路,冷冷的說道:“且慢退下,既然勝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