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豪俠群集尋遺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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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件心愛之物,被人在他不注意時,竊偷了去一般,令他怨怒! 九宮劍客石駿明,長像雖似個鄉下老頭,人卻風趣得緊,這時一見數人态度各異,轉眸微度,立即會意到各人的心情,而哈哈大笑,道:“華姑娘已予證實,羅少俠你還有何話說。

    華兄,你得此有力膀臂,何愁喇嘛之衆?” 華蒼元似未想到這層,今被他一語提醒,神色一振,也跟著大笑起來! 羅天賜聰明蓋世,那有不了解的! 他覺得十分窘困,但卻又不能裝聾作啞,眉頭一皺,幹“咳”了一聲,提出另一個話頭來道:“以羅某愚見,西傾山既如華伯父所說,聚集數百喇嘛,若真個到了那純陰之目,雙力争著下各取寶,必定起一場極烈的殺劫。

    果如此,則不問經卷落在誰的手中,中原武林,與邊藏各派,卻自此種下禍原,惹下仇隙。

    而日後雙力水火難容,冤仇循環報應,江湖上豈不永無甯日?” 華蒼元、石駿明,聞言都不由怔了一下,心中同時想道:“對嗎?我們怎麼未想到這一層呢?……” 石駿明心頭暗贊,羅天賜慮事周詳,口中卻道:“羅老弟之言是極,這等事也确非合圍混戰所能解決。

    不過……” 他想不出什麼好法子,所以便用“不過”兩字,系上了一個未完的注腳! 華蒼元濃眉皺成一線,緩緩接下去道:“此事卻是難處。

    但除此之外,也隻有一個法子!……” 華倩倩聞聽他們談到别的問題,羞意漸退,擡起蝼首來,靜靜考慮片刻,道:“其實還有一個法子可用。

    ……華蒼元、石駿明卻覺得詫異,韓茜茜則是興趣盈然的聽著。

     隻有羅天賜,微微的笑著,既不表示驚奇,亦不開口搶話! 華蒼元哈哈一笑,道:“倩兒你還有何法?且說出來聽聽?” 華倩倩望了羅天賜一眼,發現他那付笑眯眯的樣子,芳心一動,道:“天賜哥,你說說吧!” 羅天賜本不想說,但華倩倩既然已把問題推過去給他,卻又不能不接,隻得道:“你的意思,可是說提前下谷,先期取經嗎?” 華倩倩點頭。

    華蒼元搖首,道:“難,難,難,此法為父何曾未與你孔家伯父商量過,但這次暗探西傾山,竊聽喇嘛閑談,他們也曾試過三次,頭二次垂下人去,均是一去不返,第三次用長繩系住一個喇嘛的中腰,那知還未到底,拉上來一著,便已被谷中寒毒凍凝骨髓而死!” 華倩倩大為失望。

    但她卻向華蒼元道:“爹,你說的可是于期前邀那藏邊一脈,比武解決嗎?” 華蒼元點點頭,那知華倩倩卻不等他開口,又道:“這法子雖可免去一場混戰,但其勢仍必将與他們結下深仇……” 羅天賜垂頭沉吟不語,似在凝神思索疑難之事,石駿明望著他忽的面顯喜容,忍不住問道:“羅少俠有何妥善之策?” 羅天賜擡起頭來,微微笑道:“羅某此際尚未想通。

    多言無益,倘望老前輩寬限數日,容……” 韓茜茜一見他不肯說出,不由大急,催他說:“大哥哥,你有什麼之意,現說出來讓大家聽聽,好嗎?” 羅天賜望見她和華倩倩,都是一臉的渴望之色,不忍令她們失望,稍一沉思,及道:“愚意那喇嘛既知谷中奇寒,派下去的,必是以剛陽功力見長,能以自身三昧真火,護體禦寒之人。

