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西蒙娜·德·馬雷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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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匆匆走了出來。

    塞西爾的别墅漆黑一片。

    此時,可怕的一幕又出現在他的腦海裡……塞西爾被捆綁着……刀子……當然啦!蒙古喬并沒有放棄要奪回那些文件。

    至少他到這裡來不僅僅是為了報複吧…… 栅欄門鎖着。

    好在它不太高。

    路上沒有一個行人。

    瑟尼納沒費多大力氣就越過去了。

    然後,他手裡握着槍,蹑手蹑腳地走上了台階。

     他吃了一驚。

    房門隻是随便地關上的。

     “這個強盜。

    ”瑟尼納在想,“他肯定是在出來時看見我了。

    現在他正在等着我……我來遲了。

    ” 門廳沉浸在濃重的黑暗之中。

    瑟尼納猛地閃到一邊,避免站在門口成為容易射中的靶子。

    他在黑暗中辨認着方向。

    他十分清楚地記得每一個細節。

    客廳朝左開着,距此大約有五米左右。

    他跟着腳尖走過這段距離,用心傾聽着。

    沉靜得讓人心煩。

    這幢房子好像被棄置已久了。

    然而,蒙古喬就在裡面,因為他還沒有走嘛。

    瑟尼納伸出一隻腳試探着,然後又邁出另一隻腳。

    他擔心會碰上塞西爾被捆綁着的身體。

    又是一步……他來到了客廳門口。

     按理說,蒙古喬不會接受戰鬥的。

    他來此地的目的是為了偷東西……或者是殺人,而絕不是為了挑起一場沒有把握的打鬥的。

    他可能在等待時機,準備逃走。

    他一旦面對敵手,肯定會逃掉的。

    應該是瑟尼納去追逐他。

     他沿着牆壁溜過去,走到了長沙發的背後。

    他伸出手臂,以長沙發背做掩護,用手指摸着,結果碰到了軟軟的東西……一件織物……他差一點大叫起來……他手摸到的是一隻肩膀。

     那麼,瞬間發生的事情使他驚呆了。

    一陣笑聲響了起來……這是友好的、善意的笑聲……但是比喊叫聲更讓人受不了。

    幾乎同時,一盞燈亮了起來,就在屋子的另一頭。

    一個聲音也随即響了起來: “放下您的武器!” 在一面鏡子裡,他看到蒙古喬面色陰沉地穿着黑衣服,用自動手槍的槍筒抵住了他。

    瑟尼納完全昏了頭,放下了自己的手槍。

     他剛才摸到的是塞西爾的肩膀,她始終在用手掩着嘴笑着,就像上流社會的女人無法掩飾其高興的心情那樣。

    她然後站了起來,離開長沙發,走到蒙古喬身邊坐了下來。

     他們以一種譏諷的神情看着瑟尼納。

    他們是同夥。

    可是瑟尼納卻無法接受這莫名其妙的事實。

    他肯定是一副傻相,像個站在教室角落裡的懶學生。

     “很高興認識您。

    ”蒙古喬說,“還是請坐吧……您在這長沙發後面搞什麼鬼?” 瑟尼納為自己的失敗而氣得咬牙切齒,他抓過一把椅子來,跨坐在上面。

     “就這樣,”蒙古喬繼續說,“我們談一談吧……但是您看,親愛的夫人,不就是這位先生曾經光顧您這裡的嗎,就是那天晚上?……他威脅要殺死您,是為了強迫您把某個信封交給他吧?……” 塞西爾端詳着瑟尼納,好像她要認真回憶一下似的。