    兩位前輩以為然否?” 華蒼元、石駿明都同意的點點頭。

    華倩倩“啊”了一聲,顯然她并未考慮到這一點! 隻有韓茜茜根本不想,她隻是望著衆人,注意的聽著。

     羅天賜微微一笑,道:“因此羅某适才慮及,剛陽雖能抵禦輕寒,但實則純陽極剛,剛則為折,故此一入谷中,真火被那奇寒抵消,不用多時,便必真元竭招,骨凝肉凍而死!” 說至此處,他瞥見石、華兩人,似是略有所悟,而華倩倩、韓茜茜,則仍是一臉茫然。

    于是他又接著道:“患意,若得陰剛配以陰柔,陰陽相濟,中和融融,到那時,何須再懼于谷底奇寒?” 石駿明大為歎服,“叭”的一拍掌,道:“對,對,羅少俠一番道理,當真是再好不過,但…” 他說至此處,霍然閉嘴,望望華蒼元,華蒼元也正望著他。

     華蒼元見他不再言語,就替他接下去,道:“但,誰能具有這種絕世無匹的功夫,于一身呢?” 這确實是不可能的,在石駿明、華蒼元的心目之中,當今武林道上,不要說沒有這人集兩種絕不相容絕學于一身的人物,便是但猛一種,也隻有少林寺當今掌門無我大師,與武當掌門人萬發真人! 這兩位掌門人,并稱世之雙俠,但近年來由于種種的緣故,均有五六年不曾出現江湖,過問江湖是非! 此次西傾山傳出寶訊,雖然關系重大,雙俠或難置之不理。

    就算他倆能來,能合作嗎? 須知,這并非是說他二人之間,有什麼過節。

    實乃他二人均是一脈之長,地位崇高無比,怎肯以領導武林之尊,做這等暗渡陳倉之事? 再說若是成功,到也可以。

    萬一此路不通,平白讓雙俠送了性命,豈不是中原武林一大損失?其門中之人,那能輕易的讓他們涉此奇險? 更何況,這樣剛柔相合,陰陽當濟的道理,雖講得頭頭是道,但怎麼個相合相濟法? 因此之故,他兩人雖覺得羅天賜說得有理,卻因不能解決這許多的問題,而感這話等如白說。

     其實羅天賜其肯無應放矢?他素來誠誠正正,若沒有幾分把握,豈背空口說這白話?要知道,羅天賜幼随那雙頭怪人戚左戚右練功,那戚右戚左各個傾囊以授,羅天賜真可說以聚絕學都一身了!想當年,戚右的“天羅神功”,不就是至柔?而戚左的“天雷神功”不就是至剛嗎? 試想羅天賜現已練成了這兩種神功,豈不正具有至柔至剛的絕世之學嗎? 不過,羅天賜自己雖則想到了這一層,一來沒有十成把握,二來也尚未想通那“剛柔互濟” 之法,故此不願意毛遂自薦,落個好大喜功,或者是觊觎遺寶之議! 因此,他見華、石二人,沉吟不語,便也不再多說。

    垂頭凝思! 華、韓二位,見這一桌,每人都有心事,而鄰桌上卻又鬧得正歡,嘈啷叫鬧,猜拳叫酒!對望一眼,華倩倩一施眼色,立即提議散席! 華蒼元見諸人卻已吃飽,便道:“好嗎!倩倩你先替羅少俠、韓女俠安置去吧!那邊他們鬧的正兇,還不知什麼時候才喝完呢!” 羅天賜三人應聲立起,還了:“有請”,由華倩倩領著,轉出廳房! 她三人剛一出廳,便聞見孔儀之聲,叫道:“華兄、石兄快請過來,陪我們痛飲幾杯?” 接著衆人轟聲歡呼,笑聲鬧聲、撞杯聲,亂成一團! 一所靜寂的小園中,月影婆娑,舞于窗外,明燈燦然,映于室内! 室内窗邊,一男二女,三位極其俊秀的人物,坐在一張小兒邊,在銀燈映射下臨拜對奕,更顯得豔絕當世,風流潇酒! 這三人不是别個,正是那羅天賜,與二位倩茜! 韓茜茜不悉棋道,打橫觀戰。

    然而,她看著兩人,一白一黑,一先一後的著棋下子,思維再三,不由得十分索然! 因此,她的問題特别多,一會要“大哥哥”解釋棋規,一會兒要“大姐姐”解釋著子! 此際,該問的全問過了。