     “不。

    ”她說,“不是的。

    沒有任何聯系。

    ” “您能肯定嗎?……您當時非常驚慌失措。

    ” “不……不是他。

    ” 瑟尼納開始在想他是不是在做夢。

    但是,她是看見過俯身看着她的蒙古喬手裡拿着刀的。

    她完全應該知道,她也一定知道蒙古喬要殺死她。

    那麼,為什麼還要演這出戲呢?……而蒙古喬,他完全有充裕的時間打開信封,可以印證塞西爾是否在耍弄他。

    他們互相通過氣,這一個向另一個,另一個又向這一個。

    可是結果卻…… 瑟尼納鎮定下來,他開始笑了。

    對他來說,這是一種歡快的笑。

     “請原諒,”他說,“你們二位太滑稽可笑了……哈!多麼好的節目!……我對您揮過刀子……我搶過您的信封……” 他笑得彎下了腰。

     “啊!我都喘不過氣來了……你們是多麼地可笑……多麼好的一出戲!你們總還需要一位證人吧,對嗎?隻有受害者的申訴還是不夠的。

    那麼,這位勇敢的蒙古喬,始終是常備不懈的。

    他攻擊了老女傭,把她捆起來,對她瞪着大眼……神聖的埃米爾!之後,又該輪到夫人了。

    老女傭被逼走了。

    她以為真正的壞蛋已經進了這幢房子……她并沒有明白,恐吓和揮舞的匕首,這隻不過是僞裝出來的……她看到了拿走信封的強盜……在這之後,她全都告訴了警署。

    她的誠實是顯而易見的。

    于是報界披露出家庭的重要文件被偷盜了。

    我想這正是你們二位所希望的。

    不錯!真不錯!” 蒙古喬和塞西爾一下子失去了他們的勝利者的神态。

     “我叫警察來?”蒙古喬問道。

     “就是要這樣。

    ”瑟尼納說,“把你的同行都叫來。

    我正巧還有點小事要向他們解釋。

    ” 蒙古喬和塞西爾互相交換着詢問的眼神。

     “那麼,先生,您到底要幹什麼?”塞西爾問道,“您是舉着手槍闖到這裡來的。

    如果您想搶東西,我得提醒您……” “我是為了信封而來的……為了真正的信封。

    另一個裡面隻是一些白紙。

    ” “白紙?”蒙古喬重複道。

    他變得越來越不安。

     “好啦!别裝傻了。

    十二張白紙,如果需要我說明白的話。

    你有這個想法,我敢打賭。

    當然,這也不壞。

    現在有人認為珍貴文件已經從德-馬雷絲小姐那裡偷走了。

    但是最終他們會不會懷疑呢?他們真的如此天真嗎?” “是哪些人?”塞西爾低聲問道。

     “嘿!當然是杜伊勒利沿河大道上的那些人啦?” “您是怎麼知道的?” “我當時在那兒。

    ” 他猛地一下子扯掉胡子。

     “絕不添油加醋。

    ”他補充道。

     目瞪口呆的人換了。

    蒙古喬的眼珠子都要爆出來了。

     “您在杜伊勒利沿河大道幹什麼來着?”他質問道,但口氣已經明顯地改變了。

     “我從夏特萊劇院出來,跟夫人一樣……這純屬偶然。

    可是随後發生的事情就絕非偶然了。

    ” 他們現在專心緻志地聽他說話。

     “這真是一大段故事。

    ”瑟尼納繼續說,“但首先,埃米爾,把你那小玩意收起來……我絕無惡意,我向你保證……要支雪茄嗎?那你就錯了。

    這是人家特别為我在馬尼拉制作的。

    ” 在這對人的呆滞目光下,他悠然自得地點燃雪茄,雙手交叉在椅子後面,繼續說道: “你們想吧,我也去了德-格雷日女男爵的府上的晚會。

    關于這一點,親愛的塞西爾,我要請您原諒……請您允許我這樣稱呼您,因為現在我們已經是戰友了……是的,有一張小卡片從您的手袋裡掉了出來,我冒昧地看了看它……這是一張女男爵的請柬……于是,由于我很好奇,我就想:‘我是否到那裡去轉一轉呢?……去把這朵戴在她那短鬥篷上的迷人的白色銀蓮花還給這位美人。

    ’因為我不可能用手拿着這朵花,我就把它插在了紐扣眼上。

    您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哈!哈!我讓您感興趣了吧。

    嗯!我總是有叙述才能的……那麼,這朵白色的銀蓮花是相識的标記。

    您應該,親愛的塞西爾,在這次晚會上見到您從來沒看到過的某個人……而那裡有些人是要阻止這次相遇的……一切都是這麼簡單。

    誰也不認識誰。

    人們隻是知道要劫持一個戴一種白花的男子。

    我第一個來到的。

    嘿!他們就把我逮住了。

    ” “什麼?” “埃米爾,别總是打斷我……如果您願意,他們把我引到花園裡,用一支手槍對着我的腦袋,就大膽地幹了起來,他們把我帶走……哪兒?……維吉奈……而你的兄弟也出席了這次晚會……兩個男人戴着白色銀蓮花……我猜想這一定引起了對手内部的猶豫不決……但是他們并沒有立即除掉這兩個人。

    他們也把卡斯同擄走了……我很對不起我可憐的老朋友,讓您心裡難過,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方向是:維吉奈……他們打算,肯定地,審問他們的兩個俘虜,以便确定誰是好人……可是您的兄弟試圖逃跑,他們把他幹掉了……即使我在微笑,也别這麼盯着我瞧……肯定,所有這些都很悲慘……但同時,還有讓您使我高興的小小的不足之處……如果您也去了,親愛的塞西爾,您也同樣會被劫持的……好在在發生了杜伊勒利沿河大道的險情之後,您害怕了,而且……” “是在維吉奈的什麼地方?”蒙古喬生硬地問道。

     “我隻知道個大概。

    因為我不得不倉皇逃跑。

    ” “那麼,您到底是什麼人?”蒙古喬問道。

     “問得好!你們現在開始明白我絕不是一個笨蛋了吧……确實,我的判斷是準确的而且我可以給你們舉出例子……如果我弄錯了,請制止我……先從您開始,