    她沉默片刻,瞥見羅天賜的沉吟,不肯下子,忍不住又問華倩倩,道:“大姐姐,你那位表姐也在這府裡嗎?怎麼晚飯時不見她呢?” 華倩倩幽幽歎了一聲,道:“她沒有來!據姨父說,表姐傷勢稍痊,竟而不聲不響的悄悄溜了。

    臨走留言,說要去另投明師,再學絕藝,叫姨父不必費心找她!姨父十分傷心,昨本待遄返隴西,但聽說爹爹已退,因而來此著著!” 韓茜茜、羅天賜都覺得有點意外。

    但是韓茜茜小嘴一嘟,嬌嗔道:“哼,她要另投明師?可是想報那一掌之仇?” 羅天賜沉吟片刻,著下一子,道:“這其中想必不僅如此簡單吧!” 華、韓兩人齊聲“啊”了一聲,韓茜茜搶先問道:“何以見得?” 羅天賜緩緩的道:“以我想來,蘇場主對于他那千金,愛如異寶,上次她獨自離家遠走,蘇場主抛開場務,急疾追下,而如今,蘇巧燕扶創出走,雖留書說要去另投明師,但事實上,目下武林群豪,差不多均雲集在此孔府,蘇場主老謀深算,豈能任命愛女,舍近永遠,獨自扶創,浪迹天涯?” 韓茜茜聽了他這番話,倘不覺得怎的。

     華倩倩素知蘇治果的為人,聞言亦不覺疑雲大起。

    但她想來想去,卻又想不出蘇治泉騙她父女的用意何在,隻好問羅天賜,道:“天賜哥,那麼我表姐到那裡去啦?” 羅天賜微笑搖頭,道:“這個我也弄不清楚,不過,以我觀察,蘇場主午間一直郁郁不樂,腳掌略呈青紫,似有慢性中毒的迹象,同時,在初見我等之時,神色不善,目閃厲色,由此種種,均顯示前日中午以後,必遭遇到什麼意外。

    ” 華倩倩大吃一驚,竦然站起身來,道:“真的?天賜哥,他真的中了毒?這……” 羅天賜見她這般焦急,卻接口安慰她道:“倩妹妹不必焦急,适才所言,隻是我猜測之辭,須知令親蘇場主,功力并不太弱,若是中毒,豈有不知之理?因此,若是我不幸言中,其中必定大有文章,所以倩妹你目前急也無用,倒不如先在令尊之前,稍露口風,提請注意,先在暗中觀察些時為是!” 華倩倩緩緩坐下,韓茜茜提醒她道:“大姊姊,該你啦!” 華倩倩對她一笑。

    放眼盤中,敗勢已成,心中一陣煩燥,推盤而起,望望羅天賜,嫣然道:“不下啦!你們倆先談談,我出去一下就來!” 說著,翩然而去! 羅天賜站起身來,在室中舒展一下! 韓茜茜把棋子收在盒内,突然想起日間羅天賜所談之事,問道:“大哥哥,中午你說以極陰配合極陽,下落那座冰谷,到底是怎麼個配法啊?” 羅天賜回轉身來,道:“這問題亦簡亦繁,若是一個人,身具兩種不同的功夫,兼具剛陽與陰柔兩種真氣,至時剛柔互濟,或能不畏寒氣,另一法則須要一男一女,男子本身屬陽,同時練的是威猛無俦的功夫,而女子乃是屬陰,所練亦走至柔一脈的路子,如此,這二人陰陽互調,同下冰谷,亦可中和融融,不畏巨寒!” 韓茜茜“啊”了一聲,道:“世人有誰能具這兩種性質各異的功夫?啊!……大哥哥!依你所學是屬于那一種啊?” 羅天賜微微一怔,道:“這,不瞞你說,為兄我的學亦剛亦柔……” 韓茜茜驚喜的叫道:“哎啊!真的嗎?那你不是可以下谷去嗎?為什麼席間你不肯說?” 羅天賜正待回答,卻聽門外傳來一陣腳步之聲,忸頭一瞧,卻見華倩倩親自托了一個食盒,翩翩然含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